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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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進瓷盤,端著去尋新收的弟子。 左謙遠遠就看見師尊身影,眼中閃過精光,扯著仙尊衣角撒嬌,拉著仙尊不讓他離開。 溫奴無奈,只能陪他坐下。兩人坐在院中小亭子里,左謙說說笑笑,手里捧著剛出爐的糕點,小口小口吃的很寶貴。 太極宮。 暴君斜靠在龍椅上,單膝屈起一腳踩在上面,舉著豆綠色糕點,懶洋洋的把玩著。 暗衛跪在地上,事無巨細將北宮一切稟告給龍椅上的主子。 聽到墮神給器皿做糕點,咔嚓一聲暴君手中的糕點碎成粉末,洋洋灑灑落在赤玄色新衣上。 顧遇眼神瞬間陰翳,沉著臉盯著衣服上的糕點沫子,咬牙切齒的問道:你說什么?墮神給器皿做糕點? 雙眸狠狠瞇起,龍椅把手經受不起摧殘,咔嚓一聲裂開,在安靜的寢殿內,聲音尤為明顯。 墮神可真是好樣的 暴君低聲喃喃,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明顯是氣極反笑。 那個左謙倒是心機深沉。顧遇譏笑,將衣服上的糕點沫子揮干凈,陰測測的吩咐暗衛:既然他那么有心,李然,得子丸給孤加倍。 暗衛抱拳:是,主子1 那個左謙做什么不好,偏偏招惹了陛下,結果自然不言而喻,誰能抵抗的了陛下呢。 李然離開大殿,經過大太監張全安時,余光看了他一眼,然后直視前方面不改色的離開。 片刻,高臺上響起劇烈響聲,張全安眼底滾過一塊豆綠色糕點。 暴君狠狠掀飛桌幾,陰氣沉沉的抬腳碾碎糕點,就像是碾碎那個礙眼的左謙。 剛收拾好的宮殿,一瞬間又被弄的亂糟糟。 顧遇冷笑著坐回龍椅上,看著眼前這一片狼藉,忍不住扶額低低笑出聲,聲音低沉醇厚。 墮神還真是能夠惑人心神 心漸漸平靜下來,眼中陰翳暴戾散去,勾了勾唇,朝著虛空打了個響指。 一身黑衣的暗衛單膝跪在地上,是暗衛營中的二把手,李然的屬下。 主子。 顧遇輕抬下巴,指肚摩挲著冰冷的血石耳珰,眼神傲慢:去找人刺殺左謙,促進兩人進一步接觸。 暗衛應聲抱拳:是主子1 吩咐完暗衛,暴君從龍椅上起身,背著手站在窗前,漆黑的眼眸倒映著灼灼烈日。 墮神魅惑人心的手段真是愈來愈高明,就連他都被迷惑,計劃得趕快加快,不然下一次他可能就不忍心了 按了按酸澀的心臟,暴君瞇起眼轉身進了寢殿,赤玄色衣袖在空中劃過一道暗光。 張全安,讓人收拾干凈這里,龍椅換成新的。 目送陛下離開,張全安渾身虛弱無力,跪在地上重重喘著氣,緩了緩力氣,讓小太監進來收拾,熟練的吩咐人去將新龍椅搬來。 第19章 深夜。 一群黑衣人跳進北宮,弓著腰慢慢包圍左謙房間。 領頭暗衛停在窗前,伸手示意其他人埋伏好。 小心掀開窗戶,木頭發出吱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左謙。 誰1 左謙敏銳的從床上爬起,透過月光看向窗外。 黑衣人見狀迅速擺手,撞開窗戶翻身跳進去,拔出長劍立馬刺向左謙。 左謙瞪大雙眼,往后退去躲開利刃,拿起床邊的武器擋住攻擊。 但黑衣人太多,左謙漸漸不敵,看了眼將他團團包圍的黑衣人,咬牙沖出一條路,朝著師尊所在寢殿跑去。 師尊!有刺客1 打坐中的溫奴猛地睜開雙眼,推門順著聲音方向趕去。 看到新收弟子被一群黑衣人追殺,眉頭微微皺起,伸手召喚出觀音劍,提劍上前與黑衣人纏打。 暗衛頭子見狀,眼神示意其他人撤退,不到片刻,院中只剩下溫奴與左謙兩人。 左謙捂著受傷的手臂,白著臉虛弱的叫了聲:師尊 溫奴收起觀音劍,上前握住他的手臂,看到上面還在滴血的傷口,蹙了蹙眉,帶著他回了寢殿。 坐下。讓他坐在凳子上后,去尋來藥箱為他上藥。 金瘡藥倒在傷口上,左謙臉色更加蒼白,抖著唇倒吸冷氣,顫著聲音問道:師、師尊,那些黑衣人是、是怎么回事 溫奴專心為他裹上紗布,聞言搖了搖頭:為師也不知,不過不用擔心,今日你先住在這里,明日本尊去找陛下問一問。 注住在這里?左謙小聲低喃,被巨大的驚喜砸懵,呆呆的坐在原地不動。 溫奴疑惑的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見他神情呆滯,只當是被剛才那群黑衣人嚇到,收拾好藥箱,抱來新被褥鋪在側殿的榻上。 好了,你在這好好休息,傷口不要亂動。 留下一句話,直接回了內殿,彎下腰將雙手洗凈,繼續坐在床上盤膝打坐。 一旦閉上眼,周身便沉浸在月光下,不斷吸收著日月精華,然而香爐中的煙一同跟著繞進體內,阻攔了運轉的靈力。 殿外左謙回過神,看到空無一人的大殿,小聲起身慢慢走向側殿,經過內殿時偷偷往里看去。 師尊坐在床邊,周身散發著熒熒白光,微瞌的雙眼淡化了白日里的疏離。 師尊左謙眼神逐漸迷離癡迷,聽到自己的聲音慌忙捂住嘴跑向側殿,后怕的躺在床上,不受控制的回憶著剛才的那一幕。 另一邊,太極宮。 暗衛二把手單膝跪在地上,毫無感情的向主子稟告。 回主子,左謙被墮神帶回寢殿,此時還未出來。 暴君瞇了瞇眼,高高在上的說道:是嗎?辦的不錯,下去領賞吧。 是。暗衛抱拳退下。 顧遇臉上的淡笑散去,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手中的毛筆咔嚓一聲裂成兩半。 看了眼不經摧殘的筆桿,嫌棄的隨手扔掉,甩了甩衣袖將滴血的手掩藏進去。 計劃很順利,但他卻很煩,心底的暴戾快要止不祝 就算閉上眼,腦海中也全是墮神與左謙同榻而眠的場景。 況且墮神睡姿粗獷,不知會不會和上次一樣,睡著睡著就滾進左謙懷中。 第20章 越想越睡不著,暴君陷入了失眠狀態,睜眼到天亮,頂著眼下青黑去上早朝。 天子十二冕旒剛好遮住顧遇蒼白的臉色,心情不佳的坐在龍椅上,冷著臉看著底下那群大臣跪下。 許久才漫不經心的抬手讓他們起身,聲音低沉沙?。河惺律献酂o事退朝,孤困了。 如此荒唐昏庸的話氣的底下大臣發抖,新晉御史大夫抖的最為厲害,但不是氣的是怕的。 他的上一任剛剛血濺朝堂,他可不想隨了那人,丟了性命。 怕被陛下發現,御史大夫頭低的緊緊的,杜絕了其他人的眼神示意。 右相一派中的文官冷哼了聲,從隊列中走出,拱手向龍椅上的帝王說道:陛下,今年選秀之事,您還沒做決定。 顧遇坐沒坐姿,懶洋洋的靠在龍椅上,聞言撥弄著眼前的冕旒,反問道:哦?孤記得,孤登基之時說過,孤最討厭別人插手孤的事情。怎么童大人不記得了?還是說童大人覺得,你能做孤的主? 臣不敢1昏君血洗皇宮的畫面浮現眼前,童大人恐慌的跪在地上。他怎么就忘了昏君手段殘忍,連三朝元老都敢殺了,又怎么會忍著他作威作福! 臣知錯,求陛下恕罪1童大人用力磕頭,額頭上很快染了血,但他現在只求能逃過一命。 右相渾渾噩噩的看了他一眼,就轉了頭盯著柱子發呆。 自從得知小兒入了宮成了墮神弟子,右相就開始擔驚受怕,生怕小兒被暴君報復,見童大人這個樣子,憐憫的搖了搖頭,同時有種兔死狐悲的觸感。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要是那一日沒能參與進去,昏君也不會來勢洶洶的報復他們。 高高在上的龍椅上傳來低沉的笑聲,像是被貪生怕死的螻蟻逗笑。 過了片刻,暴君終于發了聲:行了,起來吧,今日孤饒你一命,退朝。 多謝陛下饒命,多謝陛下饒命1童大人慌張的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管額上流血,迫不及待的回到原位,跟著其他人恭送暴君。 顧遇直接回了寢殿,昨晚一夜未睡,此時心煩意亂,忍不住想要殺人。 揮退了宮人,陰著臉褪去朝服躺在床上,強迫自己不去想墮神與左謙,閉上眼醞釀睡意。 睡意剛來,門外就突然響起嘈雜聲,被打斷睡眠的暴君猛地睜開雙眼,眸子陰翳暴戾,泛著紅血絲。 張全安!怎么回事1 暴躁狂怒的聲音嚇了溫奴一跳,滿心茫然無措,遲疑的看了眼張全安,張嘴說道:陛下,是貧道。 殿外的聲音輕柔溫和,心底暴虐的情緒被他撫平,顧遇捏了捏眉頭,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掛上面具上前開門。 心底的雀躍,被他有意無視,只當是計劃順利帶來的開心。 殿門打開,墮神皎皎之姿出現在眼前,面若冠玉的臉上帶著淺笑,見他出來眸光微微亮起。 顧遇心神像是被什么擊中,忍不住朝他露出一抹微笑,聲音低沉沙?。合砷L 溫奴背著晨光,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柔:貧道來看看陛下,昨日北宮有刺客刺殺。擔心陛下這里有危險,便早早的來了。剛剛可是貧道吵到陛下睡覺了? 顧遇眨了眨眼,被墮神身上的光刺到,回過神側身讓他進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解釋:孤昨晚未睡好,剛剛是不是嚇到仙長了?孤平常不是、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知道,陛下為人溫和有禮,不會是殘暴不仁之人。溫奴彎眼笑了笑,眼中滿滿的信任,替他解釋了剛才一切。 看到陛下一直背著手,笑容淡去,眉頭輕蹙,強勢的握住他的手腕,看到手心猙獰的傷口,語氣微冷:怎么回事?陛下怎么受了傷?可是昨晚那群刺客傷的? 顧遇輕輕掙扎,想要將手藏進衣袖,面對嚴肅的仙長,有些心慌,不自覺的結巴了:仙、仙長,孤沒事 溫奴眉頭皺的越來越緊,臉色也越來越冷,微微用力握緊了陛下手腕,聽到他的話,很有威懾力的看了他一眼:這叫沒事? 顧遇不動了,乖乖的任由仙長拉著他坐在圓凳上。 溫奴滿意的斂去臉上嚴肅冷意,專注的用殘存的靈力為陛下治療手心的傷。 猙獰的傷口在靈力作用下漸漸消失,溫奴額上冒出一層冷汗,眼前不斷發黑。 傷勢貌似又嚴重了些,不過是一點靈力,他便成了這個樣子。 白著臉松開陛下手腕,虛弱的朝他笑了笑,眼前一暗整個人撲向他懷里。 顧遇看著跌進他懷里的墮神,瞳孔微縮,手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慢慢地,胸口染上他身上的體溫,熾熱無比。 低下頭,看到墮神睫毛微顫,動作先于意識,連忙扶住他的腰,驚呼道:仙長1 慌忙起身抱著他放到龍榻上,大聲吩咐張全安去傳召太醫。 溫奴睜開雙眼,不知是不是羞得,臉色泛著淡淡薄紅,別開眼不敢看陛下:無事,舊傷犯了,陛下不必擔憂。 想到剛才跌進陛下懷里,臉上又有了熱度,愈發通紅。 顧遇見他臉色通紅,擔憂的伸手貼在他臉上:仙長臉好紅,可是得了風寒? 溫奴鹿眸霎時睜大,水潤潤的像是小動物的眼睛。 被手背貼過的臉頰又熱又紅:沒、沒有,貧道沒有得風寒,只是有些熱而已 躲開那雙手,恰好太醫被張全安領進來,顧遇起身站在旁邊,讓太醫上前為墮神療傷。 指肚無意識輕攆,仿佛還殘留著滑膩嫩熱的觸感。 太醫看到龍榻上的墮神,眼中閃過了然,打開藥箱,將手帕墊在墮神手腕為他把脈。 身為顧朝太醫,還經常為國師看診,很快就發現墮神身體內殘留著魔毒,正腐蝕著他的神體。 第21章 果然,皇宮內沒有真情。 收回視線,起身向帝王回道:回稟陛下,仙師是舊傷復發,需好好修養。 顧遇眉頭緊皺,看上去很擔心,急的眼尾猩紅,聞言連忙追問太醫,逼他恐嚇他:可有什么其它法子,孤命你治好仙長,如若不然,孤砍了你的腦袋1 太醫眼神閃爍,要不是知道墮神體內毒素別人弄不來,只有陛下能夠尋到,他大概也要被這幅緊張的樣子騙了。 太醫搖了搖頭,嘆息道:陛下,就算砍了臣的腦袋,臣也無能為力,仙師的傷只能好好修養。 暴君眼簾下垂,遮住眼中暗光,聽到太醫這么說,唇角勾起。再抬頭時,又是一副擔憂焦急的面孔。 溫奴忍不住干咳,白著臉伸手拉住陛下衣袖,眼神溫和的看向太醫,輕聲道:勞煩太醫了,你先下去吧。 顧遇怕他累著,連忙順著力道坐在床邊,見仙長出聲,不情不愿的說道:下去吧,孤饒你一命。 太醫慌忙跪下退出,余光看到陛下眼中不似作假的真情,瞳孔放大忙不迭關上寢殿大門。 看上去,陛下貌似不知自己 真是應了老話,真亦假時假亦真,不付出真心如何換得真心 太醫告別帝王身邊的大太監,提著自己的藥箱離開。 只希望最后,陛下不要后悔就是,不過那位墮神的身體已經瀕臨崩潰,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殿內,送走了太醫,溫奴松開陛下衣袖,臉頰兩側染上一層緋紅,羞赧別扭的不敢看他。 陛下別擔心,貧道真的沒事。 怕他擔心,溫奴虛虛盯著陛下衣擺,輕聲撫平他的不安。 顧遇無意識抬起墮神下巴,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收回手縮在寬袖中。面對墮神驚訝迷茫的目光,勉強扯了扯唇角,淡淡的應了聲:嗯 溫奴只當他是太過擔憂沒有多想,不經意拂去下巴上的溫熱,掙扎著想要從龍榻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