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不論生死其實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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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眾人,實則都已經知曉這位容柔小姐是何人。蕭從澤此番邀約太過招搖,好似恨不得將這位容小姐公之于眾,所以怎能不清楚對方的背景家世。 而容柔正是北城容氏的千金,連城集團便是容氏的家族企業! 只是一提起容氏家族,便會自然而然想到尉容。 尉容的生母容詠慈和尉父尉耀山之間那段轟轟烈烈的戀愛,成就如今兩家幾乎絕交的現狀??扇萑崛绻娴牡絹?,那豈不是尉家和容家就有了交集,而尉容也和容家有了牽扯? 此刻唯有一人最茫然,那便是邵璇,她狐疑問道,“有位小姐來了,難道不是蕭三少的未婚妻嗎?” 今日的馬術場已經被蕭從澤包場,所以應該不會有外人到來。能夠尋到此處,如果不是收到消息,又怎能這樣精確尋人。 可偏偏這位神秘小姐,不是來尋找蕭從澤,而是直指尉容! 蕭從澤微笑詢問,“你是不是聽錯了?確定是來找尉總?” 那位經理道,“蕭先生,我沒有聽錯,那位小姐說的很明白,是找保利集團的尉總,尉容先生——!” 如此點名道姓,那就絕對不會有錯了! 蕭從澤臉上的笑意有一絲凝住,卻還是道,“尉總,既然是找你的,那就請便吧?!?/br> 掌握權驟然落到尉容手中! “對方有沒有說姓什么?”蔓生出聲詢問,她還在思量,到底是不是容柔。 “沒有……”經理又是回道,“我有詢問那位小姐,可是對方說,尉總只要出去一見,就知道她是誰了……” 此舉擺明對方不會進入馬術場,要讓尉容親自相迎,蔓生記起那天夜里他那樣肯定的話語。不知為何,蔓生卻能夠確定,來人絕對不會是容柔! 可又會是誰? 一旁的藤椅里,尉容淡然而坐,十分和緩的開口,朝著眾人道,“抱歉,我去處理一下?!?/br> “蔓生,你和我一起去?!倍?,他又是呼喊一聲。 蔓生亦是朝眾人歉然一笑道,“你們先聊著?!?/br> 而蕭從澤的神色,卻有些不愉快了。幾乎是不著痕跡的,使了個眼色給一旁的下屬。那位下屬急忙點頭,退下去辦事。 瞧著兩人并肩離去的身影,眾人都還在質疑來人究竟是何人。 馬術場的正門口,臺階下方停了一輛車。 車前,一道女人站在那里。 女人有著一張平和溫婉的美麗臉龐,正靜靜等候著。 蔓生跟隨尉容一起走下臺階,走近幾步后,聽見女人開口問候,“不好意思,尉容,突然來打擾你?!?/br> “這位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嗎?”女人微笑詢問,已經自報姓名,“你好,我叫顧敏?!?/br> 女人的手,朝她友好伸出,蔓生立刻回握住她,“你好,我叫林蔓生?!?/br> 所以,她并不是容柔。 他真的料定。 …… “林小姐,一直都很想見你,但是知道你們最近有些忙,所以沒有來打擾?!鳖櫭艚又?。 對于這位顧小姐,蔓生是陌生的,尉容卻溫和應道,“不用這樣客氣,直接喊名字就可以?!?/br> “我問了游律師,知道你今天在這里?!鳖櫭粲质墙忉?,她為何會知曉他們在此處。 是游子敬律師告知她的?蔓生卻能夠確定,她和那位游律師好像是故交。只是視線往下落去,又發現她的手指,無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是一枚紅寶石戒指。 她已經結婚了? “尉叔叔!”又是忽然,聽到一道清脆的童聲響起。 蔓生尋聲望去,瞧見前方??康哪禽v車,車窗忽然降下,后車座坐著一個少年。十歲不到的年紀,但卻長得奪目非凡,真是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宸宸,還不快過來?!鳖櫭粢缓?,那少年立刻下車。 少年來到兩人面前,十分尊敬的喊,“尉叔叔,尉嬸嬸?!?/br> 聰慧機靈的少年一開口就直呼喊叔叔嬸嬸,倒是讓蔓生有些不好意思,誰知孩子下一秒又道,“尉叔叔,嬸嬸長得這樣好看,你還藏起來不給人看!” 蔓生笑了,又是一個鬼靈精! “蔓生,我可以和尉容聊幾句嗎?”顧敏直接稱呼名字詢問。 蔓生回道,“當然可以?!?/br> “那我就陪嬸嬸聊兩句吧!”少年扛起陪聊的任務,蔓生往旁邊走遠了一些,少年也跟隨一起。 走過一段距離后,蔓生停步問向孩子,“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唐向宸!”少年回答說。 蔓生又是問道,“你也住在海城?” “不是,我和mama住在港城,今天是來找尉叔叔的?!鄙倌暧质腔卮?。 姓唐,又是港城…… 蔓生忽然記起尉容曾經提起過朋友,“你的爸爸是不是唐仁修?” “一定是尉叔叔告訴你的!”少年并不否認。 竟然是港城唐氏家族那位唐家二少的兒子?所以,那位顧敏小姐就是唐二少的妻子了? 原來是好友的妻兒,蔓生微笑道,“是啊,他和你的爸爸是好朋友?!?/br> “mama她一定是來找尉叔叔問爸爸的事情?!鄙倌晖蜻h處站立的兩人輕聲說,蔓生也望了過去。 唐家二少早已經退任五洲集團總經理,之后不知去向,沒有人再見過他。 聽聞,他隱居于世,早不過問商場。 卻也有聽聞,他其實已經不在人世了。 蔓生想到此處,有些擔憂,她并不希望后者傳言是真,“你爸爸他去了別的地方嗎?” 少年卻笑著說,“他在和我玩捉迷藏,所以才藏起來了,我已經找了他兩年?!?/br> 哪有一場捉迷藏游戲,會時隔兩年之久? 那又是哄孩子的謊言而已。 蔓生沉默著,少年迎上她燦爛笑說,“我一定會找到爸爸的,在那之前我會保護好mama!” 多么開朗陽光的孩子,那位顧小姐一定給予了他許多許多的愛,蔓生忍不住伸出手,就像是撫愛小寶一樣,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向宸,也是好孩子?!?/br> 或許,孩子總能夠相信,這些天真的童年謊言。 …… 不知為何,蔓生好似和少年很投緣,而少年也和她說了許多話。 直到顧敏開始喊,“宸宸!” 蔓生便摟過少年,走到他們面前。 經歷了短暫的談話后,顧敏看起來有些悲傷,蔓生注意到了。 少年似乎察覺母親的異樣,笑著朝他們道,“尉叔叔,尉嬸嬸,下次吧!我們還要回港城,晚了就不能趕飛機了!” “mama,我們走吧?!鄙倌暌话褷孔∧赣H的手,帶著她雙雙上了車。 “拜拜!”蔓生朝他們揮手,有些不舍告別。 車子徐徐駛離馬術場,車內少年哄著母親道,“mama,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你一定會高興!尉叔叔和嬸嬸已經有孩子了!我有好兄弟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女人臉上的悲傷收起,她好奇問道。 “因為嬸嬸和我聊天的時候,她夸我也是好孩子!如果她沒有小孩,怎么會用一個也字呢?”少年一揚眉,精準的道出關鍵。 女人瞬間笑了,“你呀,當自己是福爾摩斯了?” 但是,這真是太好了。 她回頭望向已經遠去的兩人,等再去墓地祭拜,一定要告訴他這個消息,他如果知道一定會高興。 前方處車子轉過彎,迅速駛入大道消失不見。 蔓生問道,“她來找你,是為了唐仁修?” 尉容亦是望著遠處,他漠漠回道,“這家事務所,現在在我的名下,之前不屬于我?!?/br> 蔓生立刻想到其中緣由,“從前屬于唐仁修?” 屬于唐家二少的事務所,為何到了尉容名下,蔓生不知曉??扇舴鞘且獮樗蚬偎?,恐怕也不會今日一幕。蔓生難忘方才顧小姐臉上的悲傷神情,縱然她已經極力隱藏。 尉容的眸光有些悠遠,“果然,有關唐二的任何事情,都會牽動她?!?/br> 像是終于證實,但是男聲并不感到喜悅,愈發深沉的寂寥在其中,好似那位唐家二少不會再歸來,可他好似知情? “不管怎么樣,只要有希望就是好事?!蹦讼?,蔓生凝眸忽而道,“她還在找他,他們的兒子也在找他?!?/br> 此時,尉容才幽幽詢問,“哪怕結果是最糟糕的,也還要找?” “這就是希望,不是么?”蔓生扭頭望向他,“人活在這個世上,有念想總是好的,不論生死?!?/br> 不論生死。 尉容在心間默默念了一遍,他沉默望著她,卻有所觸動。 蔓生瞧向他,發現眼前的那道身影,此刻就像是一個頑固的堡壘。 他不知在鎮守什么,這樣的頑固執著。 最后,蔓生又是微笑道,“不過,還是被你說中了,她不會來?!?/br> 在送別顧敏母子后,心情卻有些復雜。雖然早有定奪,可她既希望正如尉容所說,那位容柔小姐不會來。 又好似不想真的確認,的確如他所言。 他太過冷靜的斷定,莫名會讓她有一絲不安。 …… 重新回到馬術場,瞧見他們歸來,邵璇詢問,“是朋友來找你們嗎?” 兩人復又入座,蔓生點頭道,“知道我們在這里,所以來打了聲招呼?!?/br> 這下子,疑似容柔小姐的可能被打消,眾人還在繼續等待,楚映言微笑問道,“蕭三少,容小姐還沒有到嗎?” 已經過了半天,再等下去,怕是午后時光也好耗費。 正在當下,有下屬前來,在蕭從澤身邊低語道了一聲,而后蕭從澤神色一凝,轉而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各位,她今天突然有些不舒服,所以還是讓她休息吧,我想改天再約她出來也不遲?!?/br> 容柔小姐放了蕭從澤鴿子? 眾人皆是心知肚明,卻也沒有多言,楚映言微笑道,“既然這樣,那就下次吧。蕭三少今天是主人,要怎么招待我們這些客人?” “來賽馬吧,每個人選一匹?!笔拸臐苫氐?。 眾人便紛紛起身前往馬廄,來挑選自己中意的那一匹。挑選之中,三三兩兩散開,邵璇剛想轉身尋找林蔓生,一道男聲傳來,“你要去當電燈?” 竟然是楊冷清! 邵璇也不想去當電燈,于是只能作罷,“我只是想去找她聊天!” “我看你一個人落單了,就陪你聊幾句吧?!睏罾淝鍏s道。 “……”邵璇郁悶了,這人為什么總是針對她?她又看向蕭從澤,低聲問道,“那位蕭三少是被人甩了嗎?” 畢竟容柔小姐沒有出現! “你是在幸災樂禍?”楊冷清詢問。 “才不是!”即便邵璇再遲鈍,也察覺到一絲端倪,“未婚妻容小姐,是不是和尉總有什么關系?她和尉總的母親是一個姓!” 楊冷清輕聲說,“北城連城集團知道么?” “……容氏連城,該不會就是這家吧?”邵璇這才明白過來,卻是心中驚嘆,竟然是北城世家! 再望向前方尉容和林蔓生,瞧見蕭從澤已經走向兩人。 蔓生正在挑選馬駒,一邊詢問尉容。 忽然,耳畔響起蕭從澤的笑問聲,“還沒有挑選好?” 蔓生扭頭,瞧見蕭從澤已經在面前,卻聽見他道,“尉總今天看來有些心不在焉,難道是因為聽說容柔小姐身體不舒服?” 尉容亦是望向他,開口回道,“蕭副總這句話說反了,心不在焉的人是你?!?/br> 就連蔓生也感受出蕭從澤此刻的陰霾情緒,很顯然容柔的失約讓他顏面無存。 “也是,畢竟尉總現在有未婚妻相伴,怎么會去惦記一個meimei?!笔拸臐珊鋈挥值?,“更何況,她不過是義妹而已?!?/br> 蕭從澤竟然直接挑起話題,蔓生方才明白,為什么容柔姓容,卻又不是尉母的親生女兒。 原來,她是他母親相認的義女! “只是尉總小時候每年寒暑假都會去北城,你和容柔小姐的關系應該很好才是。沒想到歲月不饒人,現在倒像是陌生人?!笔拸臐尚χ鴩@道,目光卻直視尉容。 尉容微笑著,淡然回道,“那都是過去?!?/br> 這一刻,他承認那段曾經的青蔥時光。 比霍云舒更久更久的從前。 蔓生方才知曉,原來她才是他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 蕭從澤好似醒悟道,“是我將你們的兄妹關系想的太親近,其實也只是義妹而已?!?/br> “大概是容伯母太喜愛容柔小姐,所以才會認她當女兒,我才有這個福氣,能夠向容家提親。容柔小姐聰明優秀,長得又那樣美麗動人,怪不得能得到容家上下一致喜愛。不然的話,可不是隨隨便便哪個人都能進容家?!笔拸臐捎质切Φ?,句句都在稱贊容柔。 可蔓生不管怎么聽,都覺得他是在諷刺! 終于還是忍不住,蔓生開口回道,“容伯母自然有她的決定,容柔小姐能得到容家喜愛認可,也是她的確優秀!” “尉容,你說是么?”蔓生側目笑問。 尉容垂眸望向她,許是因為認同,揚唇一笑。 蕭從澤一瞧他們兩人,竟像是夫唱婦隨親密無間! “林副總,尉總對這位義妹還真是無情,你可要小心了?!笔拸臐勺旖青咧荒ㄐΦ?。 蔓生卻又是問,“尉容,你是不是和容柔小姐很多年不見了?” “的確?!蔽救莼氐?。 “既然是這樣,那又怎么可能很親近?”蔓生的視線隨即落向蕭從澤,朝著他道,“而且,親近也不代表要事事關心,畢竟容柔也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決定,正因為是meimei,才應該讓她自由選擇?!?/br> “我也有meimei,我就不會勉強她,讓她去做她不愿意的事情?!甭⑿φf,“人總會長大,弟妹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不由我們做主的。就像是蕭小姐,她幸??鞓肪秃昧?,蕭副總,您說是么?” 像是被戳中痛處,蕭從澤輕笑一聲,“呵,林副總還是這樣好口才,思路敏捷?!?/br> “恭喜尉總,得了這樣一位優秀的未婚妻,什么時候擺酒可千萬要通知我一聲,我一定要帶著容柔小姐一起出席?!笔拸臐苫氐?,臉上帶著深意的笑,“不過,也不知道是誰先一步?!?/br> 隨即,他一擺手離去。 蔓生轉身望向他道,“原來她是你的義妹?!?/br> 尉容回望著她,似是在想著要如何去解釋,卻好似又在等待她開口詢問??山Y果,蔓生收回視線望向馬廄道,“快挑一匹,比賽就要開始了!” 只是這樣? 她也不追問? 倒是尉容感到意外。 …… 眾人選定馬駒后,一場賽馬就開始上演。觀眾席上依次坐開,馬駒便在起跑線上,由賽馬師上場開賽。就在一聲鳴槍中,賽事拉開序曲。 “加油!快跑——!”邵璇喊了起來,眾人都在看著賽場。 蔓生坐在尉容身邊觀看比賽。賽馬師矯健的身姿一眼望去,競技賽事從來都讓人熱血沸騰。 尉容的視線從賽場上收回,卻不時落向身旁的她。結果發現她像個無事人一樣,看著馬駒不斷奔跑助威吶喊。 賽事過了一場又一場,結束后眾人歡聚一堂,笑說哪匹馬駒最強健哪場賽事最激烈。本該是男人們愛競技賽事,結果到最后幾個女人才是最起勁的。 楚映言雖不善持槍,但馬術也是優異,又是一位優秀女騎士。 岑歡能持槍又善馬術,簡直是全能,這讓邵璇欽佩。 話題一起,自然也提到了尉孝禮,尉孝禮的童年簡直上天入地能文能武。 “同樣都有童年,怎么差距這么遠,輸在起跑線上了!”邵璇玩感嘆一句,蔓生笑道,“現在開始追也不晚!” 尉容坐在一旁,瞧見她聊的太過盡興,他悄然垂下手。 忽然,桌子底下,他的手伸過來,冷不防握住她。 蔓生有些錯愕,發現自己的手已被他握緊。 他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好似要讓她注意自己。 蔓生終于側目,卻見他詢問,“你渴不渴?” 王燕回眸光望向對面,瞧見兩人的手垂在桌底下,仿佛已然瞧見他們相握的手。 蔓生朝眾人笑了笑道,“果汁吧?!?/br> 于是,尉容就為她倒了一杯。 蕭從澤在此時舉杯道,“邵小姐,之前是我莽撞,請你不要介意,就當是誤會一場,今天我在這里向你致歉?!?/br> 被人當眾道歉,邵璇即便不想和此人有往來,卻也不得不應下,“蕭三少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經忘記了?!?/br> “林副總,這樣也算是給你一個交待了吧?!笔拸臐捎质切Φ?。 蔓生不愿再追究,“當然!” 用過下午茶,蕭從澤雖是今日主人,卻沒有久留,他朝眾人道,“抱歉,我要先走一步?!?/br> “蕭三少,這么急著走?”自從王子衿去世后,王燕回一直比較寡言少語,此刻難得開口詢問。 蕭從澤卻道,“我的未婚妻不舒服,我當然要去看她?!?/br> “蕭三少這樣關心愛護,難不成是怕容柔小姐跑了?”尉孝禮笑問一句。 蕭從澤倒是大方承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可舍不得冷落她?!?/br> 聚會主人一離席,眾人也紛紛離去。 這一回,邵璇很自覺找人當司機,“楊老板,你順路的話再送我一程吧?” 楊冷清瞧了她一眼,“走吧?!?/br> 蔓生也沒有開口阻止,端起果汁杯又喝了兩口。此刻只剩下她和尉容,而他正緊緊盯著自己。 終于,被他盯得好半晌后,蔓生才道,“就算她是你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是怕我吃醋?我會這樣小心眼?” 她和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經歷了這樣多的事情,如果這點信任都沒有,那還談什么攜手一生? 對視之中,不曾再有多余話語,尉容一下棲近,他的手扣住她的后腦,直接吻上她的唇。 “蔓生,等這里結束,我們帶著小寶走吧?!庇H吻之間,他對她許下未來。 …… 海城機場—— 貴賓候機室內,蕭從澤英俊的臉龐陰沉著。 一想到今日被爽約,就滿是惱怒。 耳畔,傳來下屬先前的回報聲——容柔小姐的助理轉告,她有到海城馬術場參觀,現在告辭了,感謝蕭三少好意。 真是好本事,居然到了海城,也不赴約! 尉容,我倒是要瞧瞧,你是真無情,還是假裝無情! …… ——蔓生,等這里結束,我們帶著小寶走吧。 夜里邊,蔓生沒有應酬便提早歸來,家規還未抄完,忽然想起這句話,就抬起頭看向小寶。 她自然愿意跟他走。 可是小寶,她愿意跟著他們走么? 蔓生定睛瞧去,發現孩子站在畫板前方一動不動。小寶愛畫畫,一支畫筆就能摸索著畫板涂涂畫畫半天,雖然只是大片的凌亂顏色。然而今日,孩子一臉的茫然困頓。 蔓生走到孩子身邊詢問,“怎么不畫了?” 小寶卻突然說,“林阿姨,我知道父親和母親都睡在墓園里?!?/br> 大人們都以為孩子只需要哄一哄就能過去! 可其實,他們怎會不明白? 就像是那個叫唐向宸的少年,他又怎會不明白? 小寶又朝她問,“他們都騙我,可是你說過不會騙我,永遠也不會,是不是?” 蔓生記得,她曾經向孩子許諾,“是!” 小寶沉默了許久后,終于還是央求道,“林阿姨,你帶我去看她好不好?” …… 王子衿所下葬的墓地,蔓生是知道的。那是由王鏡樓親自選的墓地,王家兩兄弟抬了棺木送葬。這的確是塊風水寶地,有山有水。 這天午休時間,蔓生帶著孩子來到墓地。 將孩子指引到王子衿的墓碑前方,蔓生輕聲說道,“小寶,已經到了,她就在這里?!?/br> 牽起孩子的手,讓他去觸碰墓碑,小寶默默的撫摸著。 “有什么話要對她說,你就說吧,林阿姨就在旁邊等著?!甭撘宦?,走遠了一些。 走到一旁,蔓生看著孩子在王子衿的墓碑前方禱告。 其實孩子一言不發,只是跪在那里。 小寶并沒有哭。 越是堅強的孩子,卻越是讓人心疼。 這個時候,山坡下又有人走來。 蔓生一瞧竟然是王鏡樓。 王鏡樓一身黑色西服前來,看見他們在這里,微微一怔步伐止住。竟也沒有上前,既不出聲打擾也不阻止他們祭拜。只是靜靜看著,不知道看了多久之后,他深深望了一眼王子衿的墓碑,和墓碑前方孩子的身影,直接轉身離去。 寂靜的墓園里,卻傳來很輕的一聲,“抱歉,小寶就交給你照顧了?!?/br> 待蔓生再望向他,人已經走遠,卻像是一抹幽魂。 這天蔓生陪著小寶在墓園里待了很久,在一片安靜里,直到小寶開口喊,“林阿姨,我們走吧?!?/br> 蔓生上前,牽過小寶的手走下山臺。 下坡的時候,蔓生一低頭才發現小寶一邊走一邊在揉眼睛。不知道何時,孩子已經哭了,哭的無聲無息,甚至是倔強的去擦眼淚。 蔓生也沒有開口,這一路孩子默默哭了一場。 等走到山下,蔓生在孩子面前沉膝蹲下,發現孩子哭的滿臉都是濕痕,剎那心痛難擋,伸手給孩子抹眼淚。她要怎樣才能給他很多很多愛,她又要怎樣才能讓他不再傷心難過。 “為什么他們要走呢?”孩子帶著哭聲問。 蔓生一邊為孩子擦眼淚,一邊哽咽說,“小寶,阿姨不會走的,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一直陪著你……” 小寶一揉眼睛,止不住的眼淚,突然張開手臂將她一下抱緊,緊緊的抱住不放,那些眼淚全都沾在蔓生的衣服上,大哭一場后濕了大片。 …… 祭拜過王子衿的夜里,小寶找上尉容道,“爸爸,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今天林阿姨帶我去見了母親?!?/br> 尉容望著孩子道,“你如果是男子漢,那當然就可以去?!?/br> 小寶沉默的小臉綻放一抹欣喜,是那樣的高興,“我是男子漢!” “很好?!蔽救轁M意頜首,卻忽然又道,“現在爸爸也有一個事情要告訴你?!?/br> …… 茶廳內,蔓生陪伴在老太爺身邊,告知老太爺祭拜一事。 老太爺的怒氣似乎消減了不少,雖然依舊痛心惱怒,卻因為逝者已逝孩子終究無辜也沒有多言。 過了不久,瞧見尉容牽著寶少爺的手走來。 父子兩人一坐下,尉容道,“爺爺,我打算和蔓生正式訂婚?!?/br> 蔓生一驚,這實在太突然! 誰知,小寶接著道,“太爺爺,男子漢就是要訂婚的!” 這兩者之間又有什么關系?真是童言無忌,卻偏偏說的這樣認真,好似本就該如此! 元伯眼見要正式商議,笑著喊道,“寶少爺,讓鄭媽帶你去吃糕點吧?!?/br> 寶少爺點點頭,鄭媽便帶著孩子離開了。 尉容又道,“爺爺,我想只邀請家族親眷以及朋友,這樣就夠了?!?/br> 老太爺則是默然沉思,雖說王子衿已不再是尉家族人,可如今她的死還是一個謎,究竟是被誰謀害也未解,此刻辦訂婚宴有些不妥。但尉家現狀分崩離析,也的確該重整。 “其實也不是非要現在?!甭_口道,她深知當下形勢緊迫。 尉容卻堅決道,“爺爺,您一直說,凡事問心無愧就好?!?/br> “老太爺,不能因為大少奶奶……”元伯一時間沒有習慣改口,這才又道,“不能因為王家千金過世,就耽誤容少爺和蔓生小姐的婚事。否則傳出去,還以為是心有愧疚才遲遲名分不定,先訂婚也是合情合理……” 老太爺轉念一想,只是邀請家族親眷友人,又不過是訂婚宴,那也是理所應當,“老元,挑選下個月的黃道吉日,先致電通知!” …… 突然決定要訂婚,蔓生就像是坐在云霄飛車上,卻來不及描繪其中百般感受。 因為次日,各大媒體報紙突然爭先報道另一件喜訊——津城蕭氏云商副總蕭從澤先生即將迎娶北城容氏家族千金容柔小姐! 這件喜訊忽然成為頭版新聞,不僅傳遍海城,更是傳遍各座城市。 有關于蕭氏和容氏的聯姻,一時間成為媒體熱聞,傳頌的沸沸揚揚。 好似故意一般,非要昭告天下人盡皆知。 更像是,一定要誰知曉。 保利集團頂層的辦公室內,蔓生正在看報紙,忽而抬眸望向落地窗前的身影。他手中的煙,燃起煙霧,倒影出他一張淡然的臉龐。 雖然淡薄冷靜,卻如此深刻。 因為,只是那一句:她不會來,絕對不會。 她就已經發覺,他對她這樣清楚深知,哪怕多年不曾相逢。 蔓生走到他面前,輕聲說道,“尉容,其實你在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