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蘇廣白失笑,牽著他的手把他帶到了床邊。 等他坐下后,蘇廣白才柔聲道:哥哥不會這個,讓子真哥幫你,我就在你旁邊坐著,哪都不去。 衛存這才緩緩點了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蘇廣白,輕聲道:哥哥,不走。 蘇廣白心里軟成了一片,對自己答應和衛存成親的決定更多了肯定,若不然,等他走了之后衛存定然會更可憐。 王子真在一旁看著,一時有些感慨。 誰能想到,曾經那么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現在成了三歲小兒一般,而他唯一信任的,卻是一個從未謀面的蘇廣白呢? 蘇廣白讓衛存聽話,衛存真就一動不動,直到王子真給他的肩膀和腳都重新換好了藥,他都沒吭聲,就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 他身體素質好,傷口恢復的很快。王子真擦了擦額上的汗:肩上的傷,明日再換一次差不多就可以拆線了。 腳傷已經沒事了,不過也還是再補上一次藥吧。 蘇廣白點頭,朝王子真道謝:謝謝子真哥。 說什么謝。王子真招來下人把屋里換下來的藥布都拿出去后,他才又凈了手,做完這些便搬來個凳子在床邊坐下了。 衛存抱膝坐在床上,雙手小心地攥著蘇廣白的一點袖子,悶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子真瞧著他這樣子,深深嘆了口氣:小白,你真的想好要和他成親了? 一晚上時間,蘇廣白要和衛存成婚的事情已經傳開了,眾人單看熱鬧的有,等著看笑話的也有,把這件事當做談資四處散播的也有。 總之,沒有一個人是帶著善意的。 蘇廣白靦腆地笑了一下:說是成親,不過是找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將他帶出衛家罷了。 話是這么說,但若是如此,你之后便無法再成親了。王子真斟酌了一下,才蹙著眉提醒道:衛存先前太傲了,即便他沒做過什么,但想趁著這機會落井下石的人也不計其數。 這個親一成,你們倆可就算是綁在一起了。你今后的日子,也必然不得安寧。 他說的真誠,蘇廣白也認真聽了。 子真哥,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蘇廣白拍了拍腰包,笑道:不過沒關系,我雖是蘇家嫡子,但卻和孤家寡人差不多。 之前我有小憨,之后再加上衛存,也不過是養活我們三張嘴罷了,不難。 而且我反正都是要和蘇家斷了關系的,早晚的事罷了。 看著王子真緊蹙的眉,蘇廣白忽然笑了:至于你說的危險,我也不怕。我有保命的法子。 這世道,誰都有幾個保命的法器,因此王子真也未做他想。 他本是四大世家中的人,跟蘇廣白說這些已經是仁至義盡,再多的,他也不好再提。 對了,你把這個拿上。王子真從懷里拿了個小巧的印章,上頭刻著一個真字:如果你需要我幫忙,日后即可去芙西尋我,看到這個印章的王家門生都會聽從你差遣。 蘇廣白推辭不過,也只能生受了。 我也是有私心的。王子真笑道:你那位丹修好友,我是真的想結交一番。 蘇廣白眨了眨眼,道:嗯......等他下次來找我,我就拜托他??墒且趺春湍懵撓的?? 王子真頓時來了精神,興奮道:這城中最繁華的街市叫柳煙坊,其中有一家岐黃藥鋪,是我自己的產業。里面都是信得過的人,你只需叫他們給我遞個信,我便會趕來。 好。蘇廣白點頭應了。 王子真這人確實值得結交,只是蘇廣白目前的情況,還是不能隨意將自己的本錢亮給任何人。 反正他安定下來后,也需要重新找個可以合作的藥鋪賣靈犀丹,不若就趁此機會打探一下這岐黃藥鋪好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叮囑完畢,王子真便先出了門去,不再打擾屋內的兩人。 蘇廣白側頭看向衛存,小憨也從腰包里躍了出來,仰著小腦袋看著衛存。 衛存,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啦。蘇廣白柔聲說著,又把小憨抱起來放在了他的膝蓋上:小憨、你和我,咱們三個今后就是最好的朋友! 衛存和小憨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蘇廣白就眼睜睜看著小憨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活像個小毛球。 噗!蘇廣白失笑,伸手幫它捋著毛:怎么了小憨? 小憨一轉身從衛存膝蓋上跳了下來,縮進了蘇廣白懷里,模模糊糊道:太奇怪了。 和自己的身體對視的感覺也太奇怪了!小憨覺得自己汗毛倒豎! 作者有話要說: 寶們,本文大概周四V哦~入V會有抽獎,不要錯過么么么~ 入V第一天萬更,V后每天雙更!有事會掛請假條! ======= 連載文《假少爺淚失禁后成了萬人迷》已經開啦,喜歡的寶貝可以收藏下! 第24章 蘇廣白和小憨在衛存屋里坐了半晌,正午的時候又一起用了午膳,之后就有喜婆來給他們二人說了明日成婚的規矩。 因著他們二人都是男子,又是同一府內婚嫁,所以便沒有那些繁瑣的禮節。 待到明早天一亮,他們兩位新人就同時從各自的院子里到正堂去,拜了天地之后,就架著靈馬到新府里去。 而宴席是擺在衛府的,所以蘇廣白和衛存的府邸就不會有許多人光顧。 喜婆說這些時頗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別人不清楚,她可清楚的很。 衛府這些少爺們成婚時,一般都是出門立府,這宴席也都是擺在他們新府邸的,寓意著新府昌隆,哪有這樣擺在衛府內的? 這意思不就是,這兩位就是潑出去的水,和他們蘇、衛兩家再無干系,他們今后的死活,可沒人在意。 喜婆知道的道理,蘇廣白也漸漸想明白了。 不過他卻為此松了口氣,他還真怕和四大世家扯不開關系呢,如今這般真是合了他的心意。 且不在他們新家擺宴席更好,他和衛存可不想應酬,恨不得再不見到這四大世家的人才好呢! 喜婆又絮絮叨叨說了半晌,檢查了嫁妝和聘禮的數量確實是蘇廣白要求的數后,她又遣人帶了大紅喜袍叫他們試了,一切妥當后才離開。 這一下午時日也便過去了,蘇廣白看天色也不早了,便準備和小憨先行離開。 但衛存卻不愿了,他緊緊攥著蘇廣白的袖子,連聲說著哥哥,不走。 蘇廣白好笑,廢了好半天力氣,才說服了衛存,跟他說明日一早他們就又能見面了,之后就再也不用分開。 衛存信是信了,但目送蘇廣白的眼神卻滿是依戀和不舍。 蘇廣白心軟了,但明日就會成親,雖都是男子,他們也不好從同一個院子里出來。 因此,他還是硬著心腸離開了。 一路上,蘇廣白見整個衛府都張燈結彩,大紅綢緞翻飛,喜慶的很。不知情的定會認為蘇家和衛家很在乎這門親事,對他們兩位小輩也疼愛的緊。 只是現實往往更殘忍罷了。 回了院子后,蘇廣白和小憨只隨意吃了點東西,便躺倒在了床上。 小憨今天很不在狀態,好像有很大的心事一般。 小憨,你是不是有心事???蘇廣白將它帶上了自己的胸口,捏了捏它的小爪爪。 燙傷的痕跡早就不見了,可蘇廣白還是小心翼翼的,手下動作都很輕。 小憨任由他鬧,圓圓的小眼睛濕漉漉地看著蘇廣白,糾結了一下,才小聲道:蘇蘇,就這樣和人成親,是不是太耽誤你了? 這有什么的?蘇廣白失笑:你也知道,我沒有娶妻生子的意愿。我就想開一間小醫館,救助那些窮苦的百姓,過我的小日子。 一開始我的未來只有我自己,后來有了你,現在又有了衛存。 現在想想,如果沒遇到你們的話,我的余生應當會很無趣的。所以,遇上你們我很開心,也很感激! 小憨怔怔地看著他,不知怎么的,就覺得心口微微酸澀,又疼又癢。 它起身朝前走了兩步,之后才又趴下來,將毛茸茸的小腦袋蹭在了蘇廣白的下巴上,兩只前爪也輕輕扒在了他明顯的鎖骨上。 蘇蘇,昨天其實是我自己跑出去才被他們抓到的。小憨心里忐忑,隱瞞它就是衛存的事,已經讓它寢不安眠,所以其他的事,它想盡量透露給蘇廣白。 蘇廣白聞言驚訝道:為何? 小憨底氣不足道:我就是不放心你自己出去。其實他是想趁離開前再試試能不能回到身體里。 這府里太危險了,外面的世界也很危險,你以后一定不要自己單獨跑出去啦!蘇廣白坐起身,讓小憨蹲坐在自己的膝蓋上,認真叮囑。 我以后不會了蘇蘇。小憨負罪感更重了,小聲轉移話題道:他們不知道我會說話,所以昨日在我面前也沒有什么顧忌,就說了一些四大世家的隱秘。 蘇廣白好奇道:隱秘?什么隱秘??? 小憨回憶了下,這其實不是他昨晚聽到的,而是在渡劫前聽見的。 而它會被陷害到渡劫失敗,應該就是因為它知道了這件事,又去查了,才讓他們心生疑慮,先手一步想將它處理掉。 只是他們應該也沒想到,它隨身攜帶的天狼血玉會抽出它的大部分神魂,又為它重塑了這么一個狼身。 他們說的含糊,不過大致意思是,某個很重要的日子馬上要到了。小憨本就長了一張二哈臉,此刻又蹙起了眉,一臉嚴肅的模樣實在可愛的緊。 蘇廣白被萌的心顫,但因為小憨說的事情好像很重要,所以他強忍住了想把它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沖動。 他們似乎是要舉辦一個儀式,還提到了獻祭之類的事。 蘇廣白一怔:獻祭?聽著就不是什么好事。 嗯,聽他們的意思,這儀式已經舉辦很多次了。小憨也不是很理解,按理說它在衛家生活了也有二十多年,沒可能有什么儀式是它不知道的。 所以,這件事實在奇怪的很。 算了。蘇廣白揉揉它的毛,心大道:四大世家的事以后就和咱們沒關系了,他們愿意做什么就做好了,只要不牽扯咱們就好。 小憨點頭應了。 蘇廣白便笑著將它放到了枕頭邊,給它蓋上了毯子一角,自己也在它身側躺下:好啦,睡吧。明早不知道又要怎么折騰呢。 他向來沒心沒肺,所以睡覺總是很快,只是小憨卻心事重重。 蘇廣白說的有道理,四大世家的事和他們沒什么關系了,可是它心里總不安生。 除了這個,它回不到自己身體里的事,也讓它非常煩躁。 那日剛救回衛存的晚上,它就曾試著將神魂脫離狼身,回到衛存的體內,可他嘗試了許久,并未成功。 他甚至有些擔憂自己是不是今后便是這副模樣,不人不狼,實在難堪。 一夜無眠。 第二日一早,蘇廣白便被丫頭們拍門叫醒了。 在他迷迷怔怔時,大紅的喜袍便已然套在了身上,烏發束在頭頂,由一枚紅玉發帶箍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既挺拔又帥氣。 院子里吵吵鬧鬧,丫頭婆子們雜亂地忙活,蘇廣白便抱著小憨默默看著。 他眼角忽然瞥見一抹紅,是一條紅色綢帶,原本是準備給他束發的,后來沒用上。 蘇廣白眼睛一亮,抓過那抹綢帶,手下靈巧地翻轉了幾下,就成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兩邊還留出了足夠長度的飄帶。 小憨,我給你把這個帶上好不好?蘇廣白的眼睛很好看,純澈靈動,像是含了一汪淺水。 小憨哪有不肯的,便點了點頭。 蘇廣白笑彎了眼,把蝴蝶結小心地系在了小憨的脖子上。 黑白相間的軟毛配上漂亮的紅綢帶,本就漂亮可愛的小二哈系上蝴蝶結后,整只狼都憨態可掬,讓人想忽視都難。 周圍的丫頭婆子們見了,各個都捂嘴笑起來。 少爺真是手巧,這小靈犬端的是可愛的緊。 可不,如今這么一看,倒是和少爺相稱的很,一看就是一家的。 蘇廣白笑著謙虛了幾句,之后見大家又忙起來,他才湊近小憨,小聲道:小憨,今日就當是咱們三人結拜了,以后誰都不能丟下誰,要一起白頭到老! 他話音剛落,便有喜婆催促他出門,他便將小憨放入了紅綢包裹的腰包里,匆匆出了門。 殊不知,他這無意間的話,竟是讓小憨大受震撼。 它呆呆地蹲坐在腰包里,借著那些氣口向外看去,只能看到眾人急促的步伐,以及蘇廣白腰間的一小塊布料。 昨夜它還因為變不做人形而焦躁,還因為看著自己的軀體和蘇廣白成婚而感到詭異的失落,現在它心口卻滿是飽脹的不知名情緒。 蘇蘇...... 它的蘇蘇的真的很溫柔,很善良,也很好騙。 它活了這許多年,頭一回有了迫切想要變強的沖動,未來的日子必然不會安寧,它一定要變強,即便只是靠著這副身軀,也要護住蘇廣白,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它一心想著這些,竟是沒發現自己身上短暫地出現了一抹血光,轉瞬便沒入了它的眉間。 因著是男子成婚,所以蘇廣白和衛存二人都未穿戴新娘服飾,均做新郎打扮。 他們二人自兩座院子出發,一直到了正堂門前才彼此遠遠見著了。 昨日他們也試過了喜服,但并未見著彼此的模樣,此時遠遠看著,蘇廣白就覺得衛存似乎比平時更好看了許多。 衛存顯然也看到了他,本就不慢的腳步更快了些,一旁跟隨的丫頭婆子們都有些跟不上,都要小跑著。 蘇廣白失笑,也加快了腳步。 他沒有什么要成親的緊張和羞澀,只有即將迎來新生活的輕松和渴盼。 他的手下意識摸向腰間,隔著薄薄的布袋,似乎都能感受到小憨溫熱柔軟的身體。 手下是小憨的溫度,眼前越來越近的是衛存高大挺拔的身軀,蘇廣白心底涌上熱流,從今往后,他們就是他生死與共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