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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關明溪瞬間明白了幾分。 從前她在奉恩侯府,作為要嫁給七王爺的嫡姑娘,府中中饋了如指掌,那關侯爺也有一家價值不菲的絲綢鋪子在柳明街,且旁邊亦是開木梳的鋪子,用的還是都是上好的沉香木,她去過幾回。 要說是巧合,關明溪必然是不信的。能神不知鬼不覺做出這檔事,又特意叫人來這瑞和樓,想來也只有那位七王爺李衡辭了。 這李衡辭還真是手眼通天,連乞巧節那日在瓦肆的事都知曉,只怕這番做法為了替容純公主賠不是。 既然最終是奉恩侯府吃了悶虧,那始作俑者必定是侯府中人,算來算去,也只有那個從吳宅歸家的關子茹視她為眼中釘rou中刺。 當初關子茹也倒聰明,知曉先在市井之中傳言,再用輿論壓制,叫關侯爺下不來臺,又不知怎么傳到了官家耳中,廢了一紙婚約,說他“治家不嚴”,叫奉恩侯府被這京中勛貴笑話。 若是不認她這個真女兒,朝中監御史必定彈劾,到時候面子里子都沒了。 關明溪只看猴子上躥下跳,將這嫡姑娘的身份還了去,外人只道奉恩侯府多么受官家看重,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曉這嫡姑娘是多么難當。 也因為關子茹這么一鬧,她也知曉了來龍去脈,原來是當初兩人滿月,都抱去城外一處尼姑庵里求符,那尼姑庵同一般寺廟不同,需將小兒用麻布抱去菩薩面前走上一回,說是心誠則靈,小兒也得心誠。 關子茹身上有一玉佩,抱去途中掉落后,被心大的小尼姑撿來放在了關明溪身上,一來一回,便錯上加錯。 聽說真假千金一事后,那小尼姑不知所蹤。 想來關侯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關明溪心里打了個轉,回神時多看了兩人幾眼,未再言其他,便帶著阿貴退了出去。 只是心底默念了一聲“善王”,七王爺李衡辭的封號。 先皇后走得早,在善王八九歲便撒手人寰,留下一雙嫡出血脈。 官家憐惜七王爺與九公主幼年喪母,便隔年給兩人封號,一個為“善”,一個為“容純”,以此表示珍重之意。 一年前善王十八歲*時,和關明溪定下親,同時出宮建府,容純公主也就是那時跟著出宮建府,兩座府邸離得不遠。 貴妃曹氏,生了長子康王,官家理所應當地將她封為皇后,康王也變成了嫡子。 現下朝中呼聲最高的,便是這兩位王爺。 康王年長許多,府中姬妾無數,生下的孩子也是不少。 再看善王,有傳言他不近女色,府中曾經有侍女大著膽子將自己送到屋里,不過片刻,便被打了出來,絲毫不留情面。隔日這婢女就消失在王府。 那侍女雖不是沉魚落雁之姿,可也小家碧玉,善王府中并無妾室,連這樣的姑娘也不收入房中,便叫世人多想。 關明溪倒不認為善王不近女色,不過是野心之大,歡喜那至高的權勢,又怎會喜歡尋常的女子。 當初她在京中風評甚好,家世相貌也是王妃的不二人選,善王要和她定親尚能理解,不過現下因為容純公主一事,拐著彎來替她賠罪,倒是奇怪。 只怕打壓關侯爺是真,告罪是假。 三月前關明溪因著離開奉恩侯府,這善王沒由頭地來了府中,關明溪不知他此行何意,雖有官家退婚的旨意,卻依舊將那一紙婚約尋了出來,當著善王的面撕毀,以表示自己一拍兩散之意。 本以為善王會拍掌稱好,卻不想…… 關明溪想到這,甩了甩頭,識圖將李衡辭這個人從腦中甩了去。 她才不要卷入那些個朝堂風波之中。 兩人從二樓下來,關明溪欲回到庖屋,此時一個小伙計領著個年紀尚小,衣著布料卻極為講究的小廝。 那小廝生得眉清目秀,言行舉止大方,一看就是就高門貴府出來的侍從。 果不其然,他開口道:“奴是容純公主府的,公主明日午時想吃瑞和樓的菜,特意點了瑞和樓的二娘子送去,不知娘子可否賞臉?” 第12章 關明溪親手切了松仁和香…… 自從關明溪回了吳家,容純公主為了避嫌,已有三月不曾前來點菜,這忽然派了小廝,讓關明溪一愣。 不過想起方才開絲綢鋪子的張掌柜,也算有跡可循。 她倒是想看看這兄妹倆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于是一口應了下來。 那小廝得了關明溪的肯定,報上幾個公主要求的菜名,事已達成,這才拱手離去。 關明溪點頭后旋即要走,被得知此事的吳言祿趕來攔住,他方才在賬臺算賬,聽小伙計說起容純公主身邊的小廝來點菜,還特意指了二娘子,便慌慌張張尋了來。 大堂人多嘴雜,吳言祿便將她拉去了后院。 燥熱的夏風帶著一絲涼爽,拂起關明溪的衣擺,玉環也隨之輕輕蕩漾,方才出了些薄汗,這會兒都吹散了。 “二娘,你可是應下了?” “應了?!?/br> 吳言祿雙眉略微緊蹙,道:“這容純公主年紀雖小,可那善王同她一母同胞,你同他們二人關系說來復雜,為何還要答應下來還要前去?” 瑞*和樓伙計眾多,也沒有淪落到要東家之女去送餐食的道理,即便那是公主至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