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北城連城她會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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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從澤向容氏提親,要娶那位容柔小姐? 這絕不是偶然,而是故意而為! 蔓生望著蕭從澤,雖生得英俊不凡,一雙眼眸炯炯有神,卻閃爍著陰險光芒,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此人一向陰晴不定,性子更是詭異到難以捉摸。 僵持之中,尉容一言不發。 王燕回也不出聲打斷,楚映言坐在一旁,不時看向尉容,又不時看向蕭從澤,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即便是楚映言,但是有關于尉容的親生母親也是知之甚少。直到前些日子,在老太爺的壽宴上,當大夫人直指表嫂王子衿和尉容表哥有私情的時候,那位容氏千金才被提起。 那也是楚映言第一次聽聞尉容生母的名字——容詠慈! 只不過,楚映言也是此刻才得知原來容氏是在北城。 “尉總,林副總,你們兩位不敬我一杯為我道喜?”蕭從澤卻是笑容愈發飛揚,酒杯輕觸,目光挑釁,“來!還不斟酒!尉容和林副總面前的酒杯還是空的!” 立刻,一旁的下屬上前端起酒瓶將空杯斟滿。 酒水已經滿上,尉容卻一動不動,依舊沉默不言。 聽聞這場突然被告知的喜事,還是蔓生最先開口,思量一瞬道,“親上加親當然是好事,蕭氏云商也是大家大業,津城有名望的世家,真成了親家,那可是我的福氣了。只不過,這件喜事八字還沒有一撇,等真確定了,媒體新聞應該都會祝賀。到那時候,我們一定道喜?!?/br> 兩家聯姻為了壯大聲勢,媒體消息一定會放出。更何況是蕭氏這樣的家族,以蕭從澤的處事手段一定會張揚到滿城皆知。但是現在,只不過是蕭從澤獨自宣布,空口無憑自然不能作數。 “林副總還真是謹慎?!笔拸臐尚α艘宦?,“把我們蕭家夸的這樣好?!?/br> 但她的確有夸獎,卻不曾贊揚他蕭從澤半句話,不過是圍繞著蕭氏云商而言! “我只是實話而已?!甭匾晕⑿?。 蕭從澤又道,“我這個人,就愛聽實話。雖然蕭家和容家的喜訊還沒有對外宣布,可這一杯酒還是該先預祝這門婚事順利大吉?!?/br> 這下倒是逃不了開了,蔓生舉杯,輕聲喚道,“尉總,我們一起預祝蕭副總吧?!?/br> 眾人都望向尉容,從入席后還不曾說過一句話。 終于,他端起酒杯,和林蔓生一起舉杯相敬,低聲一句,“恭喜?!?/br> 三人對飲喝下這一杯,蕭從澤暢快道,“其實我能夠和容柔小姐結親,那才是修來的福氣。容氏連城,可是北城的翹楚,地方一霸!” “連城集團?”楚映言不禁愕然驚嘆。 那可是北城數一數二的知名集團! …… 莫說楚映言詫異,蔓生也同樣感到驚奇。 北城距離宜城并不太遠,年少時候,蔓生就經常會跟隨父母前往北城。因為父親當時常年在兩座城市之間奔走的緣故,蔓生的孩提時光,幾乎大半都留在了北城。 長大后每次前往北城做客,姑姑林付娟總是會一遍一遍提起連城集團,那樣興高采烈的說:蔓生,你知道這家連城集團嗎?北城可是響當當的厲害! 那些曾經耳聞的集團產業鏈,至今依舊可以清楚記得——連城集團,公司資產總額以萬億計算,旗下企業數超過五十家,以電子半導體、信息通訊以及重工業船舶而聞名,名下產業更是遍布各個城市,海內外市場兼具亮點。 北城最大的港口,就是連城當年投資建造。而最著名的造船現代化工業,也是領軍國內,享譽海外。 當下,蔓生回憶起連城龐大的背景,更是為之震驚。 居然會是容氏所有? 而容氏的千金容詠慈,是他的親生母親! 連城完全是可以抗衡保利的大型集團,兩家企業在各自的領域都是佼佼者,一個在北城,一個在海城,卻都是地方一霸! “看楚小姐的樣子,好像不知道連城集團是容氏名下?”蕭從澤問道。 楚映言登時不知要如何回答,畢竟這關系到尉家那段愛恨情仇。 “她只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孩子,哪里會知道這些?!蓖跹嗷爻橹鵁?,漠漠回道。 楚映言十分感激的側目望過去,朝他投以微笑,“是啊,我不大知道這些商場上的事情?!?/br> “也是,畢竟尉家和容家也算不上交好?!笔拸臐衫^而笑道,“不然的話,老太爺九十大壽,容氏怎么可能會連祝壽花籃都沒有送一個,連拜壽的賀詞都沒有派人過來傳個口訊?!?/br> 尉容眸光沉然,蕭從澤又是緩緩道,“大概是因為大夫人吧?!?/br> “畢竟——”話到了嘴邊,卻又偏偏沒有道明,蕭從澤轉而笑說,“不提了!都是長輩們過去的事,還有什么可提的!幸好,尉總那天也算是昭告天下,可喜可賀!” “這一杯我敬你!”這一回,蕭從澤舉杯敬向尉容。 這簡直就是在嘲諷,嘲諷兩家斷絕往來,而大夫人和尉母之間互相嫉恨!在座四人那日都在壽宴上,都知曉尉容當天昭告天下此舉,也是被逼之下的開口宣告! 蔓生還握著酒杯,她不自覺用了力道。 “斟酒!”耳畔,卻傳來尉容一聲低語。 眾人瞧見空杯再次被斟滿酒,尉容舉杯迎上,“多謝!有些事雖是機緣,但也不是每個人都達成,蕭副總不必羨慕!” 這番話又是什么意思? 乍聽之下平常,可細細一想,卻覺得別有深意。 難道蕭從澤的生母,也同樣有一段不被人知曉的禁忌往事? 果然,蔓生看見蕭從澤神色驟變,愈發陰沉! 但是很快,蕭從澤嘴角噙住一抹笑問道,“不知道尉總作為兄長,有什么話要告誡我這個未來妹夫的?畢竟,容柔小姐也是你名正言順的meimei,雖然不是嫡親?!?/br> 蔓生越聽越疑惑。 容柔是尉容的meimei? 大家族對于姓氏傳承一向嚴謹,若非嫡親絕不能承襲。如果是名正言順,那又是怎么回事? 難道,其實并沒有血緣關系? …… 剎那間思緒糾纏而起,蔓生不自覺握緊酒杯。 尉容微笑道,“雖然是meimei,但正像蕭副總所說,不是嫡親的meimei。我和她多年不見,平時也沒有多少往來,現在以兄長自居倒是有些唐突。不過,蕭副總既然這樣開口了,那我就奉送一句話?!?/br> 楚映言好奇等待下文。 王燕回也是抽煙沉眸聆聽。 蔓生更是望向兩人,隨即聽見尉容道,“她要嫁給誰,都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任何人告誡——!” 十分淡漠的口吻,用一種沉靜的男聲訴說著,就連聲音都如風和日麗的水平面不起漣漪,仿佛他和那位容柔并無往來,不過是名義上的兄妹而已。 蕭從澤注視著尉容,倒是分不清他此刻究竟作何感想,又有幾分淡然幾分在意,“尉總前一秒還說不往來,結果一眨眼就這么護著令妹了。一定是盼著她幸福,所以才會讓她為自己的婚事做主?!?/br> 可是想也清楚,大家族兒女的婚事,哪一樁是真能由著自己的? 蔓生微微蹙起秀眉。 尉容淡淡笑道,“蕭副總真娶了我那個meimei,那我當然是恭喜你們。只是婚姻大事,也不是我一個兄長說幾句話就能定奪?!?/br> “這是當然,成事在天謀事在人,這門親事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迎娶!”蕭從澤最后笑道,“這樣才能和尉總真成了一家人!” 尉容沒有再應聲,唯有微笑。 話題一直都圍繞容氏求親,蔓生開口帶過,“蕭副總只顧著我和尉總了,聊的這樣投緣,結果連一杯酒都沒有再敬王首席和楚小姐。兩位,我先敬一杯?!?/br> 蔓生主動敬酒,楚映言應了。 王燕回則是不疾不徐舉杯,喝下這一杯。 “尉總,我也敬你?!背逞杂质峭蛭救?,連帶呼喊王燕回道,“王首席,我們一起吧?!?/br> 王燕回此番終于對上尉容,這兩人在座氣氛也是格外凝重。 兩家的恩怨,怕是幾輩子也難消。兩人都是各自家族現在的掌權者,沉默間舉杯隔空相碰,算是打過照面。 “蕭副總今天邀了楚小姐,看來楚氏也要參與這次的項目了?”十分自然的,蔓生將話題帶入正規。 “林副總,我只是幫家里打點一些瑣事,也不善商場,希望幾位還要多關照?!背逞灾t讓回道。 “楚小姐過謙了,有尉容和王首席左右護駕,還有林副總這位未來的表嫂出主意,一定不會有問題?!笔拸臐尚Φ?,“當然,我也很愿意效勞?!?/br> 冠冕堂皇的談話從入席后就進行了半晌,蔓生有些乏了,更覺得有些餓。 尉容見她紅唇微抿的小動作,抬手喚來服務生吩咐,“先上菜?!?/br> 蔓生下意識回眸一笑,他怎么知道她餓了? 王燕回坐在對面,清楚瞧見了兩人的一舉一動,他又猛抽了一口煙。 …… 菜譜被送上來,兩位女士優先挑選,三位男士則繼續著項目的話題。 這次保利和蕭氏洽談的項目,涉及航空領域。先有汽車工業現代化,這一次直接奔向航空。公司合作又再次升級新一個空間,只是板塊規模龐大,絕不是一場飯局就能拍板敲定。 期間,楚映言起身要去洗手間,蔓生也陪同一起。 護城寺的女賓洗手間,點著茉莉香,站在洗手臺的鏡子前方,楚映言道,“真是沒想到,容表哥的母家原來是北城連城集團?!?/br> 尉家一向都是三緘其口,而楚家又是尉家親眷一脈,所以也視為禁忌。自然,楚映言對此茫然不知。 今日終于得知真相,楚映言忍不住稱奇,亦是笑道,“蔓生姐,你一定早就知道吧,容表哥有告訴你!” 事實情況是,蔓生也并不知情,“映言,你和王首席在談戀愛嗎?” 楚映言這下子臉也紅了,但卻十分鎮定的開口,反問一聲,“蔓生姐,你覺得我和燕回大哥在一起配嗎?” 鏡子里兩個女人并肩而站,蔓生望著她,她也正望著自己,“如果你是問我家世背景樣貌,那當然很配?!?/br> “如果?”楚映言有些困惑,蔓生微笑道,“感情這回事,沒有配不配的,只有愛和不愛?!?/br> 楚映言怔了下:燕回大哥,他會愛上自己嗎? “前提是,一個女孩子,先要愛自己?!甭鷤冗^身正對向她,“接下來因為項目,你肯定會和那位蕭副總有接觸,照顧好自己,知道了么?” 楚映言再次愕然道,“蔓生姐,你怎么和燕回大哥說了一樣的話……” 王燕回也叮囑了楚映言? 原來他也同樣擔憂。 …… 重回雅間,飯局已經過半。眾人又商討了一番項目事宜,眼看著時間不早,于是也要散席離去。 蕭從澤卻忽然道,“王首席,上回和你在馬術場賽馬,沒有盡興,后天是周日,不如再來一場?楚小姐也一起去!” 楚映言倒是隨意,王燕回揚唇應道,“我正有此意?!?/br> 隨即,蕭從澤又道,“尉總,上次射擊場因為一些誤會,鬧的有些不愉快。我想周日就讓我做東,再請所有人一聚。林副總也請邀請你的好友邵小姐一起,給我一次可以親自向她致歉的機會?!?/br> 蔓生并不想避讓,只怕他日后還要糾纏邵璇。只是這樣大張旗鼓,讓所有人到齊,恐怕不只是相見一敘,為邵璇道歉這樣簡單。 就在蔓生還在遲疑之時,尉容回道,“好,我會轉告所有人,周日馬術場見?!?/br> “真是個好日子!”蕭從澤滿意一笑道,“那我就邀容柔小姐一起來,順便也介紹給大家,她是我的未婚妻!” 蔓生方才明白,蕭從澤今日相邀飯局的真正目的,只是為了讓眾人一見容柔! 待走出餐館,眾人坐上各自的車駛離。 分道揚鑣之后,蔓生坐在車內問,“周日的時候,容柔真的會來?” 前方迎面而來一輛車,一道燈光悄然閃過,照映出一張冷凝側臉,沉默中蔓生聽見他斬釘截鐵說,“她不會來?!?/br> …… 為什么他會這樣肯定? 蔓生追問,“你怎么知道?” 只見他一貫的沉著冷靜,依舊瞧不出多少情緒,低沉男聲又是傳來,“絕對不會?!?/br> 對于他近乎不可思議的堅定答案,蔓生也是愈發困惑。 車子正往尉家山莊趕回,她想要詢問,然而車內窒悶的沉默,讓她沒有辦法開口。 眨眼間,車子已經開抵山莊前方,尉容忽然開口吩咐,“小泉,停車?!?/br> 蔓生瞧見他已經下車,也徑自打開車門,又聽見他朝宗泉一揮手,宗泉便獨自駕車駛入。 山莊的大門此時敞開著,前方車輛先行駛入,蔓生站在入口詢問,“我們要走進去?” 從這里到別墅那兒,可不是很近的距離。 尉容走近她,牽過她的手往里走,“當是散步了?!?/br> 夜里的山莊亭燈通明,一盞接著一盞十分幽靜安寧,周遭全都是綠植,空氣十分清新,兩人慢慢走著。 尉容點了支煙,吞云吐霧之間出聲,“你想知道什么,就問吧?!?/br> 他特意拉著她散步,就是為了給她解答? 蔓生也不再遲疑,立刻停步道,“容柔,她是你的堂妹,還是表妹?” “都不是?!蔽救莼氐?。 這個瞬間,蔓生想到了自己和顧席原。曾經顧母嫁給父親,她和顧席原就成了繼兄繼妹,也是名正言順的兄妹。 所以,尉母也曾經嫁人? 但是似乎也不對,除非對方入贅容家,才會讓自己的女兒改姓為容。 或者,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卻不等蔓生再開口,尉容已然道,“她也不是我母親的親生女兒?!?/br> 并非親生女兒,卻承襲家族姓容,又是容氏千金? “這又是怎么回事?”蔓生輕聲追問。 他手中的煙燃著一縷白煙,煙氣裊裊而起,升入夜空中消散,他沒有再繼續回答,只是道,“蔓生,你只要知道,我和她不會有往來?!?/br> 像是要讓她安心,所以才這樣說??陕傆X得,其中關系好似并沒有這樣簡單,有一種微妙的復雜感,像是夜空同樣深不可測。 默了片刻后,蔓生點頭應聲,“我知道了?!?/br> 已經夠了。 今后也不會有往來的兄妹,她也不需要再多過問,原本尉家和容家就沒有往來。 只是蔓生還有一點擔心,“蕭從澤故意去容氏提親,他要是真的結了這門親事,那該怎么辦?” 就連王燕回都會叮囑楚映言,顯然蕭從澤十分乖戾。 “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毙强侦陟?,他的聲音有一絲空靈。 蔓生一想,就算有家族干涉,可的確是個人選擇。一如當年她選擇嫁人,亦或是代孕借腹生子,都是自己選擇的路。 …… 兩人繼續往前行走,尉容詢問,“你有提醒映言?” “放心吧,她說她會照顧好自己?!甭浧鸪逞跃褪拸臐梢皇孪蛟手Z,抬眸望著夜空道,“王家這一次要和楚家聯姻了?” 早些時候,王鏡樓就一直和蕭從澤過往甚密。實則一直是在洽談新一期項目,而如今王鏡樓因為王子衿的過世遲遲沒有回歸公司。這樣一來,就由王燕回接手。 只是楚映言作為楚氏千金,今晚卻和王燕回一同入席并肩而坐,怕是兩家又已經私底下聯盟。 楚映言對王燕回的心意,蔓生早就看出來了。王燕回身為王家繼承人,各方面條件都優越,相貌更勝古代美男子潘安,怪不得楚映言會傾心不已。 但是這樣一來,對于保利而言,似乎又顯得不利。 尉容也是心知肚明,“映言喜歡王燕回也不是一兩日了?!?/br> 瞧他這樣說,看來也不會動用家族阻擾,蔓生點了點頭。只是對表妹楚映言,他尚且能夠為其考慮,不干預婚姻。但是事關容柔一生的幸福,又遇上蕭從澤這樣的求親對象,為什么他會這樣冷然。 蔓生不知其中原因,只是這一刻他還握著她的手,她便只管往前看。 卻見一道身影迎面奔來,正是宗泉,“容少!蔓生小姐——!” 宗泉急忙道,“今天晚上寶少爺提了一句想見大少奶奶,結果老太爺動了大氣,直接告訴寶少爺,大少奶奶已經過世了!寶少爺怕是又受了驚,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兩人一聽,疾步前往別墅。 老太爺對于尉佐正以及王子衿的死,悲痛不已無法釋懷,一句脫口而出的無心之語,卻帶給孩子再一次的打擊。事后老太爺也是茫然失神,不知要如何安撫。 蔓生看見小寶的時候,孩子正坐在椅子里,對面是老太爺,怔怔看著孩子沒有聲音。 尉容喚道,“蔓生,扶爺爺回房去?!?/br> 蔓生立刻攙扶起老太爺離開。 待她奔波了一趟折返而回,發現房間內尉容正坐在小寶面前,和他在說話。蔓生止步在門口,沒有再上前。瞧著兩父子面對面,那畫面十分融洽,她聽見小寶問,“父親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因為一個人怕孤單,所以母親也陪他一起去了?” 那一聽就知道是哄騙孩子的謊言,但孩子卻一臉期待。 尉容應道,“就是這樣?!?/br> 黃泉路上是否還有尉佐正的身影,蔓生不知道,可這卻是一場有去無回的陪伴。 …… 北城—— 秋日里的北城,比起海城要冷上許多。 深夜一家醫院內,一道纖細身影靜靜走在回廊里。她一身白大褂,步伐從容淡然。正往前方行走著,忽然身后另一道女人身影追了上來。 女人也是一身白色服飾,走近她身旁道,“容柔小姐,那位蕭先生又打電話過來了。他說,邀請您周日去海城馬術場,請務必一定要到?!?/br> 白大褂的身影依舊緩緩行走,沒有一絲被打動。 卻在下一秒,聽見對方道,“那位蕭先生說,他特意邀請了許多友人,尉總也會去!” 步伐猛然一止,白大褂的身影佇立不動。 良久,這才喃喃囈語了一聲。 依稀聽見她喚了兩個字:尉容。 …… 暢海園內已經冷冷清清,自從王子衿下葬后,還一直裹著白布。 王燕回到來后,卻不見王鏡樓,于是詢問管家,“他到哪里去了?” “大少爺,鏡樓少爺昨天晚上沒有回來……”管家如實說。 這幾日王燕回將王鏡樓安排在此處入住,可誰知道王鏡樓不知去向,王燕回立刻追問,“他去了哪里!” “鏡樓少爺走的時候喝醉了,他說要去找大小姐……”管家也是茫然回道,“找大小姐喝酒……我們都攔不住……” 可王子衿早已經去世,成了一具冰冷尸體,他哪里還能去找王子衿喝酒? “怎么沒有立刻報告我這件事!”王燕回又是冷聲質問。 管家為難道,“是鏡樓少爺,太晚了,不要打擾您休息了,等今天您來的時候再告訴您……” “他倒是知道還要告訴我一聲!”王燕回有些動怒,卻也無法再索要到答案。 這下,立刻取車駛離暢海園。 王燕回一邊開車,一邊撥打電話給王鏡樓,那頭接起后,他立刻問,“你在哪里!” “大哥……”王鏡樓微醺著說,然而神志卻似乎十分清醒,“我在花藝會館……” 那家花藝會館在深秋愈發顯得寧靜,秋日樹上的枝葉全都成了一片枯黃色,偶有幾片落下,馬上落葉時節即將到來。 那座涼亭外,王鏡樓命人鋪了一塊毯子,搭起小桌子,在放上兩個蒲團,一如王子衿在時一般的場景。再命人送來幾碟小菜,配上溫上的酒,王鏡樓已經在這里喝了一夜。深夜里喝酒,不知喝到何時就醉了過去。 等到醒來,瞧見外邊天色都亮了。 會館經理趕緊讓人送來洗漱用品,王鏡樓洗漱過后,結果又命人繼續送酒來喝。 于是一大清早,王燕回趕到的時候,就瞧見在秋葉之中飲酒的王鏡樓。 曾經王家意氣風發的英氣男兒,如今早不復從前,他倒在一片醉意里,但是一雙眼睛卻清澈著。帶著痛苦,帶著彷徨,更帶著無法釋然的傷痕。 陽光透過樹蔭斑駁落下陰影,王鏡樓微瞇著眼睛,瞧向來人,“大哥?!?/br> 王燕回居高臨下望著他,沉聲開口,“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哥?!?/br> 王鏡樓只是笑,卻對他說,“我當然知道,可是我要走了?!?/br> 他的離去之意讓王燕回皺眉,但一切又在情理之中,這一刻王燕回詢問,“你大姐被殺的仇,就這么算了?” “怎么能算……”王鏡樓呢喃著,笑容愈發涼淡,“可我又要去找誰清算?沒準,又找了一個替死鬼……” 那些年因為霍云舒遇難,王鏡樓被霍止婧指責,而他只能找上尉容??傻搅俗詈?,謀害之人竟然真是王家人。 仿佛是知曉他為何會這般頹廢喪氣,王燕回低頭,眸光深凝一片,“鏡樓,你大姐做了這樣多的錯事,并不是因為你!” “大姐也是這樣對我說……”王鏡樓微笑著,當他不斷質問王子衿索要一個結果,當他反復求證:說你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因我而起——! 但她卻說:為了你?你以為自己是誰?你不過是我的一個堂弟,這一切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我只是看不慣她們,她們一個個都得死! 可縱然是這樣,王鏡樓卻還是知道,“她是為了自己,但也是為了我……” 就算,她謀害的原因里,只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是因為他,那也的的確確抹殺不了! 王燕回佇立不動,王鏡樓收起醉意,他在他面前端坐跪拜,“大哥,你就讓我走吧?!?/br> 王燕回看了他許久,不知是在沉思,還是陷入于一種即將分別的愁緒中。末了,他開口道,“你要走,我不會攔你!但是,我不允許你辭退保利!” 王鏡樓叩拜在王燕回面前,聽見他說,“我會向公司為你告假,你去休假吧?!?/br> 雖然不如王鏡樓所想,可這已經是給予他最大的退讓,王鏡樓感激點頭。 “去向你的大姐告別一聲,不要讓她擔心?!蓖跹嗷囟?。 “是?!?/br> “父親那邊,我會去說明,你安心的走吧?!?/br> “多謝大哥成全?!?/br> …… 隔天周日,蔓生接了邵璇一起出發前往馬術場。抵達那家俱樂部的時候,尉容等人已經在了。午后一眾俊男美女在列,正曬著陽光。 邵璇放眼一瞧,對著那些人一一清數過去。 正是那天射擊場全員在列,自然楊冷清也不例外。而那位相邀的東道主蕭從澤,正在其中相談。只是,好像還多了兩位,邵璇輕聲道,“那兩人好像一位是王家大少,另外一位是表小姐楚映言?” 老太爺壽宴上,兩人都有出席,所以邵璇有印象。 蔓生點頭,“就是他們?!?/br> 不過,還少了一個人,王鏡樓并沒有到場。 遠處眾人瞧著她們走近,林蔓生已經換下了職業套裝,一身舒適恬靜的秋日裝束清麗雅致。邵璇倒是穿的如同楓葉一般紅艷,兩人并肩走來十分醒目。 待她們走近,蔓生笑著打招呼,“嗨,我去接人,來晚了?!?/br> “抱歉各位……”邵璇也是朝眾人微笑說。 尉容身邊空出兩個位置,正是留給她們兩人,蔓生便帶著邵璇入座。 “蔓生姐,其實我們也是剛到呢?!背逞孕φf,“才坐下來沒多久,所以你們一點也不晚?!?/br> 王燕回在楚映言身邊道,“人好像還沒有到齊?!?/br> 尉孝禮和楊冷清并不出聲,看了看尉容,又望向蕭從澤,一個沉默不語,一個好似還在等人。 “還有誰?”岑歡詢問一聲。 “是蕭三少的未婚妻,容柔小姐?!背逞缘莱瞿且晃?,“蕭三少也約了她到這里?!?/br> 蕭從澤回了個笑,倒也沒有說明這位容小姐何時到來,只是瞧這神態,仿佛確信對方一定會到。 楚映言又道,“我們就再等一等吧?!?/br> 眾人清閑的笑談趣事,實則都在翹首以待這位容柔小姐現身。 蔓生卻想起他昨夜奪定的話語:她不會來,絕對不會。 陽光下,蔓生忽然瞧見有人疾步而來。 蕭從澤揚唇笑了。 那位馬術場的經理來報,一開口卻是,“蕭先生,外邊有位小姐,她說她是來找尉總——!” 真是容柔到了? 蔓生下意識望向尉容,她不遠千里而來,只是來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