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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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也走了。 顏桐被丟在小屋門口,他在風雪里站了半晌,終于木木地轉身,推開了身后的門。 木門發出牙酸的吱呀聲,腐朽的味道飄散出來,這房子大概是很久沒有主人了,雖然沒有蚊蟲蛇鼠,卻到處都是灰塵,推開門的瞬間,可以看到浮灰在空中飄蕩。 房內的設施也很簡陋,一張桌子,一張床,一把凳子,別無他物。 窗戶還是破的,呼啦啦往里透著風。 顏桐打了個寒蟬,他走了進去,關上門,卻覺得這門關不關沒什么區別,屋外刮大風,屋內刮小風,嗚嗚的,聽著更覺得冷了。 他抱緊自己走到床邊,卻只在床上看到了一床落滿灰塵的被子,之前也不知道是誰在這張床上睡過,已經臟得看不出顏色了。 布衾多年冷似鐵。 說的就是現在了吧。 小孩兒臉上的表情幾經變換,終于,一個虛影從他身體里飄了出來,幸災樂禍道:看來,你那師弟是真的不會養孩子啊,枉費你耗盡心思,用小孩兒的模樣靠近他。 嘿嘿,不會等不到出關,你就被凍死了吧? 閉嘴。 13. 心魔 他就是想讓江止宴死! 天璇峰山頂的夜晚真的很冷。 尤其是顏桐的房間,房內裝飾簡陋,連個擋風的柜子都沒有,門窗還透風。 床上的被褥很單薄,顏桐入睡時沒有脫衣服,把被子卷得嚴嚴實實,還是抵擋不住這夜晚的嚴寒。 前半夜還好,他沒睡著,后半夜迷迷糊糊睡過去,猛然驚醒,竟然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熱。 出現幻覺了。 他可能馬上要變成臨仙門掌門唯一被凍死的弟子。 床上的小孩兒懵懵懂懂爬了起來,大概是凍透了,又一陣冷風吹進來,他竟然沒覺得特別冷,只是略微抖了抖身子,抱緊自己后,就下了床。 他踉蹌著出了門,天璇峰的夜晚不光冷,還很黑,旁邊的兩個房間都熄了燈。 封朗月和封朗行還在練氣,跟凡人一樣需要睡覺,顏桐來到兩人門口,發現他們的門窗緊閉,窗戶縫隙里還封著稻草,將窗縫堵得嚴嚴實實。 他在門外喊了一聲,里面沒有動靜,敲了敲門,也沒有人回應。 練氣期的修士,就算是睡著也不應該這樣無知無覺,這兩人肯定是故意的,覺得外面寒冷,不愿出來照顧他們的小師弟。 顏桐還小,分不清楚人間善惡,他被拒絕,也感覺不出什么,咬著自己凍麻的指尖兒,跌跌撞撞往前走。 房間里,封朗月和封朗行確實沒睡,他們的門窗封得很死,還在堂內點了火爐,屋里不說溫暖如春,卻也比外面暖和太多。 兄弟倆在床上抵足而臥,封朗行有些擔心:要不還是出去看看吧,萬一出事怎么辦? 封朗月睡得迷糊,連眼睛都不愛睜:好歹也是師父帶回來的,能出什么事兒?有事也明兒再說。 師父那性子他還不了解?什么徒弟,就是從外面撿回來的一只小狗而已,他要是真在意,能在帶師弟回師門的頭一天就自己跑去閉關? 師父都不在意的玩意兒,他們cao心什么。 封朗行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再說,外面太冷,他是真的不想出去。 封朗行往溫暖的被子里縮了縮,閉上了眼睛。 另外一邊,蕭有辭的情況卻沒有這兩兄弟想得那么輕松,他確實是閉關了,而且是迫不得已閉關了。 蕭有辭有心魔,從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有了,起初只是影響他修煉,讓他的修為常年停留在筑基。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后來師父身隕,為了對抗帝天,他把自己畢生修為都傳授給了蕭有辭,蕭有辭身負滔天神力,心魔卻未除,不僅如此,修為越漲,心魔越發強橫。 早幾年,蕭有辭就有壓制不住的感覺了。 陵川封印一破,就像是打開萬里長堤的一把鑰匙,堤壩潰倒,蕭有辭再也無力一戰,心魔吞噬了他的修為,將他變成一個凡人,而修為回歸之時,也是心魔猖狂之時。 他要苦苦運轉自己那點靈氣,壓制心魔。 可魔從何起,因何而來,又藏身何處,蕭有辭卻完全不知道。 經脈和丹田內都是清正的靈氣,元嬰也很正常。 蕭有辭很煩。 這東西一直在煽風點火,還試圖控制他的身體,處處影響他行動。 他越煩,靈氣運轉越是滯澀,從天亮到天黑,不僅沒有好轉,修為隱隱又有消失之勢。 蕭有辭的耐心不太好,偏偏心魔還在耳邊絮叨著:你恨嗎?怨嗎?你師兄破封,第一個來殺的必定是你這臨仙門不是他最重視最珍愛之物嗎?毀了它,石劍鋒不聽你管教,殺了他 他江止宴有什么能耐,憑什么能在臨仙門內壓你一頭,你與他相比,哪里不好? 當年師父就偏袒他,臨仙門中的門人也更愛戴他,現在他死了,他們還是不肯接受你殺了他們吧,讓江止宴看看,他滿門親友慘死之狀! 它語調陰柔,帶著一股子惑人的怨恨,蕭有辭對江止宴本來就有怨,被他這樣一攛掇,心中怒火更勝。 身旁,斷腸煙樹感覺到了主人的煩躁,凌空而起,在洞xue內胡亂飛舞,發泄著蕭有辭不受控制的真力。 薄如蟬翼的劍刃在洞府石壁上留下道道劍痕,這些劍痕交疊在一起,有的新有的舊,顯然是從多年前,慢慢累積下來的。 蕭有辭卻是怒而拂袖,陰兀道:你閉嘴! 他反駁心魔,唇角立刻溢出一抹殷紅,蕭有辭受了重傷,卻不肯收聲,而是繼續怒斥道:我與江止宴的冤仇,與你何干?! 他是把江止宴騙到江山玲瓏鏡里送死,但那是憑他本心,不是被什么心魔cao控! 他就是想讓江止宴死! 用得著這心魔廢話?它算個什么玩意兒,也想控他的身體?惑他的心神? 蕭有辭睜開雙眼,漆黑的眼瞳已經是一片血紅。 耳邊響起心魔嘲諷的笑聲,它似乎是在說,蕭有辭,你知道你為什么會把將江止宴騙去送死,你的話,騙得了那些凡人,騙得了天下修士,卻騙不了自己。 蕭有辭心神劇震,又是一口鮮血吐出,眼神持續渙散,眼看就要被心魔控制,發了瘋 門口卻忽然傳來細微的動靜,蕭有辭的動作瞬間停住了,他赤紅的雙目已經失去焦距,卻仍舊看向了洞府門口:誰?! 天璇峰的后山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蕭有辭閉關的洞府沒有門,粗糙的山壁旁,一小撮黑色怯生生探了頭。 蕭有辭與心魔對峙,身心都處于最緊繃的狀態,這一點細微的動靜,引起了蕭有辭不小的反應,對方還沒來得及露頭,他就揮袖送了一道真力過去,卻聽悶哼一聲,一個小孩兒被打落山崖。 蕭有辭赤紅的雙目略微停滯,自己的心智這才回籠。 剛清醒,又皺起了眉頭。 不好,他那倒霉徒弟被他打下山崖了。 顏桐冷得睡不著,出了門去找他的兩個師兄,兩個師兄都不理他,沒有辦法,他只能跌跌撞撞往外走。 深夜的風卷起地上的殘雪,迷惑了他的眼睛,他走著走著,不知道怎么的,就來到了后山。 后山有一條小路,通往蕭有辭閉關的洞府,他不知道那條路是干什么的,就茫然地順著山路走。 然后就來到了一個山洞洞口,里面有些動靜,從里面吹出來的風,是暖的。 像一只貪圖陽光的小動物,顏桐就這么湊近了洞口。 洞xue內沒有點燈,只有皎皎明月光從外面照進去,他看到他師父坐在洞府中,一身白衣上展開幾朵血紅梅花,纖細的手腕上都是自己掐出來的青紫傷痕,清絕俊逸的臉上布滿陰沉,最主要的是那一雙眼睛,月光一照,竟然是血紅色的! 小孩兒也不知道雙目赤紅對于修士來說意味著什么,他只覺得師父身上的氣勢全變了。 在凡間時,他有點冷,有點倦,不愛跟人說話,但大部分時候都是好相處的。 因為懶得跟人計較,顏桐也看得出來,他師父跟其他人都不一樣,他看凡人的眼神,和他看花花草草,花鳥蟲獸一樣,都是冷的,沒有溫度。 他就是這般高高在上著,不在乎任何人,也懶得沾染任何顏色,白,冷,淡。 可此時蕭有辭卻染上了凄厲的紅,像是一把沒有溫度的火,正在焚燒著他,越燒,就越冷,明明是沸騰的,卻只能感覺到凍徹心扉的寒冷。 顏桐不自覺就想靠近他,這凍徹心扉的火焰,帶著致命的吸引,他避不開目光。 可他剛露頭,就被師父發現了,那雙赤紅色的眸子看他一眼,他從頭到尾都僵硬了,愣在原處,眼睜睜看著那道真氣打了過來。 真氣沒入他的胸腔,好疼。 疼得他一口血吐出來。 是溫熱的。 顏桐的身體往后倒去,然后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他躺在師父的懷里。 那被火焰包裹,燃燒到冰凍的人手居然是溫熱的。 醒了? 蕭有辭低頭,淡淡看了他這倒霉徒弟一眼:不是說與你說我要閉關,不準到后山來打擾嗎? 他這倒霉徒弟一時聰明一時傻的,他都有點看不明白了。 把他撿回來,到底能不能幫他去青俊大會應付差事?別養個十年,最后發現還是個傻子吧? 卻見他小徒弟捂住了胸口,哼哼唧唧往他胸前一蹭,小聲道:師父,房子里好冷。 冷? 蕭有辭愣了一下,倒是沒計較小孩這些小動作,顏桐很輕,他單手就能抱得過來。 蕭有辭起身,一手抱著小徒弟,一手拎著斷腸煙樹,道:封朗月沒給你點火盆嗎? 顏桐抬起頭:師父,什么是火盆? 蕭有辭皺眉,瞬間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14. 教訓 他忽然有點愁。 明月高懸,天璇峰頂又起了風,卷著殘雪,嗚咽著撲向薄墻。 屋內,火盆中的煤炭正在燃燒。 但房中卻是極冷的,平滑的地面上,跪著兩個人。 他們不知道跪了多久,膝蓋和手臂微微發抖,身上單薄的褻衣抵擋不住房中的寒意,額角卻又滲出豆大的汗珠。 不是熱,是怕。 蕭有辭坐在軟榻上,漠然地看著這兩兄弟。 他不開口,也沒人敢開口,顏桐坐在他身邊,小小一只,精致的小臉上寫滿了天真。 不知過去多久,蕭有辭終于大發慈悲出聲了:我讓你們照顧顏桐,你們就是這樣照顧的? 他的語氣也不是很嚴厲,淡淡的,跟平時說話沒什么不同,封朗月和封朗行卻被嚇瘋了,立刻就把頭杵在了低聲,發出一聲脆響。 師父,我們錯了! 請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蕭有辭心魔還沒壓下去,哪有精力□□自己的弟子,他淡淡看了封朗月一眼,卻見他雖然俯首跪在地上,但眼神卻極不服氣,想來是不明白,自己跟在師父身邊十五年,怎么還抵不過一個剛來的孩子。 難道就因為他是純靈之體? 若說是修為上的差異,他還能靠自己的努力彌補,但這種天賦上的差別,卻是他無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的。 他的內心,嫉妒瘋狂叫囂著。 他討厭這個叫顏桐的孩子,討厭他的天賦,討厭他懵懂無知的臉,討厭師父此刻為他撐腰做主,更討厭自己跟在蕭有辭身邊十五年,卻從來沒有得到過蕭有辭這樣的偏袒。 內心嫉妒分子叫囂著要給顏桐點顏色看看,卻被蕭有辭冷漠至極的態度鎮壓,狠狠碾入塵埃里。 他抖得更厲害,頭也垂得更低了。 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師父,徒兒知錯了,求你求你饒徒兒這一次吧。 蕭有辭淡淡道: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