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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頓悟,這是為了不讓大哥在這里多待,糊弄他故意裝睡呢。 她走過去,摸了摸阿回的額頭,已經不熱了,精神頭看著也比昨日要好。 她看了看案上的字帖,是她從清水縣帶回來的,當代著名書法家嬴懋的拓本,也是姜子期奉為至寶的其中一件藏品。 從阿回會握筆開始,他就極喜歡練字,嬴帖又是他最青睞的,每次都會被拿出來寫一寫。 姜肆撫著他腦袋瓜:“還難受嗎?” 阿回抬頭看她,搖了搖頭:“阿娘,我沒事,昨日我就是太累了,還有,這里難受的時候,沒有告訴阿娘,阿娘,我錯了?!?/br>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垂下頭,一副任憑批評的樣子。 姜肆怎么會怪他,到底因為什么才暈倒,她身為醫者比誰都清楚。 “餓了嗎?” “嗯?!卑⒒攸c點頭。 聞杏張口道:“奴婢這就讓人準備晚飯,不知夫人和小少爺平日里都喜歡吃些什么?” 姜肆想了想,道:“浙菜吧?!?/br> 跟游老在一起的時候,天天吃浙菜,已經習慣了。 “欸!”聞杏興沖沖地領命出去。 姜肆心中沉著事兒,看阿回臨了一會兒字,跟他道:“你先臨著,累了就歇會兒,不可勉強,娘親跟疏柳jiejie說會話?!?/br> “好?!卑⒒貞?,認真得連頭都沒抬。 姜肆起身,看了疏柳一眼,后者大多數時候都沉默寡言,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兩人出了里間,姜肆坐在椅子上,一臉正色地看著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疏柳半點驚訝都沒有,在姜肆看著她的時候,突然后撤一步單膝跪下,雙手搭上,動作干凈利落:“屬下乃青羽衛暗衛部二司的暗衛,被派到夫人身邊保護夫人,此前不說是因為陛下命令,如今夫人已經知曉,屬下便如實相告?!?/br> “暗衛……”姜肆被疏柳的動作嚇得向后一縮,手心把著椅子扶手,見她跪下了,又急忙上前扶她起來,“我又不是你的主子,你稱什么‘屬下’?” 又覺得這不是重點,改問道:“陛下為何讓你來保護我?” 疏柳知無不言:“夫人如今就是我的主子,稱‘屬下’是規矩。至于為何保護……陛下的心思,屬下不敢妄加揣測?!?/br> 姜肆摸不著頭腦:“他還說了什么嗎?” “只讓屬下對夫人言聽計從?!?/br> 姜肆不說話了,心里卻在打鼓。 他們非親非故,那人何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而且,這跟他的那些傳言也有些出入。 她絕不相信陛下是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世人都說有所予便有所圖,難不成他也圖她什么? 姜肆腦袋暈暈乎乎的,這一個月接二連三發生地事都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但她還記得自己找疏柳單獨說話的目的,姜肆讓她坐下。 “關于陛下,你知道多少?” 疏柳屁股剛一碰到凳子,聽見這句話立刻起身,神色微露惶恐:“陛下之事,屬下不敢妄言?!?/br> “我奉命醫治他的頭痛癥,就需要對他多些了解,你不用緊張,也不用事無巨細,只需要大致告訴我一下他的經歷就好了?!苯涟矒崴?。 疏柳皺了下眉,似是思索,許久后她點了點頭,重新坐下,反問姜肆:“不知夫人可聽說過當年挾持幼帝為禍朝綱的張后?” 姜肆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提到張后。 張太后此人,她曾聽姜父說過,姜子期撿回她的那一年,正是張后專政之時,張后糾集外戚黨把持朝堂,想要將皇族宗室之人趕盡殺絕,那時候沒人敢第一個出頭,都以為張后的魔爪不會率先伸向自己,想要明哲保身。 卻沒想到第一個揭竿而起的,是那身為異性王的梁王嬴懋。 姜肆回神,點了下頭,問:“知道,她怎么了?”。 “夫人知道張后,必然也知道梁王兵敗一事,當時為了討伐張氏,梁王孤軍奮戰,一直打到了卉州,馬上就要直搗黃龍,沒想到遭了小人暗算,最后落得一個兵敗逃跑,妻離子散的下場?!?/br> 姜肆也記得這件事,如果不是有這一遭,姜子期也不會那么容易得到梁王嬴懋的拓本,也是因為他,卉州卷入戰亂,姜子期再也沒有拿過一天戒尺。 她面露不解:“這跟陛下有什么關系?” 疏柳道:“夫人有所不知,梁王兵敗后,張后起了疑心,為了牽制諸侯王,下旨命他們的家眷入京為質,陛下與他的兄長,還有當今的太后秦氏都在其中?!?/br> 姜肆想起在宮里時那對母子的對話,心中一根弦立刻就崩了起來:“那然后呢?” “當時先齊王正在為討伐張氏做準備,為了不打草驚蛇,讓張后暫且放心,就同意了他們母子三人前去京城,先齊王起兵之前,派人前去營救妻兒,卻不想反遭愛妾告密,最后只有秦氏和如今的齊王逃了出來?!?/br> 疏柳面色嚴肅,姜肆卻能看出她眼底有些不忿,便問了一句:“你知道這其中具體發生了什么嗎?” 疏柳搖頭:“屬下也只是聽說,陛下被張后拿住之后,遭受到了嚴刑拷打,張后還以此要挾先齊王退兵。先齊王無法,只好退兵回到齊地,最后反倒讓趙王蕭違捷足先登,殺進皇宮誅了幼帝,把張后圈禁起來,陛下就是趁著那時皇宮大亂,扮成宮人的模樣逃過一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