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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家鄉,有一句俗語叫‘讓子彈飛一會’,你可以理解為,凡事等過一段時間再下結論,魏王案是如此,你此刻關于成帝的困擾,亦是如此?!?/br> 于瑾說的這些云里霧里,嬋夏好像懂了什么,草蛇灰線,一些她之前就覺得奇怪的事兒,隱約有了答案。 突地,嬋夏瞪大眼,驚詫地看著他。 “你是說,陛下他也——” 于瑾將手抵在她的唇上,意味深長:“佛曰,不可說?!?/br> 嬋夏心緊張的砰砰亂跳。 于瑾這是暗示她,成帝也快伸腿瞪眼駕鶴西游了。 不,他已經不是暗示了,他是明示。 于瑾的個性是非常沉穩的,洞察力又異于常人,很多事只要他看過,心里就有了答案。 嬋夏常常覺得,他才是上天派下來的神使,高高在上的坐在云端,俯看萬物,一切在他眼中,都不過是虛無縹緲,微不足道,他從不會把他的發現分享給任何人。 但今日他卻如此反常,主動把這個驚人的秘密講給她,嬋夏想不明白他為何會變得不一樣? 嬋夏有一瞬間是無措的。 難道只因為看她不開心,不爽成帝把她心中摯愛當成消遣娛樂的對象,所以,他才說出這驚人的秘密,只為讓她開心點? 這個認知讓嬋夏眼眶熱熱的,眼角落下有一顆晶瑩的淚珠,他俯身去啄,溫熱的氣息均勻地灑在她的臉上,燙貼了自她阿爹“死后”一直潮濕的心。 雖然她能夠獨當一面,可還是有這么個人,在意著她的喜怒,不惜打破原則去哄她。 嬋夏覺得心口有一股洪流,肆意洶涌,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泄出去,于瑾握了握她的手,本想帶她回到廳內,卻被她摟住了脖子。 嬋夏踮起腳,摟著他的脖子,仔細地吻上他薄薄的唇,涼涼的,滿滿的都是愛。 于瑾的眉梢很克制地揚了揚,伸手環住她的腰。 石板路梧桐樹還有身后高大威嚴的刑樓,全都被久違的陽光鍍上一層淺金色。 梧桐后,一雙陰鷙的眼,死死的盯著那對相擁的男女。 姜公公站在樹后,冷眼看著那對抱在一起的男女。 成帝命他出來看看于瑾,等著于瑾做最后的結案,于瑾,為什么總是于瑾? 無論他用了多少手段討好成帝,在成帝的心里,似乎沒有誰能比得上于瑾。 為博圣恩,姜長波費盡心思替成帝求來了靈丹,不惜割腿rou做藥引,好容易得到了帝王的青睞,他以為自己可以替代于瑾。 然而,出了案情后,成帝想到的,還是于瑾。 身為太監,于瑾不僅能博得帝王的寵信,還擁有了別的宦官想都不敢想的愛情,就連那落網的女狂徒,也對于瑾贊不絕口... 姜公公狹長的眸子里跳過陰毒的光芒。 都說于公公是權閹第一人,這過于圓滿的人生,就不該是個太監該有的。 ------------ 第269章 氣死太監不償命 正如嬋夏預料的那般,成帝毫無底線地相信了柳荷兒。 當柳荷兒的師兄過來,證明了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被雷劈兩次、衣服都沒了什么的,全都是真的。 嬋夏眼睜睜地看著成帝的眼里,出現了閃亮的光芒。 類似于得了不治之癥的人看到了曙光。 一代明君的隕落,往往就是從胡亂迷信開始,相公誠不欺我也——嬋夏怔著出神,想著于瑾帶她進來前說的那些話。 尸體每一刻都在發生著變化,從剛死時泛著熱氣的尸體到膨脹的巨人觀,也不過就是數日。 所以她干嘛要糾結昔日還算英明的君王,在兩年內昏庸了呢? 這世上,就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 接受了這個設定后,再看已然朝著昏庸方向一去不回頭的成帝,竟也沒有剛出去時的心塞。 看成帝也從痛心疾首變成了麻木。 “民女所說句句屬實,為了大燕社稷,所作所為就算是與世俗不容,留千古罵名,也無怨無悔!”柳荷兒慷慨陳詞。 嬋夏眼瞇成一條線,把睡男人說得如此大義凜然,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信,呵呵。 “好!好一個心存天下的奇女子!”成帝一拍椅背,眼里滿是激動。 嬋夏垂眸,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她每每講段子忽悠成帝時,他聽高興了也是這樣,下一句,怕是要封官賞賜了。 君王的臉色萬人看,嬋夏能揣測出來的,姜公公這馬屁精也讀出來了,見成帝滿臉喜色,忙跨步上前,煽動道: “陛下,此女既身懷絕技,何不封她為護國圣女,以此保我大燕江山萬代,庇護陛下您萬壽無疆!” 這馬屁拍的到位,成帝通體舒暢,眉目舒展,看在于瑾夫婦眼里,猶如一只被灌了好酒的馬猴,暈暈乎乎,理智全無。 柳荷兒等人聽到陛下倆字,嚇得五體投地。 于瑾起身,把主座讓給成帝,跟嬋夏并排站在了一起看戲。 成帝手攆著胡須,聽著這一屋子人放的彩虹屁,嬋夏覺得這廝此刻必然是覺得他是十分牛皮的。 眼角余光掃到姜公公彎著腰,一臉諂媚,臭不要臉的吹噓一盆一盆的往成帝臉上糊。 嬋夏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于瑾:“我拍馬屁時,也那么難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