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又搶走和親的九郡主啦 第97節
“聽雪,你為了一個中原人選擇背叛孤,如今還想再背叛孤第二次?” 陸聽雪握緊長劍,冷眼看著他。 玉千雪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也許是皇位足以吞噬人的內心,他的眼中再也不是天下百姓,而是一統四國的貪婪。 陸聽雪小時候顛沛流離,吃不飽穿不暖,平生最恨戰亂。玉千雪曾受命前去災荒之地賑災,在半路將她撿了回去,訓練她成為自己最忠誠的部下,為自己賣命。 她是最鋒利的刀,亦是最柔軟的刃。 陸聽雪收了劍,道:“不是我背叛了你,而是你背叛了北域?!?/br> 她就不該從中原回來,北域傳來消息說玉千雪病危,她便匆忙帶著中原的神醫趕回來替他醫治,誰知卻中了他的圈套,被他趁機種下寄心蠱。 寄心蠱下,死傷無數。 她太信任玉千雪了,可她忘了離開北域的這些年,皇位對一個人的影響有多大。 玉千雪早就不是原來那個玉千雪了。 陸青衣和陸聽雪被困在宮中,五日后,陸青衣才被放出去。 元帝立在門外,北域的月光灑下來,將他半張臉籠入陰影。 他緩緩道:“青絮自愿前往中原,為北域潛入中原皇族做內應,助我日后一統兩域?!?/br> 陸聽雪驚怒。 元帝笑道:“青絮如此聰慧,心知留下只能成為你的軟肋,便主動請求隱藏身份前往中原為北域做事,她只有一個要求,要孤放了陸青衣和封無緣。聽雪,你的女兒沒有為你著想,這就是中原人骯臟自私的血脈嗎?” 他一向看不起中原人,尤其當他最信任的部下與他最討厭的中原人在一起,甚至生下了一個孩子。 他有多憎恨中原人,就有多想掐死謝青絮。 可陸聽雪反而因此冷靜下來。 元帝不會放她走的,即便謝青絮要求放了她,他也不會同意,所以她只要求帶走兩個看起來并沒有太大威脅的孩子。 “聽雪,你若有事,青絮在中原也不會好過,你可千萬不要想著傷害自己?!痹埸c著她的胸口說,“子蠱寄宿在你心上疼不疼?你背叛了孤,孤的心很疼啊?!?/br> 陸聽雪撥開他的手:“你很煩?!?/br> 元帝也不生氣,反而偏頭看著陸青衣道:“封無緣五日前已帶著青絮離開北域,并且承諾十五年之內絕不踏入北域。青衣,你如何選擇?” 陸青衣站在陸聽雪身前,毫不猶豫選擇留下來。 元帝說:“可以?!?/br> 等他離開,陸聽雪卻撫摸著她的發頂說:“留在我身邊沒有任何意義,青衣,阿絮才是最需要你的人?!?/br> 最初,年紀尚小的陸青衣不懂為何陸聽雪會這么說,只知道第二日她便被送出北域。 “從今日起,你便是聽雨閣的閣主,聽雨閣十五年之內不得踏入北域半步?!标懧犙⒙犛觊w主的令牌交給她,命令道,“即便我死了,你也不許回來?!?/br> 多年后,陸青衣才明白陸聽雪此舉的意義。 元帝想要用謝青絮掣肘陸聽雪,又想用陸聽雪牽制謝青絮,并且試圖以此獲得中原的情報,他剛愎自用地以為他是一石二鳥,他以為他連陸聽雪都掌控住了,小小年紀的謝青絮更加不算什么,可偏偏因此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謝青絮身有殘疾天生無法習武,可她太過聰明,五歲便可為擴大聽雨閣的影響勢力而出謀劃策,七歲便可將計就計將聽雨閣從北域元帝的掌控中不動聲色地剝離。 而擁有左膀右臂的謝青絮便更是如虎添翼。 得到消息后從邊關匆忙趕回來的謝清醒找到自家女兒時,她已經挑選好最合適的皇族人選,只待接近他,獲得他的信任,那個人正是九郡主的生父,陽王楚隨望。 “他最好騙?!敝x青絮斟酌著說,“沒有野心,為人也不錯,善良易心軟,所有皇族中只有他最不惹人注目,只要得到他的信任,之后很多事都會變得沒那么費力?!?/br> 謝清醒問她想做什么,她抬手接住一片青綠色落葉,抬眸看著父親的眼睛,聲音雖還稚嫩,卻一字一頓地說:“我要殺了玉千雪,救我娘,統一天下?!?/br> 謝清醒沉默著看她,很久之后才說說:“好?!?/br> 頓了頓,他直起身,將那片青葉攥入手中:“你娘應當由我來救,你只要殺玉千雪,統一天下?!?/br> 謝青絮與他擊掌。 陸青衣站在她身后的影子里說:“日后有我保護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br> 此后,聽雨閣的陸青衣便成為謝青絮手中的刀。 智多近妖的謝青絮縝密地料想了一切,唯獨忽略一點。 陸聽雪的心臟被寄心蠱蠶食,時日不多了。 陸聽雪死后,元帝立即出賣可能會背叛他的謝青絮,以致中原京城動蕩,一連揪出數名細作。 其中一位便是陽王王妃,阿絮。 世人只知她叫阿絮,鮮少人知她真名喚作謝青絮。 五歲的九郡主身為細作之女少不得受些罪,陽王于心不忍,懇請陛下寬容,罪不及孩童。 陽王夜半進宮向修帝請愿獻出一切,連封號都可以不要,愿意做一名平民百姓,甚至流落邊疆,只求陛下能夠饒女兒一命。 修帝為之動容,說不知者無罪,便留了小小的九郡主一命。 九郡主上房揭瓦,修帝說有習武的天賦,陽王派人將九郡主打了一頓。 九郡主寫詩作畫,修帝說有阿絮的天賦,陽王派人將九郡主房屋內的一切摔砸打盡。 陽王找到教九郡主功夫的老乞丐,給了他一袋金子說:“你可愿與我合作?” 老乞丐掂著金袋子說:“你想我幫你做什么?!?/br> 陽王道:“我要你的人時時刻刻盯著小九,替她隱藏習武交友的行跡,她只能做一個被所有人唾棄嫌惡的九郡主?!?/br> 老乞丐說好,轉頭便將九郡主逐出師門,他嬉皮笑臉地說:“你爹給了我一袋金子,要我時刻盯著你將你的行蹤匯報與他??丛谀阄以鴰熗揭粓龅姆萆衔覍⑦@件事告訴你,日后你便多注意你的行蹤,可千萬別被我抓住什么把柄去換錢?!?/br> 七歲的九郡主傷心又憤怒,她跑回家把攢了兩年的錢全部摔在老乞丐面前,哭著喊:“我爹不要我,我師父也不要我,你們都不要我!” 老乞丐彎腰將摔在地上的銅錢一點點撿起來放進她手中:“你走吧?!?/br> “師父,你也不要我了嗎?”小女孩眼睛紅紅,小心翼翼拉著他破爛的衣角哽咽著問,“我只有師父了,你真的也不要我了嗎?” “你又不能給我錢?!崩掀蜇ぷч_她的手,露出陽王給他的一袋金子說,“這是你爹給我的錢,你能給我更多嗎?” 九郡主咬牙擦干淚水,將沾了灰的銅錢仔細放進懷中,她仰著頭說:“我會賺很多錢,我會賺到比我爹給你的更多的錢?!?/br> 老乞丐施舍般給了她一錠小金子:“現在是我的錢更多?!?/br> 九郡主摔下那錠金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青衣找到她時,她已經有了四位師父。 她說要收她做徒弟,她只問了一句:“你也會將我逐出師門嗎?” 陸青衣說:“我可以將任何人逐出師門,唯獨你,我永遠不會那么做?!?/br> 九郡主頓時笑得露出兩顆小尖牙,恭恭敬敬鞠了個躬,將身上所有的錢全塞進她手中,清清脆脆地喊:“五師父!” …… 陸青衣迎著冷風輕輕呼出一口氣,白霧氤氳了她眼前的視野,她神色冷肅,扯起韁繩,倏地揮鞭駕馬。 “駕!” 青衣遠去,徒留一行馬蹄印下的雪中血水。 第75章 “貼身保護?!?/br> 寒夜降臨。 玉琉原正欲入睡, 門外有人敲門道:“玉皇子,陛下來了?!?/br> 玉琉原不安地皺了下眉,心想元帝一向不愛出宮, 今晚為何挑深夜前來?當下便麻利起床換衣去見元帝。 元帝在書房等他, 玉琉原到的時候元帝正在欣賞一副畫, 畫上的人正是白衣似雪的陸聽雪。 沒等元帝開口詢問, 玉琉原主動道:“父皇, 這幅畫是兒臣少時見畫中人美艷便向您討來的?!?/br> 元帝回頭看他:“孤記得?!?/br> 玉琉原便低眉道:“父皇今日這么晚過來, 可是有事?” 元帝抬手取下那副畫, 玉琉原腳步上前半步, 欲言又止。 元帝偏頭,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琉原,為何這般怕孤取下這幅畫?” 玉琉原道:“回父皇,兒臣不是怕您取下這幅畫?!?/br> “那是為何?” “陸姨去后, 父皇每次畫她后都會撕掉畫作,兒臣覺著父皇贈送兒臣的墨寶難得, 若是連這幅畫也撕了, 有些可惜?!庇窳鹪练€答, “但若是畫作礙了父皇的眼, 父皇如何處置,兒臣絕不會有二言?!?/br> “是這樣啊?!痹埸c了點頭, 在玉琉原不知何意的目光中當真將那副畫撕了個干凈,點評道,“的確礙眼, 日后再贈些琉原別的?!?/br> 玉琉原看著地上那些碎片,說好。 元帝又與他閑聊片刻,月上梢頭的時刻, 他突然咳嗽起來,咳得衣襟染了血,太醫和侍衛早已習慣這種場面,動作熟練地替元帝處理干凈。 玉琉原遲疑道:“父皇的病癥越來越嚴重了?!?/br> 元帝虛弱道:“是啊,所以才需要苗疆蠱人的血為孤作引,這樣才能取出子蠱?!?/br> “父皇若是需要,大可向苗疆索要一滴血,為何這么多年父皇寧愿受著也不肯索要一滴血?” 元帝笑了起來,嗓音沉而濁:“蠱人的血必須要新鮮的才能用,他走不出苗疆,孤如何取血?” “可他人此時正在北域做客,父皇上次去見他……” “聽雪是他師母?!?/br> 玉琉原大驚,也就是說,苗疆月主的師父是那個曾名揚四國的謝清醒?這一點確實出乎意料。 元帝直接害死陸聽雪,間接害死謝清醒,苗疆月主身為他們的徒弟,自然不可能用他的血救人。 元帝也是他的仇人。 玉琉原低下頭,若有所思著。 元帝扶著侍衛的手緩緩坐起身。 “我兒,可想做皇帝?” 玉琉原錯愕,連忙跪下道:“父皇為何如此問?兒臣只要做父皇的兒子便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