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他還是挺喜歡小梨花的,徐燕知那樣的人只適合當朋友,枕邊這個位置還是小梨花更適合一些。 不高興?覺得我跟他不清不楚,是不是?齊昭坐到床邊去,看著垂眸不看自己,也故意不與自己請安的段南風,輕笑一聲之后問出了這話。 屬下不敢,王爺的私事,屬下也管不著。段南風睫毛微顫著,又往后縮了縮。 齊昭似有所感地伸出手將人從昏暗中拽出來,將人拽進自己懷里,看著那眼中水光盈盈的小梨花,仿佛瞧見了雨水打濕外邊那棵梨樹的景象。 齊昭笑出聲來,聲音帶著幾分愉悅,他問:小梨花,你這是醋了? 這話問得段南風一僵,隨即抬眼驚訝地看了齊昭一眼。 就是這一眼,叫原本想硬氣地張嘴反駁這話的段南風咽下到了嘴邊的話,支支吾吾說著自己沒有。 齊昭瞇起眼看他,瞧著那模樣,更是心頭一軟,拉著人又是親了又親。 段南風不知道齊昭為何會突然這樣,他只是被動承受著對方的索取,想著先順著對方。 結果這一順著對方,便順到了除夕。 去歲除夕實在給了段南風挺大的陰影,讓他過了一年都有些沒緩過來。 他一打開窗看到外邊的大雪,便想起那夜徐燕知扶齊昭回來時的景象。 其實那在旁人看來并沒有什么,只是段南風敏銳地感覺到二人有些許不對勁。 不是齊昭心悅徐燕知,便是徐燕知對齊昭有意,亦或是他們兩情相悅。 段南風是這樣猜的,可心底還是希望他們并非這樣的關系。 好在那次齊昭把他從床上昏暗處拽出來親之后,徐燕知再也沒有來過王府,齊昭也更加地縱容他,偶爾還會帶他一塊兒出門。 只是旁人問起這人是誰的時候,齊昭都是笑著看他一眼,隨后淡淡說一句不過是個影衛罷了。 頭幾回段南風還有些失落,后來習慣了倒沒先前那樣的感覺,只是偶爾午夜被噩夢驚醒時看著那華麗床帳,總有些恍惚罷了。 今年除夕不設宴,說是皇上病了,誰也不知是真病還是假病。 不過王公大臣們都挺高興能在家放松些吃頓年夜飯,表面上噓寒問暖皇上圣躬安,心里頭指不定如何高興。 不過這些都是除夕這夜吃飯的時候,齊昭當做樂子說給段南風聽的。 從前雖在齊昭身邊辦事,但影衛不必那些個幕僚門生之類的人物,影衛是藏在暗處的,便是偶爾露臉,也十分被這些人看不起,很難接觸到這些人究竟如何。 吃飯的時候段南風沒怎么說話,多數時候都是齊昭在說。 偶爾齊昭會問一些問題,段南風有些答不出來,有些就算答出來了也是用簡短的話回答。 聽話,乖巧,卻又讓齊昭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讓人覺得有那么些微的隔應,可能就是這個態度有些不對。 可段南風又太乖了,乖得齊昭不好說他哪里不是。 不好說,齊昭也不會多管,反正段南風是自己養的人,心情好了哄哄便是了,平時總不能太過縱容。 段南風不知道齊昭在想這些,他只是垂眸看著自己的飯碗,專心對付自己面前的那道菜。 一旁布菜的丫鬟就是平日里與段南風熟悉的那位,此時見他老是看面前的菜,更是每一筷子都夾那道菜。 夾到齊昭都皺了皺眉,開口讓丫鬟先下去,自己則是站起來傾身過去捏住他的下巴,強迫著讓他抬起頭來。 與本王吃年夜飯也心不在焉,是嫌棄本王了嗎?齊昭輕笑,瞇起眼促狹地看他。 不是,屬下不敢。段南風連忙放下碗筷,說話間睫毛輕顫,沒敢抬眼與齊昭對視,只垂眸看著對方的手。 齊昭走到對方身邊,將人抱到懷里,按著人坐在自己的腿上吃完了這頓年夜飯。 翻過今夜,你便十八歲了。齊昭一雙琥珀色的眼帶了些許情動在里邊,看得段南風一個哆嗦。 嗯。段南風不知該應什么,便只隨意出聲應了一聲。 齊昭也沒說太多,反正過了今夜,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說。 無論在王府的哪一個地方,都可以跟他的小梨花說些如今聽不得的話。 段南風知道會發生什么,去歲做好的心里建設在這個時候漸漸崩塌。 他被齊昭牽著到園子里賞雪的時候還在想齊昭會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 不過,也許是看在過年的份上,齊昭并沒有在這幾日碰他。 但齊昭不動手,段南風便每日都陷入對這種事的恐慌。 也不是恐慌,就是臨到門口了突然害怕起來。 要說不想肯定還是想的,因為眼前這人是齊昭。 可要說不怕肯定是不可能的,段南風從未接觸過這樣的事,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事情都只是聽說。 而且,他先前聽說誰家孌寵在那種時候被弄到流血撕裂,好多天都下不來床,甚至還有的因為主子太過殘暴被玩死的。 他覺得齊昭不是那樣的人,但他也從沒與齊昭做過這樣的事,若尋常人都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受傷呢。 段南風想著想著便紅著臉垂下頭,一邊覺得大白日的想這樣的事十分羞恥,一邊為往后的日子擔心。 齊昭剛好這時候回來,一進門便瞧見段南風不知自己坐那兒發呆想到什么,竟是露出這副神情。 小梨花這是想了?齊昭也不問他是發呆時候想到什么,只是坐過去便開始說葷話。 沒,沒有的。段南風本陷入沉思沒有注意周圍,且這兩年被養在此處早已不似當影衛時候敏銳,所以齊昭過來的時候還嚇了他一跳。 不過,更讓段南風說話都結巴的,還是齊昭那話。 想了,想什么不言而喻。 沒有明說,但他們二人都知道是什么。 明明沒有做過,卻仿佛已經做過千百次一般。 段南風越想越覺得羞恥,可齊昭根本沒打算給他適應的機會,直接抱著他便往府內的湯池走。 回到房內之后段南風累得腳趾都不想動一下,整個人縮在齊昭懷里,軟得仿佛沒骨頭。 一路上是被齊昭抱著回來的,連穿衣擦身都沒自己動手,段南風全程比齊昭還像個主子。 不過這會兒齊昭舒服了,倒也愿意哄哄他。 只是白日宣.yin還是讓段南風心里頭覺得有些別扭,尤其是回來之后還被齊昭那炙熱的目光看著,更是只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可齊昭不讓他用被子蓋住腦袋,他只能往齊昭懷里鉆,試圖用擋住臉的形式讓自己不尷尬。 齊昭看著段南風那模樣覺得好笑,方才乖巧中還帶著大膽,敢攀著他的脖子索吻,如今卻仿佛純良小白兔。 不知道的還以為全程都是齊昭在強迫段南風。 不過段南風也就害羞了一小會兒,緩過勁兒之后便好了許多。 只是抬眼與齊昭對視的時候還是會迅速避開,惹得齊昭樂得不行,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連夸小梨花惹人疼。 段南風也不明白怎么這樣就惹人疼了,聽說許多王公貴族也喜歡莫名其妙對自己的愛妾說惹人疼。 有時候他實在不懂這些王公貴族平時都在想什么,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他都很不明白。 很多時候他們覺得至關重要的東西在這些人眼中都是無關緊要,都是螻蟻。 很多王公貴族在意的東西多數時候他們又連見都難以見到,即便見到了也很難擁有。 剛到齊昭身邊來得時候段南風覺得他是不一樣的,后來又發現齊昭還是與尋常王公貴族無異。 可近些日子,尤其是今日,在齊昭的溫柔之下,段南風又一次想,想齊昭與那些視出身寒微的他為草芥的王公貴族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拉燈了,大家自己腦補吧 第12章 那日之后,齊昭沒再如從前那般限制段南風的行動,但也沒再允許他如兩年之前那般出去打打殺殺。 可以出門,但只能如尋常人一般,影衛這個名頭只有齊昭向旁人介紹他的時候才會提到。 所以每次被說到是個影衛的時候,段南風心中總覺得怪怪的,他明明都不是影衛了還總這樣說。 雖然對外說齊昭睡了自己的影衛多少有些不好聽,說他是攝政王養的金絲雀更不好聽,可到底讓段南風的心里舒服一些。 元宵那日,齊昭破天荒帶段南風一塊兒進宮去,沒與宮人們說這是誰,只意味不明地笑笑讓他們添副碗筷。 宮人們眼觀鼻鼻觀心,面上倒是沒說什么,只是出了這個門便將王爺竟將男寵都帶到元宵宴上的事兒說出去。 段南風卻不知道外邊如何傳開了他陪齊昭進宮這事,他只是恍惚想起那年除夕宴,自己以為跟不得方才在府中乖乖等齊昭回來。 原來從前多數時候都是他想錯了,什么齊昭也不得已,什么齊昭也不好做,其實到了齊昭這個位置,很多事情只有想不想罷了。 段南風心不在焉地跟著齊昭坐下,本想著自己坐在這兒格格不入該是努力叫大家不注意到自己,可惜齊晉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舞女剛跳完群舞下去的空當,齊晉便笑著朝齊昭舉了舉杯,笑著說:侄兒該恭喜皇叔,終于將小美人弄到手了。 這話在元宵宴上驚起驚濤駭浪,許多王公大臣都朝他看來,有的懷疑,有的鄙夷,更有甚者是露骨又貪婪。 段南風垂眸不語,被看得有些惡心,可被這么多人盯著,他又有些不知所措。 齊昭聽了齊晉的話,意味不明地笑著與齊晉對視,隨后垂眸看了段南風一眼。 在段南風以為齊昭會幫他解圍的時候,卻聽得齊昭說:小梨花,還不去見過皇上。 段南風愣了一瞬,瞪大眼看向齊昭,與對方對視了小一會方才慌忙低下頭往外走。 齊晉見狀挑了下眉,沒有阻止齊昭把段南風推出來,只是笑著將目光放在段南風身上。 草民給皇上請安。段南風跪在正中間,額頭磕在手背上,雙手按在地上,冬日的冰涼源源不斷從手掌蔓延到全身。 齊晉沒有讓他起來,甚至讓他跪了小一會,方才在低笑一聲后說:朕喝了酒有些看不清人,不如小梨花過來一些,叫朕好好看看。 段南風脊背一僵,齊昭堂堂攝政王當然有能力讓自己回去,可齊昭一直沒有開口,他只能硬著頭皮挪到齊晉前方不遠處。 他剛想停下來,便聽見齊晉說自己還看不清。 段南風知道齊晉就是想整自己,可元宵宴這樣的場合,他實在沒有辦法再像當初在王府一樣甩齊晉臉子。 他只能咬咬牙又往前一些,估摸著距離還算安全,剛想說點什么,便被齊晉輕佻地挑起下巴。 是個小美人,朕也挺喜歡多,就是不知道皇叔肯不肯割愛?齊晉抬眸看向齊昭,眼中帶著笑意,他明白齊昭還會在朝臣面前裝模作樣,勢必不會在這個時候拒絕自己,可心里頭有萬分不愿意,定然是惡心極了。 這就是個木頭,皇上想是不會喜歡。齊昭嘴邊也是帶著笑,但眼中神色漸漸冰冷,看起來似是發怒邊緣。 齊晉想惡心齊昭,也想讓齊昭在眾人面前失態,到時候還有個理由可以提出拿回大權。 明明他都19歲了,憑什么不讓他親政? 段南風感受著二人之間的風起云涌,心中忍著對齊晉的惡心,垂眸等齊昭將自己要回去。 他知道齊昭別的不說,總歸不會將自己送人。 可朕就是喜歡木頭,皇叔怎么會覺得朕不喜歡木頭?皇叔不也喜歡嗎?親手讓木頭動情的那種感覺,很舒服吧?齊晉說著惡心人的話,惹得段南風趁人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也是,既然皇上喜歡,那就借皇上兩日。兩日之后,臣親自來接他。齊昭的話聽著沒什么猶豫,仿佛將段南風交出去這件事根本不需要有一絲一毫的不舍與深思熟慮。 段南風不顧這會兒是王公大臣齊聚一堂的元宵宴,他猛地轉頭去看齊昭,眼中滿滿是不敢相信。 齊晉伸手來抓他,他根本顧不得對方是個皇帝,只爬到了齊昭身旁,低低喊了聲:王爺 齊昭腳邊的段南風眼中含淚,聲音都是哭腔,可還是沒敢大聲喊出來。 瞧著眼前景象,齊昭的心一陣抽痛,幾乎生出就這樣將人帶走的念頭,但念及場合不對還是忍了下來。 段南風被齊晉的人抓回去,被死死按在了齊晉腳邊的地上坐著,他們甚至想在他腳上拴上鏈子以免他再亂跑擾了貴人雅興。 齊晉垂眸盯著段南風那張滿是淚痕的臉看了小一會,伸手將人摟進懷里,朝某個地方揚了揚下巴,說:瞧見沒有,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是不是很可笑? 段南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用仔細去找對方說的是誰,一眼便瞧見了徐燕知。 只是齊晉在羞辱他罷了。 段南風這么告訴自己,垂下眼沒再朝徐燕知的方向看,只等著元宵宴什么時候結束。 齊晉見段南風不說話,也覺得有些無趣,又看了幾個表演便讓眾人散了。 回去的路上齊晉怕段南風逃跑,真的將鏈子拴在段南風身上,不過被掛上鏈子的地方是手腕。 他被齊晉牽著鏈子走到了帝王寢宮。 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宮殿,他總覺得心頭堵得慌。 而且越是接近,他越是生出幾分恐懼。 他害怕跟其他人做那樣的事,他不想被別的人碰。 齊晉感覺到身邊人的低落,剛想狠狠瞪他一眼叫他別掃興,沒想一看過去只瞧見美人垂淚。 這一眼便叫齊晉口中惡言惡語有些說不出來,支支吾吾好一會只說了讓他走近一些。 段南風不情不愿地走近一些,被齊晉攬著肩進了寢殿。 一進去便被暖烘烘的熱氣撲了一臉,段南風愣了一瞬。 有那么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是回到了王府的那個院子。 但他還在皇宮里,身邊站著的人也不是齊昭。 段南風垂眸不語,感受著齊晉為他解開手上的鏈子,感受著齊晉牽著他的手帶他到床邊去,感受著齊晉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 隨后他聽見齊晉說:你如今滿心想著皇叔,朕才不想在今夜碰一個滿心裝著其他男人的男寵。 段南風愣愣地看齊晉一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齊晉見他不相信自己,皺了下眉就要罵人,可瞧見段南風抹眼淚的動作,嘴里邊的惡言惡語又是說不出口。 段南風沒多話,齊晉不碰他,他自然不會求著齊晉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