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盡管如此,走起路來還是十分緩慢。 陳四在另外一間房,嬋夏輕手輕腳的來到馬棚,正待牽匹馬出來,只覺得肩膀一沉。 彩凝面癱地站在她身后。 嬋夏心一驚。 李鈺給的香料只能做迷香,她的麻醉針什么的都弄不出來,這要是被抓回去,就前功盡棄了。 “我駕車,你不能騎馬?!辈誓喑鰝€包裹遞給嬋夏。 嬋夏打開,里面竟然都是督主沒收的防身器具。 “你...?” “我父親生前,是長安寺的正一派道士?!辈誓鏌o表情強調。 “所以夏姑娘,香油錢,你不能拿的?!?/br> 嬋夏噗嗤一聲樂了。 彩凝果真跟前世一樣的脾氣,冰冷的外表下蘊藏著一顆火熱的心。 與毛躁粗心的毛番拓不同,彩凝早就猜到嬋夏要做什么,隱忍不發,只等嬋夏行動時,助她一臂之力。 “你就不怕我師父回來罰你?” “我父親的冤案是少爺查破的,我彩家32口的性命都是少爺救的,他要罰就罰去吧?!?/br> 彩凝也是個有故事的人,這段嬋夏前世倒是從沒聽過。 只知道彩凝對于瑾十分忠心,于瑾把她分到嬋夏這,她便死心塌地跟著嬋夏。 在某種意義上講,彩凝跟嬋夏報恩的心態都是一樣的,可能這也是倆性格南轅北轍的姑娘能一見如故的原因。 彩凝駕車,一路趕赴兩軍交界處。 這一路嬋夏都在用針控制自己的傷情,盡管彩凝已經把車駕得很穩了,但難免有顛簸,剛長上的傷口有的都裂開了。 這些全都顧不上,只顧著趕路。 臨近前線還有一段距離時,彩凝突然停車。 “夏姑娘,前面躺著個人?!?/br> 嬋夏把頭探出車外,就見馬路中間躺著個年輕男子,面朝下,穿著尋常百姓的衣服,不知死活。 “下去看一下?!?/br> 已經臨近前線,尋常百姓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嬋夏從馬車上挪下來,在彩凝的攙扶下來到這人的身邊。 “還活著,沒有外傷,可能是餓暈了?!辈誓囂搅讼卤窍⒄f道。 可是當嬋夏看到這年輕男子的臉時,嬋夏大驚失色。 這是...?! “我留下些水和食物,咱們快點走吧。這可能是逃難過來的流民?!辈誓f道。 “他可不是什么流民...彩凝,把人扶到車上?!眿认泥哉Z。 這個讓嬋夏大吃一驚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稱病不出的四皇子周啟燁,未來的燕成帝。 他在這個時刻出現在邊界,顯然是有所預謀的,這也符合嬋夏和于瑾對他韜光養晦的判斷。 四皇子給外人一種與世無爭的感覺,但真正不爭的,怎么可能會悄無聲息地等到六皇子黨和太后黨鷸蚌相爭后,他來個漁翁得利? 原來四皇子對外稱病期間,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邊界。 嬋夏甚至有理由懷疑,使臣被刺事件,與四皇子或許也有關聯。 無論如何,既然是遇到了,那就不能錯過機會,抱上這條金光閃閃的大腿,說不定能救督主。 周啟燁在一陣晃動中醒來。 只覺得撲鼻一陣異香,清新淡雅,安撫心中煩躁。 睜開眼,便看到一個笑面的姑娘,一時間有些看呆。 “我這是...死了嗎?” “地府里哪有我這么討喜的鬼差?” “公子你暈倒在路邊,我剛好路過便救了你,你脈象平穩不似染惡疾,只是有些虛弱,我已經讓人熬了些藥膳粥,公子慢用?!?/br> 周啟燁臉一熱,有些赧然道:“我與家丁走散,在這荒郊野嶺走了一整日,體力不支...多謝姑娘搭救,敢問姑娘可是郎中?” 宮里的美人多了去了,他府內也有不少姿色尚佳的姬妾,只是從沒見過如眼前姑娘這般香氣四溢的,渾身都散發著生機勃勃的生命力,讓人一看便心生歡喜。 這就是天生討喜臉,也說不出她比別的佳人好看在哪兒,就是看著舒服,心曠神怡。 “我不是郎中,我是仵作,不過請公子放心,這粥是我家jiejie熬的,沒有過我的手?!?/br> 仵作?。?! 周啟燁心里一驚。 大燕雖也有些女仵作,但他印象里,做這行的應該是滿身陰氣的婦人,長成這樣的俏佳人竟然是與死人打交道的,真是不可思議。 “姑娘莫要誤會,在下并沒有嫌棄姑娘的意思,只是有些驚訝...” 嬋夏知道他不會嫌棄仵作。 前世他之所以器重督主,有很大程度就是因為督主善查案。 燕成帝總要留督主去書房說話,聽督主講講各地案情,后來督主公務繁忙,便由嬋夏代替,挑著些刺激的案情講給他聽。 但盛世哪來那么多刺激的案情可講,多數是些毫無懸念的案子,這可滿足不了燕成帝。 嬋夏為了投其所好,專門跑到瓦舍聽人說書。 簡單的案情經她口中說出,都能變成驚險懸疑大案,添油加醋,胡編亂造,在事實的基礎上夸大十倍,還特別喜歡卡劇情。 憑這個無中生有的本事,從燕成帝那坑了不少賞賜。 深受督主不齒且唾棄,說嬋夏是仵作行的恥辱。 查案她比不上督主,但論起溜須拍馬投其所好,十個督主也比不上一個嬋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