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秋波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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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吻,輕易激起林昭昭的心軟,她揉他頭發:“乖?!?/br> 裴劭:“你親我?!?/br> 林昭昭溫和地吻他額頭:“不難過了啊?!?/br> 他輕哼一聲,指了指自己薄唇,林昭昭也印上自己的唇,兩人交換呼吸片刻,他又點點自己后耳和脖頸,那兒一片淺紅,“這里也要?!?/br> 林昭昭依言,抬起身,低頭,模糊地“唔”了聲。 裴劭呼吸重了幾分:“用點力?!?/br> 緊跟著,裴劭的手也不太老實了,他晦暗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明亮:“我還想……?!?/br> 這人向來把得寸進尺四個字,發揮得很好。 林昭昭耐心全無,抬腳踢他:“一邊涼快去?!?/br> 最終裴劭還是得逞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卯時不到,裴劭靜靜下床,長年的軍旅生涯,讓他不習慣這種事還要人伺候,因此動作極輕又利落,不一會兒,就拾掇完系好玉帶,身姿俊朗,神清氣爽。 他回身,撩開紅玉簾,便看被寢,林昭昭側躺著,幾縷頭發落在雪白肩頭,她睡得很熟,眼睫低垂,嘴唇些微紅腫。 他眉眼松了松,露出一個自己也沒察覺的,淺淡的微笑。 小心放下簾子,他走出正屋,歸雁和聞梅在外面等著,裴劭腳步頓住,對歸雁說:“去收拾一下?!敝傅氖鞘帐暗厣系袈涞囊律?。 歸雁應了聲,束手離去,裴劭又看了眼聞梅,說:“你過來一下?!?/br> 聞梅心內猛地一跳,看著她前面男人的背影,明知不可能,還是忍不住期待。 走到快出雪凈堂時,裴劭才說:“你和采荷,在婉月那里透露了什么?!?/br> 聞梅驟然一驚,“噗通”一聲跪下:“公爺,奴婢絕沒有多嘴!望公爺明察!” 裴劭回過頭,也不必擺事實證據,只道:“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br> 聞梅冷汗涔涔。 她是沒有明著背叛水霰堂,但,她在婉月那里耍了個心眼,露出一副心傷的模樣,婉月自會去調查。 裴劭眼里揉不得沙子,已判定她的過錯。 這一刻,聞梅也無法了,只恨自己不清醒,不甘心,終究做了錯事。 她低身,磕頭說:“奴婢知錯,請公爺吩咐?!?/br> “我想要你去和靜安堂透露一件事?!?/br> 不多時,聞梅回到雪凈堂,神色恍惚,心內酸澀。 原是以為,公爺對林氏,是年少時的求而不得,了卻心愿也便沒什么了,可如今看來,那只是她的臆想罷了。 另一頭,裴劭剛下朝,便看胡天在他的馬邊等著,胡天這幾日是不在上京,連夜趕回來的,風塵仆仆。 他把調查之文書,交給裴劭,裴劭掂量著手中東西,說: “去查一個繪畫大家?!?/br> 胡天:“爺說的是?” 裴劭:“清露夫人?!?/br> 第三十二章 君臣 我覺得更像兄弟?!?/br> 之所以讓胡天去做,一來是歷練,二來,如果讓李彰武平流之輩去做,恐會引起他人注意。 而胡天做得確實很好。 林家祖籍徐州,在林尚之前,家中一直務農,太昌十五年,徐州澇災,林家旁支林老太爺拖家帶口,赴京避難,就安置在京郊。 彼時林尚十五歲,身為庶子,家中供不起他讀書,他跟著商隊走南闖北五六年,在涼州遇到鄉紳之女,結得良緣,可惜紅顏薄命,女子誕下孩子后撒手人寰,林尚帶著孩子去到外祖家,后來正遇到突厥進犯,他進入軍隊,從一個小兵,到千戶,又到參將,在涼州終有立足之地。 而林尚的堂兄林堂,則是林老太爺這支的嫡子,多年讀書只考了秀才,家中過得苦巴巴,十分貧寒,林尚發跡后,時不時接濟他們。 林尚很忙,心知自己分不出精力打理資產,在林堂提出幫忙時,便爽快答應了。 若沒有林尚,林堂這一家子,壓根別想在京城活下去。 只是林尚所托非人,林堂豺狼之心,得了好處不撒手,知道林尚戰死,還欣喜萬分,反正田鋪財產夠多夠用,林尚就是死得好,死得其所。 之后,林昭昭歸來,她的堂兄弟姐妹,皆看不起她,認為她是鄉野女子,又土又沒見識。 胡天查到,當時京中的德康布莊,給林家姑娘公子們做衣裳,一人一季六套衣服,布料花樣繁多,好不奢靡,林昭昭卻只有兩套,還都是用最便宜的布料,小姐身邊得臉的丫鬟,穿的都要比她好。 林堂叔一家,都是白眼狼。 于是林昭昭蟄伏一年,出其不備,奪回家產,其中艱辛,紙上難以詳述,她拿回本來屬于自己的東西后,林堂叔用賴皮手段去店鋪門口鬧,林昭昭叫來京郊所有乞丐,每天給錢,讓他們圍著林堂叔一家轉,讓林堂叔顏面丟盡,這才稍稍消停。 這些,三年前裴劭就已經查到了,很快瀏覽而過。 而接下來這部分,是他三年前所不知的。 林堂一家離京后,幾經周轉,最終回到徐州,胡天此行,是去徐州找到的人,用了不少手段,才從他們口里撬出舊事。 林堂叔綁架林昭昭,把她賣進百歡樓。 裴劭攥緊手指,指尖一陣陣發白,那日午后,提起這段往事,林昭昭輕撫手上傷口,神色平靜,宛若在講他人之遭遇。 可每一個字,都化成薄如蟬翼的刀片,細細密密地劃在裴劭心口。 如今,再看紙上之敘,裴劭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 吃了這虧,林昭昭不愿意罷休,把林堂告上官府,可官府那日恰好有事,拖到第二日才傳召,林堂一家卻早就跑了,官府追查不到。 胡天查到,林堂一家之前與百歡樓,從無交集,在這件事后一年,百歡樓關了門,然而老鴇李氏,帶著風塵女子們下江南去了營生,那兒也是富貴之地,不怕沒有紈绔。 于是,李氏也好,林堂也罷,都活得好好的。 合上案卷,裴劭勾勾唇角。 好大能耐,一個風塵女子,一個吃喝都要族弟提供的廢人,明面上,沒有任何倚靠下,居然能讓官府大喇喇放過。 六年前,雖裴劭不在京中,為接過老國公衣缽,整肅西北軍,同時也著手深入了解朝堂之事,京畿府尹曾是戶部尚書柳青云的門生,柳青云便是他的外祖父,官府不作為,是受了誰的使喚? 三年前,他手下還有不少國公府的舊人,沒能調查出這段舊事,是真的沒調查出來,還是被壓下來? 國公府在期間扮演的角色,很不光彩。 裴劭手心一陣冷一陣熱,如此看來,林昭昭隱瞞這一切的目的,已初有輪廓,但是還是有點不對。 他和她,從沒怕過棍棒,如果僅是國公府在其中作梗,還遠不至于造成今日,讓這成為一道觸之不得的疤。 為何,到底為何。 可笑三年前,他與林昭昭最后一次見面,她說話激他,他便也真的信了,信她是自愿離去,嫁入楊府。 裴劭往后一靠,重重舒出一口氣。 須臾,他卷起紙張,放入桌中暗格,抽屜剛關上之時,時空交錯,另一頭,有一個抽屜被猛地打開,光亮照進這黑漆之地。 這是五年前,太昌三十五年。 林昭昭手腕裹著白紗布,因方才手上動作大了些,傷口開裂,紗布上暈染一層淡紅,但她沒有留意,只顧著翻找抽屜,拿出田鋪地契。 “把這些賣了,都賣了,我不信,我不信官府不肯再查!” 她把東西拍在桌上,胸膛劇烈起伏。 時年歸雁十三,面容稍顯稚嫩,她心疼林昭昭,憤恨官府不作為,卻也無可奈何,小聲勸說:“姑娘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傷口好像開了……” 林昭昭低頭看手,她記得鐵勺的邊緣,劃過肌膚血rou的冰涼,她手指慢慢壓在傷口上,從疼痛里,找回些許鎮靜。 是了,民不與官斗,她便是再有能耐,又能如何?難不成學戲班子唱的那樣,來個御前告狀? 她輕聲哂笑。 斗不過,那就換種辦法,看著被她抓皺的地契,林昭昭慢慢撫平,神思沉沉。 林堂遠走,百歡樓還在,她可以雇人摸清百歡樓的底細,再伺機行事,調查伊始困難重重,好在京郊的乞丐顧念這位老雇主,主動幫她盯梢,具體如何便不必細說,大約八個月后,在她十五歲時,才窺見真相。 乞丐頭子來信,裴家二爺,也便是老靖國公的弟弟去了百歡樓,和老鴇李如月一副老相好的模樣,有個小孩乞丐偷偷混進去,還聽到墻角。 那話大抵是,李如月怨裴二爺薄情,用完百歡樓,讓百歡樓險些惹上官府,就不再來。 裴二爺又說,是家里的吩咐,況且官府也不會真查抄百歡樓,他也是避嫌,這不是來了么。 捏著薄薄的紙,一陣寒冷,從林昭昭腳底襲向頭頂,如墜冰窖,她花了許久,才慢慢緩過神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不甘心。 她和裴劭之間,差在哪?裴劭能學突厥語,她也能學南詔語,裴劭征伐沙場,她能理順家中資產,再說她比裴劭少吃六年飯,她不比裴劭差??! 只是出身差了些,所以,高人一等,就可以無視王法,折磨他人? 她受夠了。 鋪開紙張,林昭昭寫了很多信,每一封信的最后,都是重重的“與君絕”三字,可這些信,一封也沒能寄往西北。 那年,西北戰況激烈,突厥在一年前重創西北軍,西北軍折損老國公和林尚等名將,因此,這一年,突厥聯合他國進犯,來勢洶洶。 戰報一封封地送往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此事。 這時候把這封信寄出去,林昭昭不知道會對裴劭造成什么影響。 她冒不起這個險。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少年人的愛情,哪有那么容易當斷則斷。 何況她只有裴劭,她知道自己離不開裴劭。 夜半三更,林昭昭將一封封信,遞到燭火下,看火苗舔舐它們,紙張扭曲變焦變黑,一個個憤恨不甘的字,消泯在火的灼燒下。 這一年年末,她收到裴劭報行程的消息后,推算時間,到京郊等他,日頭西落,便看裴劭單騎縱馬,身影颯然,他一看到她,眼睛驟然一亮,宛如天邊淡月下的長庚星,他快馬加鞭,臨到她面前幾丈,也不管馬還在跑,便翻身急奔,猛地抱起她,轉了半個圈。 他的雙臂那么有力,他的懷抱那么寬闊溫暖。 林昭昭心口跳得很快,她掙扎:“干什么呢,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