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無雙 第1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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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無雙打破了沉默。 “不知長姐召我來,是有什么事?” 皇后回過神來,道:“倒也沒什么事,只是聽說meimei最近往宮里走得勤,卻從沒往長姐這兒來, 本宮就想meimei是不是對長姐有什么誤會,又或是因什么事記恨了長姐?!?/br> 其實有時候無雙很佩服這位長姐的,就像當年對方出嫁時,她按照舊俗回門與她送嫁。明明她不自在,對方也不自在,但郿無暇就是能當著她一臉笑地說一些騙鬼的話,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她也是替她背下了她悔婚另嫁的債。 可彼時無雙剛經歷了一系列打擊和挫折,當初她被郿無暇所惑、慫恿,做事時根本沒有往深處想,直到事情發生后,才發現一切超出她的想象。 她設計了趙見知,同時也毀了自己的清譽,而趙家那樣的人家,怎可能心甘情愿娶一個和兒子不匹配的女子進門。即使娶進門了,也不會給她好臉,而她將永遠背負著心機深沉陷害人的罪名,一輩子抬不起頭。 她想不到這些,是因為多年來她困守在長陽侯府,是她眼界狹窄,她不信向來聰明的長姐也想不到這些,可人家就是能當著面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而后理直氣壯地去做了魏王妃,還要說一番話讓她對她感激涕零。 就像此時的這句話,話里話外都是她的錯,她不光邀寵于姐夫,還避而不見jiejie。多么下作無恥一女子! 可確實是她錯了,而她又怎好人前攀扯自己的婆婆和堂堂的惠妃,她只能低下頭道:“皇命難為,還望長姐見諒?!?/br> “什么皇命?難道是陛下不讓你來見本宮?”皇后玩笑道。 無雙抬眼去看她,皇后臉上笑著,眼里卻藏著一絲鋒芒。 那一瞬間,藏在心里許久的怨憤噴涌而出。 是,是她蠢,上了旁人的當卻不自知,反應過來也無處訴說委屈,因為這一切都是她當初愿意的! 她都已經避而不談了,為何還要這樣擠兌?難道真要她說出我就是記恨你,所以不想見你,誰讓你設計我的話? 無雙不說,其實也是知道說了沒用,反而容易被人倒打一耙。別人只一句當初是你愿意的,就足夠堵回她的千言萬語,反而顯得她胡攪蠻纏,嫉妒長姐,面目可憎,卑鄙下流。 她閉了閉眼,把眼淚憋回眼眶去,回以同樣玩笑的口氣。 “長姐既知道,何必明知,故問?” 皇后的眼神瞬時銳利起來。 這時卻突然有人來了。 沒有人稟報,但頃刻間從門外到門里宮人們一個一個的紛紛跪下,已足以證明來人的身份。 無雙扭頭看過去,當看到那道黃色的身影時,她腦子一蒙,當即站起來朝他跑了去。直至來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袖,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 她僵得像一塊石頭,想收回手,卻被人攥住了手。 這時,皇后也過來了。 “見過陛下?!彼バ卸Y道,“陛下不是正在上朝,怎么……”接下來的話,皇后說不下去了,她眼睛放在那兩只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乾武帝眼皮半垂,似乎在聽皇后說話,實則目光卻放在她的身上,見她眼圈通紅,神色凄楚可憐,他下顎微微收緊,眉也皺了起來。 “朕就是過來看看,皇后不用多禮?!?/br> 然后他就走了,拉著無雙轉身走了。 皇后瞪著眼睛,眼睜睜看見兩人背影消失在門外。 她看了許久許久,直到琥珀戰戰兢兢叫了聲‘娘娘’。 第121章 第119章 119 皇后將肩膀繃得很直, 仿佛那一瞬間垮肩的并不存在。 她端著下巴環視了一圈眾人,轉身往里行去。 琥珀忙跟了上,又讓所有人都不用跟來都下去。 一直到身邊沒有其他人, 皇后繃緊的肩瞬時垮了,她嘴里喃喃罵著賤人賤人,拿起花瓶想砸,琥珀撲了上來,雙目含淚,連連搖頭。 是啊, 她不能砸。 皇后氣怒之下砸了花瓶,等于之前她做的面子全沒了。 她是皇后,她不能讓人看出她外強中干, 但凡她露出一點虛弱,頃刻就會被那些豺狼虎豹吃得一塊骨頭都不剩。 皇后雙目通紅,鼻孔翕張,強忍著眼淚。 琥珀見她憋成這樣,心疼道:“娘娘,您要是想哭, 就哭一會兒, 奴婢讓她們都下去了, 沒人知道的,不會有人知道的……” 皇后蒼涼一笑:“本宮早就失去了哭的資格, 曾經是,當了王妃也是,現在當了皇后, 更不能哭?,F在你讓我哭, 我倒是哭不出來了……” 琥珀想著娘娘從小經歷的一切, 想著府里的那些糟心事,想著潛邸時和入了宮后發生的那些事,旁人只道皇后當得風光,其實娘娘所經歷的苦楚,大抵只有她這種打小侍候在身邊的才知道。 “娘娘您就試著哭一哭,千萬莫憋壞了自己?!?/br> 皇后緊抿著嘴角,喃喃道:“郿無雙她真是好,真是好啊,合則藏在這里等著報復本宮……” . 無雙渾身僵硬,任他牽出了鳳棲宮。 直到去了外面,她才縮了縮手,把手收了回來。 “謝陛下幫妾身解圍,妾身要回去了?!?/br> 她屈了屈膝,轉身就想走。 乾武帝臉色驀地陰沉下來,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她措不及防被拉住,一頭撞在他懷里。 本就羞恥、難堪各種情緒交雜,她高興他能來救她,卻又因為這種心態而感到羞恥,尤其從名義上郿無暇還是她堂姐,又是他的皇后。 這種種種錯綜復雜的情緒,糾纏在她心里,讓她一時覺得難以見人,就想躲起來,偏偏此時他又怒了,無雙已經徹底不知該如何反應,當即崩了。 眼淚仿佛決堤了也似,止不住地流著。 她低著頭,淚珠一滴滴落在他衣裳上,肩膀一抖一抖的,卻哭得全然沒有聲音。 乾武帝看著胸前被打濕的位置,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良久,才道:“朕欺負你了?” 一旁,福生和一眾內侍俱都低著頭。 長街上,時不時就有宮人路過,可遠遠瞧著這邊的動靜,俱是不敢過來了。 她微微地搖了搖頭。 “那你哭什么?” 哭還要問為什么? 面上,她卻用袖子擦起眼淚,誰知卻越擦越多。 福來帶著幾個內侍,急匆匆朝這里走過來,雖遠瞧著這邊情形,步伐略有些遲疑,但還是很快就到了跟前。 乾武帝看了他一眼,低頭道:“既然你想回,那就回吧?!?/br> 她僵了一下,往后退了幾步,垂頭屈了屈膝,默默轉身走了。 福生見小泉子還愣在當場,忙揮手讓他跟上去。 . 無雙被送回趙國公府。 見她一言不發,小泉子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能默默離去。 梅芳看出姑娘情緒有些不對,又見她不想說話,只好任由她一個人待著。 無雙在床上躺了一上午,直到用午膳時才起。 午膳也沒吃多少,只隨便用了幾口,梅芳倒想哄哄她開心,只可惜口笨舌拙。就在這時,在無雙院里侍候打雜的高婆子來了。 這高婆子雖平時就干點雜活,在國公府卻是老人,也在府里侍候幾十年了,又是家生子。兒子在府里當車夫,丈夫是個花匠,她來找無雙,也是之前無雙托她了事。 高婆子進來后,對無雙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就將無雙托她辦的事說了。 其實無雙也沒托她辦別的,就是讓她幫忙尋個精通按蹺之術的大夫。 這老婆子說起話來可是天花亂墜,反正據她所言,不光他丈夫到處找人打聽,她兒子也沒少借著機會往外跑,整個京城都快找遍了,才找出這么一位精通按蹺之術的圣手。 總之,他們一家子費了老鼻子力氣了。 無雙聽完后,楞了一下,半晌沒說話。 高婆子偷眼瞧她的臉色,猶豫道:“夫人……” 無雙忙回過神來,看了看梅芳。 梅芳轉身進屋,不多時拿了一錠銀子出來,塞給了高婆子。 高婆子不用看,只觸手那分量,就知二夫人賞得不少,果然貴人就是貴人,二夫人如今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往日在二夫人院里侍候,是人見人嫌的活兒,都知道一旦來這就是進了冷宮,如今卻成了整個府里最熱的灶。 下人們也不傻,若趙家哪日真不成了,或是被圣上清算,他們這些家生子最好的下場是被官府轉賣,可如今有了二夫人,就算哪日抄家上門,他們也不敢抄到二夫人面前來。 下人不懂禮義廉恥那一套,讓他們來看二夫人現在就相當于圣上在外面養的外室,哪個大官不養個外室小老婆啥的? 外室咋了?沒聽說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在高婆子來看,二夫人現在就相當于圣上的偷不著,若不是食之入髓,能不顧身份一再召進宮里?所以抱著這個灶頭猛燒就成,辦事自然也不敢不盡心,至于說的這些話,不過是討功罷了。 “那夫人您何時去一趟?老奴兒子倒也與那大夫說了,夫人是貴人,不方便出府,但那大夫的醫館里,只有他一人看診,而且再是上了年紀,到底是個外男,這后院是不方便來的?!?/br> 說著,見無雙不說話,高婆子又換了個腔調:“當然也不是不能進,就是要跟府里和夫人那打招呼,您看……” 無雙輕吐出一口氣:“不用他來,我自己上門便是?!?/br> 得了準話,高婆子也露出笑容:“那行,老奴心里有數了,夫人您看您何時去,到時跟老奴說一聲就成,我讓我那兒親自給夫人駕車……” “就下午吧?!?/br> 高婆子沒料到無雙會這么急,愣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那老奴這就去安排?!?/br> . 無雙本想她出府不易,誰知竟沒人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