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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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朗月不敢違背蕭有辭的命令,顫抖著抬起頭,他本是少年年紀,此時眼角帶淚,仿佛一朵嬌花在暴風雨中顫抖拿出去,不知要心疼壞了多少圖謀不軌的衣冠禽獸。 蕭有辭又想起了幻境中那個入魔的張子涵。 他眉頭皺得更深。 淡漠的聲音響起:我這里不是什么讓你一而再再而三過家家的地方,話我只說一遍,聽不聽在你,若你能接受得了后果,隨便你怎么想,怎么做。 封朗月徹底伏下身去,顫抖道:是、是! 蕭有辭垂眸:起來吧,把該處理的事都處理了,不要什么事都要牽扯為師出手。 他的話不輕不重,也聽不出多少怒意,但封朗月的舉止卻跟之前大不相同,他連忙拉著哥哥起身,往門外走去,出去后不過一刻鐘,又回來了,俯首站在門口,連門檻都不曾邁進。 師父,師弟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蕭有辭也不看他們,垂眸道:你可以過去了。 這句話是跟顏桐說的,從進門開始,顏桐就一直抓著他的衣襟,坐在他旁邊,也不說話,也不動。 被蕭有辭這么一趕,顏桐顫顫巍巍抬起頭:師父 蕭有辭耐心已經告罄:快去。 他的聲音微冷,顏桐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松開了握住他衣襟的手,他怯生生看了蕭有辭一眼,到底還是下了榻。 再看向門口的封朗月,顏桐眼中還是有些忐忑,有些害怕。 蕭有辭卻沒安慰他,顏桐放手的瞬間,他就從塌上起來了,雪白的衣擺拖過光滑的地面,他往外走去。 路過封朗月身邊時,封朗月顫抖了一下,頭垂得更低了。 蕭有辭卻沒說話,身影消失在門外。 他又去洞府中閉關了。 蕭有辭一走,屋內的氣氛又冷凝了下來,顏桐不敢往前,怯生生看著門口的師兄。 這師兄明顯對他還是有怨,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斥著毫不掩飾的厭惡,他掐緊了自己的衣襟,低聲道:師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去找師父的。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這話聽在誰耳中,誰不生氣? 封朗月也生氣,氣到不行,可他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師弟,之前是我安排不當,我給你重新換了個房間,隨我回房間吧。 顏桐好奇地看封朗月一眼,跟在他身后走了。 他果然給顏桐換了個房間,新房間門窗完善,屋內放著火盆,桌椅板凳一應俱全,連床上的被褥都厚了幾分,看上去很是柔軟。 顏桐卻站在門口不敢進,似乎不敢相信這么好的房間,是給自己的。 封朗月卻道:師父要閉關一段日子,這段時間,由我和哥哥照顧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說,房間不好,我們再給你換。 他的態度前后翻了個面,顏桐眼中的好奇更遮掩不住,蕭有辭剛才也沒說什么重話,這封朗月怎么就這樣了? 封朗月很有耐心問道:師弟,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顏桐搖了搖頭。 天還沒亮,封朗月低聲道:那你先休息,我們也走了。 好。顏桐點頭,目送封朗月和封朗行離開。 他們走后,他臉上的天真褪去,回了房間,把房門關死,站在屋子中央打量屋內擺設的時,有人笑道:你師弟這一趟閉關,又不知道要去多久,這兩個小子被他教訓一頓,肯定會將怨氣發泄到你身上。 顏桐不置可否,走到自己的床邊,鋪了被子,躺下閉眼就睡。 出人意料的,第二天早上,封朗月帶著熱水來敲門。 顏桐腿短,哼哧哼哧從床鋪上爬下來,墊著腳給他開了門,封朗月很自然地走進了,臉上倒是沒什么表情。 他把裝著熱水的盆放在門后的架子上,道:先洗漱,一會兒我哥會送早飯過來。 顏桐仰頭看著他:不是我下山去吃飯嗎? 封朗月臉色一僵,片刻后,恢復正常,他低聲道:師父說了,讓我們照顧你,昨夜是我們不對,師弟莫怪。 顏桐也沒想到這對兄弟被訓斥后,竟然如此聽話,他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似要將他內心的想法看透一樣。 這封朗月絕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也是實打實的厭惡自己,絕不會因為蕭有辭的一番話而改變,可他不敢做什么。 他又想起蕭有辭之前說的話。 我這里不是什么讓你一而再再而三過家家的地方,話我只說一遍,聽不聽在你,若你能接受得了后果,隨便你怎么想,怎么做。 是了,他們并非真心接受了自己,只是因為蕭有辭一句話怕了。 五十年不見,那人已經長成冷硬鋒利的模樣,淡淡一句話,就可以叫身邊的發抖,不敢再違背他的意志。 顏桐又或者說是江止宴,捏緊了自己的衣袖,帝天說錯了,蕭有辭御下有術,這兩個小子,不敢再將怨氣發泄到他身上。 他低著頭勾起一抹笑,角度問題,封朗月沒看到。 封朗月只以為顏桐不肯原諒自己,臉色有些發白:師弟,昨天的事情你要是還介意的話 他話沒說完,顏桐就抬起了頭,笑著說:沒有,我只是在想早飯會是什么,師兄,咱們的門派是仙門嗎?仙門上的吃食,跟人間的吃食有什么不同嗎? 聽到這話,封朗月才松了一口氣,就算他們昨天刻意為難過這小子,也到底是個孩子,睡了一覺,不記得了。 封朗月道: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讓哥哥給你帶。 蕭有辭這次去閉關,一閉就是兩個月,整整兩個月,他都沒有再露面。 顏桐就跟著封朗月和封朗行,這兩兄弟修煉不靠譜,但吃喝玩樂很會,還算把顏桐照顧得不錯。 就是修煉之道,一點沒學就是了。 兩個月后,蕭有辭出關。 一大早,顏桐就被封朗月叫起來了,他跟蕭有辭有同一個毛病,不愛讓旁人進屋,封朗月竟然也習慣,只在外面敲了門。 小孩兒穿衣服很慢,他很耐心地等著,等了約莫一刻鐘,房子的門才被緩緩推開。 小短腿從里面蹦跶出來,關了門,才仰頭問封朗月:師兄,咱們今天吃什么呀? 封朗月倒也不是個十足的壞人,被蕭有辭壓著心平氣和地照顧顏桐,這小孩兒乖巧懂事,從不給他們惹麻煩,照顧了兩個月,竟然也照顧出些真情實感。 最主要的是,這小孩兒長得好看。 他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瞧著顏桐精致的小臉,封朗月唇角露出一抹笑,輕輕敲了顏桐腦門一下,低聲道:今日是師父出關的日子,你忘了嗎? 顏桐一愣,忽然睜大了眼睛:哦對,今天是師父出關的日子。 他聲音軟軟糯糯的,封朗月伸出手:我帶你去? 他是想牽著顏桐的手去,顏桐卻將自個兒兩只小手攏在袖子里,道:我們不先吃飯嗎? 封朗月: 他忽然有點愁。 15. 送學 小師弟被他養成了小飯桶。 小師弟被他養成了小飯桶。 封朗月很耐心的解釋,天璇峰上,最大的主兒就只有蕭有辭一個人,吃飯、修煉、下山面見長老等等,都要排到蕭有辭后面去。 所以最后顏桐還是跟著封朗月走了。 他們站在后山的小路口迎接蕭有辭。 天璇峰上常年積雪,又是清晨,溫度格外冷,站了沒一會兒,顏桐鼻子就被凍紅了。 封朗月不敢怠慢他,把自己身上的斗篷接下來,披在他身上。 蕭有辭從后山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封朗月半蹲在顏桐面前給他裹披風。 他有些恍惚,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師父和師兄還在時。 那時候的天璇峰也是這么冷,蕭有辭每天早上都要去上早課,離得遠,他又沒有修為護身,每次起床都裹成一個球。 在臨仙門,蕭有辭是特殊的,他是江鶴來的弟子,卻只有練氣修為,頭頂上的大師兄又那么厲害,越發襯得他一事無成,像個廢物。 修道之人寒暑不侵,他卻要像個凡人一樣,用衣物來抵御嚴寒。 他去天璇峰半山腰的書院上課時,總會遭到其他同門的嘲笑,次數多了,蕭有辭就不愿意穿得厚了。 后來,他師兄回來了,從住所到書院拿著一段漫長的路,再也不用他自己去了,天天不亮時,師兄就從山下買來早飯,送到他的門口。 盯著蕭有辭吃了飯,他會打開自己的斗篷,讓蕭有辭趴在他的胸口,然后御劍送蕭有辭去書院讀書。 晚上書院放課,他又是第一個站在書院門口等著接蕭有辭回去的。 別的小朋友都沒有人接,只有蕭有辭,享受著這特殊的待遇,從八歲,到十五歲。 整整七年。 他記得,師兄的懷里很暖。 蕭有辭的愣神其實也就只有一瞬,另外一邊,封朗月已經把披風系好,在顏桐身邊站直了身子。 他還牽著顏桐的手。 走了兩步,蕭有辭的腳步停下了,他回頭看了一眼,顏桐就放開了封朗月,沖著蕭有辭奔了過來。 顏桐一把抱住了蕭有辭的腿,仰頭脆生生喊道:師父! 封朗月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他跟在蕭有辭身邊那么多年,當然知道,蕭有辭不喜歡別人碰他。 正要把這小子從蕭有辭身邊扯開,蕭有辭卻淡淡應了一聲。 寬袍之下,伸出一只手來。 顏桐很懂事,一把就握住了那手。 蕭有辭竟然也沒說話,就這么牽著顏桐,走了。 留下封朗月,有些吃驚。 蕭有辭這次閉關兩個月,勉強把心魔壓下去了,一年之內,應該都不會再出現修為反復的情況。 但這只是一時之計,情況肯定會越來越嚴重,再到下次修為失控,閉關調整,能維持的時間也會變短。 直到有一天,他將會徹底失去自己的修為,變成一個廢人。 蕭有辭出關,第一件事情就是檢查顏桐的課業。 封朗月兄弟當然教不了他什么,他只能檢查一下顏桐的底子,他今年五歲,沒讀過書,不識字,看著也不太聰明。 蕭有辭有的是時間,一開始準備親自教授,丟了一本千字文給他,第一句話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他念了整整一上午。 蕭有辭單獨把宙和荒提出來給他看,他就不認識了,盯著紙上兩個字支支吾吾了半晌,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蕭有辭一下就把紙筆摔在了桌上,忽然理解了多年前,夫子打他手心的心情。 心魔纏身都沒皺過的眉頭狠狠簇成一團,他頭疼地揉著自己的眉心,瞧著眼前的笨蛋徒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顏桐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著蕭有辭:師父,我是不是太笨了? 何止是太笨了。 簡直是笨死了。 蕭有辭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孩子笨,罵他也沒用,只會讓他更笨,才勉強冷靜下來。 書房里一片死寂,封朗月站在門口,一刻鐘要往里頭瞥三十多次,生怕他們家脾氣不好的師父一個沒忍住就把小師弟給掐死。 小師弟死了事小,師父回頭還得再去找一個弟子事大。 忍了半晌,蕭有辭還是沒忍住,起身道:把他送到山腰的書院去,讓夫子教他上課,學會了識字再送回來。 字不認識,修煉法典看不懂,還修煉個錘子。 封朗月趕忙進屋,牽起顏桐的手就往外走。 顏桐被一步三回頭地帶走了。 書桌后的蕭有辭摁了摁自己的眉心,覺得自己這次閉關出來,可能堅持不到一年,很快就要被他聰明的小徒弟給氣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