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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官兵營守將與都護府對峙的戲份早已吸引了不少圍觀民眾,莊舟不經意掃過他們身前,嗓門嚷得更響:“您且問問這滿城百姓,但凡有點良心的,誰會任由顧大將軍深陷囫圇而不管不顧?!?/br> 莊舟字字擲地有聲,傳到眾人耳中聽著更是激動難抑,忍不住跟著附和:“六小姐說得對!” 七嘴八舌間,聲浪一波跟著一波:“顧大將軍是我們的恩人!是塔勒城的恩人!都護大人,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吶!” “還有我?!?/br> 莊舟垂眸,用僅有他們父女和張圭昂聽得見的聲音,鄭重向莊頓開了口:“我永遠也不會拋下顧淮濟偷生?!?/br> “咚”地一聲,她猛地跪在莊頓面前,驚得張圭昂瞬時收手,改變了姿勢繼續持劍攔在父女二人身間:“阿爹與敦國公府,將來若是被動受到女兒牽連,還請阿爹寬恕女兒不孝之罪?!?/br> 就在眾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莊舟已然抓過那劍柄要往頸上劃,好在張圭昂有武功傍身眼疾手快避開去,方才沒叫莊舟真的傷到自己。 他莫名怒視莊舟,顯是對她根本沒跟他商量好這出分外不滿,但莊舟不為所動,只目不轉睛看著莊頓。 父女二人各自倏地淚流滿面,最終還是莊頓妥協道:“你且隨他去罷?!?/br> 接著方轉向張圭昂,主動交出都護拓?。骸岸甲o府及國公府府兵共五萬兵力,老夫全權交由將軍驅使?!?/br> …… 當遠在劍門關的莊明徹得知,莊舟竟從敦西都護府連騙帶借給他送來了十五萬兵士時,本正與柳初禹對弈品茶。 兩人聞言,握棋之手皆忍不住一頓。 也不知走神了多久,柳初禹不禁率先失笑:“王爺,屬下本覺得顧大將軍素來運籌帷幄于沙場之上,能以區區三個月時間掀了倭奴海盜老巢已是本朝難得奇才?!?/br> 現下看來:“他家那位未婚妻也不容小覷啊?!?/br> 莊明徹聞聲落子,眉目間閃過半秒得色,隨后消散不見,很快恢復平靜:“本王早說過,莊六小姐乃不世出之明星,是你不信?!?/br> 柳初禹頷首聳肩,認輸嘆道:“確是屬下小瞧了。不過這性子,雖值得稱贊,卻不適合做皇后吧?!?/br> “做不做得,本王拭目以待?!?/br> 誰知柳初禹壓根沒打算給他留面子:“所以,王爺您是故意以自己為由頭引得顧大將軍入局,實則早打算事成之后直接將自家江山拱手相讓?!?/br> 他說著忽然發現自己落錯了子,倒也不以為意,繼續與莊明徹道:“再逼得生性不受拘束的莊六小姐做不了那皇后,一個想不開逃出皇宮,豈非恰好被您納入懷中?!?/br> “齷齪?!?/br> 莊明徹其實也算被他戳中了心事,但并無幾多把握:“首先我那顧表哥不見得真會收下本王送給他的皇位,其次,就算他被本王逼得收下了,只怕整個后宮也做得到究其一生僅莊六小姐一人?!?/br> 說著不免喟然:“你還是不夠了解他們二人啊?!?/br> “嘖,那自是比不上王爺您,成日覬覦自家表兄的未婚妻?!?/br> 話音未落,莊明徹毫不猶豫將下一軍:“輸了趕緊滾,去看看那位亞忒牧大將軍,還有多少時日能與咱們匯合?!?/br> 柳初禹搖著頭起身,目光掃過始終跟在自己身后的冬刃與踏梅,招了招手:“走,跟我去城中暗樁?!?/br> 只見踏梅念念不舍地從莊明徹案前收回眼,恨不能一步三回頭舍不得好生走路。 柳初禹終是屈起手指打在踏梅額前,冷眼與她斥道:“王爺何等身份,就是納個姬妾也輪不到咱這祖上八代的貧農出身。你能入‘云霽’認識王爺,已經算是祖墳冒了青煙,給我收斂著點你那破心思?!?/br> 踏梅卻不以為意,躲開柳初禹不悅地蹙起眉:“可那個胡女不也不是什么貴女出身嗎,您干嘛非得長他人志氣?!?/br> “所以說你蠢成這樣,哪怕王爺真看上你,你也活不到安生閉眼那日?!?/br> 柳初禹頭腦靈敏,對小姑娘家的遲鈍素來無有耐心,自然也懶得跟她解釋莊舟身份。 三人并肩行至利州城內所布置的暗樁內,果然收到了亞忒牧傳來密信。 說來亞忒牧一行也算走了背運,往日里快到夏日的時候,昆侖山脈內氣候即使比起外界要冷些,倒也不如其他季節容易遇著雪崩。 誰知偏就給他遇上兩次,好在“天下雄兵”的兵士們并未折損太多,只有馬匹和糧草損失慘重。 這廂他們于山中輾轉蜿蜒數月之久,那廂長安城內的皇帝佬兒也終于意識到不對,派出軍士前往西域境內搜查其下落所在。 畢竟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么支萬人軍隊說失蹤就失蹤,任誰都不會置之不顧。 張圭昂與莊舟率領的塔勒城官兵營及敦西都護府兵士們,便恰好遇上了新皇派入西域五國內搜尋亞忒牧及“天下雄兵”的這支隊伍。 好在他們人多勢眾,不多時全面制勝,張圭昂這才忍不住好奇詢問莊舟:“說來,亞忒牧大將軍他們,究竟去往何處?” 莊舟這才將實際情況相告,聽得張圭昂愕然不解:“可那位大將軍當與江東王素昧平生,于他而言,此番與棄明投暗無異,為何?”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揚,但若得說明白亞忒牧和莊明徹的關系,卻不得不提起莊鴻毅夫婦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