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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醫學學士和如今醫毒雙絕的職業素養讓他很快平靜下來,將賀行章放平在地上,搭上賀行章手腕為對方把脈。 如今他已經不再需要閉眼才能凝聚心神,醫毒雙絕的技藝已經如數傳到他手里,把個脈這樣的小事本應對他而言不過吹灰,可他看著賀行章人事不省的臉突然覺得這次把脈讓他緊張得像是要考執醫一樣。 脈象有些虛浮混亂,可能是被那只怨靈侵蝕了少許生氣,江宴將自身靈力打進了賀行章經脈中來穩定一下賀行章體內受驚紊亂的靈氣。 這本來是件雖說不難但有些麻煩的事,因為個人靈氣不同,貿貿然混入來源不同的靈力,很有可能受到排斥,須得耐心下來慢慢混入,牽引那些混亂靈氣逐漸回歸運轉周天。 但江宴卻發現賀行章體內的靈氣對他的靈力好像接受良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乖順了,很快就被指引著重新穩定下來。 江宴想了一下,沒有將那抹靈力收回來,這樣萬一有什么隱藏傷害他也能立刻發現,他收回手,將賀行章抱著靠坐到樹上,試了好幾次想讓賀行章也被納入到仄下給他布置的結界范圍內都失敗了,只好讓賀行章盡可能緊挨著自己。 媽的,老子這么厚的裝甲給小賀扛傷害總行了吧? 但是說來奇怪,明明時都安、唐鴻還有仄下實力一個比一個強,同時對上這三人理應沒什么勝算了才是,可如今看來卻始終卡在一個搖搖欲墜的臨界點上。 就是己方三人占據上風,但也沒法徹底擊潰敵方單兵。 怎么回事? 這對上鬼附身的怨靈,最棘手的就是如何徹底制服對方這件事。 若是在場這三人中有人修習伏鬼之術倒也不是大問題,若是專門修習伏鬼,定會知道如何在不損傷原身神魂的情況下將那搶奪軀殼的怨靈打出體外。 可這在場三人,有兩人都是半吊子的伏鬼修士。 唐鴻自不必說,人原來混的就不是伏鬼,他修誅妖一道本身也一貫干脆利落上來就打,更別提讓他收著手去研究怎么從豆腐腦里挖會動的葡萄干了。 雖說仄下見多識廣全面發展,但他一直以來也不怎么和鬼打交道,被煙絳收為靈寵后更是專心在打妖怪上,只懂得怎么直截了當地對付怨靈,對驅鬼秘術雖說稍有了解,但依舊完全不懂。 這眼下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時都安身上,唐鴻和仄下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牽制住江巍一邊,把江巍最為脆弱的胸口暴露給了時都安。 說實在的,時都安都快有好幾十年沒遇到這么難收拾的鬼了,他的驅鬼術可能沒法起效,但現在沒時間再讓他猶猶豫豫了。 他將他的本命劍收起,調動了全身靈力驅動秘術,身前立刻就顯現出一道淡金色的靈符,可以看到時都安體內竄出的青色靈力不斷涌入那靈符中,原本的淡金色光芒逐漸耀眼起來。 被鬼附身的江巍見狀便動作出招更加狠厲起來,不過礙于江巍這殼子真心沒怎么打過架,他這反應在唐鴻和仄下兩人眼里看來還在可接受范圍內。 時都安的靈符終于準備完畢,那靈符像是會主動搜尋目標,剛由淡金色成功轉變為亮瞎人眼的純金便直接飛向江巍,打進了江巍體內。 只聽見江巍悶哼一聲,從嘴里噴出一口鮮血來,唐鴻眼疾手快點住了江巍胸口的鎖靈xue,將江巍體內亂竄的神魂穩定在江巍體內。 “那怨靈怎么不見了?”時都安嘴都白了,趕過來忙問。 仄下幫著唐鴻扶住江巍軟下來的身體,“我也不清楚,那怨靈逃得也太快了?!?/br> 這種情況時都安從沒見過,不由得緊皺眉頭。 剛剛那道靈符耗費他太多靈力,暫時沒辦法用術法在整個回清閣搜尋那怨靈的蹤跡,時都安依舊覺得不可松懈,他斟酌許久,試著向面前這只修為極強的妖獸開口。 “我……你可不可以再幫一幫回清,鋪開靈力搜尋那怨靈的下落……” 他實在毫無辦法,回清閣里會伏鬼之術又懂得感應鬼氣的人只有他一個,眼下他需要稍作調息,只能寄希望于剛剛幫著制服怨靈的妖獸了。 他一直守在藤院外,沒有空余去知道回清閣最近有什么人來訪,也不知道這妖獸到底是什么身份。 仄下把江巍的胳膊放到唐鴻肩上,讓唐鴻把人扛走之后才轉過頭來看時都安,一向吊兒郎當的俊臉依舊沒有個正形。 “不要?!?/br> 聽得這個回答,時都安那雙鳳眼稍稍睜大一些,不過很快恢復如常,這個回答倒也在他意料之中,剛才對方愿意出手幫他就很好了,沒道理硬逼著人再幫一把。 “好吧,但還是多謝您剛剛出手相助?!?/br> 仄下挑挑眉,落到了地上,徑直走向那躲在樹下的師徒倆。 看到他走過來,江宴下意識抱緊了賀行章的肩膀。 雖說賀行章在千里鏡里和他說過仄下在海妖一事中幫了很大的忙,理應是可以信任的妖獸,但那到底也并不是江宴親眼所見,加上賀行章體內明明已經靈氣運轉正常卻依然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江宴現在對任何存疑的活物都不自覺警惕。 “別那么緊張,我對你們這些人一點也不感興趣?!必葡缕沉搜劢缥盏冒l白的手指,沒有計較江宴這可以說是有些恩將仇報的行為,“他怎么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