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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公府新的主母,也沒少被寇氏潑了臟水去。 “好了,這公府小小姐的宴事應當快要開始了,我們也得離開女廳了?!?/br> 喬夫人的話音甫落,在場的幾位女眷便都在她的號召下,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女廳。 徒留寇氏一個人,如過街老鼠般癱坐在圈椅處,氣得渾身發抖。 —— 海棠春塢。 笄禮過后,到府的女眷們都在吃席,沈沅卻因著胎動得厲害,同碧梧來到了離女廳較近的海棠春塢處,想要避著眾人歇息一番。 今日既是陸蓉的笄禮,也讓沈沅想起了四年前,她及笄禮上的往事。 她的笄禮也如陸蓉的一樣,過得不甚開心,倒不是因為父母不在身邊,而是在她笄禮的那日,舅母羅氏卻突然發現了她一直都有在同所謂的外男,也就是京中的云先生通信的事。 羅氏一直想讓她在及笄后就同唐禹霖定下婚期,也自是阻攔了她再同外男通信的行徑。 沈沅在十五歲到十六歲的這一年里,被舅母看得極緊,后來舅母因病去世,她還嘗試著往原先的那個舊址寄了封信,卻再也沒收到過云先生的回信。 想起了往事,沈沅的水眸里,不由自主地便顯露了幾分哀柔。 一旁的抄手游廊處。 陸諶恰時經過了海棠春塢,見沈沅今日可謂是嚴妝復服,頗有國色天香的絕色之姿。 他也憶得一些沈沅生活上的細節,她是個不喜化濃妝的女子,因為她的五官原本生得就很精致了,皮膚也是勻凈無疵般的白皙,沒成想稍微上了些濃重的妝面,卻也美得令人驚艷。 陸諶見四下無人,便想主動靠近沈沅,同她說幾句話。 哪怕是以現在的身份,他也想尋得些同她接觸的機會。 卻沒成想他剛要走出游廊,陸之昀已然從另一側的拱月門處,走到了沈沅的身旁。 陸諶的面色一僵,便擇了個紅木立柱躲了起來。 在陸之昀的示意下,碧梧和惠竹皆都退了出去,留給了這夫妻二人獨處的空間。 陸之昀坐在了沈沅對面的石凳上,亦伸手撥弄了一下她冠子上垂落的那些珠串。 珠子間碰撞的泠泠之音頓起后,陸諶窺伺著陸之昀和沈沅的相處方式,只覺得他五叔對待沈沅的態度很是溫和,并無他想象中的那般,會擺年長者的嚴厲架子。 二人的坐姿都隨意了些,海棠春塢這處的景致也幽靜了些。 不然,陸之昀穿著峻整挺拓的緋袍公服,沈沅還穿著誥命夫人的華貴服飾,都能直接尋宮廷畫師來繪像了。 祈朝的高官達到了一定的權勢,都會尋畫師專門為自己和他們的夫人繪上一張畫像,高官們會穿官服或是賜服,而夫人們若是有誥命在身,就會穿那襲繁復的真紅大袖衫。 但是一般能有如陸之昀這般權勢的男子,都得五十歲往上了。 陸之昀和沈沅格外的年輕不說,樣貌還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陸諶眼看著,陸之昀又將沈沅的一只纖手攥入掌中把玩了片刻。 他二人的手型也是相差甚大,陸之昀的手背指骨勻亭分明,也比沈沅的手要寬大修長了許多。 而沈沅的膚色過于白皙,陸之昀則是尋常人的膚色,所以這兩只手的顏色上也有著差距。 陸之昀的動作看似漫不經心,卻于無形間,透著對沈沅十足十的占有和掌控意味。 瞧著陸之昀和沈沅的這種親昵姿態,陸諶的心中極不是滋味,亦隱隱泛著鈍痛,卻又不想離開這處。 陸之昀松開了沈沅的手后,方道:“隨我回去罷,你忙了這么久,也該歇歇了?!?/br> 沈沅溫軟地嗯了一聲。 二人起身后,陸之昀便將自己身上的貂氅,披在了美人兒的身上。 沈沅的身子頓時一暖,亦被熟悉且冷冽的松木氣息強勢的纏裹,她縮在男人的墨色貂氅中,被大片極致的黑包裹著,襯得那張柔美的芙蓉面也是愈發白皙。 陸之昀比沈沅高了太多,故而這身貂氅披在了沈沅的身上后,衣擺自是還拖了地。 這明明是一身威風凜凜,且盡顯陽剛氣的衣物,但是穿著沈沅的身上,卻完全變了味道。 她的發上還戴著鸞鳳冠子,臉瞧著愈發的小,在被陸之昀盯著看時,自是顯露了幾分的赧然,故而沈沅還微微地斂住了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 這身衣物被她穿的,還真是…… 陸之昀也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此刻的沈沅,脫口而出的便是,嗓音渾厚且低沉的一聲:“嬌氣?!?/br> 沈沅聽罷,不禁微微地闊了闊眸子。 她真的懷疑,陸之昀的腦子里,一共就沒有幾個能用來形容女人的詞匯了。 他只會說一個嬌氣,還天天將這個詞掛在嘴邊。 沈沅也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又被陸之昀指責嬌氣了,亦暗自攥緊了拳頭。 再度掀眸看向陸之昀時,眸里也難免含了些慍色。 陸之昀瞧出了沈沅的異樣,看她的目光也深邃了許多,那雙鳳目看似時故作嚴厲地覷起,卻沒有半絲的威懾意味。 午時的日頭最是充足。 潼潼的日光下,沈沅也難能有了仔細看陸之昀面龐的機會。 他的那雙鳳目生得精致又獨特,這么近地看他,有種眉黑目朗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