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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諸事,總是旁觀容易,落在自己身上才知艱難。他相信她心里對妖族是存了善意的,卻不敢拿此事去冒險。更何況…… 時間流逝,晌午的陽光終于從厚厚的云層中露出一角,不偏不倚恰好落在謝南懷的鞋面上。 他垂目看向那一抹光亮。 他已經感受過光明,又怎會親手把自己推入深淵。他費盡心思做這些,不過是為了光明正大站在她身側,迎接光明。 …… 外城淪陷,報信的弟子沒能從諸葛劍這邊得到什么建設性的回答,只得了一句“靜觀其變”。 閆寧練完劍回來,聽見的便是這四個字。報信的弟子說完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不過……”見周圍的師兄弟也喪氣得很,他話音一轉:“師叔派謝師兄去打探情況去了,說是謝師兄肯定能想到去外城的辦法……” “嗯???” “師叔要讓師兄去外城?” “現在不是不允許進出嗎?若是被護衛隊發現……” “雖然我也很想去外城廝殺,身為劍修在內城當縮頭烏龜算個求事,但讓謝師兄一個人想辦法去外城是不是有點太……” “太過了是吧?!眻笮诺牡茏咏釉?,他“嘖嘖”兩聲,壓低音量:“你們知道我今天在諸葛師叔那看見什么了么?” 說話聲斷斷續續,閆寧正巧從那報信的弟子身旁路過,恰好聽見那句“差點沒把謝師兄的手筋挑了”。 閆寧腳步一頓,一把扯過那弟子的衣領:“你剛才說你看見了什么?再說一遍!” “???” 報信弟子心里打鼓,他也就是這么一說。還不是因為諸葛師叔不分青紅皂白罵了他一頓,他才夸張了那么一點點…… 閆寧師兄一向親近諸葛師叔,不會告他的狀吧? 只是同為劍修,又同是師兄弟,那弟子拉不下臉認慫,只能梗著脖子道:“本來就是我親眼所見,師叔最近對謝師兄有多嚴苛大家又不是沒看見,我又沒瞎說……” 那弟子越說聲音越小,閆寧的手漸漸松開。 對呀,又不是沒看見。他有眼睛,又不是沒看見。 男人喃喃自語,失魂落魄的回了屋。 另一邊,外城,大家可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想回屋就回屋。 妖獸群徹底失控,城墻角被毀,柳·人形隔離板·素,想到剛才的烏龍:這……她真不是故意的! 柳素的目光落在破損的城墻角上,時間拉回內城護衛隊趕來的那日。 護衛隊的到來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他們來得還算及時,外城看守城門的修士一見瞬間精神起來。原本就近往屋舍躲的凡人從門縫里露出半個腦袋,臉上的驚色也緩緩褪去。 “有救了!有救了!”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喜悅的情緒會傳染似的四散開來。 有修士抹了一把斬殺妖獸時濺在臉上的血跡,隨后呼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終于結束了?!?/br> 結束了嗎? 柳素掃了一圈,自然沒有遺漏眾人臉上的喜悅。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彼時,柳素才跟大部隊通完傳訊,距離救援到達封都還有整整三個時辰。 夜幕退場,天空露出一抹微光,很淡。柳素抬頭望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鳥獸頭擠頭,遮住了大部分亮光,看起來與昨日沒什么區別。 只要再堅持三個時辰就好了。 她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正好看見不遠處正站在樹梢上小憩的一只黑鈥雁。 她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景,那些鳥獸很聰明,知道輪流休息站崗,比她這樣硬熬要好得多。 柳素眉心一擰,突然想起那絲不對到底從何而來。 它們知道結伴作戰,也知道輪流替換站崗。如此聰慧,真的會因為她這個bug般的存在就輕易放棄攻城嗎? 她覺得不會,肯定有什么是她沒注意到的。 伸了個懶腰,柳素活動了下手腳。城樓上,昨日那位負責管理守城門修士的小隊長看見柳素的動作,朝她揮了揮手:“柳師姑,外城的住戶做了早膳,要不要來一點?” 柳素這才注意到對方朝她揮手時,左手還端了個瓷碗。 “有靈米粥,還有素面、烙餅和饅頭……” 外城不像內城,這里凡人多,修士少。被派來守城門的修士修為低,也不是什么厲害角色,和凡人混居慣了,很多人都沒有辟谷。像這些吃食,別人看不上眼,柳素卻不會。 畢竟之前尋妖晶活動的時候,她在慧通茶樓也沒隱瞞自己未辟谷的事,這事不是什么秘密。 柳素點頭:“來碗素面?!?/br> “好嘞?!?/br> 那修士笑嘻嘻的把柳素要吃素面的消息傳下去,不一會就有人把面端到城樓上來。柳素素手一轉,靈力從掌間發出,拿碗素面便穩穩當當的挪動她面前。 熱乎乎的,端在手里都是暖的。 大概是好久沒吃熱乎東西了,柳素吃得很快。等她吃完用靈力把碗筷放回城樓上時,這才注意到大多數人還在吃早膳。想必是念著她的幫忙,所以一聽說她要吃面,就先把她的做好了。 她這樣想著搓了搓手,對著手哈了口氣,漫無目的的掃了圈城內的人,一眼便看見了昨晚那隊內城護衛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