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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卻不知道,他想要勾結的那些言官,全都是陸之昀的人。 —— 沈沅回府后,便命丫鬟在湢室備了水,好好地沐了次浴。 而今的她既是出了月子,便可不再如從前那般拘著,可以隨意地伸腰,也可由著心思地沐浴。 等陸之昀進到沈沅的院子時,已是暮色四合之際。 菱花漏窗外,暖煦的曦光照入了內室,亦打亮了男人高大峻挺的半邊身子。 在殘存的曦光下,陸之昀立體斂凈的側顏,大有那種被匠人虔心雕琢的精致感覺。 鋒眉、鴉睫、瞳仁都如墨般黑。 五官格外的深邃,卻也莫名地沁了些矜冷的氣質。 他的這副相貌,英俊歸英俊,卻同溫和這兩個字一點都不沾邊,隨意地一個表情,都存有帶著攻擊性的銳利。 陸之昀緘默地垂眸,看了眼搖床上的陸朔熙,隨意地問了個偏廳的丫鬟:“夫人在哪兒?” 丫鬟如實答道:“回公爺,夫人正在湢室沐浴呢?!?/br> 話落,陸之昀又命道:“把世子抱下去?!?/br> 丫鬟恭敬地應了聲是。 等陸之昀進了沈沅的閨房時,卻見她正亭亭地站在梨木立鏡前,碧梧應是剛用帨巾為她拭了拭頭發,現在正要下去。 沈沅從銅鏡中瞥見了男人模糊的身影。 心跳竟是驀地微微頓住。 隨即,又開始怦然加快。 原本她渾身的肌膚在被熱水熨燙后,便由雪白,變成了淡淡的緋粉。 被陸之昀這么無聲地看著時,沈沅甚至能在銅鏡上,瞧見自己的臉蛋竟是又紅了幾分。 她飛快地勻了勻不甚平穩的呼吸時,陸之昀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后,那高大峻挺的身子,也將身形纖瘦單薄的她從后面完完整整地罩住。 男人強勢且沉冽的氣息亦于這時陡然地拂過了她的發頂,淡淡溢出的鼻息,也傾灑至了她泛紅的耳尖。 沈沅掩飾著自己的異樣,故作鎮靜地對男人道:“官人,正好您過來了,就幫妾身的頭發抹一抹茉莉發油吧?!?/br> 陸之昀卻沒有立即給她答復,反是用指挑了縷她半濕的烏發。 另一只大手,也從她的身后繞過,緩緩地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男人攥她細腕的力道不輕亦不重,可卻蘊含著極濃的掌控,甚至是占有的意味。 沈沅腕周的細膩肌膚,也能覺出他掌根處,那道猙獰疤痕的清晰觸感。 縱是近來的她,也有些渴求他的靠近,可陸之昀真的同她親近后,沈沅還是因著他太高,也太過強壯,而生出了些許的懼怕。 “官人……” 沈沅的話音依舊綿柔溫軟,可喚他時的聲線,卻有些發顫。 陸之昀這時低聲問他:“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經沒有身子了?” 沈沅搖了搖首,赧聲回道:“妾身沒忘……” 忘這個字,只發出了半截,轉瞬就變成了一道可憐的低嗚。 因為男人很快就咬了下她的耳垂,本就沉厚的嗓音也透了些許的沙啞,又問:“那你清楚不清楚,我都想對你做些什么?” 第56章 沈掌院 及至定昏之時。 縱是隔著個落地花罩,外面還下著連綿不絕的霖雨,惠竹和碧梧還是能隱隱地聽見些內室里傳出的聲音。 壓抑和粗曠,嬌弱和綿柔。 交織在一處時,徒惹人面紅心跳。 碧梧不禁有些擔心起自家的主子來,她約莫著,自公爺入了內室后,算上同主子敘話的功夫,也有近兩個時辰了。 沈沅近來的身體雖然恢復了許多,但畢竟才剛剛出月,她的身體本身還不好,自是比尋常婦人要虛弱了些。 等那雕花拔步床也發出了吱呀吱呀的搖晃之音時,在一旁恭謹站著的惠竹也垂了垂腦袋。 亦知畢竟沈沅是剛一成婚就有了身子,今夜定是要在陸之昀那里吃些苦頭的。 及至云銷雨霽之時,花罩內終于傳出了男人沉啞的聲音,命道:“備水?!?/br> 碧梧和惠竹這才故作鎮定地進了內室,見那番蓮紋的大紅絨毯上,躺著好幾個被攥成團的帕子。 一團、兩團、三團…… 至于里面包裹得究竟是什么物什,兩個丫鬟的心里也有了數。 陸之昀一貫體恤沈沅的身子,自是不準備讓她在這么短的時日里就再懷上身子。 室內的香爐里本就燃著嫋嫋的茉莉沉水香,那氣味兒稍帶著甜膩,現下卻又摻雜了幾分稍顯頹靡的麝香味兒。 丫鬟進室前,二人已經披上了衣物。 沈沅顰著眉目躺在拔步床的里側,柔美的芙蓉面上盡顯著荏弱可憐的無助。 陸之昀的身形一如既往,保養得宜,體魄仍如他在青年時那般,雄壯健碩,肌理賁張。 與之對比下,沈沅的身形不僅顯得纖弱,還很顯嬌小。 “不想去湢室?” 陸之昀坐在床側,垂首看著柔弱無依的妻子,低聲問道。 沈沅連抬根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只睜開了淚眼灼灼的雙眸,噙著眼淚,亦無聲地看著他。 眼神含了幾分柔怨,大有一種控訴的埋怨意味。 誰料二人的目光觸及到了一處時,沈沅能明顯覺出,男人墨色的瞳孔竟是又黯淡了幾分。 沈沅的心不禁一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