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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春宮圖 江家往上倒十代全是商人,唯獨他爹是個六品官,還是為了江儼考武舉不被說閑話,從而花錢捐出來的官。江家向來本分得很,這商和官從不能混為一談,歷來亦官亦商的都沒個好下場。 而他喜歡的人是帝王的掌中珠,才貌德行都好他百倍不止。這樣的差距,嘆一句“天差地別”也不為過。 江儼從來都明白,若不是他絞盡腦汁地靠近,他們兩人這輩子只會有那一次交集,就是初遇的那一回。 今日正巧是三月月末,江儼與公主告了假,這便回了家。這回公主沒來,他爹娘瞅了他半晌,瞧他面沉如水的模樣便心知不好,他不主動開口說,二老也沒敢細問,各自嘆了口氣。 一家人悶不吭聲吃了頓飯。江家小妹在這月中旬時便被她夫君哄回了夫家,此時飯桌上連個說話的都沒有。江儼莫名生出一種愧疚感。 江夫人還滿目同情地給他夾了兩筷子菜。自打三歲學會使筷子起就沒被娘夾過菜的江儼臉一黑,明明自己只是遇上了一個小小的挫折,怎么他們都一副“你被公主拋棄了一定很傷心很難過”的模樣? 江儼無奈地放下筷子,“娘,我和公主好好的,你們別多想?!?/br> 江夫人看他的眼神更同情了,特意起身走過來拍拍他肩膀鼓氣道:“我兒莫氣餒,屢敗屢戰才是我江家的好兒郎!” 他哪兒敗了?他還沒敗呢!一打清俊有為的小青年就妄想越過跟公主多年心意相通的自己去?公主是那般膚淺的人么? 江儼喉頭一哽,實在吃不下去了,胡亂扒了兩口飯回了房間。 江洵推門而入的時候,江儼正盤著腿打坐沉思,手中捏著一串七寶佛持珠,一手扶在膝頭,另一手飛快地撥珠子。 他本不信佛,只是小時候習武有時靜不下心來,聽到丁點動靜就會走神。得了一位大師提點,便學會了這法子。 見狀,江洵噗嗤一笑:“這是怎的?追不到姑娘便想著皈依佛門?” 江儼瞥他一眼,閉上眼不搭理他。 “你有心事就與我說說唄!”江洵自顧自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面,看到弟弟的苦惱只覺得樂呵,“念在兄弟一場的份上,老哥少不得要幫你一把?!?/br> “陛下和娘娘要給公主選駙馬了?!苯瓋敖z毫不隱瞞,回家本就有尋人支招的打算。 “這么快?”江洵也是一怔,先前還想著公主剛剛休了夫,怎么說不得等個三年五載的,這便又要嫁了?想起公主那個兒子,猜陛下和娘娘約莫是怕孩子沒個父親不好。 看弟弟這幅愚鈍的樣子他就來氣,不說趕緊想法子,在這念佛有什么用?江洵涼涼笑道:“公主性子淡,你又這般得過且過……哼哼,就算新駙馬選好了,人家生完一窩兒子,你也照樣沒戲!” 江儼眼皮也不抬一下,明顯沒把他的話聽進去。江洵換了個苦口婆心的語氣:“聽哥一句勸,你要是不想孤獨終老,就得主動出擊?!?/br> 手下轉佛珠的動作一頓,總算抬眼看了他一眼。江洵湊近他一些,笑得賤兮兮的:“公主,咳咳……久曠之軀,你又多年傾慕,挑個好時機,干柴烈火把生米那么一煮,燭火搖曳紅綃帳暖……哎哎,別打別打!” 江儼面沉如水,看他識趣閉口,這才松開他的衣領收回了拳頭,攤著張臉重新坐回原地。 “放著這么大好的捷徑你不走,得等到什么時候?”江洵整著衣領嘟囔完,又正色道:“雖說聽上去有些不著調,可這卻是最好的法子?!?/br> “你與公主互生情意的事,無論如何不該由你去說。該由公主先跟陛下娘娘說,一來他們不會罔顧公主的心意,二來對你的怪責能減至最低?!?/br> 江儼眉心一擰,他堂堂八尺男兒,卻讓公主去跟陛下娘娘說私相授受的事?怎么能這么窩囊? 江洵從自己的內兜里翻啊翻,翻出一本冊子,照頭丟給了他這個木頭腦袋的弟弟。 “這是何物?”江儼被砸了下頭,慢騰騰地撿起掉在地上的書。 ——列圖陳枕?這什么? 這書名實在太隱晦,快三十還未破童陽的江儼能看懂才有鬼。他翻開第一頁看了好半晌,里頭畫得還挺含蓄,只是半解羅襟,人物更是意像而形不像,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明白這是在做什么。 ——什么yin♂穢邪書! 江儼眉鋒一利,薄薄一本冊子橫豎幾扯,就扯了個稀巴爛。 “哎哎哎,你撕了作甚?我好不容易才偷出來的!” 江儼面沉如水地盯著他哥,冷聲問:“你上青樓了?” “你胡說什么??!”江洵大驚失色:“這是當初我跟你嫂子成親時,丈母娘給你嫂子壓箱底的東西?!?/br> 江洵捧著那堆碎片心如死灰,指著江儼作痛心疾首狀:“這是我偷出來的啊,還要塞回你嫂子箱底的??!叫她知道我這么無恥地偷出來給你看,還不要我的命!” 撕都撕了,唉聲嘆氣也再沒半點用處,只好想眼前事,“怎么樣?可有茅塞頓開如夢初醒大徹大悟之感?你嫂子說這是十來年前白鹿書齋的珍藏版?!?/br> “yin♂穢邪書!”江儼臉上沒什么表情,眼中的嫌惡之色卻表露無遺。 他在公主身邊呆了這么多年,最開始連碰到她的衣角都覺得是褻瀆;后來能喂她喝藥,能坐在寢宮外間為她守夜,便已是莫大的歡欣;如今敢親敢抱,可想而知是多么長足的進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