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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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非常真實,又很令人安心。 他確實還活著! 霍銘抿起嘴,努力地隱忍,盡量不讓柳曄察覺到他的異常。 和剛才柳曄坐在他床邊時一樣,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咆哮著要沖過去掐死柳曄,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夠克制住這股沖動。 他不能著急,好不容易有了重來的機會,他怎么可以讓那些對不起他的人輕易死去? 只是 你怎么在這里?霍銘終于開口,面朝著柳曄沉聲問道。 對啊,柳曄怎么可能會在這里?! 哎?柳曄愣住,那個夜壺還可笑的拎在手里。 你不是去找嚴赫了嗎? 什么?你知道???!柳曄大吃一驚,你怎么會知道? 書中對這件事情的描寫只有一句話:柳曄在嚴三少出國前,拋下霍銘跑去參加他的告別趴,并向他表白,因此柳曄自然而然地認為,原主是隱瞞霍銘偷偷溜出鴻雁山莊的,否則,以傳說中霍銘的脾氣,原主怎么可能跑得出去? 我為什么不知道?霍銘再一次皺起眉頭,是你親口告訴我,說嚴赫要出國了你想見他一面。你說你喜歡嚴赫,希望我能成全你。 ??????!柳曄腦中空白,驚得倒退一步,他,啊呸,是我告訴你我喜歡嚴赫,希望你放我出去,成全我見他一面? 不是吧! 霍銘沒有回答,他那雙沉入死水毫無焦距的盲眼朝著柳曄的方向,一動不動,雙唇緊抿,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你同意了? 你就這么喜歡說廢話?這一回,霍銘勉強算是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不我的意思是柳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他卡殼了,聲音停在他的嗓子眼里,再也掉不出來。他根本就想不到,霍銘竟然是一個這么好說話的人。 看來傳言不可信,霍銘失明后的脾氣根本就不壞!就瞧現在,他不好好地跟他講話嗎?沒吼也沒叫。 柳曄連一丟丟的緊張都跑沒了。 坐在床上的霍銘則把頭轉了回去,他越發得疑惑起來,只得將兩世的記憶細細地都回想了一遍。 因為他喜歡男人,所以在那場車禍之后,武藝軒的父親就把柳曄這個養子送了過來,其意思是什么,再明顯不過。然而他根本就不是那么隨便的人。他不想留下這個家伙。偏偏老爺子咽不下這口氣,問他說既然不想要這個家伙那便是想叫武藝軒過來了?總歸武家得留一個人下來給他出氣。 于是他留下了柳曄。但并不像外界猜測的那樣,他從來就沒有把柳曄當成伺候的男仆,更不可能將他當作暖房的工具。他在三樓,柳曄在二樓,幾天下來基本沒見過幾次面。他原想等他手術復明,老爺子氣消了就把柳曄送回去,誰想到 前世的這一天,柳曄求他放他出去,說要去見嚴赫一面,他同意了,然后他高燒不斷,顱內感染,終生失明。而柳曄,據說一夜未歸,后來被老爺子趕出霍家,再后來,柳曄跟了霍鋮。 霍銘這么一對比就知道了,節點就在柳曄去找嚴赫之后,在此之前發生的事情,兩世都是一模一樣的! 你怎么會在這里?霍銘又問了一遍。 他面無表情正對著柳曄,那張俊臉本該賞心悅目,但看在柳曄眼里,卻好像審問犯人的警官,嚴肅又帶著威壓。 我柳曄的緊張跑沒了,但現在被霍銘再次這么一問,莫名其妙又開始發慌。 我十二點多就回來了。柳曄腦中飛快地轉了一下,回答道,那邊沒什么好玩的。大半夜的,一群男女又喝又鬧,跟瘋子一樣。 霍銘眉頭動了一下。 呃回來后就到看你發燒了,孫先生叫老丁開車送你到醫院。 霍銘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是你發現我發燒了? 是柳曄有些遲疑。他覺得有點不對勁,心想他不會說錯了什么吧,沒有原主的記憶,他都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和霍銘相處的。 霍銘沒有說話。 柳曄突然覺得手中的夜壺有千斤重。 謝謝。終于,短暫的寧靜之后,霍銘說出了這兩個字,他向柳曄道謝。 啊,這、這,那個不用謝。柳曄萬萬沒想到霍銘居然會向他道謝,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兩個字砸中,人都有些傻了。他抬起左手,摸了摸鼻子,道,這不是我該做的嗎?本來我就是被送去霍家照顧你的。 霍銘又沉默了。沒有光的雙目竟然深沉得可怕。 柳曄額上細細冷汗冒出,搞什么,好像又說錯話了? 還是謝謝你。半晌,霍銘總算又開口了,他沖著柳曄的方向點了點頭,算是致謝,只是面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這時候柳曄已經站得兩腳快麻了,他拎起夜壺瞧了瞧,覺得霍銘肯定要撒尿,哪有男人掛著點滴大半夜蘇醒卻不上廁所的道理?就算沒有夜尿的習慣,那么多藥水掛進體內現在也該排出來了吧。 你要尿尿嗎?為了霍銘的健康,柳曄第四次問。 終于,rou眼可見的,霍銘臉部肌rou重重抖了兩下,總算有點表情了。 不、要!霍銘一字一句回道。 ???柳曄不信,他勸道,你真沒必要不好意思,憋尿對身體不好。 真、不、需、要!霍銘開始咬牙。 這樣啊柳曄有點擔心,但瞧霍銘這根本就不想讓他伺候撒尿的樣子,只得彎腰將夜壺放下,那好吧,他放棄了,但是憋不住了一定要叫我! 霍銘把臉移開,沒再對著柳曄的方向,好像被柳曄一直跟他提撒尿的事氣得不輕。他左手撐著床墊,慢慢地躺下去。 柳曄趕忙上前,一手扶他,一手去拿枕頭,想要幫他把枕頭墊高一點。他的手碰在霍銘肩上?;翥懮碜用偷匾欢?,插著針頭的右手條件反射般地抬起,一拳朝柳曄身上重重揮過去。 柳曄右肩被砸了一拳,吃痛得悶哼一聲,手上自然一松,再沒碰霍銘。只不過,他下一秒立即抓住霍銘的右手,按?。耗愀陕锬?,要打人也不要用這只手吧,針頭歪了怎么辦? 好啦,我知道你眼睛看不見心情不好,不怪你,但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吧!柳曄嘴里說著,手上沒停,幫霍銘弄好枕頭,然后,再一次扶住他。 這一回,霍銘沒有再打他,只是身子尤為僵硬?;翥懱闪讼聛?。柳曄幫他掖被子。而這個時候,敲門聲突然響起,接著,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小曄!你在里面嗎? 柳曄訝然回頭。接著,他又看看霍銘,只見霍銘已經躺好,閉上了眼睛。于是他站直身子,有些緊張地朝門那邊走去。 與此同時,霍銘陡然睜開了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見,眼前是他早就習慣的黑暗。 原來如此,他自認為找到了真相,不顧右手背上針頭插入血管的刺痛,拳頭緊緊攥起,憤恨得氣息都不太穩,柳曄也重生了!就重生在他去找嚴赫之后!呵,不知道前世在我死后他究竟遇上了什么,居然會趕回來救我?演戲是嗎?奉陪到底!我倒想看看這一世他還想耍什么花招! * 作者有話要說: 一開始, 霍銘:演戲誰不會,看誰先暴露。 后來, 霍銘:老婆我錯了,你別演了。 關于眼睛方面的,全來自百度。不是醫生,沒這方面的知識儲備,有錯多包涵哈。 第6章 準備同居 霍銘恨毒了柳曄,然而柳曄對此全都不知道,他已經走到門邊,將門打開。 只見門外站著一個年近四十的女人,盤著優雅的貴婦發髻,戴著奶白的珍珠項鏈,非常漂亮,非常溫婉,只是一見到柳曄,她那雙柔如煙水的眼睛就變了樣,圓圓地瞪起來,好像能噴出火。 她抬起手,一巴掌揮了過來。 柳曄唬了一跳,偏頭躲過。 你還敢躲!那女人厲聲說道,同時又是一個巴掌。 柳曄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怒了:大媽,你誰???見人就打請去神經病醫院,這里不適合你! 女人不可置信,倒抽了一口氣:你你問我是誰?你居然問你媽我是誰?這說著,另一只沒被桎梏的手又打了過來。 柳曄再次抓住。他也不可置信:我媽? 不然我是誰?!葉青萍掙扎起來,眼眶紅了,可見的淚珠在里面打轉。你小子放手!你太不像話了,我白養了你!說著,她的聲音漸漸哽咽。 柳曄感到自己遭雷劈了。 一見他便橫眉怒目,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他,現在因為被他抓著手打不到他居然哭了,這女人該不會真是從神經病院里跑出來的吧? 柳曄一個用力,將她推開。 葉青萍接連倒退兩步,晃了一下,差點沒摔在地上。 柳曄乓一聲把門關上。關上門后,突然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僵著身子轉過去,果然見到霍銘又坐起來了。這一回,霍銘自己背靠在墊高的枕頭上,坐在床頭朝著他的方向。那家伙依舊沒什么表情,但柳曄總感覺他風平浪靜的臉孔之下,隱藏著什么,或許說,在懷疑著什么。 我柳曄身子一抖,腦中飛轉起來,想著應該找個什么借口說明他其實是故意不想認這個媽的。 這具身體已經換魂的事,他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么詭異的事,如果被人當了真,很難講他不會被當做怪物。 不過,未待他說些什么。門又被敲響了。 原主他媽也是奇人,被氣成這個樣子,敲起門來還是不緩不慢。小曄!她在外面叫喚。 看著霍銘,柳曄重重地嘆了口氣。不開門是不可能的,不開門的話,那女人估計會在外面敲到天亮。 柳曄將門打開。這一回,他把門拉得開開的,人往邊上一站,讓那女人的視線直達病房內部,叫她好好瞧一瞧靠坐在床頭的那個男人是誰。 葉青萍看到了霍銘,她愣了一下。 霍霍先生您醒著???她有些尷尬,小心翼翼地說道。 霍銘微微頷首,沒有回她。 她陪著笑:那、那個,我找小曄有點事 霍銘還是沒說話。 葉青萍臉上的笑掛不住了。 還是柳曄在衣柜旁邊找到了放在地上的一次性拖鞋,拿了一雙,扯開包裝袋:霍銘,我跟她出去一下,就在門外,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葉青萍一怔,不可思議地看向柳曄。 柳曄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彎腰套上拖鞋。 霍銘點了點頭。 見到霍銘的反應,葉青萍更吃驚了,她看了看霍銘,又看了看柳曄,視線在這二人間移來移去。 干嘛呢?柳曄已經再次走到門邊,你三更半夜不睡覺特地過來該不會只為了打我吧? 葉青萍臉上白了白,低下頭,匆匆地走出去。 柳曄跟在她后面,出去后,原想把門關上,后想了想,怕霍銘有事叫他他聽不見,就干脆半掩了門。 葉青萍和柳曄走到離病房十來米遠的走廊處。 凌晨四點多,又是在高級病房區,這走廊上幾乎沒有什么人走動。 葉青萍急急地對柳曄說道:霍先生他不怪你? 柳曄站在她對面,莫名其妙:他干嘛要怪我? 葉青萍頓時又發火:你害得他發燒住院你還敢用這種不關你事的口氣?她抬起手,一個巴掌又想罩下來,但想想先前柳曄的反應,手停在半空中,最后捏成了拳,臉色非常難看地放了下來。 我害得他發燒住院?柳曄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想,抬手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還有誰?!葉青萍怒道,都跟你說了,陪霍先生你也不算吃虧,就一兩個月而已,等他做了手術復明了,你也就可以回家了,你怎么這么不聽話,非得跑去找嚴三少?現在我們一家身家性命可都壓在霍先生身上,他要是出什么事,我們都不用活了! 我 你就該二十四小時不離霍先生!照顧他是你的義務! 柳曄一聽,原本還算平和的心態徹底炸了,他雙手抱胸,冷笑道:照顧他是我的義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酒駕導致霍銘不得不去撞樹的人是武藝軒吧!憑什么他犯的錯要我去贖罪?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兒子? 書中對原主父母的描寫少之又少。柳曄只知道原主的親媽年紀輕輕就跟了原主他爸,才十九歲就生下了原主,后來受不了原主他爸賭博家暴,跟原主他爸分手,此后被武家爸爸看上,嫁入武家,做了武藝峰和武藝軒兩兄弟的后媽。原主跟著他親媽進了武家,成為上流社會里赫赫有名的拖油瓶。 葉青萍聽到柳曄這么一說,眼眶又紅了。 柳曄雙目瞪圓,向后退了一步。這女人要不是原主他媽,他真以為她是職業碰瓷者,這表情切換得也太自如了吧! 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葉青萍眼淚大滴大滴地掉落,嗚咽著指責柳曄,我在武家辛辛苦苦是為了誰?要不是你,我需要年紀輕輕跑去給倆孩子當后媽嗎?你說說你這些年安穩日子是哪來的?你要跟著你爸,你能過得這么舒坦嗎?你怪我,你居然還怪我! 柳曄有點想拿根針縫上她的嘴,原來她嫁入富豪家做闊太太,讓原主被人欺負,還全是為了原主? 你吃武家的,住武家的,現在讓你幫藝軒一個小忙,你還不愿意了?葉青萍一邊指責一邊抹淚。 柳曄哼哧一聲,掉頭就走:原來你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講這個,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