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又搶走和親的九郡主啦 第90節
第70章 “???” 北域的雪下了一夜, 翌日一早終于停下。 金玉貴起得早,著人打掃庭院和閣樓上的積雪,防止雪化生冰。 金色朝陽掠過天際, 屋檐下掛著的棱冰被人用掃把敲碎, 碎冰映著陽光摔到地面。 九郡主探頭朝樓下看了一眼, 金玉貴正捧著一杯熱茶指揮小廝們盡快清理碎冰。 九郡主雙手搭在臉頰邊喊了聲:“金掌柜!” 金玉貴抬頭。 九郡主搭著欄桿縱身一躍, 粉羽在空中掀起一條彎彎的弧度。 金玉貴看著她輕盈落在自己面前, 面色不變,沉穩道:“九姑娘今日起得這樣早,可是有事?” 少年趴在四樓的欄桿上打哈欠, 風吹過來有點冷,他揉了揉臉, 垂眼瞧見九郡主只穿了一件粉羽長袍的背影,皺眉。 “阿九,帽子?!彼麚P聲。 九郡主抬頭,他已扔下一頂白色帽子,她老老實實接住后戴到頭上,沖他比了個“耶”的手勢。 少年這才拉起自己白羽后的帽子蓋到腦袋上, 重新趴回欄桿繼續打哈欠, 他真的很困,早起對他來說實在太難,尤其是這么冷的天起床出來吹冷風。 可阿九不喜歡睡懶覺。 少年側臉搭上手背,余光瞥著精神奕奕的九郡主,心安理得地思考日后該如何給她養成睡懶覺的習慣,若是一起睡的話,她總會潛移默化受到影響吧? 九郡主拉著金玉貴回到大堂,樓里暖和多了, 她便摘下帽子拎在手上。 金玉貴說:“九姑娘當真找我有事?” “有的有的?!?/br> 九郡主接過他的茶杯,顛顛跑去重新倒滿茶又跑回來遞給他,笑盈盈的模樣看得金玉貴有些莫名。 “九姑娘不妨有話直說?!苯鹩褓F斟酌道,“金某定然知無不言?!?/br> 九郡主搓搓手,好奇問:“那我就直說了,金掌柜你見過我外祖母,我外祖母是不是陸聽雪?” 金玉貴抿了口茶,沒有說話。 九郡主說:“金掌柜,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都說了知無不言,這會怎么就不說話了?” 周不醒等人也睡醒了,從樓上打打鬧鬧跑了下來,想做第一個吃早飯的幸運兒。 見著金玉貴和九郡主都站大堂,便忍不住喊:“你們站著干什么?早飯都吃過了么?” “沒呢?!?/br> “那正好一起去吃啊,邊吃邊聊多好?!?/br> 最后七個人都坐了下來,一邊打著哈欠吃早飯,一邊聊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北域沒有腌蘿卜,北域竟然沒有腌蘿卜?!标懬嘣圃谥性詰T了咸菜就饅頭,來到北域已經好幾頓沒吃到咸菜,快要把她憋壞了。 “北域氣候嚴寒,十二月之后能食用的食物種類比較少,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苯鹩褓F說。 但其實金樓的早飯極為豐富,有海里游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搭配各種口味的粥和面點,著實比京城王府里的早飯還要豐富。 咸菜?他們不好意思用來招待貴客。 九郡主已經喝完半碗海鮮粥,筷子夾著一塊油餅卷烤鵝,一邊蘸醬一邊提醒:“金掌柜的,你還沒說我外祖母是不是陸聽雪?!?/br> 金掌柜無奈:“其實這種事你問封老板更合適?!?/br> “哦,那就是真的了?!本趴ぶ髅靼走^來,“我外祖母確實是陸聽雪?!?/br> 金玉貴:“……”想不到他竟然會被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套話。 九郡主笑著咬了口卷餅夾烤鵝片,含糊問:“那我外祖父是誰呀?” “應當是謝長木?!苯鹩褓F說。 “謝長木又是誰?”九郡主問其他人。 “不認識?!?/br> “沒聽過?!?/br> “北域人?我們不是北域人,沒聽過這個名字也正常?!?/br> “可既然是陸聽雪看上的男人,肯定不會太差勁?!?/br> 于是幾雙眼睛齊刷刷轉向金玉貴,金玉貴喝了口粥,慢慢道:“謝長木不常用這個名字,他在外行走用的名字是謝清醒?!?/br> “噗——” 陸青云嗆住了,手忙腳亂擦著嘴,滿眼震驚:“三域四國第一劍客,青行客謝清醒?” 這個名字連九郡主都聽說過:“是不是就是那個三十多年前橫空出世,一人一劍,孤身便將試圖侵犯中原的北域精銳斬殺在桃花塢下的謝清醒?” “是他?!苯鹩褓F說。 “以前沒聽人說過謝清醒和陸聽雪有關系?!敝懿恍岩搀@訝了,連他都不知道的秘聞,這得是多隱秘,多令人激動。 金玉貴剝開一只螃蟹腿,說:“因為他倆一直都是用的假名,陸聽雪是為元帝效命的北域殺手,謝清醒是為中原斬殺北域精銳的青行客,他們兩個注定不能在一起?!?/br> 宋長空說:“聽起來像是中原話本里的悲情故事?!?/br> “不是像,他倆肯定沒有在一起?!敝懿恍逊治?,“元帝叫玉千雪,陸聽雪叫聽雪,擺明了就是一輩子效忠元帝的意思,如果她愛上一名中原人,不就等于背叛元帝背叛北域了嗎?元帝肯定不允許?!?/br> 陸青云說:“所以他就給陸聽雪種下寄心蠱,讓她永遠無法走出北域,更不能和謝清醒在一起?!?/br> 宋長空疑惑:“可如果謝清醒當真如此厲害,為什么不直接殺了元帝呢?” 周不醒:“少主,出去你可千萬別說你是我們苗疆少主?!?/br> 宋長空不服:“我又怎么了?” 少年瞥他一眼,拉過九郡主面前的碟子蘸了蘸醬,懶散地說:“玉千雪給陸聽雪種了寄心蠱?!?/br> 宋長空想了想,啊了聲,接下來便心虛地沉默了。 周不醒說:“寄心蠱一旦種下,母蠱死了,子蠱也會死,謝長木若是殺了元帝,陸聽雪也會死。更何況,元帝是北域的皇帝,他若是真死了,那就不是個人恩怨,而是兩國的戰爭。謝清醒應該是個清醒的人,肯定不能做出這種事?!?/br> 說著,周不醒忽然轉頭看向沒什么精神的少年:“阿月,如果是你,你怎么辦?” 九郡主一直認真傾聽著外祖母和外祖父過去的故事,聞言,不受控制地也跟著看向少年。 “與我何干?”少年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自顧自喝了口粥。 “他們好歹也是你未來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你聊聊感想怎么了?”周不醒說。 少年納悶抬頭,用一種“你是不是耳聾”的表情看著他:“我不是已經回答過了么,與我何干?!?/br> 眾人:“?” 少年給隔壁的九郡主夾了一只炸蝦,抬眸散漫道:“三域四國,與我何關?” 眾人愣了下。 周不醒瞬間懂了:“他的意思是該殺就殺,三域和平根本不在他考慮范圍之內,他只需要考慮小郡主一個人的安危就行了?!?/br> 少年懶懶豎了根大拇指:“下次努力第一遍就聽懂?!?/br> 周不醒低調擺手:“下次麻煩你也第一遍就講得通俗易懂點?!?/br> 九郡主弱弱舉手:“雖然聽起來挺感動,但如果我遇到這種事,可能不太希望阿月這么做?!?/br> 少年轉眸看她。 九郡主咳了聲,真誠解釋:“三域四國的和平是一個原因啦,可阿月你也是啊。如果阿月真的因為我而殺了一個皇帝,日后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人追殺,而三域四國因此陷入水深火熱的百姓也會把你視作罪人,唾棄你辱罵你,自此遺臭萬年?!?/br> 她認真地凝視著少年:“我不希望阿月變成被現在和未來的人都討厭的存在,我阿月就要像現在這樣,活的肆意又張揚,偶爾搞點惡作劇嚇唬人,這樣就很好很好了呀?!?/br> 并不在意別人如何評價的少年看了她一眼,反問:“如果你是我呢?” 九郡主兇狠拍桌道:“殺!” 少年贊同地摸了摸九郡主腦袋。 眾人:“……”你倆真是絕配。 九郡主有點不好意思,看了看忍笑的少年,腦袋磕到桌子上假裝看不見他們譴責的眼神。 陸青云思考片刻,終于想通:“所以其實陸聽雪也是阿九你那個想法吧?因為太愛謝清醒,即使自己被種下寄心蠱,一輩子無法離開北域皇宮,也不希望謝清醒來救自己,她更希望謝清醒能夠像以前那樣,做一個清醒的青行客?!?/br> 眾人啃著包子,茅塞頓開。 唯獨少年慢吞吞垂下了眼,心中嗤笑,謝清醒可一點也不清醒,倘若他能夠清醒地看著心愛的人被折磨,那他便沒資格得到陸聽雪的愛。 清醒是一種折磨,不清醒也是一種折磨,唯有一死才是解脫。 少年又想起十年前,那個一夜之間青絲變白發的青衣男人捧著一堆稀奇古怪的蠱,對他說:“我替你試蠱,你替我想辦法?!?/br> 少年沒有辦法,他才七歲,還不是真正的蠱人,只能費盡力氣將子母蠱調換。 “那謝清醒……外祖父之后去哪了?”九郡主捧著粥碗問。 “去苗疆尋找解蠱之法了?!苯鹩褓F轉而看向少年等人,“你們自苗疆來,或許不經意中曾見過他?!?/br> 周不醒摸下巴,否定道:“謝清醒來苗疆的時候我可能還沒出生?!?/br> 宋長空嘟囔:“阿娘可能見過,等回去問問阿娘?!?/br> 少年沒說話,放下筷子,托著下巴打了個哈欠,順手撩了縷九郡主的頭發卷啊卷,這些故事對他而言就像一團生rou,沒有任何吸引力,因為謝清醒每年都要和他說一遍這個故事。 自從他成為半蠱人,謝清醒便像是找到了最后的希望,自愿成為苗疆的試蠱人,只為了讓他早日變成真正的蠱人,從而解開陸聽雪心臟上的寄心蠱。 可惜到最后,也沒有徹底解開陸聽雪的寄心蠱。 九郡主為了讓少年卷頭發更方便,搬著椅子朝他那邊坐得更近了些。 “那陸聽雪后來又是怎么死的?阿月以前不是給她和元帝調換了子母蠱嗎?”周不醒提問。 九郡主跟著點頭,隨后想起來:“不對,你們怎么知道子母蠱被阿月調換的事?” 明明那天晚上阿月單獨告訴她這件事的,他們為什么全知道了? 四人絕不承認那晚偷聽墻角的事,含含糊糊將這件事揭了過去。 九郡主憤憤,他們偷聽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