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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蔓蔓婚路在線閱讀 - 第326章:愛有前提姓氏所屬

第326章:愛有前提姓氏所屬

    是他開口向她保證,蔓生這才回神定睛,瞧見他一張俊彥溫煦,不再如方才冰冷,方才一瞬間的恐懼感消散……

    可他為什么滿身是血,又為什么會在警署?

    蔓生終于還是問了一聲,“你是怎么回事?”

    理智一旦回籠后,這才發現他身上并沒有受傷,唯有臉頰好似被割破,所以劃了一道口子,傷口沒有徹底凝結,又滴落出鮮血。只是整個人幾乎是安然無恙,所以襯衣染上的鮮血并不屬于他。

    “不小心濺到的?!蔽救莸吐曊f。

    “這是誰的血?”蔓生總覺得蹊蹺,因為此刻他們竟然同一時間出現在警署,她是因為林憶珊意外失足而被警方傳喚。

    難道,其實他也是?

    蔓生一對上他白色襯衣上的大片血跡,又是回想方才警員現場拍攝的照片,她一下捂住臉,好似那份血腥味全都縈繞在鼻息之間,彌漫在周遭揮散不去。

    尉容瞧見她秀眉緊促,纖細的手捂著臉龐,他不曾再多言,只是說道,“嚇到你了,來不及換衣服?!?/br>
    “容少!”后方處卻有人呼喊,正是任翔提著手提紙袋前來。

    任翔往前方一瞧,走近后呼喊,“蔓生小姐!”

    “容少,衣服拿來了?!比蜗鑼⒓埓偷轿救菝媲?,蔓生這才發現,原來是嶄新衣物。大概是就近剛剛買下的,所以才會匆忙趕來。

    尉容的目光卻一直落向她,不知在瞧什么,忽然皺眉,轉身前往休息室。

    任翔朝林蔓生點了個頭,便也跟隨而去。

    蔓生望著兩人擦肩而過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盡頭,她這才進入女士洗手間。站在洗輿臺前方,雙手掬起一捧水。

    冰冷的清水,好似能夠將那份焦灼感洗去,也讓自己更加清醒。

    復又抬頭望向鏡子里的自己,方才那一幕竟然又閃現在眼前,逆光中失魂染血的他,如此妖怡如此可怕。

    平復了一會兒,蔓生返回大廳。

    程牧磊卻是立刻迎上,他急忙回道,“副總,剛剛得知的消息,原來尉總當時也在現場!”

    當下蔓生倒也不再詫異,神色相對而言十分冷靜,程牧磊卻是狐疑,“您不奇怪?”

    “我剛剛已經見到他,就在那邊的回廊?!甭p聲道。

    程牧磊這才明白,蔓生接著問道,“他為什么也會在現場?”

    “好像是約了云商蕭副總,所以才會趕過去……”程牧磊將得知的情況如實相告,“尉總抵達的時候,剛巧林二小姐失足踩空,從高處摔了下來。她摔下來的時候,就在尉總的頭頂,整個人落在他的腳邊……”

    轟——!

    剎那間蔓生一片空白,那畫面太殘忍太突然,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直接摔在自己面前!

    ……

    警署休息室里窗簾被拉起,室內也沒有開燈,灰暗中他慢條斯理脫去衣服,換上干凈的襯衣。

    任翔在一旁靜候,瞧見他將衣物換下后,又是逐一收起,“容少,警方說這些衣服先交給他們暫時保管?!?/br>
    尉容沉默頜首,不疾不徐將袖扣系好。

    瞧著已經換上新裝,任翔這才上前將窗簾拉開。是大片的陽光照了進來,冬日里白蒙蒙一片,顯得這樣慘白寡淡。

    任翔再一回眸,視線落在尉容的臉上,他開口提醒,“容少,您的臉上流血了……”

    一側書柜櫥窗的玻璃擦拭得十分干凈,尉容側目瞧了一眼,這才發現臉頰一片血跡。

    傷口什么時候又開始裂開流血,竟連自己也不知曉,只是一想到她方才那張惶恐不已的臉龐,他這才明白緣由,只因為玻璃倒影中的自己如此駭人。

    他抬起手,手指擦拭過那一道口子,將血跡也一并抹去。

    片刻后兩人從休息室內離開,再次前往大廳。

    大廳處警務人員一片忙碌,那張長椅上,正是林蔓生以及程牧磊還在等候。

    “是尉總……”程牧磊眼尖瞧見來人,他立即叮嚀一聲。

    蔓生尋聲望去,只見他正站在前方,依舊是挺拔不凡的身影。但是白襯衣已經干凈整潔,如昔日不染半點塵埃。

    任翔則是將裝有換下染血襯衣的紙袋交給警員,警員接過收起。

    此時,另外一位警官走了出來,那位警員匯報道,“鄧警官,物證已經收集?!?/br>
    “感謝尉先生,這樣配合警方調查……”鄧警官趕緊道謝。

    尉容只是微笑應聲,“不必客氣,都是應該?!?/br>
    “鄧警官,那位就是林氏錦悅的副總林蔓生女士……”警員又是在旁一比劃,鄧警官望了過去,瞧見長椅上端坐了一位容姿秀眉氣質優雅的美麗女士。

    下一秒,她已經起身迎向他,“鄧警官,你好?!?/br>
    鄧警官為之驚艷,立刻清醒過來回著“您好”,轉念又道,“林女士,令妹林憶珊失足摔下,現場多虧了這位尉先生,他的反應迅速,將當事人受傷腿部大動脈附近用繃帶綁扎止血,要是不及時,等不到救護車趕過來,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死亡……”

    他不只是目睹了現場,還當機立斷為林憶珊止血?

    這又是意料之外,蔓生再次愕然,鄧警官卻是不住稱贊,更是欽佩,“尉先生,您的膽識過人,這種情況下,目擊了當事人墜下,還能夠緊急處理,實在是佩服。哪怕是警務人員,又或者專業的醫護人員,也不是各個都會這樣冷靜敏捷……”

    人的本能在遭遇劇烈沖擊的時候,會定格在原地無法反應,他幾乎是直擊了一場死亡,卻沒有被死亡現場驚住。

    “容少……”任翔卻又是喊了一聲,臉上的傷口倒是止住了,可是脖子處不知為何竟然滲出一絲血跡。

    “這里有沒有手帕?”任翔在旁追問,突然想到一個人,“蔓生小姐,您隨身一定帶了手帕!”

    蔓生的確有帶手帕的習慣,在眾人注目下,她從挎包里取出遞了過去。

    尉容伸手接過,他握著手帕放在自己的脖子處,一陣清新淡雅的香氣縈繞而來。

    是屬于她的香氣。

    竟如此久違的安心。

    ……

    “姐!”警署廳外,正是匆匆趕到的林書翰。

    只見前方聚集了一行人,有警務人員,也有林蔓生以及程牧磊。

    但是卻還有任翔,以及那一個讓他生厭之人——尉容!

    林書翰一走近林蔓生身旁,就聽見她道,“尉總當時也在現場,他還為憶珊做了急救措施?!?/br>
    林書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依照他和林家的關系,他根本就不應該急救,也不會出手相助。

    尉容只是回了個笑,徑自帶著任翔往后方另一側長椅而去。兩人雙雙入座,倒是給了他們談話的契機。

    “鄧警官,可以告訴我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嗎?”蔓生又是追問真相,林書翰亦是茫然一片。

    一行人站在這一側,聽著鄧警官道,“其實今天發生的事件,幾乎已經可以斷定是一起意外事故?!?/br>
    “事故現場相關人員,都已經請到警局協助調查,所有人的口供都是一致吻合。林憶珊小姐和當事人蕭從澤先生發生了爭執,起因是感情糾紛。蕭先生聲稱,自己和林小姐有過一段短暫交往,但他只認為兩人是普通朋友的關系,可是林小姐并不這樣認為?!?/br>
    鄧警官用詞十分謹慎委婉,但眾人都聽明白了。

    蕭從澤所謂的普通朋友關系,卻是露水姻緣有過幾夜情,但是林憶珊卻不依不饒追究到底,才會有了今日災禍。

    鄧警官繼續道,“之后蕭先生已經向林小姐說明,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但是林小姐并不肯死心。所以就一直私下追查他的去向,大概是打聽到他今天會出現在工地這里,她就趕了過去,但是很不幸,發生了意外?!?/br>
    “林小姐不顧危險,也不聽從勸戒,她直接登上了還在施工的大樓。蕭先生命人請她離開,她還是一直往前走。因為穿了高跟鞋的原因,一下踩空就摔了下去,旁人也來不及阻止?!?/br>
    “她摔下去的時候,身體被大樓延伸的鐵架傷到,從而割破了動脈。摔在地上之后,大腿又扎了鋼筋,身體應該受了很重的內傷,所以口吐鮮血……”

    縱然沒有目睹現場,可林書翰得知這一切,腦海里閃現出那一副血腥畫面,感到十分不適。

    “林女士,林先生,兩位是林小姐的親人,稍后也會請你們配合調查……”鄧警官最后再次敬佩道,“應該好好感謝尉先生,他也是受害者……”

    兩人微笑目送鄧警官暫時離去,林書翰不解疑惑。

    蔓生輕聲道,“當時憶珊就摔在他的面前?!?/br>
    “……”林書翰一怔,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急救?

    這個人,真是怪物!

    “該向他道聲謝?!甭f著,就要帶著林書翰上前致謝。

    尉容正靜靜坐在長椅上,任翔則是朝來人恭敬頜首。

    “尉總,今天多謝?!甭氏鹊乐x,林書翰也是道,“謝謝?!?/br>
    尉容淡淡微笑回道,“如果真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算是一件功德?!?/br>
    雖是救人一命,他卻似看淡一切,更看淡生死,蔓生應道,“我會派人送一些補品給尉總壓驚?!?/br>
    “不用了?!彼苯踊亟^,又是說道,“你已經借給我手帕?!?/br>
    林書翰這才發現,他手中拿著的手帕,正是林蔓生所有。

    這算什么意思?

    這樣義正言辭,可卻讓人遐想菲菲……

    “哐——”警署廳的大門,又被人猛地推開,這一次卻是宗泉。

    他的身后,緊隨其后的美麗身影,神色如此慌張,那張恬靜臉龐終于因為焦急而滿是愁緒。

    容柔的目光在大廳里找尋,一下定格于長椅上的他,仿佛周遭全都黯淡,成了一片漆黑,她的步伐筆直凌亂而來。

    蔓生退后一步,林書翰也是往后退。

    眾人瞧見,那道美麗身影急切沖到他面前,忽然將他抱住,“尉容……”

    ……

    這突然的擁抱是因為擔憂過后的放心,更是因為一顆心始終都懸空不得安寧,在瞧見他的剎那,再也控制不住需要一個踏實證明,證明他一切安好……

    周遭眾人,只瞧見那個美麗女人緊緊擁住那個坐在長椅上的男人。

    這一眼望去,他們儼然是一對深愛彼此的戀人。

    “尉容……”容柔輕聲囈語,“你有沒有事……”

    她幾乎無法平靜,惶惶中重復詢問,雙手抓住他的衣袖緊緊不放。

    “阿柔!”尉容開始呼喊,他的手輕輕覆在她的后背安撫,“冷靜下來!我沒有事,冷靜下來……”

    “可是……”容柔閉上眼睛,聲音都在顫抖,“都是血,都是血……”

    “是別人不小心失足摔了下來,和我沒有關系……”他低聲道,像是為了讓她恢復清醒,他不斷道,“是意外,這是意外失足……”

    “我很好,也沒有事……”他亦是重復著,覆在她后背的手更是輕輕拍撫,“聽見了?你聽見了沒有?”

    這樣的安撫持續了片刻,容柔這才好似平靜下來,她已經紅了眼眶,抬起頭望向他,見他神色安然沉靜,鎮定的模樣好似根本無事發生。

    “阿柔,我沒事?!彼俅伍_口,奪定無比的男聲。

    容柔終于徹底平靜了心神,卻又瞧見他脖子上受傷的地方,“你怎么流血了?”

    她急忙想要檢查,手握住手帕拿起一瞧,立刻又道,“你需要止血上藥……”

    那一方手帕,已經到了她的手中,為他輕輕按住傷口。

    林書翰看著這一幕,卻是皺眉。這樣旁若無人的親密舉動,難道不知道這里是警署?

    他側目望向一旁的林蔓生,卻聽見她道,“我先進去錄口供?!?/br>
    正是警務人員前來呼喊她進入,她微笑轉身,人已經走向審訊室。

    鄧警官瞧見她入座,循例問道,“林女士,令妹和蕭先生之間的關系,你是否清楚?對于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你是怎么看待的?”

    蔓生坐在椅子里,默了下道,“愛一個人也有前提,別想著一定要有結果,別認為付出就該有回報,還有千萬別太當真?!?/br>
    否則只會瘋魔,死了也不得超生。

    ……

    警署廳內離開了幾位前來接受調查的工人,警務人員隨即呼喊林書翰錄口供,緊接著輪到了容柔。由于容柔之前也見過林憶珊,所以她也沒有例外接受警方審訊。

    “容柔小姐,請跟我來?!本瘑T低聲道。

    尉容朝她喚了一聲,“去吧,我在這里等你?!?/br>
    容柔點了點頭,這才起身跟隨警員前往。

    審訊室是在三樓,容柔安靜走在樓梯上,步伐聲交疊而起,她一抬頭,卻瞧見蕭從澤正站在三樓的樓層上方。

    蕭從澤剛剛結束審訊,他微笑道,“今天我們可是約好了要見面,你竟然沒有來?!?/br>
    “反而是尉總來了?!逼鋵崒τ诮袢罩?,蕭從澤也是意外。只是此刻,也已經明白尉容不會再準許容柔再和他繼續碰面。

    容柔沉默不語,只是跟隨警員繼續上樓。

    瞧著她一步一步走近,等到人就在眼前后,蕭從澤忽然邁開步伐下樓,擦肩而過之際,他一下摟住容柔的肩頭!

    容柔一驚,步伐也是驟然一止,蕭從澤卻忽然棲近她,在她耳邊囈語道,“我告訴你,我不會取消婚約!要怪就怪你是他的女人!你跟不跟我都無所謂,你和誰睡也不是重點,反正我不會讓他這樣輕易得到!”

    那陰狠的話語一下透過耳朵傳來,容柔心里一怵,只見他笑容陰霾,忽然放開她的手腕,就這樣走下樓。

    容柔整個人定在樓梯處無法反應,直到警員的呼喊聲傳來,“容小姐……”

    ……

    蕭從澤從三樓下來,又在二樓處停留片刻。

    等待的時刻里,二樓一見審訊室內有人而出,正是鄧警官朝林蔓生致謝,“謝謝林女士配合調查?!?/br>
    蔓生禮貌微笑回聲,她一轉過身,就看見蕭從澤盡頭一處窗戶前方辦理相關手續。

    視線對上蕭從澤,倒是打了個照面,蔓生就要離去。

    蕭從澤卻也在同時處理完手續,簽字之后他的步伐也走向樓梯口。

    “林副總,你也來了?!笔拸臐沙雎暫?。

    蔓生瞥了他一眼,“發生了這樣的事,我能不來?”

    “也是,就算傳言你是林董事長的養女,可你始終是林家的長千金?!笔拸臐晌⑿Φ?,“作為公司負責人,又或者是作為長姐,你都該來?!?/br>
    蔓生笑了笑,直接往樓下走。

    蕭從澤跟隨在她后方,卻突然道,“你心里其實很慶幸,敵人終于得到了報應,有沒有很痛快?”

    蔓生沉默不語,她的步伐不曾停止。

    蕭從澤望著她的背影道,“錦悅現在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徹底為你所用,成了你的囊中物。你只要拿住你的弟弟林書翰,當不當繼承人,又有什么大不了。林憶珊一向和你作對,她要是不發生意外,接下來你就是要對付她?!?/br>
    “一個發了瘋的女人,糾纏起來還真是執著?!蓖蝗?,蕭從澤的聲音愈發冷凝,“現在她也算是得到了報應,你怎么能不痛快!”

    但是立刻,蔓生也是停下步伐,蕭從澤還在往前方走,反倒是越過她。他亦是停步,回頭望向她,她站在幾階臺階上方,用一種冷冷的目光望著自己。

    “我和她一向水火不容,這一點公司上下誰都知道,不用你提醒?!甭⒉环裾J,哪怕是在警署,真要調查,她也不會避諱,因為這早已經不是秘密。

    只是瞧著面前這個人,蔓生冷聲反問,“如果今天的事故,是上天對她的報應。那么蕭三少,你的報應什么時候會來?”

    那狠戾的眸光直視,從這樣一雙漂亮眼睛里迸發,竟是光芒四射,蕭從澤瞬間定住,而她已經走過他身邊,“我會瞧著,那一天什么時候應驗!”

    蕭從澤一回頭,視線落向那道身影,他再次追了上去,反而是笑了,“你的口才真是愈發了不得,自從被他悔婚以后,你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而且,長發剪短后比從前更吸引人?!?/br>
    “真是奇怪,他怎么就會選了容柔,而不選你?”蕭從澤在旁低聲詢問,又是徑自回道,“你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有?”

    蔓生不再言語,蕭從澤卻道,“女人不需要太強悍,柔柔弱弱的,才能打動一個男人的心!”

    “特別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蕭從澤眸光一凜,眼前忽然浮現起工地那一幕,他親眼看見林憶珊的身影墜落下去,結果直接摔在來人面前!

    蕭從澤當時也是驚住,因為那一幕實在太震撼!

    可是那個人,他身上被噴濺了鮮血,卻冷酷鎮靜。

    下一秒,就在眾人失聲尖叫無法上前的時候,他走了上去開始急救。

    一切都是那樣詭異,他的冷靜理智,就像是一個儈子手。

    “林蔓生,你更應該慶幸,自己被他悔婚?!眱扇瞬恢挥X已經走到一樓,雙雙過回廊,蕭從澤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樣一個可怕的男人,他要是殺人,絕對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男聲清楚傳來,那染血襯衣的畫面又浮現眼前,蔓生的步伐卻是一快。

    兩人一下走過回廊,重新來到大廳里,尉容正站在一處窗臺前方。

    他抽了支煙,靜靜駐足等候,窗戶是開啟的,冷風將煙霧吹散。

    尉容的眸光靜靜望了過來,恰好落在兩人的身上,掠過蕭從澤又是定格于林蔓生,她秀眉微蹙,他定睛捕捉到。

    “審訊剛結束,你就有心思閑聊?”尉容突然開口質問。

    他的目光正對自己,毫無疑問他是在她說話,蔓生卻覺得荒唐,他又憑什么要來管她?

    “我只是想要知道,林副總的喜訊什么時候才能定?!笔拸臐蓞s突兀道,“聽說林副總最近和王首席走得很近,你說以后你是要姓林,還是姓王?”

    這到底是哪一出?

    蔓生心有疑慮。

    蕭從澤望著尉容,眼中自有幾分審視,好似要解答心中盤踞的懷疑,“尉總,你說呢?”

    尉容只是淡然抽煙,吞吐著煙霧道,“這就要問林副總?!?/br>
    林書翰在此時結束審訊而出,瞧見三人對峙的場面,他立刻走近到林蔓生身邊,“姐,我們可以走了?!?/br>
    蔓生看著這兩人,她揚唇一笑,離開之際回聲給了答案,“我只知道,我不會姓蕭,也不會姓尉!”

    ……

    這個夜里,林憶珊還一直在醫院內急救。

    聽聞情況不妙,手術進行了整整一夜。而林逸凡以及林付娟都前往陪同,等待結果。

    等到次日清早的時候,手術方才得以結束。

    醫生將林憶珊從鬼門關拽了回來,她的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之后還會不會病情反復,依舊無法定論。

    但是唯一肯定的是,這次的事故造成了她這一生都不可避免的創傷,高位截癱導致她以后無法再生活自理。又加上腦部失血,受傷壓迫極有可能導致她喪失語言功能。

    這樣一個林憶珊,就算是活了下來,可又和植物人有什么區別?

    她只是躺在那里的一具身體,雖然看得見,雖然還有思想,可這一輩子大概也只能如此。

    林書翰將情況告知她的時候,神色也是沉凝。

    這一刻,蔓生也再無只字片語,瞧著林書翰離開辦公室,她一個人靜坐沉默了許久。

    “咚咚——”敲門聲響起,是余安安推門而入。

    “副總,忙了一個上午,您吃點東西吧。知道您胃口不好,我特意去隔壁那家餐館,買了你最喜歡的清湯面……”將預定的午餐送上,瞧見林蔓生整個人寂寥,余安安沉聲道,“警方都說了是意外,您不要多想了。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會發生很多意外……”

    蔓生抬眸看向余安安,朝她露出一抹笑容,“我當然知道?!?/br>
    余安安心中實則也是沉重,縱然林二小姐為人囂張跋扈,又做盡壞事,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也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她不愿再多想,又想起一件事,急忙報告,“副總,剛剛回來的時候,我在樓下遇見了一個人!”

    蔓生問道,“是王董事長的親信?”

    余安安更是驚訝,因為她竟然會知道,“是!他邀請您午后去梅園賞雪!”

    ……

    宜城有一座梅園,冬日里梅花盛開供人賞悅。

    蔓生平時不常來此處,今日前來卻不想是來訪之客邀請。

    午后,她如約抵達,那位鐘叔已經在一間亭子里等候。小徑一路而去,亭子正對著一片梅花樹,還有絕美的雪景。

    “小姐,您請進?!蓖ぷ油?,女侍應跪坐相迎。

    蔓生走了進去,她瞧見鐘叔正坐在石凳上。但是立刻,鐘叔起身呼喊,“蔓生小姐!”

    蔓生朝他頜首,微笑入座,“鐘叔,讓你久等?!?/br>
    “蔓生小姐,我也是剛剛到?!辩娛寤氐?。

    就在這座亭子里清茶一杯,蔓生拿起品茶,“鐘叔好雅興,選了這座梅園?!?/br>
    “其實這是我們家老爺選的地方?!辩娛鍏s是道。

    一提起王父,蔓生緩緩抬眸,“王老爺這么用心安排,我很感謝,可是我已經說明,近期我都不得空?!?/br>
    “老爺說了,蔓生小姐雖然是錦悅的副總,但是過年期間也一定有年假,到時候請蔓生小姐前去海城做客?!辩娛寤氐?。

    蔓生卻注意到關鍵,“是請我去做客,不是請小寶?”

    鐘叔忽然一驚,瞧見她望著雪景梅花又是道,“我是不清楚,王老爺這次派你來請我,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是我能夠確信,不是為了小寶?!?/br>
    鐘叔神色雖然未變,卻是屏息靜默。

    蔓生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聞著空氣里的梅香茶香,“現在這種情況下,王家早就和尉家勢不兩立。而我,偏偏不湊巧,又是小寶的親生母親。小寶的存在,對于王家而言,是驕傲還是羞恥,明眼人全都知道?!?/br>
    “王老爺要是真疼惜小寶那孩子,何必等了這么久才過來,早在一開始的時候,無論如何也不會舍得放開?!甭穆曇糨p輕傳來,忽而側目道,“鐘叔,你是王老爺的親信,你應該最了解他?!?/br>
    尉、王兩家的關系,早就唇亡齒寒。王子衿的死,帶給王家的傷痛,已經無法磨滅。聽聞王父疼愛王子衿,又怎會這樣罷休。而尉家的所作所為,簡直是給王家蒙羞。王父縱然對寶少爺有一絲疼愛,也會因為這份恨意而消失殆盡。

    這樣的情況下,王父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前來相請?

    “我這個晚輩在這里胡言亂語,請鐘叔不要見怪?!甭⑿Φ?,“只是不知道,我說中了幾句?”

    鐘叔唯有沉默,啞然無言。

    他只聽聞這位蔓生小姐聰慧無比,可不想竟然有著這樣一顆玲瓏剔透的心。

    蔓生靜等一瞬,她從挎包里取出一張名片,遞到他面前道,“鐘叔,如果王老爺有事要找我,可以打我的電話。這是私人來電,我想也不會是公事?!?/br>
    一杯茶愜意喝盡,她將茶杯輕放,“你是客,今天該我做東。鐘叔,接下來的日子里,只要你來這座梅園,都記在我的賬上了?!?/br>
    說罷,她告辭離開,只留下鐘叔坐在原位。

    瞧著她這般高貴沉穩姿態,真是虎父無犬女。

    鐘叔正在失神發怔中,后方處卻傳來一道男聲,幽幽說道,“這么快就結束了?!?/br>
    這個聲音……

    鐘叔整個人“咯噔”一下,他一下驚起,回頭望向后方處,瞧見王燕回不知何時出現,更不知他是何時站在自己的后方,“大少爺……”

    “鐘叔,你什么時候這么不謹慎了,竟然連人走近都沒有察覺?!蓖跹嗷匾兄ぶ?。

    鐘叔心頭一跳,“大少爺,我……”

    “解釋給我聽聽,你為什么會約她來這里,難道父親真就這么急著想要見小寶?”王燕回接聲詢問,“如果是這樣,大可以告訴我,我去找她談,不是更省事?!?/br>
    鐘叔動了動唇道,“老爺知道大少爺公事繁忙,所以不愿意為了這點小事再來打擾您!”

    “父親都能讓鐘叔你親自過來,怎么還算是小事?”王燕回卻是反問一聲。

    鐘叔的解釋被徹底打散,王燕回卻緊緊盯著他,那眸光似要逼他道出自己所希望的否定答案,“你不要告訴我,父親突然想要認個義女,冠上王家姓氏——!”

    王燕回此刻的聲音冷到凝絕,“說這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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