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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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郎將蘇靖連忙答道:說是賠了他舅母幾個錢,那小郎君的尸身也讓他舅母哭著給拉回去了。 繼續查,皇帝的食指在桌案上點了點,并不往魂靈鬼怪那些玄之又玄的事上想,只覺得這事還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查他家里人的身份底細、交友往來,還有找人趁夜去掘了他的墳,瞧一瞧那里頭究竟有沒有尸骨。 他這話說的冷冰冰的,嚇得窩在一旁的小貓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任誰聽說有人要調查自己的親人,還要掘了自己的墳,想必都不會好過。 是,蘇靖應聲,而后他話音微頓,又道,卑職這之后又問詢了幾個當日在場的內宦公公們,還得了一個重要線索:說是這小郎君當日是和他表兄一道來的,雖然這小郎君因故去世,可他的表兄卻還在宮里當差 裴野打斷他:他表兄叫什么? 原名曹梁玉,后由楊松源賜名改喚曹鳴鶴。 皇帝稍一蹙眉,覺得這名字聽起來有幾分耳熟,旁側的戚椿燁見狀剛要開口提醒,卻聽裴野又道:孤記得,是楊松源才剛送來的小奴。 隨即他冷笑了一聲:賜名? 戚椿燁忙順著他的話頭解釋道:楊松源他是個什么東西?自己也不過是個奴,說好聽點是給賜名,說難聽點便是狗仗人勢,也不知背地里認了多少干兒子、干閨女的。 宦官們喜歡認親戚、攀關系,這些裴野從前也有所耳聞,閹者無法生兒育女,也不知是誰起了先例,如今在這宮里得勢的內官宦者,沒一個不是乖兒乖女、徒子徒孫承歡膝下的。 這么說,那這方啼霜若是沒死,興許也是他楊松源的干兒子? 方啼霜: 誰是他干兒子?他可不要認這樣的爹! 沒人注意到旁邊那一坨小貓兒的變扭,蘇靖很自然地頷首答道:方曹二人原都是楊松源在名冊上添了一筆推進宮的人,方啼霜因故殞命后,楊家又補了一位進來,如今也在清寧宮當差。 裴野神色不動,只吩咐道:椿燁,去把那叫鳴鶴的小奴帶上來。 是。 戚椿燁話音剛落,俯身正要退出去,就聽那座上的皇帝忽的又叫住了他:等等。 戚椿燁立即停住腳步,但仍然保持著躬身的姿勢,垂首聽他吩咐。 罷了,裴野稍一思忖,又改了主意,先別驚擾他,等過幾日再尋個由頭,把他調到御前侍奉。 方啼霜在旁邊聽得膽戰心驚,恨不得現在立刻就大變活人,然后跑去把聽到的這一切都告訴曹四郎。 他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裴野究竟心里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但他的阿兄不一樣,他打小就比他聰明,學什么都比自己學的快,也是個很有志向的人。 家里沒銀子買書,更沒銀子供他阿兄去學堂里念書,阿兄便總纏著他,要他用樹枝沾了水,在磚石上給他默一遍千字文。 方啼霜一邊默,他就一邊臨,沒多久就把他會的那些全學會了。 因此他覺得曹四郎要是在這,一定能想出應對之策,總不會像他這般著急上火,可腦子里卻是空茫茫的一片。 中郎將說完了退出去,裴野也就不再說話了,但方啼霜心里卻很難不記掛這事,可他苦巴巴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主意。 小貓兒在這崗位上一待便是一整天,不過好在皇帝開飯他就開飯,即便裴野不開飯,他也有加餐。 一天里最大的運動量也不過就是陪皇帝去逛逛南御園,除卻裴野沒事喜歡捉弄他玩,還有無意地嚇到他以外,這兒的日子過得其實也還算舒坦。 好容易熬到夜里,方啼霜吃過哺食后便開始連連打呵欠,實在撐不住了,便光明正大地跳上桌案,咬了兩片薄荷葉提神解乏反正裴野說了他可以隨便吃。 可這薄荷葉提神也不過一時半刻,那涼意一過,他就更困了,在桌上犯懶地打了兩個滾,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貼著裴野的手背睡過去了。 等裴野發現他的時候,小貓兒就像一座貓山似的,很沉地壓在了裴野批好的奏章上,如果湊近了仔細聽,還能聽見他細微的呼嚕聲。 裴野偏頭仔細瞧了瞧那小貍奴,白日里還怕他怕的要死,這會兒就敢跳上桌來睡覺了,實在是很心大。 他身側侍立著的戚椿燁見狀便輕聲道:圣人,不如奴婢將這小貓主子挪去團蒲上睡? 不必,裴野也不自覺地放低了音量,也礙不著什么。 夜里,方啼霜迷迷糊糊以為自己是在貓舍里睡下的,先是很猙獰地伸了個懶腰,隨后又幅度很大地翻了個身。 不曾想,就是這么一番動作,他半只腳就忽然騰了空,方啼霜心里一跳,很迷茫地爬將起來坐直了。 眼前這屋子里燈花璀璨的,根本不像是他的屋子,再一挪目光,忽的便對上了那臭皇帝的眼睛,方啼霜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他還是正當值的御前貓管事,怎么就打起了瞌睡?而且還是在人皇帝的桌案上睡的竟也沒被他攆下去,著實有些奇怪。 與此同時,戚椿燁突然從外頭踏了進來,順帶卷了一股冷冽的霜雪味進屋。 座上裴野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人還沒來嗎? 戚椿燁頷首道:奴婢問過了蘇將軍和今夜當值的內官,都說沒見著過那孩子。 方啼霜聽了這話,頓時就更清醒了。 裴野這是在問他嗎?對了,昨夜好像是有聽他說過要他明日、也就是今夜這個點再來。 裴野神色不變,只是道:小騙子。 他這句小騙子既無親昵意味,也沒有責備的意味,令人有些難以捉摸。 下回要是再捉住他,方啼霜聽得他略微一頓,然后又很封建、很壞地說,就讓蘇靖扣他去內刑司里領上十板子,得了教訓,想必就不敢再違約了。 方啼霜: 他也太冤枉了吧。 第二十六章 貓仗人勢。 圣人, 時辰不早了,戚椿燁覷著裴野的神色, 而后低聲提醒道,小貓主子想是也該回去了。 方啼霜面上不動聲色,但心里卻猛點著腦袋:快點兒讓他回貓舍吧,待在這兒裴野簡直是時不時就要給他來點驚嚇。 讓蘇靖送它回去罷。裴野道。 戚椿燁頷首:是。 外頭候著的中郎將蘇靖心里巴不得有機會抱抱這小貓兒,所以戚椿燁帶著方啼霜到他身前的時候,蘇靖立即便快樂地應承了下來。 他一邊輕手輕腳地撫摸著小貓兒身上暖烘烘的絨毛, 一邊穩健地抱著他朝著貓舍而去。 等到了地方,蘇靖依依不舍地放方啼霜進了那扇只有小貓兒能通過的小門,方啼霜鉆入院內,遙遙便瞧見了自己那間屋子還亮著燈火。 于是他加快了腳步, 用前爪扒開門縫, 然后擠了進去。 那屋門吱呀了一聲, 把趴在桌邊打瞌睡的婉兒驚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扭頭看向那小貓兒:都這個時辰了,主子怎么才回來? 方啼霜跳上她膝頭,而后很無奈地抱怨道:喵嗚!可別提了! 婉兒緊摟著他, 低聲道:等了一晚上也不見您回來, 我心里真實慌得很, 您昨日才修成了人身,想是修為還不夠精進,若不慎在御前鬧上一出大變活人我真是想也不敢想! 方啼霜: 什么叫修成了人身,什么修為不夠精進?他本來就是人好不好!婉兒整日里到底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說是當值, 可哪有讓小貓兒當值到這個點的 方啼霜對此深以為然, 頓時點頭如搗蒜。 我心里只怕是主子不慎現了形, 叫圣人給秘密殺害掉了,嚇得我真是困極了也不敢合眼。說完她便打了個滿含淚光的哈欠。 喵嗚喵嗚。你快回去睡下吧。 婉兒困是困,但更多的還是對方啼霜的好奇:所以您并不是每晚都能變成人嗎?這是您自個能控制的嗎? 方啼霜搖了搖頭。 婉兒臉上頓時一哀:那可完了,若是哪日您在御前 被她這么一說,方啼霜頓時也嚇得一激靈。 他都沒想到過這點要是哪日他當值時候,忽然又變出了人身,還是沒穿衣裳的流氓模樣呸,那時候穿沒穿衣裳的,著實也還不是最大的問題。 反正如果真有那天,裴野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擔憂歸擔憂,可方啼霜為此憂慮得也很有限,他一向是樂天派,對于還沒有發生的事兒,他覺得提前為此感到痛苦實在有些不合算。 到時痛苦過了,倘若又發現壞事最終沒發生,便是白瞎了一把好時光用來煩心,而若壞事果然成真了,也多余憂慮了那段時光,反正對結局也不會有什么實質性的改變。 既然抵抗不得,那還不如就順其自然。 方啼霜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又沉沉睡下了。 是日清晨。 今日是旬休,難得不用上朝,但裴野起早的習慣一時也難改,等早起練過了劍,皇帝照例是要去清寧宮給太后請安的。 裴野緩步搭乘上轎輦,等儀仗行出幾步,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偏頭問戚椿燁:這兒去貓舍順不順路? 陛下若是要去給太后請安,是不太順路的,想是要費些功夫多繞些圈子。 那也去一趟吧,裴野說,別叫那肥貓兒再躲懶睡覺了,再這樣下去恐怕要成豬了。 戚椿燁忍俊不禁地應道:是圣人這是要帶著雙兒主子一道去清寧宮問安? 轎輦上坐著的人不置可否,在頓過之后才徐徐然道:有那小肥貓在,也熱鬧些。 陛下說的是。 而與此同時,還賴在窩里睡懶覺的方啼霜不知道自己又遭人惦記了,只是鼻尖忽然發癢,小貓兒下意識側過頭去打了個噴嚏。 再過了一會兒,外頭婉兒與澤歡又急匆匆地端著早膳和溫水進屋來了。 婉兒一面服侍小貓兒漱口擦臉,一面說道:方才那頭來人傳了,說是一會兒圣人要順道過來接您,要咱們盡快給您喂好了早膳,以免餓著了您。 說完她又扭頭對澤歡說:你也別再這兒礙手礙腳了,快去提醒點他們,今日定要穿戴齊整,院里院外的雪也掃干凈了,預備著迎接陛下來。 澤歡忙退出去通知其他人,而方啼霜則懶洋洋地趴在小桌上進食,動作毛毛躁躁的,把才剛洗好的臉又弄臟了。 婉兒沒接過駕,心里本就慌亂得很,又見他這般淘氣,一時便氣急道:你啊,圣人親自來接主子,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殊榮,您倒好,還這般懶散散的。 方啼霜沒接茬,一邊吃粥,一邊心想:呸,那是哪門子的殊榮? 裴野一大早來接自己,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來了,指定是沒什么好事別是一時興起又要帶他去逛什么南御園,那只兇獅子昨晚可是害他做了一夜的噩夢。 方啼霜這頭才用過早膳不久,外頭皇帝聲勢浩蕩的儀仗就已經到了貓舍前。 婉兒等人還未聽見動靜,便早早地抱著小貓兒候在貓舍門口等著迎接了。 雖然是搬來了大明宮,可貓舍里伺候的宮人們平日里也沒什么機會能見到皇帝,故而裴野這一親臨,他們大多怕得連頭也不敢抬。 那儀仗才到近前,宮人們便戰戰兢兢地朝著那一方向行了禮。 免。 免戚椿燁尖著嗓子將皇帝的話又重復了一遍,以便他們每個人都能聽清。 轎輦上的人居高臨下地看了看跪在最前方的那位小宮婢,稍一頓,而后道:婉兒? 奴婢在。徒然被點到名的婉兒心里猛地一跳,應聲抬頭,見裴野朝她伸出了手,便很乖覺地將自家主子遞了上去。 直到那儀仗又風風火火地走了,婉兒的心還在咕咚咕咚地跳著。 那少年天子生得一雙極漂亮的丹鳳眼,眼睫長而密,給他略顯鋒利的五官添了幾分柔氣,根根分明的眉宇斜飛入鬢,很有一種清朗又瀟灑的氣質。 除了那眼里分明的冷,還有那周身獨特的寒,給人一種高高在上、難以親近的距離感,婉兒幾乎是找不到他外貌上的缺點了。 她此前從未見過他,可他卻記得了她的名字,這讓婉兒不禁有一種新奇又興奮的感覺。 而此時,窩在裴野懷中的方啼霜,又被皇帝身上那種熟悉的熏香味給籠罩了。 他每回一進裴野懷里,那就半點也不敢再活潑了,像只死貓樣,動也不動一下的。 這尊貴的兩腳坐騎搭的他整只貓兒傻愣愣、緊巴巴的,還不如下到地上去走來的暢快呢! 皇帝的轎輦很快百年到了清寧宮前,裴野稍一抬手,輕聲叫了停。 他還年輕力壯,如若大搖大擺地乘著轎輦去給太后請安,難免要落人口實,故而不得不下轎去,親自走去太后寢殿。 這清寧宮方啼霜先前去的可比大明宮勤,這兒還有他的仇敵,故而小貓兒一進來就豎起了耳朵,想聽聽這犬兒今日還在不在。 快進到太后寢殿時,方啼霜的耳朵尖忽地一動他又聽見了那很惹貓嫌的聲音。 他即刻扭頭一看,果然瞧見那惡犬兒被拴在檐下的石柱子上。 一對冤家乍一見面,那自然是雙雙齜起了獠牙。那惡犬還記得小貓兒上回丟死耗子嚇它的事兒,一見他就氣得牙癢癢,于是先發制貓地兇了一聲:汪! 方啼霜也不甘示弱:喵! 他現在被皇帝抱在懷里,很有些貓仗人勢的傲慢,趾高氣揚地朝著它做了一個難看的鬼臉。 那頭的犬兒活像是被點著了的炮仗,忽的就不顧一切地往方啼霜這沖了過來,可惜跑一半便被狗繩絆住了腳。 它只好鼓足了氣,朝著方啼霜這邊一頓狂吠:汪!汪!汪! 方啼霜趕忙反唇相譏: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