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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環相扣,終于給予金城侯府眾人狠狠一擊,造成重創。 陸覲崖被削去侯爵位,孔慕茹身處大獄擇日行刑。 至于孔家其余諸人,男子罷官撤職,充軍流放,女子則沒入奴籍坊間。 唯孔薏藍留下一條性命,是因為孔慕茹斷言她并不知情,長公主又念其曾救過顧淮濟一條性命出言相保,方得以茍全。 與此同時,刑部大牢晦明幽暗間,腳步聲逐漸逼近。 啃著泛起餿味白面饅頭的孔慕茹撐住地面起身,看清突然出現在獄欄外圍,掩于黑袍之下的瘦削身影,只將饅頭松手扔至土灰地面,揚起唇角綻放微笑。 若非此人傳遞消息,她與薏藍又如何會想到利用西域時疫一事殘害顧國公,從而嫁禍莊舟。 彼此利用,各達目的,自然合作愉快:“夫人咬死不曾出賣在下,在下自當言出必行,救夫人于水火?!?/br> 就著燭火摘下兜帽,諸葛硯分明眼角含笑,神情卻出奇疏遠淡漠。 他不費吹灰之力卸下獄瑣,憑借高超輕功越獄出逃,連夜將孔慕茹送出長安。 一路南下避人耳目,于第二日清晨在襄陽城郊分別。 刑部大牢與京畿城防營亂成一團,折騰整整半日,始終無人尋到任何劫獄痕跡。 消息傳至堯樂宮,張照霏氣得連早膳都食不下咽:“怎地這種惡人竟還有同伙不成?到底是什么怪物,連刑部都膽敢擅闖?!?/br> 旁人或許出乎意料,可在莊舟記憶中,她確實能想到兩個人。 一是上次她與哈坦依被關押刑部時夜探牢獄的顧淮濟,另一便是暗闖皇宮數次都未被大內侍衛察覺的諸葛硯。 但顧淮濟遠不會如此行事,至于諸葛硯,他甚至根本不知孔家姐妹是為何人。 她不過覺得可笑,孔慕茹到底有多命大,獲罪斬首之惡行,亦能為外力所助。 思及此處,莊舟執箸雙手皆不自覺用力,恨意如火灼燒,久久難安。 竟連今日是上元燈節,可以出宮與顧淮濟相見的喜悅都被她拋之腦后。 直到堯樂宮中備好攆轎送兩位姑娘前往宮門處上馬車,莊舟方才恍惚收回憤怒情緒。 “永渡哥哥!我把莊jiejie好端端還給你啦!” 剛剛走下馬車尚未站穩,莊舟腰上便被張照霏輕輕推至顧淮濟身前,下一秒不等反應,他已迫不及待攬她入懷。 花市燈如晝。 人影參差,車水馬龍。 她第一次聽見他垂首她耳邊低聲開口:“阿舟,好久不見?!?/br> 第22章 電光火石剎那迸發,匕首出鞘…… 早在敦胡尚未滅國前,莊舟便聽人說起過雍朝上元節情貌。 長街花燈通宵而明,端的是滿目人間煙火。 與□□的舞龍舞獅隊伍并肩相望笑鬧,耳邊鑼鼓鞭炮聲不絕如縷,莊舟只覺眼花繚亂,攥著顧淮濟的手一步三停,根本舍不得挪動腳步。 直到經過某家花燈小攤時,張照霏也終忍不住忽地駐足,目不轉睛盯著其內最為精妙的武將走馬燈好奇詢問:“店家,請問那盞走馬燈怎么賣?!?/br> 店家聞聲回首,嘿嘿一笑,露出憨厚白牙:“小姐好眼力。那燈是我們公子親自所做,不賣只贈?!?/br> 贈燈? 張照霏素來最喜熱鬧,聽他如此言說自然來了興致:“怎么個贈法?說給本姑娘聽聽?!?/br> 話音未落,已聽那店家再次開口:“贈法須應景。今日既是上元節,按我們公子要求,答對本攤其余花燈之上統共五十個燈謎,立即相贈?!?/br> 只見張照霏神色微變,小臉頓時皺成一團,不情不愿地抱怨她家三哥哥:“這不是難為我們嗎,我三哥哥武夫一個,我就更沒文化了?!?/br> 反而莊舟興致勃勃,躍躍欲試與顧淮濟側首相商:“將軍,我們與照霏同猜可好?我從未猜過燈謎,很想試試?!?/br> 既樂得取那贈品,圖個開心討趣兒,試試倒也無妨。 于是張家兄妹二人命那店家暫時稟退其他挑選花燈的客人,從左到右開始一一嘗試。 顧淮濟起先并未言語,偶爾遇見他們實在猜不出的晦澀難題時方好意提示,到最后謎面愈來愈令人不解,莊舟與張照霏索性將顧淮濟推至前方,由他繼續。 “人君和為上,是為‘程’?!?/br> 終于輪到第四十九個謎面,顧淮濟脫口而出,莊舟卻不明所以,輕扯他袖口:“將軍,為何如此解?!?/br> 顧淮濟失笑,知她對雍朝文字不算熟悉,耐心解釋:“‘君’與‘王’同義,皆為國之至高者?!?/br> 恍然大悟之間,只見那店家已喜笑顏開地搬出最后一個謎面,正是那盞武將走馬燈上所?。骸坝写v橫馳騁去,來日定聞馬蹄聲?!?/br> 他家公子設這花燈謎面多年,總算遇著他常常掛在嘴邊的“有緣人”,實在太不容易。 拍拍袖邊灰塵,便見對面四人中最為打眼的那位異國美人兒已然向離她最近的高大男子試探道:“是‘得’字嗎?” “恭喜四位客官!” 店家也不知從哪兒尋來面銅鑼,“砰”的一聲敲響,惹得途徑行人頻頻側目。 張照霏極為開懷地接過那盞走馬燈,站得離張墨海遠些,不掩滿腹嫌棄:“還是jiejie和姐夫好,三哥哥你就只會拖后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