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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陣法處,戚城終于做了一個決定。 他不能依照少尊所說現在就將陣法準備好,否則若少尊逞一時之氣開啟道印,那這“天荒玄冥陣”用得也太可惜了。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讓少尊帶走那女修。 以對方在相術上的天賦,她若是真的能找到秘寶,便更不能多留。這樣的人,無論是留在人族,還是帶去邪族都是一大麻煩。 邪族可沒有嚴格的長幼尊卑一說,若那柳素真為少尊所用,必然會打亂如今邪族的平衡。 想到這,戚城沒有絲毫猶豫,對身后一同前來的手下吩咐道:“你們在外等著?!?/br> 那跟著的幾人中自然也有夏侯冷的人,但戚城面色如常,讓人看不出半分異樣。那人掃了幾眼,見戚城正潛心布置陣法,便沒有多想。 無人注意處,誰也不知道,布置陣法的男人將陣法中毫不起眼的一道靈環悄悄撤去。 這個并不起眼的小細節瞞過了夏侯冷的人,自然也瞞過了夏侯冷,直到戚城瀕死之際,拿起魂哨才追悔莫及。 他那“天荒玄冥陣”……該死的,還差最后一步?。。?! 夏侯冷此時并不知曉還有這么一茬,想到現在秘寶在柳素手中,只等他陣法一啟動……陰沉了好幾日的臉,終于在此刻露出幾分笑意。 …… 岑羲天西北方。 謝玄景和凌玉站在一湖泊前,一路走來,凌玉自然沒忍住耍手段,但謝玄景的冷漠遠超她的想象。在被對方砍下一指后,凌玉終于老實了。 他還記得少年砍下她手指時的表情,那雙清冷的眸子里,少見的溢出幾分別的情緒,就像是在——興奮。 凌玉自認閱人無數,但在讀出對方眼里的情緒后,她卻一度懷疑是她想多了。即便殘忍如修真界,只要是個正常人,也不可能在要動手砍人時露出“興奮”的表情吧。 直到面前的少年動手,手起劍落間,切口平整得仿佛是刻意雕琢一般。 凌玉這才反應過來她沒想錯,錯的是她把對方當成了正常人。 那個在外清冷有禮的少年,根本就是個嗜血的瘋子。他就像在觀賞自己畫作的畫師,那雙清冷疏離的眼里,第一次帶上了些許溫度。 他很滿意他的“作品”。 意識到少年的想法時,凌玉第一次后悔自己的選擇。早知如此,還不如讓她在那血潭里死了算了。 但她一向惜命,此時除卻放下心里的那些彎彎繞繞,再也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 “就在這湖泊下面?!?/br> 凌玉老實指路,她也是無意間才發現這個地方的。 一個金丹初期的女修孤身一人,在岑羲天這種地方自然是眾人眼中“待宰的羔羊”,她當時正被人追殺,想著自己身上還有一顆避水珠這才跳入湖中。 其實她也是在賭,岑羲天內妖獸無數,這湖泊看似平靜,誰知道里面藏了多少妖獸。因此,她當時沒有潛入湖水深處,只是借著避水珠和水草的遮掩躲在暗處,卻沒想遇到了暗流。 “我是被暗流吸進去的,等我醒來時只看見一道巨山般的石門,那門后靈力雄厚,透過縫隙能看見石門后的那物發出日月星輝之光。不過師兄放心,我既然能從那暗流中出來,自然也能帶師兄進去?!?/br> 謝玄景沒有應聲,微風在湖面掀起點點波瀾,少年的眸光掠過看似平靜的湖泊,一如他此刻的表情。 凌玉舔了舔唇,心里有些沒底。 她這次說的可是真的,當然她是有幾分想借著那暗流跑路的心思,可她半點也沒表露出來啊。 正當她內心無措之際,少年開口了:“收起你的小心思?!?/br> 少年的眸光幽深如海,似乎能勘破所有的陰謀。 凌玉討好一笑,心里有些犯嘀咕。 太可怕了,雖說兩人也同行了幾天。但她從未有現在這般害怕,那輕描淡寫的一眼,直看得她發顫。 就像是來自于靈魂深處的威壓,她突然有些懷疑面前這人怕不是隱藏了修為吧?這氣勢可比她見過的好些金丹后期修士還要嚇人。 凌玉有這種想法并不奇怪,因為此刻謝玄景幾乎要壓制不住體內瘋竄的靈力。 那滿是暗流的畫面下,確實有他要找的東西。謝玄景收回眸光,就在凌玉還在胡思亂想之際,一腳將人揣進了湖里。 突然被人揣了一腳的凌玉:……這是人干的事? 被迫嗆了一口水的凌玉慌張取出避水珠,好不容易喘了口氣,正當她討好著要帶路時,身后又是一腳踹下,恰好精準無誤的將她踹入了面前如龍卷風般打旋兒的暗流中。 凌玉:“……” 她第一次想罵娘,但壓根不敢。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謝玄景一腳又一腳的踹過來時,兩人終于看見了那道石門,還有一道道石階。 石階不算長,不過百來階,卻似一道天然屏障,將碧綠的湖水隔在了外面。 少年一步一階,動作輕快,凌玉偷瞥了一眼,這才發現對方身上連半滴水都未沾。再低頭看自己因為猝不及防被踹的那一腳,導致此刻道袍濕漉漉的黏在身上。 大寫的慘…… 巨大無比的石門,足有百來米高,瞧著倒是氣勢恢宏,但莫名讓人覺得突兀。潛入這湖泊中,還不到一炷香的時候,怎么可能有這種高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