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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容蕓擺了擺手,“前天他睡在我這里,晚上我咳嗽得厲害,都把他嚇到了,一個勁地問我有沒有事情,要不要喊醫生?!?/br> 她眼中淚花涌動,“還是不要讓他過于擔心的好。他雖然是個小孩子,哪怕有些事情沒那么明白,但還是能感受到不對勁。我的日子不多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將他今后的路鋪好,所有我能為他設想的,都盡量想到。他才七歲啊……我是真的放心不下……” “夫人,少爺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眰蛉说吐暟参康?。 房間里另外一名傭人,見狀動容,偷偷在一邊抹眼淚。 容蕓眼里的光,像一支即將熄滅的燭火,哪怕依然亮著,已經只剩下最后一點黯淡火星。 “但愿只是我多心。我和他爸十年夫妻,到現在竟然覺得,這十年里的恩愛是不是錯覺。等我離開了,他就會連父子之情都不顧,不會真心對程程好?!?/br> “先生他……” 傭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畢竟是家主夫妻兩人感情問題,說好說壞都有失分寸,于是止住了話題,將話導向了狗,“他確實不怎么喜歡狗?!?/br> “呵……他不喜歡的,何止是狗而已,誰叫程程姓容不姓陳呢!” 容蕓嘴角浮現出嘲諷的笑,笑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這一次越來越厲害,人都喘不過氣,幾乎暈厥,傭人趕忙上前給她拍背順氣,結果她人趴著,氣倒是緩過來了,卻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容蕓也被手指上沾染的血色驚嚇住,她哆嗦著將手移到眼前,張開嘴發不出聲,瞳孔里全是絕望。 “醫生,醫生!” 一個傭人驚叫著跑了出去,另一個猛摁床頭的電鈴。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不清,終于變得黑暗,蘇幼青像是置身于長而逼仄的甬道,當眼前重新出現光明時,又是另一番景象。 人聲鼎沸,車來車往,她發現自己到了一個菜市場。 為什么會在菜市場? 按捺下心中詫異,蘇幼青挪動腳步,仔細觀察路過的每一個攤子,尋找蛛絲馬跡。 賣蔬菜的,賣水果的,賣鹵菜的,賣魚的,賣……路過一個rou攤時,蘇幼青倒退幾步,回到了攤子前。 她注意到案板前豎了一塊紙板,上面用紅色油漆筆寫了幾個字,本店經營豬rou,羊rou,狗rou。 狗rou! 視線向敞開的門面往進去,果然,在昏暗的房間里,放了十來個鐵籠子。 里面會不會有lucky? 蘇幼青小心翼翼的從狹小的空間里擠了進去,努力的不碰觸到正在招呼生意的老板。 終于走到籠子跟前,她一眼望過去,里面并沒有大金毛,都是些身上像是得了皮膚病的狗,又臟又臭,還一個個病怏怏的,在籠子里面閉著眼,蜷縮成一團,對外面的動靜毫不關心。 也不知道這些狗的來源到底是哪里,合不合法,蘇幼青想起許真真和她的小動物保護協會,輕聲嘆了口氣,這個時候,許真真也不知道生出來沒有,至于小動物協會,更是不知道在哪里,想舉報求助都不知道往哪去。 也許是她的那聲輕嘆,在嘈雜的人聲中反而殊異,蘇幼青面前的籠子,一只狗狗睜開了眼睛。 是雙很漂亮的眼,黑色,溫潤如寶石,透著聰明勁。 很像lucky,可模樣…… 一見到她,狗狗原本空洞的眼突然來了神,前腿支撐著站了起來。 “汪!” “lucky?” “汪汪?!?/br> 毛雖然被剃光,身上還有不少黑泥污漬,但是很明顯,相較別的同樣在籠子里的狗,這只狗的體格非常健壯,明顯原本被養得很好,還沒有流浪多少時日。 蘇幼青意識到,這只一見她就有反應的狗,很有可能就是大金毛,它被三角眼男人帶出來后,直接當作rou狗賣給了rou攤老板。 雖然容家重金懸賞,但大金毛死沒死,他都不能將它帶回去。死了,容家只當狗自己跑丟了;沒死,容家極有可能順著rou攤老板調查出真相,他的下場只會更慘。 “叫什么叫,一天到晚就你最吵,本來還想多留你幾天,既然你這么呱噪個不停,待會我就把你給殺了!” rou店老板手上拿了一把鋒利的割rou刀,滿臉橫rou十分不耐煩,他重重地踢了下鐵籠門,發出“哐當”聲響。 lucky被嚇得悻悻然又趴了回去,嘴里嗚咽著,一雙眼可憐巴巴的,看著舉起一根手指做“噓”這個動作的蘇幼青,大耳朵動了幾下。 眼見rou店老板又返回攤子做他的生意,剁骨頭,割rou,找錢,忙得□□無力,蘇幼青瞅準時機,悄悄打開了籠門。 lucky心領神會,腦袋探出籠門。 蘇幼青抓住lucky脖頸上的皮膚,用力道將它快速帶了出來。 “跑!”她壓著嗓子,小聲在它耳邊呼喊道。 lucky撒開蹄子向門外沖了出去,動靜太大,不可能不被注意到,幾個正在買rou的顧客紛紛避閃開。 “老板,你家狗跑出來了!” “快捉住,會不會亂咬人??!” rou店老板艸了一聲,扔下刀,顧不上生意了,拔腿向外面沖了出去,蘇幼青連忙在他后頭氣喘吁吁地跟著。 “你給我回來!”rou店老板伸出手呼喚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