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好久不見了,你還是這副糟糕的樣子啊。他說。 伏黑甚爾看著他半晌, 直到快把人盯得渾身不自在才開口,你誰? 他的確沒有刻意針對的意思, 伏黑甚爾是真的沒想起來這位是誰。他自認為這場對話已經差不多可以結尾, 邁開步子打算離開。 這明顯讓金發青年相當惱怒。 他抽出刻有咒文的短刀, 有些怨毒地直接動手。高速移動像是將他的時間壓縮,出現在甚爾身后的時間沒超出半秒。 短刀下劃,沒能割開伏黑甚爾的后背,卻在甚爾轉身的時候將便利店的購物袋劃破了。 一大堆東西咕溜溜滾落在地。 看著一地的飯團此類的東西, 伏黑甚爾嘆了口氣。 面前的人想要開口嘲諷, 還沒開口就察覺到脖子一股窒息伏黑甚爾一手捏住他握著刀的手腕,一手攥住他的衣領將他往地上摔。 投射影法是吧,你是禪院?甚爾開口。 這話的確有些侮辱人, 畢竟被他摔在地上的人之前就已經找過他的麻煩, 還不止一次。 盡管如此, 伏黑甚爾也沒記住這個人的名字, 和他的臉。 青年再次發動了術式消失在了原地, 但同樣, 伏黑甚爾也再次精準地把他砸在了地上。 幸而這是一條沒人的小道,聽見聲響后即使有好心路人過來瞧上一眼也會被這個場面嚇走。 這次伏黑甚爾用膝蓋頂住他的后腰,又攥住他腦后的頭發迫使他抬起頭,聲音沒什么起伏,問:說吧,找我什么事? 金發青年,禪院直哉的大腦一片空白。 在他下意識想繼續發動術式時,伏黑甚爾攥住他頭發的手攤開,那模樣像是覆上他的后腦,手心寬厚又溫熱。 沒等他做出反應,甚爾直接握住他的腦袋往地面撞,力道大到快把地面砸出皸裂。 禪院直哉的臉被地上的粗沙粒磨出血痕,額頭已經向內磕破了,他頭暈目眩,想要爬起來,抵在后背的膝蓋卻將依舊將他禁錮在地上。 伏黑甚爾覺得這場面有點眼熟,盯著他的后腦勺想了半天終于想了起來。 他的笑聲有些懶洋洋的:這不是我蠢弟弟嗎? 禪院直哉的短刀被他摸來,刀看起來還挺值錢,放在以前可能他會直接帶走,現在的話 那把短刀斜插進地面,噌的一聲,就在離直哉脖子幾毫米的距離,刀鋒將他皮膚劃出一道血痕。 伏黑甚爾抬起頭,斜瞥著將他手打偏的身影。 這個人他倒是認識,還很熟,最熟的幾年似乎還跟在他屁股后面惡心吧啦的叫著大哥。 禪院沒保鏢了嗎,要你來看住這小少爺? 禪院甚一把禪院直哉從地上拎起來,他用甚爾看不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禪院知道你現在的雇主,想和你談談。 他老爹也對反轉術式感興趣? 不,是議事長老的主意。 伏黑甚爾站起來,沒再繼續問:那這小少爺還真沒腦子,不知道先去問一下自己老爹嗎? 如果說是禪院的家主禪院直毘人,伏黑甚爾可能還有點興趣,換成那批爛人后他就完全失去了交涉的意愿。 爛是真的爛,完全不懂行規試圖拿禪院的姓氏和血液說話的爛。 窮就別出來派活兒,寒酸得有些丟人了。 禪院甚一沒對他的言詞提出什么意見。 這個弟弟在小時候更刻薄的話他也聽了不少,等到后來甚爾不怎么說了,開始變得默不作聲。即使是在離家的那個夜晚也安靜得像一具尸體。 禪院甚爾知道他站在院子里,甚至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但他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就從院落的高墻上翻了出去。 浴衣的袖擺獵獵作響,墜落的姿態像是岸上的死魚終于翻進了水里。 東京咒術高專那個制作咒骸的咒術師替家入硝子做了擔保,不過上面還是不滿,現在還沒出結果,禪院的議事長老提出可以承認你 伏黑甚爾超他伸手。 什么? 要么讓這小少爺把東西全給我撿起來裝好,要么重買。 禪院甚一沉默了會兒。 禪院直哉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想把甚爾撕碎,但只要是腦子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知道,伏黑甚爾沒對他下死手已經是看在殺他不劃算的份上了。 你自己小心一點吧。禪院甚一在給了錢之后說。 伏黑甚爾將鈔票塞進口袋,彎腰把地上東西全塞進破掉的袋子里,打了個結,并沒有要重新去便利店的意思。 別讓這小鬼再來煩我。他點了點頭,直接走了。 這場意外讓伏黑甚爾到家的時間比預計的時間要稍晚晚上半小時。 他在用鑰匙開門的時候還在想,這也不能指責他,畢竟真要追責,禪院那兩個人最終的目的還是家入硝子。 打開門之后他聞到了飯菜的味道。 伏黑甚爾的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走錯了,但接著他聽到了家入硝子的聲音。 衛宮君真是了不起。硝子的聲音里罕見地帶上了些驚嘆,這么短時間就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伏黑甚爾越過玄關,客廳里對坐的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向他。 飯菜的味道源于桌上擺放著的滿滿當當的食物,在香軟氣味的熏染下,這個房間相似變成了另一副有些陌生的樣子。 伏黑甚爾走過去,除了家入硝子外,另外一個看著不大的紅發少年有些局促地坐著,看見他之后立刻想要起身。 衛宮士郎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這是一件本來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但遠坂凜突然聯系他,說自己在打開祖傳的澤爾里奇寶箱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關進去了。 這算是遠坂凜在入學時鐘塔之后第一次掉鏈子。 一掉就掉了個猛的。 【所以時鐘塔的委托就拜托給士郎了?!縿C的聲音在電話里有些失真,她似乎對現狀有些咬牙切齒,【我之前有告訴過你的吧,我接下的這份委托?!?/br> 衛宮士郎難得多問了一句:不能取消掉嗎,就算知道大致的工作內容我也很容易出差錯啊,這算是大事吧? 【你以為你現在的身體是拜托誰制造的啊】她小聲說了句,【好了,我和小櫻還約好了之后的碰面,現在得盡快找能出去的方法,就這么說定了?!?/br> 然后他就失去了和遠坂凜的聯系,并在遠坂家找到了時鐘塔寄給凜的信件。 衛宮士郎一個頭兩個大。 即使在上次圣杯戰爭中對魔術師的事情了解得比之前要深入了一點,他也屬于魔術這一行的邊緣人士。 時鐘塔在信件里提出:【經過上次「觀測」,時鐘塔將會對虛數空間進行調整,這一點請務必對被「觀測」人員保密?!?/br> 這已經不是對被「觀測」人員保密的程度了,他這個臨時上任的代理派遣員也完全一無所知??! 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衛宮士郎決定提前抵達工作地點,至少他不能在工作正式開始的時候還聯系不上人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按響了門鈴,成功和家入硝子碰面。 但在那一瞬間,他后悔了。 衛宮士郎,你不應該早到的。 家入硝子的狀態和之前間桐櫻魔力匱乏的樣子非常相似,這幾乎是rou眼能看出的事實。 是魔術師的魔術回路處于干涸狀況下,需要大量體/液交換才能稍微安穩下來的不穩定狀態。 但不知道他補魔的對象是誰,家入硝子似乎沒有好轉的跡象。 衛宮士郎完全不敢去看硝子,只是跟著他進了門,等到客廳的時候,家入硝子突然轉身。 士郎還在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差點直接撞上他的后背,在退后一小步之后便看見比他高上一點的青年半垂眼皮看著他。 你要喝點什么嗎?茶還是咖啡? 他回答道:茶茶吧? 硝子點頭:我要咖啡,廚房就有,麻煩你了。 欸?士郎有些錯愕。 家入硝子沒理會他的茫然,只留下這么一句話后就去了臥室。 等到衛宮士郎硬著頭皮將茶和咖啡端到客廳的桌上,家入硝子換好了衣服走了出來。 他依舊穿著大一號的衣服,坐下來后捧著咖啡杯,盯著上面香濃的油脂發呆。 在有些尷尬的氣氛中,硝子突然開口:你餓嗎,衛宮君? 之前的經驗讓衛宮士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叫我士郎就好他撓了撓頭,冰箱里有食材的話我可以用嗎? 請。 然后事情就發展成了現在的樣子。 衛宮士郎在看見進門的男人的那一刻,明白了家入硝子身上總是大上一號的衣服是誰的了。 這個男人走進客廳后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將大包的東西擱在桌邊,非常自然的坐到了家入硝子旁邊。 那個 在衛宮士郎打算自我介紹的時候,家入硝子突然歪過身體,一手扯住男人的外套,把他往自己旁邊拽。 男人以為是他有什么話想說,便彎著腰,偏過頭湊近低聲問:怎么? 家入硝子沒說話,鼻子拱進他的脖子一圈嗅了嗅。 男人嘖了一聲。 看著硝子威脅般打算咬他的脖子,他干脆把人抱起來擱自己盤坐的腿上,從身后把莫名其妙變得有些不爽的人摁住,又把他的碗筷挪過來:對,和人打架了,趕緊吃飯,別犯蠢。 這是下一場「觀測」的派遣員,衛宮士郎。硝子說。 男人笑了一聲,看向他:這是給你找了個料理人? 笑完后,男人朝他點頭:伏黑甚爾。他自我介紹道。 衛宮士郎 衛宮士郎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里。 雖然自己可能會判斷錯誤,但就現在看來,這個男人似乎是完全不含魔術回路的普通人。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家入硝子也沒辦法得到魔力補充。 這種事情該不該告訴對方,衛宮士郎糾結起來。 這應該能算是午飯,伏黑甚爾沒有去評價味道如何,對他來說精致的菜肴和100円的飯團其實沒什么差別。 但家入硝子的確吃得很高興,尤其是和早上的簡餐相比。 吃飽喝足后,這個沒什么自覺的咒術師直接把甚爾當作了沙發軟墊,他終于從有些人外的狀態下恢復過來,朝衛宮士郎眨眼。 抱歉,衛宮君。他說,不過你大概也明白我的情況了吧,雖然這樣會有些失禮,請問,在下一場「觀測」前,你能接受我的雇傭嗎? 可以是可以啦 衛宮士郎盯著面前的空碗,猶豫了半天,還是將補魔的事告訴了家入硝子。 除了通過體/液交換汲取魔力外,大量的進食的確也可以補充一小部分,但效果微乎其微。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兩者相比,把前者比作是一片海灘的話,后者就像是從沙漏里慢悠悠晃下的細沙。 所以家入硝子在早飯后,只是一通電話的功夫又開始被本能影響。 原來如此。硝子只是說了這么一句,然后反問,所以我們就這樣約好了,對吧,衛宮君? 啊,是的? 那衛宮君方便搬進來嗎,家里還有房間,我最近會餓得很快,這十幾天可能會麻煩你一些。他說,因為甚爾買的食物真的太難吃了。 衛宮士郎悄悄打探了一下伏黑甚爾的表情,發現這兩個人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他們甚至連姿勢都沒變,也不覺得有什么可避諱的,單純用讓人會感到壓力的眼神看著自己等一個答復。 衛宮士郎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那么,趁著我現在還算清醒,請開始另一件正事吧。 家入硝子朝他笑了一下,禮貌道:衛宮君看起來不太像是會被指定為「派遣員」的人,恕我直言,比起上一位魔術師,你看起來要稚嫩上不少。 有這么明顯嗎。 是的哦。 士郎訕笑了兩聲,心里默念著這應該不算把事情搞砸吧。 時鐘塔的魔術師似乎是內部默認了很多細則,寄給遠坂凜的書信里沒有任何有關細則上的事情,凜也沒有告訴他額外的注意事項。 既然如此,衛宮士郎打算全部按照信件上的步驟完成這項工作,之外的情報,與其說是不能透露 其實是他也不知道??! 下一場「觀測」定下的虛數空間位于觀布子市。衛宮士郎說,是基于之前巫條大廈的事件衍生出的內容,具體的要求在進入虛數空間之后就能明白 他背出信件上的內容,確定沒有遺漏也沒有超出能公布的范疇后松了一口氣:時鐘塔是這么說的。 對于語焉不詳的「觀測」,家入硝子倒沒表露出什么意見,但在聽見觀布子市的時候,放在伏黑甚爾腿邊的手輕顫了一下。 他好像很久都沒回去了,巫條大廈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這一想就是很久,等硝子稍微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仍然窩在伏黑甚爾懷里,桌面已經被打掃干凈,衛宮士郎不見蹤影。 伏黑甚爾在看電視。 家入硝子仰起頭,頭恰好搭在身后人的頸窩,他看著男人的下巴,問:衛宮君呢? 收拾東西去了吧。甚爾隨便給衛宮士郎找了個理由,視線停在賽馬頻道,他說下午會回來。 時鐘塔是故意的嗎,這個人太好懂了,比之前的埃爾梅羅二世還要好懂。 不清楚,不過甚爾突然想起來什么,你是打算只靠進食補充魔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