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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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貓兒才剛扯出獠牙,這里一個飽嗝便又頂了上來,恐嚇裴野的目的不僅沒達到,還差點把自己的下唇給咬破了。 等裴野笑夠了,倒沒有再推拒,又伸手替他揉起了肚子。 他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小貓兒哼哼唧唧地叫了幾聲,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便仰面躺在裴野的懷里睡過去了。 皇帝盯著小貓兒的睡臉瞧了又瞧,越看越能自他面上看出與方啼霜那張臉的幾分相似來。 他忽然不由自主地便伸出手去,輕輕捏了把小貓兒的臉頰。 又過了半個時辰,外頭的戚椿燁拂塵一擺,而后高聲道:圣駕到 興慶宮兩道的宮人們頓時跪成了兩排,齊聲拜道:恭迎圣駕。 只見那盛裝過的少年天子緩步下了轎輦,懷里還抱了只通體雪白的白貓兒,宮人們不敢抬頭,大多只瞧見了皇帝那短暫略過的衣袍下擺。 小貓兒平日里總在大明宮待著,很少見過這樣人頭攢動的陣仗,眼下便睡眼朦朧地在裴野懷里四處張望,看哪里都覺得很好奇。 裴野抵在他耳邊輕聲:在這兒丟人現眼便算了,一會兒到了觀景臺,太后和文武百官都在,你要是還像只田舍貓似的,當心要惹人笑話,到時丟了孤的臉,回去便要罰你三頓飯。 小貓兒迷糊著的眼頓時便睜大了,他到底是沒怎么見過世面,聽裴野咋唬他幾句話便信以為真了,還真以為連小貓兒都要知禮守矩乃是這宮里約定俗成的規矩。 于是他忙支棱起了腦袋,硬拗出了一派仰首挺胸、睥睨凡塵的,很有一副貴貓的模樣。 裴野微不可見地一勾嘴角,低聲夸獎道:對,就是這樣。 小貓兒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在觀景臺上落了座,他還在糾結自己作為一只御貓兒,究竟該不該正襟危坐。 太后斜眼瞧了瞧皇帝這邊,然后慈笑道:皇帝近來與那小貍奴走得倒近,去哪兒都要帶著它,倒有幾分從前先皇的模樣了。 她一開口,下首的諸臣們也紛紛都應和了幾句。 裴野搓了搓懷中那小貓兒的后頸,淡淡然道:這小貍奴有靈性,先前曾救過一次駕,不顧自身安危擊退了三哥那逆臣派來的刺客 說到這里他忽然頓了頓,像是被觸及了心里的傷心事。 下首的臣子們便立刻義憤填膺道:那逆臣賊子也是罪有應得,既是他先不顧念手足之情,便也怨不得陛下了,圣人切莫再為此傷心傷神。 這小貓主子竟有如此忠君護主之心,怪不得能深得先皇看重,圣人器重它也是該的 下首的諸臣你一言我一語地互表忠心,太后反倒無處可插嘴了。 她笑眼盈盈地掃了眼下頭那些原本與她商議好要在今日犯難給這小皇帝一點苦頭吃的官員們,只見他們個個都低垂著腦袋,像一排死的陶俑。 太后面上帶笑,那目光里卻似淬了毒,藏在袖中的手掌緊了又緊,這樣的場合,她母家人不便說話,可這些臣子不都是她母家費心提拔的嗎? 怎么一個一個的好,很好。 裴野在她面前裝了這么久的孫子,原來背地里竟然這般算計她!虧她這些年處心積慮地為他鋪順了這條稱帝的路! 太后一失手,便不慎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磕到了桌沿,只見那張長桌稍稍顫了顫,而那瓷杯竟倏然裂開了一道痕。 下首的百官紛紛朝著太后這兒瞧了過來。 楊松源反應極快,當即便上前接下那方茶盞,而后轉身瞪了身側那婢子一眼,怒斥道:你這蠢奴,怎么做事的?這樣燙的茶水也敢送到太后手里! 隨后他又立即轉身,用絹帕替太后擦了擦被茶水打濕的纖纖玉指:殿下沒被那蠢奴燙著手吧? 無礙,太后揉了揉眉心,睜眼便是滿目的慈悲,想是她一時疏忽閃了神,不要苛責她。 楊松源的語氣稍緩和了一些,扭頭對那宮婢冷目:聽見沒有,今日是殿下大發慈悲饒過了你,還不快退下去領罰自省。 那小宮婢忙慌里慌張地退下了。 緊接著,楊松源朝下首一望,點名指了一個人:你,上來。 曹鳴鶴稍稍一怔,隨后頷首而上。 楊松源又朝著皇帝那邊躬身作揖:圣人,殿下今日來得急,侍官兒帶的少了,從您那兒饒一位來補上,您該不會介意吧? 裴野朝他遙遙一笑:公公未免把孤得也太小氣了,不過一個不成器的小內宦,能伺候好太后也是他的榮幸。 小貓兒則一臉緊張地看了看自家阿兄,然后又拽了拽裴野的衣角。 他雖然不清楚裴野與太后之間的彎彎繞繞,可心里還是知道太后此人的,曹四郎若待在大明宮,那還尚有活路,可要去到了楊松源手上,那可不是羊入狼口嗎? 裴野低頭一看,那小貓兒著急得都要撓人了,他捏了捏小貓兒的后頸脖子,示意他別搗亂。 曹四郎不卑不亢地侍在太后身側,他知道霜兒也在這兒,故而面上半分畏懼也不露。 他比方啼霜要早慧,想的事自然也比他深,他雖只在太后身邊侍候過半月,但也很知道她是個面熱心冷的人。 方才那宮婢奉上的茶未必就真燙了,太后當面不責罰她,可他知道,那宮婢往后絕不會再出現在她身側了。 這宮里除了那些貴主權宦,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奴婢,命賤如螻蟻,主子說打殺便打殺了,沒人敢駁一句不是。 太后抬眼瞧了瞧下首那鴉雀無聲的諸臣百官,又聞河面上緊鑼密鼓,她笑笑道:諸位,龍舟競渡要開始了,咱們還是好好觀賞這一年一次的熱鬧勁皇帝,您說是不是? 太后說的是,今日過節,孤與諸位愛卿不談國事,只嘮家常,愛卿們不必太過拘束,還是觀龍舟要緊。 他此話一出,臣子們也都松懈了些,紛紛俯眼往臺下池面望去。 小貓兒心里記掛著曹四郎,又念著家中的親人們,旁人觀的是龍舟,他的目光則在沿岸密密麻麻的人頭里找尋著親人的影子。 雖然其實也不太能看清,他們所住的坊離這兒又實在太遠了,張氏不太可能拋下曹紀安從家里出來,可他卻還是下意識在那些人堆里找了又找,直把眼睛都給瞧酸了才肯作罷。 東張西望什么?裴野撿了一串小粽子給他,這是小廚房特給你包的,說是和了魚rou碎與稻米,沒加糯米進去,你就嘗個新鮮。 小貓兒用爪子拍了拍那串特制的九子粽,示意皇帝替他將那粽葉拆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顯然并不打算動手,方啼霜于是便直接撲上去,對著那粽葉外皮就開始啃,把正要上前替主子剝粽子的婉兒嚇了一跳。 裴野只手拎起了那只丟人現眼的肥貓兒,又使了個眼色叫婉兒退下,而后竟當真紆尊降貴地替那小貓兒剝起了粽子。 有注意到皇帝這上頭的,私下里都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并不約而同地心想,這小貓兒好威風,竟能使喚得動皇帝去替它剝粽。 小貓兒倒沒注意到這上頭,他的目光徐徐落在了少年天子那截纖瘦的手腕上,那上頭系了條長命縷,正是今晨他送給他的。 裴野是什么時候偷偷戴上的? 第五十二章 這回算你欠孤的。 見裴野帶上了他送的那條絲繩, 小貓兒的心情頓時大好,等裴野剝開了粽子, 他便抬起了兩爪搭在裴野的小臂上,就著他的手猛吃了兩顆小粽子。 等他嚷嚷著要皇帝再給他剝第三顆粽子的時候,卻見裴野忽然罷手不肯再剝了,小貓兒立刻便瘋狂甩動著尾巴表達自己還要再吃的意愿。 不許再吃了,裴野正色道,當心一會兒鬧肚子。 小貓兒不情不愿地扒拉著他的衣袍下擺:喵嗚~最后再吃一顆嘛。 裴野在這事上倒是不肯太縱容他的, 方才那盒子糕點想必他也還沒有消化完全,如今又添了兩粒小粽子進肚,已然是過量了,若是再吃下去, 只怕就真要撐死了。 即便他并非凡貓, 可裴野瞧他除了興許能化人之外, 也沒別處比普通貍奴要稀奇的, 想必也還是有被撐死的可能在的。 小貓兒抬頭朝他喵了幾聲,露出了一臉的可憐相。 裴野一時有些心軟,便又出言哄勸道:一會兒還有冰鎮過的時令水果, 你好歹留著點肚子。 方啼霜一聽待會兒還有的吃, 故而也不再磨皇帝了, 他扭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曹四郎,只見楊松源吩咐了他句什么,他便頷首退下了。 小貓兒生怕阿兄遭人欺負,于是想也沒想,便追著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裴野面色一沉, 偏頭對戚椿燁低聲吩咐了一句:遣幾個宮人跟著那小貓兒, 別讓它又跑丟了。 戚椿燁轉身朝后頭站著的貓舍宮人們一使眼色:還不快跟上你們主子。 婉兒與澤歡立即會意, 忙小跑著追上了小貓兒的背影。 方啼霜馱著那沉甸甸的肚子,追在曹四郎的身后喵喵叫喚著,曹四郎一開始并沒回頭,直到離開了觀景臺上的視線范圍,他才忽然頓下腳步,而后轉身蹲下與自家小弟打了一個照面。 他也不再去提那日他被裴野帶走的事,只是低聲道:阿兄沒事,大庭廣眾之下,以那位的身份,還不至于當眾對我做什么你呢?圣人對你 說到這里他忽然頓住了,只見那小貓兒身后,陸陸續續又追上了兩個人。 婉兒追上來,先是看了眼自家貓主子,而后又瞧了瞧那曹鳴鶴,緊接著微微笑道:主子,這下頭沒什么好玩的,第一場龍舟競渡眼看都快要結束了,咱們不如回去瞧瞧哪隊贏了吧? 小貓兒朝她搖了搖爪子,示意她退到旁邊去,他要和阿兄說話。 婉兒并不肯讓:主子就別為難咱們啦,是圣人囑咐要咱們跟緊了您的,以免有什么心懷不軌的人拐了您去。 這后半段是她自己添上的,她心里還記得自家主子與這小內宦有血仇,斷然是不敢讓他倆靠得太近的。 小貓兒很著急地過去撲了撲她的羅裙,繼續沖她擺爪道:喵嗚喵嗚! 阿兄才不是壞人! 曹四郎能感覺到她的敵意,不過這也正說明了她是真心在緊張那小貓兒的安危,曹鳴鶴心里還是很為弟弟感到高興的。 他伸手揉了揉方啼霜的小貓腦袋:殿下那兒還等著呢,奴婢不敢讓太后等著急了,等奴婢閑下來了,再去陪主子玩,貓主子快些請回吧,這外頭人多眼雜的,您當心被人擠了碰了。 小貓兒依依不舍地朝他點了點頭:喵嗚喵嗚。阿兄也小心。 等曹四郎離開后,婉兒便抱起了這小貓兒,她聽著曹四郎的語氣,總覺得她對自家貓主子應當并沒有壞心。 只是防還是依然要防的,畢竟若有人真和這傻小貓兒動起手來了,小貓兒也只有挨打挨殺的份。 她一邊抱著方啼霜往回走,一邊輕聲勸他道:主子可留點心眼吧,您是害了他小弟,不是救了他小弟,怎么還敢與他這樣親近?您忘了那楓靈了嗎?既有前車之鑒,您怎么還這般隨意地想也不想就跟人走? 澤歡走在她身側,聞言也出聲道:我看倒也未必,上回咱們主子出事,不也是他搭救了主子嗎?他若有壞心,圣人又怎么還會將他留在大明宮里?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而后繼續道:我方才瞧見他看咱們貓主子的眼神,就像盯著親弟弟似的,說不定他是沒了弟弟,將那點掛念都寄放在咱小貓主子身上去了。 婉兒聽完忍不住笑了笑:你少胡說了,把人家猜的像個二傻子似的。 澤歡說完也覺得自己想得有些荒唐了,故而也隨著婉兒一道笑了起來。 而方啼霜聽了,卻只覺得心有戚戚然,自從進了這宮闈,他們便都一樣是命不由己了。 相較之下,他還覺得自己的運氣倒比阿兄要好些,至少他遇上的大多是好人,也都很愛護他。 若他沒遇上那場意外,也不知道現在會是什么下場,他沒法像阿兄一樣把事都想的面面俱到,也沒有那樣一顆七竅玲瓏心,只怕一個不慎就會在這宮里喪命。 小貓兒才剛回到觀景臺上,還沒到裴野跟前,遠遠便瞧見了一抹碧綠的影,他心里一緊,頓時便不想回去了。 只見晃悠在太后與皇帝跟前的那小人忽然心有所感地朝他這里望了過來,末了很激動地說:阿娘,您看那兒,是那只膽子特別小的貍奴! 太后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嗔怪道:你這孩子,跟著教習嬤嬤學過的禮儀都去哪兒了,身為公主,怎能這般大喊大叫的像個村婦,也不害臊。 十二公主抬起腦袋,很傲慢地笑:睿兒天生嗓門就大,昨日騎射課上,老師還夸睿兒英姿颯爽,很有幾分當年**爺爺的影子呢! 太后對這個獨女一向很縱容,聞言便很慈愛地朝笑了笑:是呢,咱們菡睿若是個男兒郎,定也能像**皇帝一般馳騁沙場,好不威風。 說完她便用余光瞧了裴野一眼,有句話他放在心里沒說,她這寶貝女兒若是個郎君,這儲君之位便也沒有裴野什么事了。 阿娘阿娘,睿兒想同那小貓一塊玩,上回它惹得睿兒都不高興啦,這回睿兒定要好好教教它規矩! 太后偏頭瞧了眼皇帝:那你可得問問你皇兄了,這小貓兒如今可正得圣寵,得問問陛下舍不舍得將它借與你玩。 十二公主很快便蹬蹬蹬跑到了皇帝跟前,下意識想要扯他的袖子撒嬌,可忽然又想起,她這位阿兄乃是兄長里最不近人情的,于是她只擺了擺身子道:皇兄,您把那小貓借給睿兒玩一玩唄。 婉兒懷里的小貓兒頓時炸了毛,他眼里的十二公主此時就像是一片綠油油的粽葉,面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不懷好意。 小貓兒很默契地與裴野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后忽然就腦袋發暈、四肢發軟地從婉兒懷里栽進了裴野懷里。 婉兒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很驚訝小貓兒是怎么用這么大的力道從她懷里掙脫出去,下一刻又能那般柔弱無骨地躺倒在皇帝懷里的。 演得是一氣呵成,幾乎沒露出什么破綻來。 裴野也很配合地詢問他道:怎么?累壞了? 小貓兒很虛弱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