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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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您看,這崔閣老 崔鳴山不足為懼,太后不緊不慢地說,況且他是三朝元老,也不輕易便能動的,你只需盯著皇帝便是,不必理會其他。 榮登德頷首應下,而后又道:對了太后殿下,還有一事奴婢聽丹兒說,陛下似乎要應公公在宮里找什么人,聽說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宦官。 太后若有所思:他還未到志學之年,立后一事還需再細細思量,不過哀家這么些年給他送去的宮婢丫頭,高的胖的瘦的矮的,再是如何絕色,他也都找借口推拒了,這孩子不會是 后面那個詞,她沒說出口,但榮登德也能意會 龍陽之癖,斷袖之風,古皆有之,如果只是偶爾為之,也不過得個新鮮,倒也是風雅之事,但這終究不是正道。 松源,你明日挑幾個伶俐漂亮的宦官小子,給皇帝送去太后說到這里,又頓了頓,罷了,還是找個活絡些的由頭,緩幾日再送去。 楊松源:奴婢明白。 榮登德看了眼外頭,然后道:時候不早了,陛下那兒還需要奴婢去伺候了,奴婢這便先告退了。 太后知道他是怕皇帝再起疑心,于是順帶也提醒了一句:天冷地滑,公公仔細些走。 榮登德受寵若驚,奉承地應了聲:欸。 今日沒下雪,夜空中月色清朗。 一入夜,方啼霜的心里便不住焦慮了起來,其一是因為他不知道今日夜里自己還會不會變成人;其二便是今夜要不要赴約一事;其三則是上頭似乎有人在找他的事。 方啼霜為此翻來覆去沒法合眼,多次從那個小貓窩里不小心翻身翻到地面上,折騰到了半夜都沒能睡著。 直到外頭又如同昨晚一樣,傳來了打更人響亮的聲音又到了子夜之交。 但是這回他似乎沒能再變成人。 方啼霜借著炭盆里燃起的微弱火光,瞧了瞧自己的前爪,還是那嫩粉色的rou墊,并沒有變成細長的手指。 這意味著他今晚沒法以一個人的形態赴約,那裴野會怎么想?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是故意背信、藐視君威,到時候一怒之下,肯定非得把自己揪出來,立刻問斬了才罷休。 他要是一直都是只貓,那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小命,可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又會變成人呢? 方啼霜差點被自己的幻想給嚇沒命了,他甩了甩腦袋,撇開了這些恐怖的想法,然后輕車熟路地從半支起的窗戶跳了出去。 雖然今夜沒能變成人,但他也必須去芙蓉園看看,否則他今晚也別想睡了。 月光落在平坦的青磚路上,像是撒了一地的薄霜糖。 方啼霜披著一身寒涼的月光,一路緊趕慢趕,幾乎是小跑著趕過來的。 而此時的芙蓉園里一片靜謐無聲,只有微風吹動葉片枝丫的沙沙聲,方啼霜一邊在園內穿梭,一邊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他來到昨日與裴野初遇的地方,又去了昨夜他們駐足的小湖前,皆沒找到裴野的身影。 難道裴野并沒有來?方啼霜心想。 所以裴野昨夜不過是說著逗他玩的嗎?害他白擔心了那么久想到這里,方啼霜略微松了一口氣。 看來裴野昨夜不過是隨口一說,他卻當了真,也是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可能邀一個小宦官作陪呢? 下午時澤歡口中說的那個上頭要找的人,可能也不是他。 都只是誤會罷了。 方啼霜用自己的小貓爪子輕輕拍了拍胸口,自己開始安慰自己。 可就在此時,方啼霜恍惚間,忽然嗅到了一股略有些熟悉的熏香,這種獨特的氣味他好像,只在裴野身上聞見過。 難道他在附近? 方啼霜嚇了一跳,連忙往一個大花盆后頭一躲,然后四處瞄了一眼。 奇怪,也沒看到人啊。 方啼霜小心翼翼地循著那香味而去,很快便來到了一座假山造景前,他剛要繞到那后頭,無意中卻瞥見了一個十分滲人的景象。 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貓著身子又偷看了幾眼確認。 只見不遠處,那小皇帝裴野讓一個宦官打扮的人拿匕首抵住了脖子,月光照射下,那打磨得發亮的匕首反射著冰涼的寒光。 方啼霜人生第一次瞧見這種場面,一時嚇壞了。 但被抵在假山上的裴野瞧上去,卻是一臉的鎮定自若,他的目光冷冷的,仿佛他才是那個行兇之人。 你是誰的人?他的語氣不慌不急,像是只是在和他閑聊。 那人卻一聲不吭,可手上的刀刃卻更往里推了推,裴野的脖頸頓時被那鋒利的匕首割出了一道血線。 這人啞聲道:少廢話,將玉璽交出來! 裴野像是不知疼似的,只是笑:要玉璽有何難,竟逼得阿兄要這般對孤,孤好傷心啊。 那人遲疑了半秒:你 只消三哥開口,孤即便是擬旨讓位都成,三哥將你塞進這宮闈之中,想必也是不易,但何苦要挑這大過年的時候呢?裴野的嘴角彎了彎,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偏他一人蹲在天牢中,多孤單啊你說,是吧? 這人卻像是被他的話激怒了,他咬牙切齒道:狗皇帝,你拿命來!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殺了殺了眼前這個人,這天下便只能落在他家主子手中。 至于玉璽,那只不過是錦上添花。 裴野一口便道破了他家主人的身份,他絕不能活! 可正當他要下手之際,忽然從他的頭頂上飛速落下一坨毛絨絨的東西,那東西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肩頭,緊接著一雙尖利的爪子旋即便猝不及防地劃過了他的雙目。 他感到眼前一熱,緊接著看見的便是一片血紅的漆黑。 喵!方啼霜雖然怕的整只貓都在發抖,但還是鼓足勇氣朝裴野叫喚了一聲,讓這身陷險境的小皇帝快逃。 裴野意味深長地抬頭看向他,慌里慌張的方啼霜有那么一瞬間,似乎瞥見他袖口中有什么東西反射了一下那冷白的月光。 可是再等他想仔細去看的時候,那宦官模樣的刺客忽然重重將他甩了出去,方啼霜哀叫了一聲,連忙在空中變換了一個適合落地的姿勢。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他并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被一雙有力的手接住了。 緊接著,便有一支飛矢從暗處鉆出,然后穩穩沒入了那失去視力的刺客的膝窩,瞬間便將他牢牢釘在了地上。 那人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叫,把旁邊的方啼霜嚇得一激靈。 藏在暗處的千牛衛們迅速上前,將一團棉布塞進了這刺客口中,然后熟練地將人綁了起來。 把人押去天牢,孤一會親自審問,別讓他死了。裴野淡淡道。 遵命。 而后,一個統領模樣的人忽然上前,擔憂道:陛下,您的傷 裴野:無礙。 方啼霜看見裴野說完,便緩步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他看向自己的神色似乎有些復雜,像是遇見了什么令人費解的事。 但最后,他只是意簡言賅地評價了他一句:蠢貓。 方啼霜面上不敢有異樣,于是只好在心里生起了悶氣。 誰是蠢貓?他可是做了好一會兒的心理準備,這才下定決心爬上那座假山的,他居然還敢嫌棄自己這么一只舍己為人的大好貓!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貓心! 把它送回去。裴野吩咐道。 說完他又頓了頓,忽然又問:方才芙蓉園里有人來過嗎? 回陛下,無人來過 方啼霜只聽到這里,就被一個千牛衛抱著轉身離開了,他沒看清裴野聽見那千牛衛回答時的表情。 第十四章 他難道連死都不怕嗎? 方啼霜被千牛衛送回貓舍的時候,聞訊出門來迎的婉兒眼里還含著困出來的眼淚,她忙不動聲色地擦了擦眼角,然后才迎上前道:勞煩將軍了,外頭天冷,可要進屋吃口熱茶? 這便不了,多謝娘子,某還要趕緊些回去向陛下述職,那千牛衛朝她作了一揖,傳陛下的旨意,勞娘子告知貓舍眾人,往后看好這貓兒主子,別叫它再四處亂跑了。 婉兒連忙行了大禮:謹遵圣人旨意。 等那千牛衛辭去后,婉兒心慌意亂地將方啼霜抱回了屋里。 外頭天太冷了,她才剛進屋,便忍不住挪將到炭盆邊上,對著炭盆搓了搓手,不知道是怕的,還是冷的,她現在還在抖個不停。 方啼霜也快凍壞了,隨她一道趴在火爐邊上烤爪子。 婉兒白他一眼,心里很是不解:你近來緣何這樣頑皮?前個才剛跑到大明宮里去耍鬧一番,今個又叫圣人的身邊的親衛給親自送回來了,我真是肝都要讓你嚇裂了。 喵嗚喵嗚方啼霜真是百口莫辯,要是他能有的選,他也不想和這可怕的皇帝扯上半點關系。 你可知道方才抱你回來的郎君是誰人嗎?那可是千牛衛中郎將,平日里常伴圣人左右婉兒很想知道方啼霜今夜讓這中郎將送回來的原因,可惜她家貓主子聰明歸聰明,只是到底不會說人話。 圣人要咱們好生看好您,想必是您又惹出了什么禍,往后您要是再想出去,得由一人陪著您才成,不然又無端出了什么差錯,上頭降罪下來,咱們可都沒好果子吃。 方啼霜很不服氣,他長到這么大,難得見義勇為兩次,可惜那當事人都很不領情,不給他漲俸祿便算了,怎么還大言不慚罵他是蠢貓。 他心里暗自下了打算,下次裴野若再有危險,他可就作壁上觀,束手不管了! 方啼霜懶懶地趴回小窩里,躺著又仔細想了想。 方才他滿心以為那小皇帝就快要沒命了,他情急之下,便也顧不得害怕,腦子一熱就沖了上去。 現在細細想來,很有可能他這是多此一舉。 看那些早已埋伏好的千牛衛,說不定這只是裴野設下的一個局,他還巴巴的沖上去逞英雄 方啼霜越想越覺得有些尷尬,還好他現在只是一只貓,要丟也是丟了雙兒的貓臉,和他方啼霜本人絕沒有干系。 不過其實他那時本來還在遲疑,但眼看那刺客手中匕首鋒利,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利刃也是實打實是往裴野rou里割去的方啼霜實在做不到見死不救。 哪怕這個人對自己并不怎么友善。 可這要是裴野故意設局,那他對自己未免也太過狠毒了,那利刃只消再往他rou里進一分,他就要沒命了 他難道連死都不怕嗎? 可那人分明才不過總角之年,也不比自己年長多少,方啼霜忽然覺得一時間脊背發寒、毛骨悚然。 自從這夜之后,方啼霜去哪兒都有人跟著,有時他去草叢沙石堆里行個方便,也有小宦官跟在他后頭,簡直是讓他完全喪失了貓權。 方啼霜認為他們這種行為十分不講道理,可惜他再怎么喵嗚喵嗚地跟宮人們講道理也是白費。 唔都怪那可惡的裴野! 宮里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除夕夜。 昨日才下過雪,今夜的天竟格外的晴,只消一抬頭,便能望見忽閃忽閃的星星。 方啼霜吃了一頓很豐盛的年夜飯,是一桌的鮮魚切鲙,那魚片被切的薄如蟬翼、入口即化,實在是一種很奇妙的口感,不過方啼霜心里還是覺得蒸熟的魚要好吃些。 飯后方啼霜便跑到小院里,坐在小宦官給他搭的小秋千上晃晃悠悠地看星星。 因為近來他被拘著,不怎么讓出門,婉兒怕他呆著無聊,便支使澤歡給他搭秋千、搭高架,方啼霜還算滿意,所以最近對澤歡也和顏悅色了不少。 高興的時候還樂意給他摸摸耳朵,這可把一向不受貓兒待見的澤歡高興壞了,成日里有事沒事就跟在他屁股后頭跑。 等夜深了,貓舍里的宮人們便在院里支起一個大火堆,然后將削好的竹子往火堆里丟,等那竹子燒熱了,便接二連三地爆開來,此起彼伏地噼里又啪啦。 方啼霜興奮極了,他特別喜歡過年,尤其熱愛放爆竹這一節目,每次都要躲在阿兄阿姊后頭,又怕又好玩地往那火堆里丟竹子。 他看著面前熊熊燃燒的大火堆,被燒爆的竹子碎裂在那橘金色的火光里,唱出活潑又熱鬧的雜亂樂曲。 耳邊是宮人們的歡笑聲和祝福字句,眼前是飛出火堆的點星火花。 方啼霜忽然覺得心里有些空蕩蕩的,他太想回家了,做夢都想,哪怕在這宮里也有許多對他很好的朋友,可他還是忍不住會想起那個又破又小的家。 這里是皇宮,是皇帝、是裴野的家,不是他的。 婉兒jiejie,祝您福慶初新,壽祿延長。澤歡走到婉兒面前,笑嘻嘻地朝她一拜。 婉兒也回了他一禮。 宮人們相互祝賀過后,便一齊來到方啼霜面前,給他們貓舍的這位小貓主子拜年來了。 雙兒主子,奴婢們祝您福延新日,慶壽無疆【注】! 眼前的小貓兒像是能聽得懂他們說話似的,竟用后足立起來,兩只前爪貼合,朝眾人做了個吉祥如意的拜年手勢。 奇了奇了,宮人們驚喜道,咱們的貓主子,怎么一年比一年聰明了,這是要成仙了吧? 要成仙的雙兒主子回拜了咱們這些人,這說明什么,咱們今歲怕是都要升官加職了吧? 宮人們都笑了起來。 婉兒及時打斷他們:各位各位,樂夠了可別忘了咱們還有活兒在身上呢。 宮人們這才想起了一會兒還要去各宮中幫手的事,今日宮中除夕夜宴,各宮里人手都不夠使了,掌事公公便調動了他們貓舍里的人。 雖然是被叫去忙活的,但他們也高興,畢竟貴主們一高興,便會散財打賞他們這些奴婢,若是把活兒干好了,得了哪位貴主的青眼,能轉去別宮干活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