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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你在紅河碼頭說你妹子被害,可有此事?”楚霄云打量著周勝道。進了縣衙捕房這種地方人,不說腿軟,這等倨傲之相著實少見。 “那是自然。我妹子被害,和靜縣誰人不知?!敝軇侔褐^道。 雖說是苦主,可這又不是什么光耀門楣的事,這周勝怎么一副中了狀元的既視感。 “說說你meimei的事,她怎么被害的?誰害了她?”楚霄云強忍著心中的厭惡開門見山地問。 周勝撐起眼皮瞄了楚霄云一眼:“楚神捕能還我妹子公道?” 楚霄云覺得自己有必要收回剛才覺得周勝正常一些的話:“還誰公道,要用事實說話?!?/br> 周勝聽到這句話跟打了雞血似的,猛地抬頭,雙目圓瞪:“楚霄……楚捕頭,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妹子被顧青云那個禽獸不如的畜生害死了,還誰的公道還用說嗎?” 楚霄云冷冷地看了周勝一眼:“既然禽獸不如,又何來畜生一說?豈非矛盾?” 周勝不可置信地瞪著楚霄云,一時到不知該如何反駁了。他縮回先前的狀態,歪扭著身子,完全沒個人樣,以此和楚霄云對抗。 見他想瞪又不敢瞪的樣子,楚霄云心下好笑,面上卻冷聲道:“既然你說你妹子被害,要為他討回公道,那么便將事情從頭如實說來,否則如何還你妹子公道?” 周勝再度抬頭,倨傲地望了楚霄云一眼,冷然不做聲。 楚霄云道:“雖然你是在為你妹子喊冤,目前看起來算是苦主,但你要是不配合捕房的調查,以你今天在碼頭的表現,足夠關你進大牢十天半個月?!?/br> 周勝嘟嚷道:“進大牢好啊,正愁沒地兒吃飯呢?!?/br> 楚霄云冷笑一聲:“你想清楚了,天下可沒有白吃的飯。何振——叫兩個兄弟過來……” 楚霄云的話為說完,先前還歪歪扭扭每個站樣的周勝頓時站直了身子:“我也沒說我不說啊……” 一副外強中干的樣子,還以為當真不怕吃牢飯。 楚霄云拂去心中腹誹:“說吧,把你妹子遇害的事從頭到尾說一遍?!?/br> “顧青云那個禽獸,自從我妹子嫁給他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每日對我妹子非打即罵,有一日,他因我妹子外出晚歸家,便對我妹子大打出手。我妹子氣不過,就離家出走??赡且蛔?,就再也沒見著人?!?/br> “我上衙門擊鼓鳴冤,誰知前任縣令被顧家收買,我的下場可想而知,當即被前任縣令亂棍打出??赡鞘俏颐米影?,我哪能就此不管不問。我找人寫來狀紙上告,卻被判了個誣告之名,縣令大人令公堂衙役打了我二十水火棍,我在床上躺了兩個月沒能起得來。我尋思著,我一平頭老百姓,斗不過顧青云那個家大業大的畜生,只得含淚作罷?!?/br> 楚霄云聽得眉頭深蹙,見周勝停了下來開口道:“既是如此,那今日你又如何在紅河碼頭鬧事?” 周勝又急了:“我那不是鬧事,是祭拜我妹子。我上告無門,還不能祭拜一下我那慘死、尸骨無存的妹子嗎?妹子啊,你死得好慘!可惜哥哥我無能,不能為你報仇,讓你喊冤九泉,死不瞑目……” 聽著周勝又開始喊冤,楚霄云頭疼地揉揉自己的太陽xue:“停,打住。好好說話!” “楚捕頭,我妹子死得慘??!我冤枉啊,我,我心里苦啊……”周勝繼續嚎哭著。 “能不能好好說話?”楚霄云再度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你繼續這樣,我可要叫水火棍伺候了!” 看來水火混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周勝的音量斷崖式下跌,戚戚然:“能?!?/br> “你那妹子既是離家出走,你為何認定她死了?”楚霄云再問。 “又過了兩月,紅河碼頭附近的河灘上沖來一具尸體,尸體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衙門在城中發了榜認尸。我心下祈求千萬不要是我妹子,心里卻又不安,到底去看了。那…….”周勝哭得泣不成聲。 見到周勝這樣子,楚霄云心下不忍。他走下座位,到了一杯水遞給周勝:“慢慢說?!?/br> 周勝訝然地望了一眼楚霄云,胡亂用衣袖在臉上擦了幾把,結果楚霄云遞過來的茶水:“謝謝楚捕頭?!?/br> 喝了一口水后,周勝繼續道:“那腐爛的尸身上殘留的碎布片,已經看不出樣子了,腳被河水泡得腫大,腳上的鞋子也掉了,幸好一根水草把一只鞋子和尸身纏繞起來??匆娔切?,我當時就蒙了,那正是是我妹子的繡花鞋啊。我妹子……她死得好慘啊……” 楚霄云想起周勝懷中那雙繡花鞋:“是你懷中那雙?” 周勝忙不迭地點頭:“正是?!?/br> 嫁出去的妹子,周勝緣何對meimei的穿戴那么清楚?想到這里,楚霄云問:“你如何知曉那鞋子是你妹子的?” 周勝又抹了一把眼淚:“那雙繡花鞋,正是在下送與妹子的。所以那日一見,便認了出來?!?/br> “水草不是只纏了一只嗎?”楚霄云想了想又問。此前在碼頭他分明看到是一雙,還親自提起來過。 “后來縣衙的捕快在河灘搜查的時候,又在一處水草中尋到了另外一只?!敝軇俚?。 周勝用袖子擦擦眼淚:“有了尸身物證,我想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下縣令大人總不會再置之不理了吧。隨后我又找人寫了狀紙上告,這次縣令大人迫于無奈倒是收了我的狀紙,也傳顧青云那個禽獸到縣衙問話。然時隔兩日,卻以證據不足,又給駁了回來,同時又把顧青云那個畜生給放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