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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獨坐在窗前,隔著玻璃望著夜色出神,視線收回時, 瞥見對面窗口暖黃的燈光。 最近那家業主又住了回來, 整晚整晚地亮著燈,直亮到整個世界都熄滅,像一盞不眠不休的月亮。 盛望舒和陵游分手的消息沒過多久就在朋友圈子里傳開。 先是許念汐疑惑,怎么最近都不見陵游的身影, 盛望舒沒瞞著,直接了當地說他們已經分手了。 之后沒隔幾天,陵游再次聯系了她,與她商量是否將分手的消息公開。 當初他們剛在一起時,陵游便大方承認戀情,現在分開了,他也不想藏著掖著。 “及時公開,也會為你以后省下不少麻煩?!?/br> 盛望舒明白他的意思。他目前不在國內,她總還要正常社交工作,難免以后出席活動時會被人追問,亦或者和異性朋友同行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 他也是在為她考慮。 “好?!笔⑼嬲f,“我和你一起發微博?!?/br> 當初兩人一起在微博公開,現在也一起在微博宣布分手,坦蕩蕩地開始,坦蕩蕩地結束,算是有始有終。 盛望舒和陵游同時在早上十點發布了微博官宣分手。 之后,她的手機上不停地有微信和電話進來。 家人的、朋友的、時尚圈里和兩人共同交好的。 宋源氣憤難當地在電話里追問是不是陵游對不起她,說要去替她出氣,給陵游點教訓。 “當我meimei是盤菜嗎?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丟?!?/br> 盛望舒無奈:“不是他要丟我,是我們兩個同時放棄了?!?/br> 陵游把選擇權交給她的那刻,她便清楚地體會到他們走不下去了,即便她強行堅持,結果也不會變得更好。 “為什么?”宋源問:“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盛望舒:“他對我很好,只是我們走不下去了?!?/br> 宋源更懵:“為什么?” “算了,感情的事跟你說不通?!笔⑼婵嘈Γ骸拔易约憾紱]想明白?!?/br> 然而許念汐好像比她更明白,甚至在聽到他們分手的消息的那一刻,許念汐臉上都沒露出過多驚訝的神色。 好像這個結果原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盛望舒幾分挫?。骸澳闶遣皇且婚_始就沒看好我們?” “沒有?!痹S念汐說:“只是你們的戀愛狀態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br> 盛望舒問:“為什么?” “因為你對他只有歲月靜好,沒有情緒波動?!?/br> 許念汐把手伸過來,在她胸口的位置虛虛一點:“他抱你的時候你會心跳加快到想要爆炸嗎?” 盛望舒強撐:“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也很安心?!?/br> “如果只是搭伙過日子,你們倆或許很合適,但顯然陵游要的不是這個?!?/br> 許念汐遺憾地聳聳肩,一針見血地道破盛望舒心里早已隱隱浮現卻不甘承認的答案。 “你只是喜歡他,但不愛他。真正愛一個人,一個眼神,一句話,甚至什么都不說,都能讓你內心天翻地覆?!?/br> “……” 彼時她們在盛望舒工作室的后院里。 三月早春,氣溫漸漸回升,圓桌上放了盆剛開花的瑪格麗特,鵝黃的花蕊,淺粉色花瓣,一朵朵擠挨著盛放,被陽光一照,散發出淡淡香氣。 盛望舒憊懶地趴在桌面上,指尖輕撥花葉,睫毛整齊地垂下去,在眼瞼處落下一片淺淡的陰影。 沉默良久,她才不無失落地輕嘆口氣:“我覺得,我好像沒有愛人的能力?!?/br> 或者說,是失去了。 她找不回那種因為某個人的一個眼神一句話就驚天動地的感覺了。 “是你太急著要往前走了?!?/br> 許念汐啜飲一口咖啡,一副旁觀者清的姿態,語氣輕輕。 “有時候,一味的鉚足了勁兒悶頭向前走,不如停下來,緩一緩,順其自然?!?/br> 院子里安靜極了,只有風偶爾拂過枝葉的聲音。 大概是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盛望舒竟覺得她的話有幾分道理。 等信以為真地點過了頭才忽然反應過來:“我竟然在跟你這個一月能換兩個男朋友的人探討愛情的真諦?” “那怎么了?正因為我閱人無數才比你更懂?!?/br> 許念汐老神在在地為自己辯白,不忘踩她一腳:“你就是見過的男人太少了才會這樣,這玩意兒就跟口紅試色一個道理,多試幾個,說不定就能在哪找回心動的感覺?!?/br> 盛望舒笑笑,沒說話。 — 三月底,盛望舒終于做好了要送給陵游的那套西服。 雖然兩人已經分手,但她還是把西服寄給了陵游。 陵游收到西服,拍了照片發給她,又給她打來一通電話。 盛望舒正看著手機里陵游試穿那件西服的照片,電話接通,她滿意地笑說:“和我設計時想象的效果一模一樣?!?/br> 陵游在那頭溫聲道謝:“謝謝你,我很喜歡,這是我最珍貴的一件高定?!?/br> 盛望舒也笑,語氣已經平靜從容:“這是我當初想要送給你的情人節禮物,現在補給你。陵游,從今天開始,我們可以做回朋友了?!?/br> 在一起四個月,彼此為對方設計過專屬的禮物,也算是用心在對方生命中留下了一絲過往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