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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歸玉見蕭持不愿再談,恐說多了惹他厭煩,讓他把火都撒到抉兒身上,終究還是偃旗息鼓了。 她已有些后悔,是她聽到蕭持在大殿外殺人的消息時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才不計后果地闖進養心殿,如今他稱帝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不論是她還是齊王都要仰仗他鼻息,真把事情鬧僵了,必不好收場。 秦歸玉輕輕嘆了口氣,道:“你才剛受過傷,也要保重龍體……哀家走了?!?/br> 她轉身,背影才顯出幾分老態,蕭持看也沒看她,轉身回到硬榻前坐下,這次不用姜肆說,自己躺好了。 “繼續?!?/br> 他平靜地說著,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可姜肆卻看到他眉頭比方才皺得更緊了。 她沒說什么,走過去,將手指重新放到他太陽xue兩側,輕輕按壓。 “剛才,為什么沒跟張堯一起出去?”蕭持忽然問她。 姜肆動作一頓,低頭看了看他,他閉著眼,大抵也不知道她的目光如此放肆,靜了一會兒,才道:“民女說要觀察觀察陛下的病情,就需要多了解陛下,陛下平日里見什么人,做什么事,說什么話,都與病情息息相關,民女自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br> “倘若陛下有不想讓民女知道的事,還請提前告知,民女一定避諱?!?/br> 蕭持沒有說話,就在姜肆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的時候,卻聽他道:“你剛才聽到的那些話,就足以讓自己掉腦袋?!?/br> 姜肆一驚,手一下抬起來,她向后退了幾步,猝然跪了下去:“民女發誓,民女什么都沒聽到!” 蕭持坐起身。 “你怕朕?” 姜肆不知說什么好,這個問題,她早在河邊就回答他了,但他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問自己,難道他還覺得自己特別和藹可親? 姜肆心里這樣想,嘴上可不敢這么說。 “民女不是害怕,是敬畏?!?/br> 她一本正經。 蕭持忽然覺得自己被別人攪亂的心情變得好些了。 不是害怕,是敬畏。 這種瞎話說得也是信手拈來。 “每日未時三刻,張堯會接你進宮,既然要多觀察觀察,朕給你這個機會?!?/br> 姜肆聽到頭頂傳來的命令,抬起頭,睜大眼睛。 每日?每日都來的話,阿回怎么辦? 她欲推辭,蕭持已經對她擺手讓她退下了,想起方才太后氣勢洶洶的樣子,他母后都拿他沒辦法,她又能怎么樣。 只好領了命退下。 姜肆滿懷心事地出了皇宮,只覺得這一遭弄得她神驚rou跳,疲憊不堪,比出了十日的診還心累,可一想到要回將軍府,她倒寧愿回去再給陛下按按。 回去時霍岐還在正廳等她,門房先傳來消息,她剛踏進府門沒幾步霍岐就走了出來,將她上上下下打量好幾眼:“如何,陛下沒難為你吧?” 姜肆沒什么好臉色,不答反問:“阿回怎么樣了?” 霍岐一怔,回道:“吃了藥就睡下了,我告訴他你一會兒就回,他才安心躺下?!?/br> 這就是去看過了。 姜肆臉色緩和幾分,對他道:“我去看看他?!?/br> 說完就往紅鳶居的方向走,霍岐忽然拉住她手腕,張口欲說什么,姜肆著急,回頭忍不住催促他道:“有什么話你快說,我還得去看阿回!” 霍岐見她半點沒有往日溫情,對他的眼神也從含情到冷漠,終于下定決心,道:“肆肆,我讓你做將軍府上的正室夫人,你可以原諒我,不走了嗎?” 姜肆的步子收回來,怔忪地看著他,她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他了,可他這句話說出來的瞬間,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嘴里泛起酸澀。 不是“你就是將軍府的正室夫人”,而是“我讓你做將軍府的正室夫人”,一個字把事情變了味,像是可憐她的施舍,挽留她的誘惑。 是他給的,不是她應得的。 姜肆推開他的手,淡淡地應了一聲,快步離開了,不遠處,王語纓立在廊上,轉身回了翠馨居,臉上一片陰霾。 秋月跟在后面,識相地閉嘴。 繞過一條回廊,王語纓突然停下腳步,她回過頭,語氣凝重地吩咐她:“與清水縣的通信,一張不落地全都燒掉,不能留下任何痕跡,去信讓那邊也把所有信件燒毀?!?/br> 秋月應聲:“是?!?/br> “還有,給國公府送信,就說將軍要貶我為妾?!?/br> 秋月有些疑惑:“小姐不是甘愿讓位嗎?” 王語纓淡笑道:“我想是一回事,別人不讓又是另一回事……別多問,照我說的話去辦就是?!?/br> 12. 第十二章 姜肆還沒反應過來,霍岐的臉…… 姜肆回紅鳶居的時候,阿回正趴在床案上摹字,圓嘟嘟的小手握著筆桿,認真地看著旁邊的書帖,聽見門聲輕響,他突然抬起頭,見是姜肆回來了,面色如常地喊了聲“阿娘”,眉眼卻rou眼可見地活躍起來。 姜肆撩開竹簾走過去,眸中驚詫:“不是說睡了嗎?” 阿回垂下眼沒說話,她看向旁邊的疏柳和聞杏。 聞杏模樣長得靈動討喜,卻是個沒心機的,傻傻地回:“小少爺睡了沒一會兒就醒了?!?/br> 疏柳頓了一下,順著她的話補充一句:“霍將軍離開后就醒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