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人生無非是單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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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樓壓倒,大石板打下的一刻直接昏厥,之后又進行了這樣長時間的手術,緊接著昏迷數日不醒,經歷連番痛苦折磨,可當她醒來這一刻,卻告訴他不痛,她不痛! 他怎么可能會相信? 她又為什么要對他說這一句不痛! 仿佛是她在安撫自己,其實她沒事,她很好,所以她才不痛! 心頭翻滾起熱潮,一下子聚及而起幾乎將尉容淹沒,讓他所有的話語全都變成一片空白。 就在眾人全都默然無聲的時候,反倒是林書翰最先開口打斷,他已然看不下去,“好了!人已經看到,你現在可以走了!我jiejie她現在要休息!” 林書翰原本就看尉容不爽,此刻聽見林蔓生這么說,他更是感到不值惱怒,立刻的,他開始趕人離開。 曾若水眼見如此,也是說道,“尉總,人也已經看過了,蔓生需要休息,明天再來吧?!?/br> “尉總……”任翔亦是同樣勸說,深怕在此時林書翰又惱了,若真是再動起手來,那才是會影響林蔓生康復。 可是,尉容卻站在病床旁,他依舊一動不動。 好似扎了根一樣,只是沉眸望著林蔓生。 “你是耳朵聾了?”林書翰見他雷打不動的樣子,脾氣快要上來。 “尉總,我們先出去吧……”任翔到了尉容身邊低聲說,然而某人真像是成了石雕一樣。 曾若水畢竟是個明白人,她俯身叮嚀,“蔓生,還是你說句話吧?!?/br> 蔓生還躺在病床上,雖然已經醒來,但是精神還不是太好,一雙大眼睛此刻都是微瞇著,透過那道縫隙來瞧向他。 下一秒,蔓生又是開口,說了一聲,“去吧?!?/br> 眾人定睛中,瞧見那座“石雕”有了反應,他一言不發,卻像是聽從的點了下頭,非常輕微的頜首后,轉身沉默離開。 眾人眼前,那座“石雕”一走,病房里也像是少了一道巨大的障礙,登時明亮不少。 誰讓方才氣氛實在太壓抑!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痹羲愿酪痪?,余安安和高進等人都問候著退了出去。 曾若水又是說,“書翰,你也去休息,這里有我?!?/br> “若水姐,我要留下來!”林書翰并不愿意走。 曾若水則是道,“明天我還有公事要忙,不能留下來。你今天晚上先回去睡覺,明天再好好陪你jiejie?!?/br> 林書翰已經接連幾個晚上沒有睡好,白天時候更是時刻等待著林蔓生蘇醒,所以也是略顯潦倒落魄。 蔓生也是朝他喊,“書翰,你聽話?!?/br> 眼見林蔓生開了口,林書翰即便再不想走,他也沒有堅持。只是臨走的時候,不忘記叮囑,“若水姐,不準別人再進來打擾!” “放心,一定把這里守得嚴實?!痹羲斎恢浪窃谥刚l,除了那位尉總,還能有第二個人? 林書翰這才放心,他帶上門離開。 “林書翰現在就像是門神,守著你這里,瞧著討厭的人就是不給進?!痹羲皖^道,“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睡吧,等明天醒過來,你就等著被批斗吧。我看你弟弟這幾天著急的,他一定不會輕易饒你?!?/br> 蔓生深知若水的此番用意,“辛苦你了?!?/br> …… 這個夜里,有人終于可以安然睡上一覺。 但是也有人夜不能寐。 那間房間里,尉容坐在沙發里,他抽著煙靜靜坐著,又是一夜不得安寧。 等到宗泉清早敲門而入,發現他還醒著,只是垂眸不知在沉思什么,“容少,您怎么又沒睡?” 昨夜林蔓生醒來的好消息傳來,宗泉和任翔兩人都想著容少總算是可以闔眼。雖然依舊不肯離開醫院,但是也能在這里睡上一覺。這么想著,他們才放心離開??墒钦l知,宗泉一早過來,他還是周而復始老樣子。 “沒什么?!蔽救莸吐暬亓司?,“只是想看看,天什么時候亮?!?/br> 可他等的又豈止是一個天亮,恐怕真正等的,是能夠再見林蔓生一面! 宗泉更是道,“任翔熬了粥,一會兒您送去林小姐的病房,您是她的師父!名正言順!” 哪怕只是友好的問候,送粥進去都不會被趕出來吧? 可是,尉容只是淡淡笑著說,“我算什么師父?!?/br> 宗泉心知他的兩難,“容少,林小姐會理解您的,她會明白您也是沒有辦法下不得已的選擇?!?/br> “再沒有辦法,也是我選的,是我放棄她?!蹦欠菪θ萦l淡,尉容緩緩道。 宗泉還想要說上幾句,卻發現已經不能夠! 最終,他只能說,“容少,任翔的廚藝特別好,他熬的粥能讓林小姐康復得更快!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林小姐盡快好起來!” 尉容聽完后,眼底像是有了一抹期許,“那就讓他用心準備?!?/br> “是!”宗泉松了口氣。 尉容這才掐滅煙蒂,他起身去洗浴室,丟下一句,“我得洗干凈些?!?/br> “……”宗泉沉默了,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煩惱:林小姐要是有潔癖,那容少一天得洗多少澡? …… 任翔這邊來的倒也是很快,余安安跟隨他一起,保溫壺一提,配了食盒,一路還溫熱的送過來。 余安安昨夜回去的路上就想著今天要來送早餐,所以一大早,她就精神抖擻起來去超市。任翔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這么多天沒休息好,竟然還有精神。不過眼下,任翔沒有再斗嘴抱怨過一句,余安安讓他做什么他就聽從。 等到了醫院,余安安直接往林蔓生的病房走去,等到了回廊里,就發現前方那間病房門口站著兩個人。 那是尉容和宗泉! 余安安立刻瞪向任翔,“我就說你今天怎么一句話也沒有,又來當間諜!” 任翔也是兩難,“冤枉!這次真不是間諜,都是為了林副總好,你就別再生氣了!” 余安安每次回憶事故當日,她都恨得牙癢癢。 “尉總!”所以,余安安現在都是沒好態度,“這么多人進去會吵到副總的!尉總,你一大早過來探望,有些不湊巧!副總她要安靜的吃早餐!” “嗯,我不說話,就純看看?!蔽救輩s一本正經說。 …… 余安安愣住,他居然還一臉認真? “可是……”余安安想找借口阻擋,但是發現自己一時詞窮。 就在此時手機響起鈴聲,她急忙一瞧,發現是曾若水來電,大概是來詢問她什么時候送早餐過來。 余安安也顧不得了,她立刻推門而入,緊接著尉容一行也自然而然進入。 蔓生剛剛醒過來,在曾若水的照顧下正在洗漱。曾若水打電話的時候,蔓生還半躺在床上漱口刷牙。 人一進去,蔓生著實一怔。 任翔倒是沒有任何顧忌,“林副總,您接著刷牙,就當我們不存在!” 余安安則是朝曾若水喊道,“曾小姐,早餐送來了!都還是熱的!” “好!先放一下!”曾若水在翻找柜子里干凈的毛巾,找到一條后走到外間一瞧,這一行人居然都進來了。 曾若水也不多言,既然人已經進來,她也擋不住,更不想再爭執。拿了毛巾走向林蔓生,看見她已經漱口完,“我幫你收拾了,再給你擠了熱毛巾擦臉?!?/br> 蔓生點點頭。 可是誰料,有人已經搶先一步,直接端走蔓生面前小桌板上的洗漱用品。 隨即,手里的那條毛巾也被拿走,曾若水直接僵在原地! 浴室內尉容將毛巾浸濕,選了溫熱的溫度,將毛巾清洗,又擠了一把,這才走出。他握著毛巾來到她面前,也不說話,只是沉默遞過去。 蔓生其實從方才起,就看見他了。不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么,所以也沒有出聲。但是他卻開始當起看護,直到熱毛巾遞到手邊,蔓生這才有些回神。 眾人又在一旁看,她會不會接? 尉容見她沒有立刻接過,他直接將毛巾展開,輕輕扶住她的肩頭,開始為她擦臉! 余安安看得呆了! 這是什么狀況! 尉總竟然親自幫副總洗臉? 莫要說余安安,宗泉和任翔也是呆了! 曾若水也是沒想到,還真是成了一手包辦的看護先生! 蔓生還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這樣幫著洗臉,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更何況這個人是他,就更加覺得不真實。 尉容的動作很慢,也很輕柔,他細細為她擦拭,眉眼都不放過,卻也因為太認真,讓蔓生受不了,“可以了,停!” 他這才立刻又止住動作,收起毛巾拿到浴室里洗了一遍掛起。 可是一旁這幾人,倒像是成了一座座“石雕”立在那里! …… 因為太過吃驚,也因為還想接著看,接下來又會如何,所以誰也沒有出聲。 尉容將毛巾掛好后從浴室里出來,他取過余安安手里的保溫壺,拿到蔓生的小桌板上,為她將食盒一一展開。 剛熬好的白粥,nongnong的粥湯,散開一陣白氣,搭配的小菜也是營養不膩的幾樣。粥和小菜都擺開了,他又將湯匙遞給她。 而整個過程之中,像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一樣只會行動。 蔓生看著他為自己忙這忙那,她也同樣沒有出聲去阻止,當湯匙遞過來,她也自然接過。 緊接著,已經呆若木雞的另外幾位,就看見男人守著女人在用早餐。 還是蔓生喊了聲,“若水,你也還沒有吃,和我一起吃吧。還有,你們吃了沒有?” “副總,我們吃過了!”余安安回道,當然也是連帶著指任翔。 宗泉剛到醫院,他當然也用過了,“我也吃過了,林副總?!?/br> 曾若水倒也是有些餓了,她有些故意道,“尉總,既然你今天這么熱心,那給我也盛一碗?方便的話,再幫我把湯匙筷子拿過來?” 堂堂保利總經理,為了林蔓生能夠忙上忙下的,但是恐怕不會對她如此。 但是讓人再次意外的是,這位尉總還真的照辦了! 一碗粥,湯匙和筷子都添了一副。 末了,他比了比,示意她請用。 “……”反倒是曾若水有些說不出話來了,愣愣失神中聽見蔓生對自己說,“若水,快吃吧?!?/br> 曾若水這才捧起碗來喝粥,還真是頗有些受寵若驚! 蔓生抬眸,看向身前的男人,對他說了自打進來后的第一句話,卻是問了句,“你吃過沒有?” 男人好看的俊臉回望她,依舊沒有聲音。 “沒有!林副總,尉總還沒有吃!”宗泉焦急開口,顯然是代替某位“啞巴”容少回答。 蔓生喝了一口粥道,“你也去盛一碗吧,不要站在這里看我們吃,我不習慣?!?/br> 于是一聲令下,他也為自己盛了一碗。 可又發現,就連喝粥,他都立志于當一個“啞巴”不發出聲音。 此刻是要佩服他的耐力,還是佩服他的好修養,湯匙和碗碰不到邊沒有聲響的? 然而,曾若水有些看不下去道,“尉總,你光喝白粥,不吃菜的?” 他們三個人這樣一起用早餐,最難受的就是曾若水了! 蔓生又是出聲說,“還有那么多菜,浪費不好,你不要光喝白粥?!?/br> 結果當天早上的早餐,這位啞巴容少才動了少許菜。 蔓生的胃口卻好似不錯,所以還添了半碗。 用過早餐,任翔這才徹底放心了,都說能吃是福,吃得下就是好事,特別是病人那就是喜訊,“林副總,我的廚藝怎么樣?是不是吃了一碗,還想再來一碗?” 蔓生朝他點頭微笑,“一大早的,起來做早餐不累?” “不累!”余安安奪定道,“早起對身體好!” 任翔廚藝精湛,但是他不是一個愛掌廚的人,恐怕也是余安安押著他做的,蔓生又怎么會不知道。 曾若水卻是驚訝,“不是余秘書做的早餐?” “是他做的!”余安安有些驕傲說,任翔認栽,“她管吃,我管做!” 縱然是曾若水,也聽得笑了。 病房里其樂融融,蔓生也不禁笑了起來,而那位啞巴容少只是默默望著病床上女人微笑的側臉。 突然,“咚咚——”敲門聲響起,有人前來! 此刻來人正是林書翰! 清早起來后,林書翰就立刻前來探望林蔓生,只是門打開的剎那,聽見了里面的歡樂笑聲,讓他也是詫異,還以為是走錯了病房。 等他再一看,發現自己沒有走錯,而病房內已經聚集了一行人! 林書翰一對上宗泉和任翔,連帶著因為尉容的緣故,所以也一起厭惡了。 “翰總監,我來給副總送早餐,剛剛吃過了!”余安安笑著喊,林書翰朝余安安點了個頭,往里邊走入。 屏風一過,林書翰除了瞧見林蔓生之外,還瞧見了那個男人——尉容! 林書翰的眉頭立刻皺起! 可是這一次,不等林書翰開口趕人走,有人已經作勢離開。走過林書翰身邊的時候,還朝他輕輕頜首算是打過招呼。 林書翰只覺得自己是見了鬼,他竟然這么識趣的走了? …… “林副總,您好好休息!”隨即,宗泉也跟隨而去。 曾若水也是道,“蔓生,那我也走了,回頭再來看你?!?/br> 蔓生朝曾若水微笑,又是想起一件事,“余秘書,任專務,你們也該去惠能報到?!?/br> “現在就去!”余安安不忘記還要認真工作,和任翔一道離開。 等出了病房,余安安想起方才一切,她忍不住蹙眉說,“尉總怎么從剛才開始,一句話也不說?他該不會是變成啞巴了?” “你才變成啞巴了!”任翔只覺得她問了個傻問題。 “那他為什么不出聲?”余安安一邊和他走,一邊追問。 任翔拽著她走,“不是你們說林副總要休息,他怕吵到她!” “那也不用當啞巴吧!”余安安不敢置信,可轉念一想又道,“他活該!他真成了啞巴才好!” “是是是,活該活該!”任翔已不想再辯駁。 …… 清早的病房里醫生再次來檢查,林書翰聽見醫生再次報平安,踏實的感覺又多了幾分。他高興的送醫生離開,一轉身對上林蔓生,一張俊臉登時沒了笑! “我知道,這次是jiejie不好,你不要生氣了,好嗎?”蔓生對上林書翰,她開口笑著道。 林書翰豈止是生氣,簡直恨不得將人大卸八塊,“你讓我怎么不生氣?你知不知道你這次有可能會癱瘓,還有可能會終身殘疾!” 這些可能的危險性,當蔓生醒過來后,也已經從醫生那里得知,她又怎么會不知道。 林書翰又是朝著她怒斥,“當時這種情況下,你為什么不堅持先保自己!你還在余安安手上寫先救她!那個霍止婧算什么?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以后讓我怎么去見mama?怎么向mama交待?” “你是為了尉容是不是?”林書翰又是質問,他氣急敗壞,更是替她不值,“因為那個姓霍的女孩子,和他有關系,所以你就決定先救她?他那個人,根本就不可靠!還說什么是你的師父,在我面前又說請我放心,不用記掛你,結果呢?他又有什么資格在爸爸面前說那些大言不慚的話,什么從今天起,你由他接管了!” 蔓生聽的凌亂,她不知道尉容是什么時候對林書翰,又對自己的父親說過那樣的話。 可是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得詢問,她只看見林書翰對著自己,他這樣難過的樣子,朝著她喊—— “我是男孩子,我是這個家里的男人!我該保護你,可是你要真不好了,你讓我怎么辦?”連日來的擔心讓林書翰在此時爆發,他朝著蔓生大喊,“你又知不知道,當我接到電話趕過來的時候,我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蔓生伸出手,去握住林書翰的手,林書翰氣憤瞪著她,她朝他招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林書翰這才彎腰俯身,蔓生輕輕抱住他,就像是孩子時期,她還是那個小女孩兒,抱著自己的弟弟,她沒有辦法去解釋,她早就知道這不應該,在一雙腿和命之間,在當時一線之間一念之間,她幾乎忘記了所有,她喚著他的小名,“對不起,翰翰,是jiejie不好……jiejie以后再也不這樣了,一定照顧好自己……再也不嚇你了……再也不了……” 聽著她的保證,林書翰連日來的擔憂這才慢慢放下。一頓脾氣發作完,他輕輕放開林蔓生,不想壓到她的傷口,“這次幸虧你沒事,不然我不會放過尉容還有那個霍止婧!” 蔓生又是說,“這件事情不管前因后果,是我決定要先救她,你不要找他們理論了,好嗎?” “姐!”林書翰郁悶到不行。 蔓生則是握著他的手喊,“翰翰?!?/br> 這是兒時最為親近的呼喊,聽見jiejie這樣喚自己,林書翰軟了聲,“我知道了!只要他們不要來惹我,我就不會去找他們!我才懶得和他們理!” …… 醫院另一處病房—— “對不起?!被糁规呵埔娢救葸M來,她開口向他道歉,為了之前的事情,她所說的話語,“我不是不愛惜生命!我只是……” 此刻再解釋,仿佛也沒有作用,霍止婧只能道歉,“對不起……” 瞧見她一臉歉然,低著頭喃喃囈語的模樣,尉容沉著的俊彥這才緩和,“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你應該對另外一個人說?!?/br> “我知道!”一夜不曾安寧后,霍止婧也知道自己的確是理虧,真要說起因,也是因為她進了那座大樓察看,而當時林蔓生也有再三叮嚀她不要前往,讓她先回公司??墒侵蟮囊磺?,的確不是她所樂意看見的,也不是她想發展成這樣的事態。 盡管如此,霍止婧也明白自己的確難逃責任,更何況林蔓生比她傷得更重,“我聽說她已經平安醒過來了,我現在就去病房看她向她道歉!” 一向養尊處優的霍小姐,此番居然會幡然醒悟,就連宗泉都覺得欣慰。 尉容望著她道,“止婧,你長大了?!?/br> “我不是一個不敢承認錯誤承擔責任的人!”霍止婧說著,她已經掀開被子下床。 披上厚實溫暖的外套,霍止婧在尉容的陪同下前往林蔓生的病房。 然而,還未走近林蔓生這邊,宗泉就接到了消息,他立刻道,“容少!是王首席和鏡樓少爺來了!” 王燕回和王鏡樓? 他們怎么會來?而且居然會一起來? “人在哪里?”尉容低聲問。 “去了林副總的病房!”宗泉回道。 尉容皺眉,霍止婧也是一驚。 懷揣著質疑,一行人加快了步伐。 午后陽光溫暖,病房里明亮無比,尉容陪伴霍止婧前來,這簡直成了林書翰的眼中釘??墒堑K于林蔓生的原因,他也沒有直接趕人,因為病房里原本就多了另外兩人! 他們一個是保利集團首席執行官王燕回,而另外一位則是王氏家族的人,他是王燕回的堂弟王鏡樓。 尉容扶著霍止婧一進去,迎面就看見了王氏兄弟! 王燕回相貌出色,頂天立地的男人。 王鏡樓傳承了王家人的英俊,生得濃眉大眼,器宇不凡彰顯英氣。雖沒有俊艷無雙,也沒有驚鴻一瞥,卻實實在在是一個斯文俊秀的男人。只是眉宇之間,不知道被什么而牽扯煩惱,使得他舒展不開的愁緒,所以隱隱之間透出幾分陰郁氣息,少了一絲明朗。 “尉總來了?!蓖跹嗷匦χ雎?,又是喊道,“止婧,你怎么也來了?” 尉容朝他們頜首,也算是打過照面。 而站在王燕回一旁的王鏡樓,他也在同時望向來人,視線掃過尉容,定格在霍止婧身上,好似是在一探究竟,她是否真的安然無恙,看見她還能下地走路,他才不再凝眸。 自從霍云舒過世,霍止婧對上王家人,那從來都是帶著冷冷敵意。此刻對上王鏡樓,那份敵意更明顯。她抿著唇,隔了距離相望不曾說話。 此刻究竟是該說許久不見,還是說狹路相逢? 霍止婧分不清楚! “姐,來了這么多人,你身體還好?”林書翰問了聲,想著若是林蔓生一句話說自己不適,那么他就將人全都給請走。 病房內,林蔓生道,“請進來吧?!?/br> 尉容這才又扶著霍止婧走入病房,這也是霍止婧自從出事后,第一次對上林蔓生。 因為有客人來訪的緣故,所以午后的蔓生特意打理了自己一番,將頭發梳理好,套了洋紅色的毛衣,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暖融融的。只是可惜,臉色還是蒼白。卻也因為這份蒼白,多了幾分羸弱的美感,她的臉比之前消瘦幾分,一雙大眼睛愈發顯得大。黑白瞳仁分明,眼珠黑漆柔亮。 活脫脫就是一個病美人! 眼見也趕不走這些人,林書翰本來就心中質疑,卻也只能微笑接待。再次對上尉容和霍止婧,他的語氣不佳,“還真是巧了,所有人都一起來了?他們兩位是來探望的,霍小姐,你自己都是病人,來做什么?” 這句話說的有些沖,擺明了就是不樂意她到來,霍止婧怎么可能聽不出這份顯而易見的諷刺,可是這個時候,當著林蔓生,當著尉容,當著所有人的面,霍止婧直接說,“我是來道歉的!” 王鏡樓瞬間眉頭緊鎖,霍止婧,她道歉? 王燕回微笑,“止婧,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是意外,誰能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怎么就會樓倒,你們兩個又怎么會被壓在底下,其實都是預計不到的。我想,林副總她一定不會怪罪你,因為她心里邊清楚,這件事情怪不得誰?!?/br> “身為一家公司的當家人,負責決策執行,不管事發是不是意外,都要有擔當,我一向都很清楚!”霍止婧卻堅決說,她扭頭望向林蔓生,對著她致歉,“林副總,這次雖然是意外,但是也因為我的原因,才造成今天這樣的后果,我感到很抱歉,對不起!希望你諒解!” “話說得倒是挺順暢的,心里邊打了幾百回草稿吧,夠簡單扼要的?!绷謺膊粷M一句。 霍止婧誠心來道歉,還被人奚落,她秀眉一蹙。 尉容望著林蔓生,等待她的回應。 眾人也都在等待著,聽見她說,“不需要道歉,霍總,不關你的事?!?/br> “也是,本來就不關霍總的事?!绷謺参⑿φf,“樓雖然倒塌了,可是人都還活著,是生是死,上天早就留了活路。這剩下的,就不是上天定奪的?!?/br> 霍止婧凝聲說,“林副總,這次不管結果是好是壞,我都會負責到底!” “該負責的人,似乎也不是你,林副總是保利派到惠能的高層?!弊詮乃麄冞M來后,王鏡樓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更是初次對上尉容,不帶笑意問道,“尉總,你說是不是?” 尉容沒有看向他,他依舊是望著林蔓生。 此時,王燕回又說,“鏡樓,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雖然尉總是保利的當家人,但是這次派林副總到惠能的人是我,我該負責才對!蔓生,這次我很抱歉,你不要有負擔,安心休養!” 眾人卻也發現,尉容今日話語少之又少,幾乎就是沒有聲音! 林書翰瞧著他們一行人,全都是豺狼虎豹,一個兩個都來提出自己會負責?可真要是殘疾癱瘓,他們能負起這個責任?他們憑什么說負責! 林書翰幾乎快要忍不住,只想開口轟走他們! “書翰?!蓖蝗?,蔓生喊了一聲,林書翰回神走向她。 “幫我把枕頭橫過來?!甭愿乐?,輕輕拉住他的手,像是在安撫他。 調整好舒適姿勢,蔓生望著眾人,面前幾位都是人中龍鳳,她淺淺一笑,對著所有人道,“我沒想過要任何人對我負責,是我自己選擇的,哪怕斷了腿,一輩子都躺在床上,我還有手,我可以推著輪椅走?!?/br> “所以,別替我叫屈,別替我擔心,也別同情我,我可不需要?!甭χf,她幾乎是在打趣自己,“倒不如,誰給我一張單程票,讓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br> 可其實,人生無非就是一張永無退路的單程票。 眾人聽的心中一凝,尉容耳畔卻猶如一記鳴音作響。 所以,所以她是在說,她要從他的世界里消失? 她該責怪他,怨恨他,罵他唾棄他,全都由她! 可是無論怎樣對待他都好,都不能問他要一張單程票! 林蔓生,你這算什么,認為兩清之后就可以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