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齊昭伸手想抓住他,卻被旁邊的徐燕知一聲齊昭給吸引了注意,再轉頭的時候段南風已經走了出去。 想著左右是回去的,該是不會有什么事才對,齊昭倒也沒有多管,只是繼續與徐燕知說著話,還將易桓宇一塊兒叫去書房談事。 段南風半路遇見拿了新衣袍過來的丫鬟,此時雨已經停了,天上出了太陽,陽光照下來還帶著熱意,讓人想趕緊鉆進屋里去。 你沒事吧?我看王爺氣勢洶洶過去都怕他打你。丫鬟連忙過來,看著他身上的濕衣服嘆了口氣,拉著人快步回去沐浴換身干衣袍。 換好干凈衣袍之后,段南風裹著被子坐到床上去,垂著眼睛想該怎么跟齊昭說自己想搬回去。 小廚房那邊煮了姜湯,你先喝點暖暖,莫要感染風寒了。丫鬟端著姜湯過來,見段南風還在發呆,還以為他是為了徐燕知的事情不開心,就要說點什么安慰他。 可不等丫鬟說什么,便見段南風抬頭看了一眼姜湯,從被子里鉆出來接過姜湯,也沒喝就直接倒掉。 風寒好,我到時候跟王爺說讓我搬回去。段南風說著說著還笑了,看得丫鬟心里仿佛揪了一下,張張嘴想說什么安慰一番,卻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合適。 傍晚時分,齊昭回來用膳,進屋時沒見到段南風坐在桌旁等他用晚膳還皺了下眉。 他近來確實有發覺段南風怪怪的,但段南風不過貧苦孤兒出身,甚至在到他身邊之前只是影衛。 若只是得了點便宜便要拿喬擺架子,那齊昭怕是要考慮考慮該如何罰一罰這個不聽話的小梨花了。 不過,摸著良心來說,其實小梨花沒怎么給他添麻煩。 除夕那夜的事情后來他也反省過,當時小梨花看見徐燕知扶著他回來,定然是以為他有客人,不過來也是尋常事。 而且小梨花不回來也只有一個地方去,那地方冷得冰窖一樣,十五不去將人帶出來怕是要凍死在里邊,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今日,今日他帶著徐燕知回來,段南風怕打擾他們找個借口出去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甚至可以說很為他考慮,半點麻煩都沒有給他找,懂事得讓人心疼。 齊昭漸漸也沒去管易桓宇將人帶走這件事,只是坐了下來,讓丫鬟去喊段南風出來吃飯。 王爺,段主子他不大舒服,約莫已經睡下了。丫鬟垂眸沒看齊昭,只是將段南風教她的話復述了一遍。 齊昭聞言皺起眉,瞇起眼看了丫鬟一眼,重復了一遍:不舒服? 丫鬟硬著頭皮點點頭,殊不知她這拙劣的表演在齊昭眼里根本不夠看的。 齊昭冷笑一聲,站起身繞過屏風往床邊走,心里還想著方才白心疼這小梨花了。 可等他看到躺在床上臉頰紅紅的,眉頭微蹙明顯睡不安穩的人時,心頭怒火卻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算了,好像是真的不舒服,不怪小梨花了。 齊昭方才這樣想,床上的段南風便仿佛被他吵醒一般猶豫著睜開眼。 屋內只點著一盞燈,昏暗的燈光斜斜照過來,剛好在段南風如白玉透紅的臉上打上幾分昏黃。 齊昭看著這張臉,喉頭滾了滾,伸手碰了一下那熱乎乎的臉頰,最終壓下那股邪火,什么都沒有做。 可他什么都沒做,這個聽話的小梨花卻不打算讓他今夜有個好心情。 只見段南風看了齊昭小一會,在齊昭開口讓他好好休息之前出聲提出自己的要求。 王爺,屬下怕是染了風寒,不如讓屬下搬回去住吧? 作者有話要說: 爭取下章十八歲[bushi] 第10章 齊昭臉上神情風云變化,最后化為陰沉沉。 段南風看著那雙滿是危險的眼睛,害怕地略一哆嗦,卻還是大著膽子繼續與人對視。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留下去了,還是回到從前那樣要好一些。 但齊昭什么承諾什么要他變成身邊的小金絲雀的話都沒有說,他也不好開口說我不當了。 他只能從搬離齊昭身邊開始嘗試,反正徐燕知三天兩頭到齊昭這兒來,沒幾天齊昭就會忘記他這樣一個出身寒微的影衛。 可齊昭為什么這樣的生氣,是因為段南風先提出結束這段畸形的關系嗎? 齊昭確實生氣,但他生氣的不是段南風搶先提出搬走這件事,他生氣的是從前聽話的小梨花不再乖巧躺在他的懷里。 他不想讓小梨花離開自己身邊,他也不容許小梨花離開自己身邊。 想從本王身邊逃開?為什么?是有了易桓宇給你做靠山嗎?還是十五想帶你走?齊昭眉頭緊鎖,說話的語氣帶了許多冷硬,聽著十分刺人。 屬下沒有。段南風咬了咬牙,坐起身來抬頭與齊昭對視。 從前段南風很少這樣與齊昭說話,但今日他突然就想硬氣一回,想讓對方知道自己雖然出身寒微,但多少還算是個人。 本王不放你走,你又能怎么樣?齊昭冷笑一聲,扣著他的手腕將人往床上壓,一副要在這個時候辦了他的模樣。 王爺!段南風嚇得連忙就要掙開齊昭,可剛有動作便被齊昭死死制住,后邊的話也還沒說出口便被齊昭堵住了嘴。 起先段南風僵硬得不行,尋常王公貴族遇上這樣的小金絲雀定是氣得將人趕下床,他也在一瞬間生出木頭一些讓齊昭厭煩他趕他走的想法來。 可齊昭明顯不是尋常王公貴族,段南風不給反應,齊昭便一定要他給反應。 不僅要他給反應,還要這人軟了腰紅了眼只能哭著求饒。 齊昭舔了舔他的牙齒,極富技巧地攻城陷地,將段南風剛剛筑起的防線坍塌得如同廢墟。 段南風想逃,卻被死死按住手腕,被松開之后好不容易爬開,又被拽住腳踝拖回來。 好在齊昭沒有在這個時候碰他,瞧著只是四處點火逗他罷了。 但這回與從前十分不同,齊昭的動作帶著火氣,并沒有從前那般顧及段南風的感受。 這時候他才有些明白,從前的齊昭究竟對他有多耐心多縱容。 段南風被奪去呼吸不知多久,好不容易被放過,蒙蒙水霧下一眼便看見眼前人舔了舔嘴唇。 意猶未盡的模樣,看得出來齊昭還想要更多。 強硬地將人留下來之后,齊昭使喚人去請了外頭的大夫過來,自己則是抱著段南風去吃飯。 段南風方才是真的沒吃,只是他也確實沒什么胃口。 看著眼前這些飯菜,段南風只覺得油膩,可齊昭以為他是在鬧脾氣,眉頭微蹙之后硬是叫他多吃了一些。 段南風被按著吃飯,只能忍著不舒服將飯菜吃了下去。 等到大夫過來給段南風看過又吃了藥,齊昭才放他回去睡覺。 段南風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只有睡著之后是自由的,巴不得齊昭立馬放自己去睡覺,剛躺下去沒一會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平時段南風太少生病了,這一得了風寒便病了小一段時間。 從夏末到入秋好些日子,反反復復,時好時壞。 起先齊昭還當段南風裝病,后來讓人拿著段南風狀況去問宮里的太醫才知道是真的。 太醫本以為是齊昭,畢竟齊昭也很符合很少生病這一點,還問需不需要過來給他看看。 但齊昭覺得一個小小影衛怎么配讓太醫來看病,便駁了了太醫的提議。 好在漸入深秋的時候段南風好了起來,只是剛好起來隔日,齊晉便親自到王府來了一趟。 不僅來了,還召了徐燕知一塊兒來,想是聽說了什么。 別說徐燕知來了,便是沒有來,單單齊晉一人都得齊昭出去招待。 所以段南風又被留在了院子里讓他別四處亂跑,便是要亂跑也只在后院走走便是。 段南風多數時候還是很聽話的,尤其是被齊昭強留下來后,他變得更加沉默,也更加的聽話。 無論齊昭提出什么樣的要求,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好像什么都開始無所謂一般。 但只有段南風自己清楚,其實他還是對齊昭抱有一絲希望的。 一點點的,希望自己在齊昭那兒還是有幾分特別。 他已經沒敢去想對方多喜歡自己了,王公貴族自該挑門當戶對的姑娘,便是挑男人也該門當戶對。 至于一個貧苦孤兒,便是進了王府的門也走不到齊昭身旁。 段南風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奢望,所以他才仿佛沉淀下來一般,冷靜地面對齊昭對自己的一切要求。 不到前邊去招搖這個要求,段南風也沒有覺得如何,只是想到徐燕知來了,他還是有些心里發堵。 他知道徐燕知和齊昭應該不是那樣的關系,也知道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他就是心里頭發堵。 這么想著,段南風想去園子里走走,想著那么多東西擋著,若瞧見齊昭他們也好避開。 這回段南風沒帶丫鬟,到時候說成自己偷跑出去也好只罰自己。 反正他影衛出身,丫鬟看不住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齊昭不至于不知道這一點。 到時候便是齊昭不高興,他求求情便是了。 進了園子,段南風隨意走了一段,依著記憶繞到偏僻一些的位置,剛好在走到一處假山后的時候望見假山對面不遠處的亭子里坐了齊昭和徐燕知二人。 齊晉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段南風也沒多想,只皺了下眉便要轉身離開。 沒想他還沒動作,便被人按住了肩膀,齊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段南風聽見齊晉說:怎么樣?是不是很般配? 段南風感受著背后的溫度,脊背一僵后便想趕緊與對方拉開距離。 可齊晉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根本不給他逃離的機會。 某種意義上來說齊昭和齊晉這叔侄倆還挺像的。 不過在段南風心里還是撿到自己的齊昭要好上一些,至于齊晉那就是鐵混蛋。 齊晉的武功不算高,其實段南風是可以掙開齊晉的。 但齊晉這樣死死按住他,若真的使了力氣將人掙開,勢必會驚動不遠處的齊昭和徐燕知二人。 他不想讓齊昭知道自己在這里,更不想讓齊昭看見齊晉這么接近自己。 他不過是個影衛,若齊昭起了心思將他送給齊晉,那他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王爺與徐公子不過是朋友,還請皇上莫要污人清白。段南風也不再掙扎,只冷下臉冷冷說了這話。 你冷下來的樣子真是不錯,朕更喜歡了。齊晉笑起來,笑聲中還帶著幾分得意。 等到齊晉笑夠了,方才聽得他說:你真的以為他們只是朋友嗎?你再仔細瞧瞧。 說話間,齊晉已經抓著段南風的手腕,握住他的手指朝二人的方向一指。 剛好就是這個時候,徐燕知湊近到齊昭耳邊,不知說了什么,叫齊昭也笑了起來。 貼得十分近,哪個尋常朋友會貼得那樣的近,嘴唇都要親到耳朵上了。 段南風猛地回頭壓低聲音讓齊晉放開自己,剛好錯過了齊昭不著痕跡退開的動作。 齊晉自然是看見了,不過他可不會告訴段南風,他對幫助自家皇叔追人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他甚至巴不得自家皇叔追不到人,最好這個小美人之后撲到自己懷里,然后他再帶著這個小美人到齊昭面前晃悠。 這可是氣死齊昭的好辦法,齊晉如此幻想著。 當然,僅僅只是幻想。 此時此刻的段南風恨不得跟齊晉打一架。 若非擔心驚動齊昭,怕是現在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怎么樣?看清楚了嗎?你還覺得他們只是朋友嗎?齊晉伸手想捏捏段南風的耳垂,卻被他帶著厭惡神情避開。 看清楚了,但王爺的私事與我無關,皇上不必再挑撥離間。段南風垂眸掩去眼中失落,嘴里的話卻是帶了幾分冷硬。 聽起來兇巴巴的,可說話人這模樣卻叫人只想將他抱過來欺負一下。 齊晉舔了下嘴唇,喉頭滾動著,想齊昭滴水不漏地保護這小影衛,定然是寶貝得不行。 他查過段南風,知道段南風是孤兒,也知道他才十七歲。 十七歲的年紀,不是齊昭會碰的,不過離過年也沒幾個月了,想來齊昭很快就會下手。 不知道這個小影衛的頭一次要是被別人奪去了,齊昭會氣成什么樣子。 段南風不知道齊晉在想什么惡心東西,他看了一眼遠處已經站起身緩慢離開亭子的齊昭和徐燕知,掙開齊晉的手便往回走。 沒想齊晉又是抓住他的手腕,人拽不過來那就齊晉過去,不僅過去還湊近了些,當著剛好繞過假山朝這邊走來的齊昭的面與段南風說悄悄話。 隨著齊昭一瞬間黑下去的臉色,段南風聽見齊晉說了一句話。 你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影衛,究竟是哪里來的膽子敢去插足皇叔和徐公子之間的感情呢?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八歲失敗,下一章爭取讓他十八歲 第11章 段南風被他這么一說,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剛想說點什么反駁,卻看見徐燕知走在平地不知為何差點兒摔倒。 齊昭都沒想起要扶他,只是回過身打算直接問有沒有事。 可徐燕知直接伸手抓住齊昭的手臂,往齊昭的方向那么一倒,從段南風的角度看來,仿佛就是齊昭將人護進懷里一般。 段南風第一反應便是轉身離開,頭一回沒管擋在自己身旁的人是皇帝,猛地將人推開便小跑著回去。 快進門的時候撞見見他出門許久不放心出去找人的丫鬟,一雙眼紅紅的把那丫鬟嚇得夠嗆,連忙拉了人先進去洗臉,還燒了熱水來敷眼睛。 丫鬟看著段南風狀態不大對,張口想問點什么,可段南風明顯沒有與她傾訴的想法,她也只能干著急。 最后還是段南風看她著急,開口語言蒼白地說自己沒事。 丫鬟當然是不信的,但段南風明顯不愿意說,她也沒辦法,只能猜著是什么事好好兒安慰她。 段南風搖搖頭,讓丫鬟去忙自己的,站起身往屋里走,自己抱著腿往床上縮。 整個人卷了起來,仿佛那些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將自己抱成一團縮到角落里一個人難過。 齊昭趕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段南風這副模樣。 床上角落是昏暗的,但大白天的,那昏暗的范圍倒也沒有多大。 可僅僅那么一小塊的昏暗,卻剛好將縮起來的段南風籠罩其中。 齊昭的心在這個時候仿佛被抽了一下,一陣陣的刺痛,讓他心底那股名為心疼的情緒一點點往外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