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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江宴不知道自己長啥樣,突然被一堆年輕人帶著好奇和探究的目光圍起來,要不是顧慮到自己的身份,早就驚得原地蜷成一只黃色倉鼠。 本來就不喜歡這種被人注視的場面,江宴忍得頭皮發麻,終于看見那身眼熟的黃袍擠過來,不堪受辱之下趕忙主動站起身迎了過去。 “咱們走吧?!眴鑶鑶鑶鑶柽@群弟子怎么回事啊好可怕突然把人圍起來…… 敏銳抓取到師尊話尾一點顫抖,賀行章壓下心底的驚訝,輕聲應了一句便給師尊開路。 忙不迭終于從人群里逃出來,社恐患者江小宴長長出了口氣,這才注意到賀行章手里端著的菜色。 怎么還是清一色的素菜??!江宴的眼神失落下去,在掃到放在最邊上的一小碟清蒸魚片時又重新振作起來。 有rou就行了,還要啥自行車! 努力偷塊魚rou嘗嘗! 嘴里快淡出鳥來的清運長老立下壯志,連回蝸居的步伐都快了幾分。 落后兩步的賀行章把剛剛江宴的眼神變化都收入眼底,不自覺笑了笑,他又不喜歡吃rou。 “師尊,這個……”等走到蝸居門口時賀行章便想要把那碟魚遞給江宴,他師尊卻自己走進了院子里。 賀行章剛要端起魚rou的動作僵了僵,以為這師尊又開始一會兒一個樣了,有些自嘲地搖搖頭收回手,邁進了院子。 然而江宴開了自己屋子房門,站在門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進去吧!” 他沒來由地心跳快了一瞬。 把手里的端盤放到早就送過來的盤子對面,賀行章罕見地拘謹起來,江宴急著要吃rou,直接把人摁著坐了下去,然后就落座到徒弟對面。 剛準備找個借口討點魚rou吃時,那碟做的精致誘人的清蒸魚片被人遞到了他的端盤上。 “師尊應該多吃點rou,太素了?!眲偪邕^變聲期不久的嗓音低沉又帶著抹青澀,語氣宛若溪水輕柔掠過,像是在對情人輕聲耳語。 在江宴耳朵聽來簡直就是天籟。 對吧!我也覺得太素了!江宴內心對賀行章這個二十四孝好徒弟的感激猶如滔滔江水沖掉了溪水,他顫抖著手用筷子把魚rou一分為二,架起半塊珍而重之地放在白粥上,把那剩下的半塊又給放回到賀行章那邊。 “你也需要溫養身體?!?/br> 我改天就找閣主哥哥要求改善蝸居的伙食!太慘了咱們師徒兩!江宴嘆著氣抿了指甲蓋大小的一塊魚rou,感恩般地抿開入口即化的魚rou纖維,下定了改善伙食的決心。 “哦對了,我晚上給你準備藥浴,去你屋里?!苯缃乐嗟弥ㄖ懙闹窆S,晃著腳說道。 “是,師尊?!辟R行章放下筷子站起身朝他拱了拱手。 “不用這樣,以后沒必要老是行禮,怪麻煩的?!眲硬粍泳凸砉笆?,看得江宴回想起過年回老家被禮節支配的恐懼,頭皮都開始發麻。 賀行章聞言頓了頓,點點頭小聲嗯了一下,總算是放下了繁文縟節直接坐下來繼續吃了。 他以前也確實不清楚清運長老吃東西的喜好習慣,但剛剛在經過那一疊疊煮得晶瑩剔透閃著淺棕色醬汁光芒的魚rou時莫名覺得這個他師尊說不準會喜歡。 毫無道理,可能和上古時期那些心血來潮頓悟的上神差不多?賀行章笑著抬頭去看他師尊,江宴正晃悠著身子繼續抿那一小塊魚rou,圓溜溜的眼睛里的愉悅幾乎快要溢出來。 發現賀行章在看他,江宴先是毫不在意地繼續吃,可晃了不到三秒就突然意識到清運長老貌似是不會在吃飯的時候晃來晃去的,他尷尬地猛停住了自己下意識動來動去的身體,盡量使自己進餐的儀態緩慢正常地恢復到端莊賢淑的樣子。 雖然也不知道懶散的美人吃飯到底是隨隨便便還是優雅端正,但是在徒弟面前肯定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江宴戀戀不舍地吞下最后一口rou,強行讓自己的背不要駝下去。 不知為何師尊在被自己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再放松自然,賀行章有些許失望地垂眼,可能還是自己與他不夠親近,所以師尊依舊顧忌著基礎的禮節。 吃完飯外面天色開始暗沉下去,江宴把賀行章趕著回房先洗個澡,而他自己則站在原地回憶了一下,按著記憶中的術法把端盤碗碟送回到神農殿,又再摸索著走出房門進入一旁的藥房,抓了藥浴所需的藥材用小紙包包好放到袖中。 看了眼不遠處賀行章亮著燈的屋子,江宴又回到房里翻開清運長老放衣服的乾坤袋,翻找半天都沒能找到符合他徒弟身份的衣服,江宴斟酌半晌,試著掐了個傳訊送給外門管理衣物的理事,讓人送來一套內門親傳弟子的服飾來。 頭一次玩法術,有點緊張和嘚瑟。 眼看著賀行章應該差不多洗完澡了,江宴就揣著藥包去敲了人屋門,幾乎是剛敲了一下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賀行章穿著一件純白的里衣,頭發還濕漉漉的。 “勞煩師尊了?!彼摽诙龅?,然后正欲躬身的背就停在半程,顯然是想起不久前江宴讓他別老是行禮這件事來。 既然還記得,江宴也就沒揪著這件事,只是踏進屋子環視了一圈,他這徒弟真的省心,屏風后已然放好了一桶正在冒著熱氣的清水。 賀行章合上門,轉過身來他師尊已經走到浴桶旁打開了紙包正往里面倒藥材,屋子里也逐漸氤氳起淡淡的藥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