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真心給誰那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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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病房內暖陽一片,眾人面前這位病美人笑得灑脫,面對風浪過后的重生,竟然還能嬉笑著調侃,她似乎真的忘記,更早就無所畏懼。果然如她所說,哪怕是斷了腿,一輩子都要躺在床上,她還有手,可以推著輪椅走。 縱然是七尺男兒,為了不顯示自己的懦弱而假裝表象,都似乎無法做到這樣的云淡風輕斬釘截鐵。 她不過是一個柔弱女人,哪來這份勇氣膽識? 一時間,眾人都被她此刻的決絕驚到! “不準!”卻又突然,一道男聲猛然響起! 眾人也是猛地被驚醒,紛紛回眸望去,出聲的人正是尉容。從陪著霍止婧進入病房到此刻,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卻不料竟是如此突兀。 蔓生對上他的雙眸,正凝著一雙眼睛注視著自己。 時光被陽光擦拭得如此通透,此刻忽而一想,這好似是她清醒以后,初次再聽見他的聲音。 而他視線落定,沉而奪定開口,說著武斷并且不容人違背的話語,“你哪里也不準去!” 眾人轉念回想方才,不正是林蔓生說了句:倒不如,誰給我一張單程票,讓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素來不愿與人為伍的尉容,究竟為何不準,又為何會動了情緒? 這讓王鏡樓更是一驚! 王燕回只是凝眸,而霍止婧蹙眉抿著唇,卻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眼中復雜的眸光全都悉數落下,蔓生感覺整個人都好像被捆綁住,又在下一秒,耳畔傳來林書翰冷哼一聲,“憑什么不準?” 待林書翰回神,他本就心中有氣,這下子更覺煩悶,他冷聲笑說,“尉總!這次的事情就算是意外,可是我jiejie她最后也是為了救惠能霍總今天才會躺在這里,你作為保利當家人,深思熟慮下保人有先后,我當然不會再有異議!” “只是她現在已經腳受傷了,雖然福大命大,沒有太大危險,可康復還需要一段時間。醫生說了,一般要在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具體要根據復查的結果再決定。如果愈合的不好,還要適當延長?!绷謺仓苯影岢鲠t生的診斷結果,隨即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在這段時間里,我希望能接我的jiejie回家靜養!” 其實遇到這種突發狀況受傷,家屬接病人回家療養也不是沒有。畢竟,林蔓生是高管身份,又是調派前來的錦悅副總。 尉容則有條不紊道,“醫生也說,手術后一周就可以開始鍛煉肌rou,一周后可以拄拐杖下地,只要受傷的腳不踩地就可以。三個月后再復查骨痂生長,根據骨痂穩定情況部分負重。這段時間里,需要堅持鍛煉,聽從醫生的建議指導,為了能夠有效康復,她不能走,必須要留下來治療!” “回家治療也是一樣,我們林家還不至于請不起一位優秀的醫生!這次也算是因工負傷,尉總該不會這么不近人情,還要留人工作?保利集團可是大企業,雖說是一本萬利,可也是要以人為本!”林書翰不甘示弱。 “林家的確請得起,但不是每一位醫生都優秀,在這里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看護治療。二十四小時,都會有人全天候照顧。翰總監你平時在錦悅任職,本身就很忙碌,恐怕也不能夠很好照顧,所以還是請你用心工作,照顧你jiejie的事情,就交給我安排?!蔽救莩谅暬氐?,更甚至真的不惜將工作搬出,“雖然這個時候還提工作的確有些不妥,但是之前惠能和華都的項目都是由林副總一手經辦,臨時換人恐怕也不大好。不用實地考察,但是可以監管進度審批文書,這些任務不需要她走動也能夠完成?!?/br> “她不準走!”一番說話,他只總結一句。 …… 他根本就沒有聽見他說的“以人為本”這句話! 林書翰氣惱道,“一個病人,還讓她工作?” “她受傷的是腿,不是頭腦?!蔽救菀暰€一側,瞥向他道,“只是少量的工作,不會給她造成負擔。否則三個月的時間太漫長,你能確保她不會覺得無聊發悶?還是,你每天想著法子來逗她開心?” 他當他是猴子來取悅人的?林書翰幾乎是瞪著他說,“我現在提出要請病假,難道還不準許?” “準?!蔽救莼亓艘粋€字,卻還是那句話,“但是不準走?!?/br> 林書翰竟是語塞,這個男人簡直是老頑固,根本就說不通! 蔓生早就知道尉容的口才,在爭辯的時候想要贏過他,簡直比登天還要難。瞧見林書翰被氣得一臉煩悶模樣,她喊了一聲,“書翰,我渴了?!?/br> 林書翰一邊惱怒,一邊轉身給林蔓生倒水。一杯水遞來,蔓生接過喝了一口。 林書翰又立刻調轉槍頭望向另外一人,那是惠能的負責人霍止婧,他又是道,“霍小姐!現在我jiejie在你的手下辦事,受你直接管轄,你給句話!” 霍止婧被方才尉容的一席話聽得發懵,當下又聽見尉容說,“霍總,公事公辦是原則?!?/br> 當然要堅持原則! 原本,霍止婧就沒有讓林蔓生就這樣離開的想法,“林副總必須要留下來!直到身體好轉康復項目結束為止!我會安排好一切,包括治療就醫,以及后續的所有,直到林副總能夠像從前一樣健康!” 哪怕此刻有了一個機會,能夠讓林蔓生遠離鵬城,從她的面前消失,可是霍止婧并不愿意去接受這樣的機會。她不想一輩子都虧欠林蔓生,好似自己這條命是她換來的! 所以,霍止婧一定要等到她康復! 王鏡樓出聲道,“既然霍總都這么說了,還要按照規章辦事,下級還是聽從上級?!?/br> “王首席,這次提議林副總到惠能的人是你,你也表個態?!蔽救萦值?。 王燕回聽完這一圈的話語,現狀卻是容不得他一個人掉隊,不管如何,此刻保利第一把交椅上的人以及霍止婧都雙雙表示要留人,沉默間微笑而起,“我當然也希望林副總留下來康復治療,這樣才能真的安心?!?/br> 尉容漠然頜首,對著林書翰道,“現在五票對一票,翰總監,這是眾望所歸?!?/br> 林書翰一下怔住,數了數在場人數,“哪里來五票?” 側后方一同默默進入的還有宗泉,可是他一句話都不曾說過。宗泉自己都感覺莫名,竟然被卷入其中,成了第五票? 尉容微微一笑,對著他說,“以人為本,所以才要民主投票?!?/br> “……”林書翰這下連氣都不知道往哪里出! 就在林書翰被圍攻一般否決后,蔓生自知是不可能敵過他們,輕輕放下水杯笑道,“雖然我很想要一張單程票,但是我也知道公私分明。感謝幾位為了我的身體健康這樣著想,我也會秉公辦事?!?/br> “所以,不用再爭論,我會留下來?!甭痪湓?,像是將這一場戰爭止住,硝煙全都打散。 尉容一顆心,竟也像是一定。 …… 眾人確定她不會走,霍止婧松了口氣,“林副總,感謝你體諒?!?/br> 王燕回則是微笑道,“這里又不是公司,我們幾個怎么還是一口一聲老總副總的稱呼。更何況,蔓生本來也該留下來,畢竟,尉容也是她的師父。于公于私,你都是不該走的?!?/br> “師父?”王鏡樓質疑,像是不明白其中關系。 王燕回解釋道,“鏡樓,你一直在國外,所以不知道,也沒有來得及聽說。尉容認了這位林小姐當自己的徒弟,我們都是一家人?!?/br> 王鏡樓一聽,更覺得離譜,他的視線掃過林蔓生,再落在尉容側臉,這個瞬間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那個早已經不在人世,睡在冰冷地下的女人。 他,尉容,居然承認了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女人? “其實我們幾個,也都是一家人?!蓖跹嗷赜质切χf,直接呼喊道,“林書翰,不用拘束,喊名字就好?!?/br> “不敢,家里規矩嚴,剛才怎么喊,現在還得怎么喊?!绷謺矓[出林家家規,王燕回也沒有堅持。 蔓生只覺得這樣午后談話實在讓人疲憊,她開口道,“其實我挺好的,今天謝謝這么多人來探望我?;艨?,你也受傷了,還沒有好,快回房間去躺著吧?!?/br> 她委婉的請人離開,想著先解決一個是一個。 霍止婧來了一趟,道歉的話說過,自己的態度也表明,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于是也不想再多留,“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br> “止婧,我陪你回去?!蓖蹒R樓隨后出聲,這讓霍止婧步伐一止。 “讓你的姐夫送你回去吧?!蓖跹嗷赜质钦f道,“聽到你出事,他特意從國外趕回來的,應該有許多話要和你說?!?/br> 霍止婧并不愿意,她本能的望向尉容。 王鏡樓怎么可能會沒有瞧見她這微小的舉動,當下只覺得不甘郁結,“尉容,我送止婧回去,你就陪著你的徒弟再多聊一會兒?!?/br> 尉容朝霍止婧點了個頭,而后說道,“小泉,一起陪著霍小姐回房間?!?/br> 霍止婧知道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再拒絕,所以她也只能轉身,在宗泉的陪同下,和王鏡樓一起離開。 總算是走了三個人,可是眼下還有兩個沒走,蔓生瞧了瞧,也知道不可能輕易再將他們請走,她喊道,“書翰,王首席送了橙子過來,切幾個來吃?!?/br> …… 林書翰聽從的去切橙子,而尉容和王燕回兩人還留在病房里,王燕回道,“早就想來看你,出事的時候聽說,我也是沒想到。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才等到今天過來。不過幸好,你的師父一聽到出事就立刻趕過來了。有尉容在,就一定不會有什么大問題?!?/br> 蔓生笑笑道,“王首席,剛才還說讓我們不要拘束,其實最拘束的人就是你?!?/br> “被你一說還真是?!蓖跹嗷匾恍?,他忽而道,“只是這次雖然萬幸,你能夠平安無事,可心里邊還是不好受吧?!?/br> 王燕回輕輕一挑,就仿佛要挑起當時最讓人為難的左右選擇,他箭頭一指,指向尉容道,“你這師父當的也算是大義滅親了,生死面前還能這么冷靜選擇,要是換了我,還真是難保會不會徇私舞弊?!?/br> “畢竟,鏡樓才是止婧的姐夫,雖然和你從前就認識,可也只是世交朋友關系。蔓生她可是你的徒弟,有句怎么說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恭恭敬敬對你,你愛護她關心她,對她的保護,也應該多過于朋友?!蓖跹嗷卣勂鹉侨者x擇,直指尉容放棄林蔓生選擇了霍止婧! “尉容,你說你這個師父,是不是大義滅親?”音落,王燕回斂著眸光笑問。 尉容站在前方處,面對王燕回近似挑唆的問話,他英氣的臉上沒有多余表情,只是緩緩說,“我自己的徒弟,怎么待她是我自己的事情?!?/br> 反過來,他是在告誡王燕回:少管閑事! “瞧瞧?!蓖跹嗷匦α艘宦?,望向林蔓生道,“蔓生,你的師父說話還真是冷冰冰的,不知道的人聽見了,還以為他是把你當墊背的,哪里有麻煩哪里有需要就讓你去,其實沒認真想要收你當徒弟?!?/br> “謝謝王首席這么關心我,我才發現,你這么幽默?!眾A槍帶棒的話聽得人心頭不適,可蔓生也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也不太當一回事。 此時,林書翰切好橙子端到房間里,蔓生喊道,“王首席,尉總,都嘗一嘗吧?!?/br> “這是送你的,我怎么好嘗?”王燕回顯然沒有想要動手的念頭。 然而,尉容卻直接上前,拿起水果刀將切開的橙瓣,沿著橙皮的切口,細心的劃開左右兩端。每一瓣都劃開后,他放下水果刀,退回到方才的原位。 林書翰一瞧,這樣兩邊一劃,吃的時候果真方便許多! 尉容冷不防又道,“酸,少吃?!?/br> “你都沒吃過,怎么知道?”林書翰問道。 尉容輕輕瞥過一眼,十分平靜的說,“聞到了?!?/br> 林書翰瞠目:這人屬狗嗎? 林書翰不信邪了,他拿過一瓣來嘗,結果一咬,橙子確實新鮮,但也確實酸的讓人皺眉! “你還真是該信他的?!蓖跹嗷貐s道,“尉容的嗅覺,可是很靈敏的。以前止婧jiejie喜歡調香,一千多種香水擺在那里,讓他分辨,他都能一個不差的說對?!?/br> 那個霍止婧還有jiejie?林書翰詫異。 蔓生聽完,此刻再想到霍云舒,心里邊也不知是何種感覺,只是覺得自己坦坦蕩蕩。她不再驚奇,也不再失神,微笑著回道,“那很好啊?!?/br> 這個回答讓王燕回意想不到,一瞬間只顧著盯著林蔓生瞧。 有人目不轉睛,讓尉容冷不防叮嚀,“怕酸,還是別吃了?!?/br> “早知道就該帶草莓過來,你應該喜歡吃草莓吧?!蓖跹嗷貐s是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姐是喜歡草莓多一些?!绷謺不氐?。 “圣誕節的時候出去玩,你jiejie就要了草莓味的冰淇淋……”王燕回提起圣誕當晚,和林書翰自然相談。 尉容聽著他在訴說,眼前突然浮現起她手中的冰淇淋被人奪過嘗了,此刻空氣里散開橙子的香氣。 只剩下一種味道,那就是——酸! …… 醫院另一處病房,宗泉陪著霍止婧回來,王鏡樓也是陪同?;糁规涸诖芭_上坐下曬太陽,一直都不說話。王鏡樓看著她,也半晌沒有說話。 最后,霍止婧不耐煩道,“你有什么話要說,說完了就快走,我要休息!” “宗助理,你可以先出去了?!蓖蹒R樓這才出聲。 宗泉并不動,“鏡樓少爺,容少讓我隨時候命,只怕霍小姐有什么需要?!?/br> “少拿尉容來說事,你走不走?”王鏡樓立刻冷聲問,他的隨從也留在病房里,那兩人動了動,站定望向宗泉。 宗泉面不改色,他絲毫也不畏懼,“容少的吩咐,我不敢不聽從?!?/br> 霍止婧卻深知王鏡樓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人,更不想見到兩方人在醫院里大打出手,“宗助理,你先出去?!?/br> 眼見霍止婧下令,宗泉這才退了出去,“霍小姐,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請喊我?!?/br> 宗泉一退出去,那兩個隨從也帶上門退離。 王鏡樓瞧向霍止婧,對于方才的一幕只覺得可笑,“他倒是派人隨時護著你,防人就像是防狼一樣。怎么,我們王家的人,在他眼里邊都是十惡不赦的?他可不要忘了,他大哥的妻子,也是我們王家的人!他還要稱呼她一聲大嫂!” 霍止婧哪里會不知道王子衿是尉容的大嫂,更是尉氏的大少奶奶,可是這并不會改變她厭惡王家,“可惜,他大嫂家的人,還真是十惡不赦!” 王鏡樓溫怒,“霍止婧,當時是意外!我要怎么跟你說,你才能相信?你以為,我就希望你jiejie遇難?” “哈,誰知道呢?!被糁规翰桓蚁嘈?,也不愿意相信,“你不用假惺惺來看我,你們王家對我好,我承受不起,我jiejie也承受不起。我們霍家和王家除了公事上不得不往來,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不得不往來!王鏡樓捕捉到這幾個字,想起自從霍云舒遇難后,霍止婧的痛苦哭喊,更想起那段灰暗日子里的一線生機,到了最后也不過是癡人做夢的期盼,“我告訴過你,你不能代替你jiejie來退婚!” “那么我也告訴過你,接受不接受,和我以及jiejie都沒有關系!總之,我jiejie未婚,也沒有未婚夫!”霍止婧冷聲說道。 “你jiejie是我定下的未婚妻,我和她在兩家長輩的面前定下婚約!”王鏡樓再次鄭明身份,“就算要退婚,也讓你jiejie來找我退!在你jiejie沒有這樣做之前,這一輩子我都是你的姐夫!” 霍止婧心中一澀,“你明明知道jiejie已經不在了,她永遠都不可能來找你退婚,你還這樣說不是成心要故意作弄?王鏡樓!你不是我的姐夫!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你!” “是啊?!蓖蹒R樓本就有一絲陰郁的俊容更顯寡淡,“因為從一開始,你霍止婧心里邊,承認的姐夫就只有尉容!你怎么還能承認別人?”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王家使手段,把惠能的股份給占了,會逼得jiejie和你訂婚嗎!”霍止婧的聲音愈發冷,“我jiejie和他是真心喜歡對方,他們才應該是一對!” 當年霍云舒也不過是剛剛掌管公司的千金大小姐,信任著手底下的高層董事,卻不料人心可怕,一眨眼股份變更,她險些被架空! “真心?”王鏡樓一雙眼睛凝起,聚著所有灰暗的光芒,“你jiejie是真心,可他未必!” 霍止婧僵住,緊接著卻是更為惱火,“你少胡說!” “那么你敢不敢去問他,當年你jiejie有沒有向他提出結婚!他又是怎么回答她的?”突然之間,王鏡樓脫口質問! jiejie提出結婚?霍止婧真是愣住,可是事實不是這樣,“你不要在這里詆毀!” “那一天在尉家做客,我聽得清清楚楚,霍云舒對著尉容說,是他,是尉容拒絕了她!”王鏡樓的思緒飛逝,像是回到了那一年。 那是訂婚后的數月,作為小輩,也因為堂姐王子衿的關系,王鏡樓帶著霍云舒一起做客尉家。那一天的王鏡樓是高興的,可是緊接著所聽見的一切,卻也讓王鏡樓感到這樣不快活。 就在尉家莊園的一角,前去尋找霍云舒的王鏡樓,不湊巧的撞見了他們的談話。 夜色朦朧,月色旖旎,一切都靜幽幽。 他的未婚妻,即將嫁給他的美麗新娘,卻對著另外一個男人紅了眼眶。 王鏡樓聽得清清楚楚,是霍云舒說:我讓你不要來出席我的訂婚禮,你就真的沒有來。 那一刻的王鏡樓是凌亂的,他看見霍云舒拉住尉容的手,她沒有握住,只是輕輕拉著他的衣袖,帶著不舍,也似乎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可她管不住自己,所以才會眷戀拉住他。 緊接著,他聽見霍云舒痛苦的問他:我以為,你會來把我帶走。 尉容站在前方,他的聲音低沉:云舒,我不能。 就在回廊的柱子后,王鏡樓看見霍云舒慢慢放開了手,她笑著說:我早就知道,你不能,你也不會。所以,你拒絕和我結婚,也不愿意娶我。 那一刻,王鏡樓才知道霍云舒和尉容曾經竟是這樣的關系! 他才知道,霍云舒是因為尉容沒有娶自己,才會選擇嫁給他! 一切直面襲來,王鏡樓最后也沒有站出去打斷他們,只是默默離開。 而在經久之年后,今時今日王鏡樓陰沉了眼眸說,“他要是真心,為什么不娶你jiejie?他要是真心,為什么和你jiejie在一起,可是尉家都不知道?他要是真心,現在會認了另外一個女孩子當徒弟?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是什么關系!” “霍止婧,你早就不是三歲的孩子了,你會不知道嗎——!”王鏡樓連番質問來得又猛又急,霍止婧猝不及防! “你騙人!你說謊!我不想見到你,也不想聽你任何一句話!”霍止婧喊了起來,她卻并不想從他那里得到答案,她已經開始喊,“宗泉——!” 宗泉立刻推門而入,“霍小姐!” “不用忙了,我正好要走!”王鏡樓已經起身,許是因為提起霍云舒,他神色更為陰霾,直接大步離去。 霍止婧還坐在暖陽里,可是她只感受到一片寒冷來襲。 “霍小姐,您沒事吧?”宗泉上前詢問,“要不要我讓容少過來?” “不!”霍止婧喊住他,“不用,我沒事,我只是不想見到那個人……” 宗泉點點頭,只當她的失態是因為厭惡王家人的關系。 “我想再坐一會兒,你出去吧?!被糁规狠p聲說,宗泉又帶上門離開。 霍止婧眼前茫然一片,可是王鏡樓的話還在耳邊盤旋。 她不敢去想,她無法去想,這怎么可能…… 明明不是這樣的! 是王鏡樓說謊,一定是他說謊! 霍止婧像是催眠一樣,反復對自己說。 …… 果盤里的橙子吃了少許,午后閑聊片刻后,蔓生說道,“王首席,今天真是謝謝你,實在不好再讓你多留,這一趟過來雖然不遠,但是也辛苦了,我讓書翰送你一程?!?/br> “司機開了車過來的,不用送。聊了這么久,你也該休息,我先走了?!蓖跹嗷匚⑿Φ?,小坐片刻后不再停留。 然而,蔓生還是吩咐林書翰,“送送王首席,還有,回我住的地方,替我拿幾本書過來,就放在我床邊的?!?/br> 王燕回一走,林書翰要是也走了,那不是就剩下尉容一個? “我一會兒讓余秘書拿來?!绷謺驳?。 “你去替我拿過來,安安跑來跑去也累?!甭鷧s堅持說,林書翰也沒了辦法,他心里邊更清楚,她是有話要對尉容說! “看來你jiejie是要和師父談談心了?!蓖跹嗷匦念I神會,“那我們就走吧?!?/br> 林書翰也只得跟隨在后離開,只是經過尉容身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恨恨瞪了一眼。 …… 終于,這里清靜下來,沒有了那些惱人的旁人,也沒有了那些錯亂的聲音。 只剩下空氣里邊,還殘留著橙子的香氣,充斥在鼻息之間,輕輕一嗅,那股酸澀感加劇,像是能夠焦灼誰的內心! 尉容看著她,突然之間又沉默了。 盡管他不出聲,蔓生卻率先開了口,“我想和你談一談?!?/br> 談一談,又要談什么? 尉容沉眸看著她,輕輕點頭。 “今天早上的時候,你為了做這做那,你是為了什么?”蔓生輕聲說著,才發現他真是惜字如金,沉默起來仿佛誰也不能夠讓他開口,“你不說話,卻為我做這么多,是想彌補嗎?” 因為愧疚,所以才開不了口? 也因為愧疚,所以才想要為她做一些事情來彌補? “為我請一個好醫生,好好的治療我,讓我康復,和從前一樣,你的彌補已經夠了?!甭崞鸱讲?,幾個人當著她的面,爭先著要對她負責,卻仿佛她真像是一個已經殘廢的人,可是這并不是想要的,“我已經說過,不用叫屈,不用擔心,也不用同情。是我自己選的,要先救她,不是你決定的?!?/br> 剎那眼前,像是浮現起那鮮血所書寫的三個字——先救她! 已經干涸的血跡,此刻想來依舊驚心無比,她卻對他說著,是她所選,并不是他決定! 一下子,像是有一股熱潮急涌而上,尉容眼底已如浪潮洶涌,他的聲音聽起來字字如利刃切齒作響,“你為什么要選?你憑什么做決定?當你在余安安手中寫下那三個字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還有弟弟?你要是一輩子走不了路,他有多擔心多難過?你怎么能放棄自己?” 他為什么要對她厲聲大吼?蔓生完全怔住,她不明白,她困惑發悶,她只覺得莫名其妙,他為什么要這樣憤怒,甚至是生氣? 做了選擇的人不是她一個,決定的人也不是她一個! 為什么她做決定就不可以?為什么只能由他做主? 卻也像是被激怒,蔓生冷聲說,“我自己的命,和你沒關系!” “那又和誰有關系?”尉容更為暴怒的男聲直接蓋過她,糾纏的目光像是要勒人窒息,“你這算什么?你是想還人情?你以為這一次你做了決定,就可以當作是抵償?因為那一年北城,你還欠我一次嗎!” 人情,償還…… 蔓生的心忽然翻滾起來,她的聲音也是一顫,“沒錯!就是為了還人情!” “早就還了不是嗎!”他卻對著她喊,“就算是欠,你也早就還了!林蔓生!這一次你又在還什么!你還得清嗎!” 是啊,還什么?她還在還什么?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只是在當時,一條人命,一雙腿,孰輕孰重之間,她選命!或許,還有那么一絲絲的,那么一點點的,那么不由自主不可控制的游絲一線,牽引著她,讓她去做這樣一個決定! 她不想說,她不愿說,或許還因為,因為她聽到那聲姐夫,她想起他! 因為,她這才驚覺,這才發現她不只是喜歡他,不是一點點的喜歡而已。 而是,那么多那么多。 那么多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