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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媚色無雙在線閱讀 - 媚色無雙 第22節

媚色無雙 第22節

    “以太后身份,和她在陛下心中地位,若是太后出口說什么,多多少少陛下還是會聽取一些?!?/br>
    胥宏和司馬琦二人說得很含蓄,他們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作用,所以只會從事情本身去分析,并不會加以主觀的意思。但這一番言辭卻很明顯能看出二人傾向,他們覺得魏王應該順水推舟應下這一門婚事,于魏王,于魏王府都有大益處。

    可他們也清楚魏王性格,深知魏王不可僭越的雷池,所以他們也只敢分析讓魏王聽,而不是直接建議殿下該如何如何做。

    魏王臉上一片波瀾不驚,可以說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極致,讓人根本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他的任何想法。

    待胥宏和司馬琦二人退下后,兩人走在書房外的長廊上,對視一番后苦笑,心知若想知道結果,需得等過些日子。

    他們這位殿下就是這樣,從不會讓人猜透他在想什么,你想要知道他的決策,只能從他下一步行動中去判斷。

    “你說殿下會如何抉擇?”

    “那還用得著說?殿下這趟回京,可不光是為了大婚,”司馬琦撫著胡須道,“如若殿下真有那種想法,如此好的機會,又能打擊到晉王秦王,殿下想必是不會放過的?!?/br>
    .

    福生在一旁聽了半晌,忍著沒說話。

    等胥宏和司馬琦出去后,他轉頭看了看主子的臉色,一肚子話都咽了下去。

    得,這可不是他能插嘴的事,別看有時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可以讓他暢所欲言,但他深知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該閉嘴。

    如果主子真動了心思——

    那位三姑娘就有點可憐了,畢竟主子才跟人待了一晚。雖然主子跟殿下不一樣,但都是一個人,人家姑娘吃了虧,主子多少也是有些責任的。

    以主子的性格,責肯定是要負的,但明惠郡主橫插一腳,人小姑娘本來穩穩當當的王妃之位就不保險了,這都叫什么事!

    是夜。

    難得魏王躺在榻上是平靜,是安適的,而不是抗拒和痛苦的。

    他嘗試閉上眼睛,果然進入睡夢得很迅速,而且全無疼痛之感??伤澳_睡著,后腳眼睛突然睜開。

    福生本來打算下去睡的,叫來徒弟小豆子守好夜,有事叫他,突然從里間出來個人。

    對方發髻已散,長發披散在腦后,身上穿著月白色的寢衣,一出來二話不說就往外晃。

    福生心里一驚,來不及細想,忙追了上去,拉著對方衣袖絮絮叨叨說衣裳太顯眼了,鞋也沒穿之類。

    紀昜懶得理他,但也知道穿一身白夜里在外面晃有多顯眼,遂也就止步讓福生服侍著在外頭套了件墨色的長袍,又換了靴子。

    “殿下這是去找三姑娘?”

    紀昜斜睨他,話沒說,意思很明白,你有意見?

    福生當然不敢有什么意見,可前腳剛出了那事,后腳這位祖宗就半夜去找人姑娘,這事做得有點不地道。

    可再不地道,福生也知道自己攔不住,而且他也不能插嘴主子的事,只能略微點了點白天發生的事。

    他也不知道這位主兒知不知道,反正他就是點點,起個提醒的作用,免得兩位主子想法相左,到時候場面不好收拾。

    最后福生才說了幾句夾帶私貨的話——殿下還是跟主子串一串想法,如果殿下還是堅持要去,就多疼疼人小姑娘,人也挺可憐的。

    這一番話承前啟后意思良多,可把紀昜給聽笑了。

    他斜睨著上下打量了一番福生,“你倆有親戚關系?”

    “那哪能??!”他無牽無掛,光棍一條,親人早就死絕了。

    “沒有,怎么這么多廢話!”他做事,還用得著別人點撥?

    福生心力交瘁極了,道出真相:“她幼年時老奴好歹抱過一場,也算有點淵源?!?/br>
    這大抵是福生這輩子最難得的經歷,彼時還是三皇子的紀昜初到邊關,那年他才十七,還是個少年,邊關軍營里的將士們只服強者,只服戰功,從不服什么天潢貴胄的身份,難免用異樣眼光看待他。

    尤其他還是受罰被貶過去的。

    年輕的三皇子表面沒什么,心里卻極不甘心,以至于之后一次貪功冒進,被圍沙城。

    當時消息傳回來,都說救不得,那沙城地形險要,又深入敵軍腹內,去了就是送死,有多少兵力送多少兵力。

    福生還記得自己當時在軍營大帳,是如何跳腳威脅、無所不用極其地逼著人前去營救。擱在今天,他都不忍目睹自己當時那丑惡的嘴臉,可再來一次,他依舊會那樣做。

    最后只有郿戰去了,領著拼湊出來的一千騎兵。

    那是魏王此生以來最大的危機,也是他吃得最大的一次虧,可以說那一次的教訓奠基了今日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魏王。

    可魏王被救出,郿戰卻戰死了。

    當時那小姑娘送到福生手中,人還病著,就像個瓷娃娃。魏王無法回京,只能他來送,一路上小心照顧,細心呵護,就這么送回了長陽侯府,臨走時說實話,福生還是有點不舍的,不然他也不會多事地去敲打郿老夫人。

    有這一段淵源在,到底有些不一樣,福生不好明面指摘主子的錯處,也就只能在邊角上多盡盡心。

    聽完福生這一番心路歷程,紀昜嗤了一聲,揚長走了。

    可把福生給尷的,感覺就像對牛談了場琴。

    可誰叫他是他祖宗!忙不迭又跑出去交代暗一要好好跟著,有事就往府里傳信如何如何。

    .

    另一邊,無雙尋思著,紀昜就算再來,總要隔上幾日。

    晚上用了晚飯,她就上了榻,卻睡不著,就叫來梅芳,要教她說話。

    前世無雙就尋思過梅芳結巴的毛病,她覺得梅芳結巴很可能是幼年耳濡目染,身邊有一個結巴,所以養成她這種說話的習慣,這是因,而她容易急,一急就說不好話,這是果。

    她就尋思,一句話說不好,幾個字幾個字總能說,先練著用幾個字來說,梅芳最多可以一次說三到四個字不結巴,就用三到四個字來斷句,盡量簡短話語,克服結巴的毛病,等能完整表達意思后又能不結巴,再擴充能說的字數。

    想法挺好的,可惜一個高估了自己教人的能力,一個認命自己就是笨,辛苦了姑娘,不能讓姑娘這么辛苦,卻不知該怎么說。

    “你沒事就多練練。行吧,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去睡吧?!?/br>
    今晚梅芳守夜,自打她跟無雙回來后,現在每晚都是她守夜。其實守夜也不干什么,姑娘睡了,她也睡,姑娘很少起夜,所以大多數她都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梅芳幫無雙放下帳子,又去吹了燈,只留了墻角高柜上一個燭臺。無雙慣是拍黑,所以夜里睡覺都要留一盞小燈。

    干完這些,她去了外間,在小榻上鋪好被褥,躺了下來。

    無雙一時有點睡不著,看著帳子上的光影發呆,也就眨了個眼的功夫,帳子上突然多出一個黑影。幸虧這披頭散發的黑影她很眼熟,所以只嚇了她一跳,下一刻她就認出來人。

    不用她認,人已經掀帳子進來了。

    饒是無雙知道紀昜向來行事無忌,膽大妄為,也沒想到他能這么膽大。

    “你怎么又來了?”

    紀昜挑了下眉。

    “我不是說你不該來,不對,你確實不該來,不是……”無雙還在打口胡,人已經自己躺下了,就像這床是他的床,熟稔得讓人嘆為觀止。

    屋外,梅芳似乎聽到了動靜,叫了一聲‘姑娘’。

    無雙忙道:“沒事,你睡吧,我也睡了?!弊炖镞@么說著,心里卻是又慌張又著急又生氣又委屈。

    “就算我們有婚約,但還未成婚,你不能這樣!”她壓著嗓子低喊。

    “不能怎樣?”他又挑了下眉。

    不能一副穿著寢衣理所當然地跑到她這來睡覺的模樣!

    現在無雙算明白了,嚇了長陽侯府滿府人的鬼影,哪是什么鬼,就是這廝一副臨睡之前的樣子到處游蕩。

    披頭散發是臨睡之前要把發髻拆了,寬松大袍是他的寢衣,今兒倒還好,還不全是黑的,里面還套了一件白色的。

    同時,無雙也看出今天紀昜的神態和之前兩次不一樣,難得的適意,似乎今天沒有頭疼,也沒有那種瀕臨爆發的緊繃感。

    沒有處在發病時的紀昜,比發病時的他要好說話很多,這也讓無雙膽子大了不少,打算就這事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若是被人瞧見了……”

    “不會有人瞧見?!?/br>
    “你這這樣,是不對的?!?/br>
    “本王說對就是對?!?/br>
    “我們畢竟還沒有成婚……”

    “快了?!?/br>
    無雙還要說,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她發尾的紀昜,突然松了手。

    “我不會動你,就是找個地方睡覺?!彼燥@有些不耐道。

    這個‘動你’,讓無雙克制不住臉紅了起來,囁嚅道:“你又不是沒有王府?!?/br>
    “那床不好睡,睡不著?!彼麘醒笱蟮卮蛄藗€哈欠,哈欠所帶來的生理淚水打濕了他眼眶,讓他微微帶著紅血絲的眼,看著有些濕潤,卻也減淡了他身上的戾氣。

    “要是只是借床榻睡的話,我把床榻借給你,我去外面小榻睡?”她小小的,斗膽了一下。

    紀昜哈欠打了一半,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又去拽她的發尾。

    那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唯一有些不完美的就是這雙手上有些不顯的細碎的疤痕。而隨著他的動作,寬大的袖子下滑,露出他精瘦有力的小臂,上面也有一些細細碎碎的疤痕。

    “你洗發了?”

    無雙沒料到紀昜會這么問,但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紀昜又扯了那順滑的發尾一下,他扯得很有度,看似用了力氣,但無雙并沒有感覺到疼。其實他不是扯,更像是在把玩。

    他將一縷發絲捏到鼻尖前,嗅了嗅,這舉動讓無雙忍不住紅了臉。

    “你干什么?”

    “挺香的?!?/br>
    當、當然香了,她從小就是香的。很小的時候無雙就知道自己有體香,秦師傅不許她擦香熏香,有時候天熱出了汗,她身上也不會有汗臭味,相反會有淡淡的異香。

    后來這件事被秦師傅知道了,說她這是狐臭,很是讓她質疑了自己一陣子,可鼻子擺在那兒,又不是聞不到,怎可能是狐臭。

    不過這件事倒也讓無雙知道了,有些東西要隱藏起來,所以她勤沐浴勤換衣勤洗發,這樣那股異香就不會太明顯,久而久之,這件事似乎被人遺忘了,沒想到這一次他這么快就知道了。

    為何會說這一次?

    因為前世紀昜也察覺到她自帶體香。

    無雙現在不想關心體香,她還在試圖商量:“要不我打地鋪也行,就在床邊打地鋪?”

    紀昜嗤了一聲,看著她軟軟的慫慫的小臉。

    他搞不懂她為何要做這種無謂之舉,明明心里怕,還要壯著膽子惹他。不過倒是看著挺乖,挺可人疼的。

    此時的無雙和紀昜一樣,也披散著頭發,穿了件靛藍色的寢衣,她的衣裳大多是暗色的,這種顏色看著沉悶,卻極襯她的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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