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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竹片是個技術活,既要細心不能一刀切斷了,又要手中力道合適,粗細要差不多才行。 關明溪歪了頭,右手手心握住刀柄,拇指捏在刀片上,食指輕輕搭著。左手則是捏住竹片的一端。 一縷發絲垂落,隨著微風拂過她的臉,陽光暖洋洋地曬在身上,阿貴只覺神明下凡! 細細的竹條像是變戲法似的躺在關明溪手中,卻韌性依舊。 剛開始還有些手生,不過后頭如法炮制,漸漸變得快了許多。一堆堆細小的竹條散發著香味,青白相間煞是好看。 關明溪見差不多后,便停了手,開始編織起來。 先拿了五根打底,再慢慢往上加,一層一層,不一會兒已經有了大致的模樣。小巧得很,不過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罷了,最后拿一塊厚竹片收尾,將那些細小的竹條纏在竹片上,這樣才不會容易脫落。 關明溪沒有選擇像后世那樣的竹篩,做一根木棍,而是拿竹條做了兩個小耳朵。 一*個巧妙的竹篩便做好了,精致又實用。 德廚接過來放在手中觀摩,嘴里嘖嘖稱奇:“二娘子真是蕙心蘭質,這樣便能濾掉蛋液上面的小泡了么?” “自是,不過應當重復兩次,蒸出來的雞蛋羹會更加可口?!?/br> 關明溪有些惋惜,雖然已經盡力在做,可手工編織還是無法達到后世機器加工那樣的做法。 一個廚子是無法容忍自己做出難以下咽的菜,所以他立刻去了庖屋搗鼓。 關明溪繼續做竹篩的時候,阿貴則是將瑞和樓眾人都召集了過來,頗為得意地介紹二娘所做何物,仿佛與有榮焉,歡快得很。 那些小伙計本就常和客人來往,嘴巴跟抹了蜜一樣,此時贊美的話不要銀子似的往外倒,說得關明溪都快有些慚愧。 最后還是吳巖祿解了這局,說今日給他們加餐,這才將人打發了去。 他問道:“二娘這又是從何學來?難不成在侯府還會要你做這等事?” 關明溪抬眸看著自家大哥殷切的目光,打趣說了一句:“大哥難道不知我博覽群書?多看看便懂了?!?/br> 吳言祿忍俊不禁:“你啊你…” 第10章 關明溪搖搖頭,這時她的…… 酉時,夕陽斜斜地掛在天邊,瑞和樓開門迎客。 穿著華冠麗服、錦羅玉衣的客人們紛至沓來,小伙計們都頗有眼力見兒,見到有牛車或者馬車便笑瞇瞇上前去接,口里說著吉祥之語。 十桌客人中便有八桌要比平日里多詢問一句:你們二娘子在否? 自從那日左武大夫羅頌宴請同僚,被關明溪做的一道清蒸鱸魚心服口服,也不知道是羅頌傳出去的,還是被那些入京述職的官員所傳,京中勛貴大多都知曉了瑞和樓的二娘子廚藝了得。 雖難免有人深究,不過大多都說是女承父業,天資聰慧罷了。 畢竟“民以食為天”,瑞和樓又是百年的老字號,誰也不會和這“食”過不去。 有人慕名而來,就是特地想嘗一嘗關明溪的手藝,不過大多都被吳言祿推了,只說二娘子在家,不常來。 要是他們知曉后蜂擁而至,每一道都二娘來做,還不得累昏了去。 而今日,那道雞蛋羹被加進了食單,小伙計們都得了消息,便開始招呼起來,說是有二娘做了一道稀奇的點心,小碗兒美味又不占肚,且都備好了,一會兒便能上桌。 他們夸得天花亂墜,令人心動。 那些人聽見關明溪的名頭,又聽小伙計如此一說,自是紛紛要求各人來上一碗。 關明溪做好三個小竹篩后便在庖屋里蒸著雞蛋羹,蒸好之后都放在熱水里,要是前頭有人點了,再一一在上頭添上香油與醬油,放在木托之中端了出去。 先蒸好一批約有三十碗,在小伙計的賣力推薦之下,一盞茶的時間沒到便一掃而空。 關明溪雖然猜到會賣得很好,卻沒*想到會有這樣快,便又開始做了一些。 而前頭的小伙計跑來,無一不是說這雞蛋羹讓他們多賺了些賞銀,還有的便是特意要給關明溪的。 以小見大,雖在這瑞和樓用膳的非富即貴,可便是這些人能在京中說得上話,稍有些什么風向,外頭便能編好些個話來。 有的小兒愛吃,還要第二碗,關明溪看了看所剩不多的雞蛋,扶額半晌,又想出來一個主意。 瑞和樓的稻米全都是今年的新米,又是上好的品種。 她叫了阿貴,說這雞蛋羹拌上粒粒分明的蒸飯,又是不同的享受。 庖屋里頭難免要熱一些,待她吩咐下去后,德廚隨手拿了搭在肩膀上的帕子擦了擦臉,便道:“二娘去外頭吹吹風,待會兒讓小伙計給你拿一碗冰蓮百合?!?/br> 關明溪搖搖頭,這時她的臉頰微微發紅,明眸皓齒顯得格外亭亭玉立,只聽一聲婉轉之聲:“還有這樣多的菜,我來做幾道?!?/br> 她說著便已經上手了,將墩子切洗好的菜端在手里。 德廚望了她一眼,也未再制止,其實關明溪這兩日一直有閑情雅致,得了功夫便掂鍋拿勺,算是恰好頂了爹爹吳承遠的空擋。 而做出來的每一道菜,都極為可口,讓人眼前一亮! 這些暫且不提,有些她不會的,看德廚做過兩回便能分毫不差地學下來??v然是見過多少學徒、墩子的德廚,也難免驚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