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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案子理當歸大理寺管,于瑾讓她去查,必然是跟這朵出現在她阿娘墳前的絨花有關。 只怕是她家的故人犯案,嬋夏去查總比外人查方便。 這就造成了大理寺跟廠衛同時查案的情況,按著大理寺卿聞人染那個脾氣,看不上嬋夏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他出言不遜,就讓忍冬教訓他,不要手下留情。我放你出去,不是讓你受人欺負的,懂?” ------------ 第184章 看你往哪兒跑 嬋夏跟忍冬到死者李得久府上時,尸體已經被挪走了,現場只剩下血跡。 忍冬一看就怒了。 “誰這么不懂規矩?我們廠衛還沒來人看,你們就收走了?根本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 這飛揚跋扈的做派,配上拔高的聲音,把李府的下人們嚇得瑟瑟發抖。 “回公公的話,大理寺已經來人查過了,是他們說已經查完了,讓我們收入棺中的...” “大理寺查了又如何,最后還不是要到我們廠衛審批,我們督主不簽字,他們敢發落?什么狗東西也敢作威作福!” 忍冬橫眉怒目,將太監的陰陽怪氣喜怒無常發揮的淋漓盡致。 嬋夏前世跟忍冬關系不錯,知道他就是嘴硬心軟,處事是乖張了些,但從不背地陰人,討厭什么都寫在臉上,所以嬋夏很喜歡跟他相處,不累。 “算了,我們先看現場再去看尸身,回頭借大理寺那邊的記錄看,也是一樣的?!眿认膭竦?。 “不行,我倒是要看看,他聞人染是多大的官威,竟不把我廠衛放在眼里!” 忍冬翹起蘭花指,扭著小蠻腰往外走。 這是要找聞人染理論去了。 嬋夏知道他的脾氣,不讓他瀉火,他能一直鬧騰下去,也就隨他去了。 聞人染是大理寺卿,以斷案如神聞名天下。 嬋夏前世之所以沒有跟他接觸過,是因為聞人染前世這時已經死了。 原本她查的那個邊界使臣案,應該是聞人染去查的,前世的他卷入了太后和太師的爭斗,成了犧牲品。 不過從那個案子的調查結果看,嬋夏對聞人染的斷案能力已經有了判斷。 他或許是個盡致的好官員,剛正不阿,但業務水平這塊,比不上督主,甚至連嬋夏都比不上。 這也不奇怪,督主那套斷案技術領先了尋常仵作至少幾百年,很多理論都是大燕仵作聞所未聞,聞人染的水平頂多比她阿爹高一點點。 所以于瑾讓嬋夏過來查,一方面是考慮到那朵絲絨花,一方面也是信不過聞人染。 “這么想來,阿蛋心里我肯定是天下第二仵作的?!眿认南氲竭@,心里十分美。 到底是她即將成親的“好兄弟”,這份信任她的態度令她十分滿意呢。 嬋夏拿著本,邊看邊記錄:“床榻、被子、枕頭大部分被染紅了。床壁有迸濺式血漬,地上沒有滴落的血漬,好一個干凈利索啊?!?/br> 這必然是砍了人馬上就走,沒有拖泥帶水。 死者李得久是通政司右參議,屬正五品,官職在京不算大,但卻是肥缺。 嬋夏看這房中布局簡單古樸,沒見半點奢華之物,這死者若不是城府極深善于隱藏,便是百年不遇的廉潔好官了。 通政司主要職責是奏報四方臣民實封建言、陳情申訴及軍情、災異等事,地方百姓若有冤情上京告狀,一定要過通政司。 嬋夏第一想到的,便是仇殺。 根據她來之前調查的資料顯示,死者在通政司做參議已經超過十四年,十四年沒有得到提拔在同一位置上,這在大燕也算是罕見。 她問過常公公,只說死者為人勤勉,事事親力親為,衣食住行無不低調樸實,出行只有一頂帶補丁的破爛小轎,早年有人戲言,說想找劉大人也容易的很,只看那通政司前停的最破的小轎便是了。 對死者,常公公的評價只有倆字:廉潔 只看這死者房間,的確像那么回事,但嬋夏對此卻持有懷疑態度。 窮還能窮得過她的好兄弟阿蛋嗎? 阿蛋那窮的叮當響的,還能買匹好馬送她,雖然起的名字是怪了點... 堂堂五品官,再窮也不至于坐帶補丁的轎子,這若不是天生鐵公雞一毛不拔,就是故意做給別人看了。 嬋夏見桌上有個杯盞,打開蓋子聞了下,勾起嘴角。 “上好的方山露芽茶,二十斤可抵一匹汗血寶馬,這么好的茶葉舍得喝,卻不舍得拿出百分之一的銀錢換個好轎面...果真是‘廉潔’之人啊?!?/br> 用最破的粗瓷茶盞裝價值千金的好茶,死者還真是懂得為官之道。 嬋夏就喜歡這些私藏贓銀的,死者要名她要錢,黑吃黑多完美啊。 嬋夏在屋里轉來轉去,來到死者床榻前,左敲右敲,只覺得聲音不太對,抓起那染血的被子正想要撕開。 “你是何人?”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嬋夏身后響起。 嬋夏心虛地放下尋寶的小手,轉身,就見門口站了個穿著藍色官服的男子。 二十出頭,劍眉英挺棱角分明,目光深邃有神,嘴角緊抿透著嚴厲,一看就是不茍言笑的嚴肅之人。 官服的制式是正三品,官服繡的卻是象征司法公正的獬豸,嬋夏一看便知道來人是誰了。 “見過聞人大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