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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竟離電影院這么近。 放在中控臺上的手機亮起屏幕,是陵游回復了微信。 看電影前盛望舒給他發了一條微信,說要去給他送宵夜,他估計剛忙完看到。 盛望舒靠邊停車,打開手機看了眼。 陵游:[抱歉,剛剛沒顧上看手機。] 陵游:[你是不是要睡了?] 盛望舒回復:[還沒有。] 陵游:[出去玩了?] 盛望舒:[嗯。] 盛望舒:[宵夜還吃嗎?我去找你。] 陵游:[辛苦了。到樓下給我打電話,我下去接你。] 他最近幾天都要忙到凌晨三四點。 同為設計師,盛望舒理解他這種狀態,回復一句“好”,下車走去店里。 店主營業到凌晨兩點才會打烊,盛望舒好幾年沒在店里吃過餛飩,心血來潮地點了一份堂食,另點了一份打包帶走。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隔著略帶寒氣的玻璃看向窗外。 凌晨快一點,外面燈滅了一半,老街區暈黃的路燈被初冬的寒霜籠罩,顯得霧蒙蒙的,略帶點潮氣,外面偶有行人裹緊風衣匆匆走過。 約莫等了五六分鐘店主便送上了她的小份云吞面,盛望舒掰開一次性筷子放在一起搓了搓上面的小刺,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伴隨著鈴鐺“叮鈴”的聲響,一陣冷風隨之灌進來。 守在收銀臺的老板娘抬頭:“歡迎光……” 話音未落,門又被關上。 盛望舒搓好了筷子應聲抬頭,玻璃門已經重新合上了。 沒人進來。 她疑惑地向外看了眼,隔著霧氣與夜色,沒看到人影。 盛望舒低頭吃面,挑起一筷子面卷了卷,輕輕吹著上面的熱氣,驀的想起第一次和言落來這家店時,好像就坐在現在這個位置。 那時是夏天,云吞面端上來時很燙,她一邊吃一邊吹,很快出了一頭細密的汗。 言落就坐在對面看著她,“嘖”一聲說:“慢點,又沒人催你?!?/br> 一手抽過紙巾遞過來,直接貼到她額頭上,示意她擦汗。 盛望舒故意不接,不動,他偏頭說了句麻煩,略略傾身用手指壓住那張紙巾,幫她把汗擦干凈了。 又另拿出一雙筷子幫她把面挑起來,搭在碗沿上晾涼。 盛望舒的思緒不覺間跑遠了,等回過神來時,發現她已經習慣性的在碗邊沿晾了一筷子面。 她愣了一秒,搖頭失笑。 人與人之間可以輕易切斷聯系,但有些習慣卻不會輕易改變。 她和言落相處了太多年,他早已滲透了她的生活,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習慣和印記。 盛望舒沒打算強行改掉。 人怎么能和慣性較勁,她想,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時間久了,或許她會把和他相關的習慣、記憶忘得干凈。 那段暗戀雖然失敗,可到底也是她的經歷。她沒辦法清除記憶,只想心平氣和地向前走。 盛望舒吃完大半份云吞面,喝了半杯溫水。 云吞面確實有點咸,老板大概煮的有點久,云吞太軟了些。 擦凈嘴巴,她抬頭跟老板說,打包的那份可以開始做了。 又叮囑;“這份稍微少放點鹽?!?/br> 盛望舒拿上打包好的云吞面離開,上了車,發動引擎,駛上主路。 她專注看著車前路況,沒留神車后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正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 云洲資本近期在開展對錦隆金融的收購,言落晚上加班結束,沒讓司機送,自己開車回去。 出公司大廈已過十二點,他卻沒有回家的興致,反倒將車開到了一號地標附近。 等到他自己意識到時也是啞然失笑。 盛望舒的工作室大門緊閉,里面黑漆漆的,不見一絲光亮,言落將車停在門外,在門外抽了支煙。 白煙被淡淡霧氣氤氳,透著股消沉的冷清,言落整個人隱在黑暗里,只剩指尖的煙頭冒出猩紅。 掐滅那支煙,他后知后覺地感覺到饑餓。 從中午之后,他已經十二個小時沒有進食。 這個時間點,營業的店面不多,言落想起那家云吞面,開車過去。 店里燈火通明,推開玻璃門,他一眼掃見坐在靠窗位置的盛望舒。 言落眉心一跳,下意識松開門把手,退了出去。 他不想被她看到,影響她吃飯的興致,可是,她怎么會一個人深夜來吃宵夜? 言落坐回車里,降下半邊車窗,又點燃一支煙。 煙霧縈著他的眉眼裊裊淡淡,他目光深沉如水,一直望著面店的玻璃窗。 安靜地看著她把面用筷子挑起來,搭在碗沿,拿起湯匙小口地喝湯。 以前一起吃飯時,都是他習慣性地幫她把guntang的面搭在碗沿上。 已經記不清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卻還在記憶里鮮明。 一切都沒變,變的只是他和她的關系,物是人非,最為傷人。 言落的心臟空空悶悶的往下沉,胃卻隱隱作痛。 盛望舒從店里出來時,言落掐滅煙,關上了車窗。 他看到她拎著一份打包好的云吞面,開車離開。 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路跟上。 所幸夜里車流量少了很多,這次他沒有再將她跟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