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童話]穿成女主的媽 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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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嗯,或許只有這種打起人來瘋狗一般的阿爺才能教出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兒子來吧?;径喟胍膊皇鞘裁幢粤己玫娜?,與花家結交還是算了吧。 “官爺!等等!” 見小吏告辭,花弧連忙想追。奈何小吏腳下生風,花弧還得記著自己有腿疾這個設定。 就在花弧追出門去的時候,攤在地上看起來奄奄一息的花雄猛然起身,將那被魚湯濡濕了些的軍帖藏入懷中。 花弧追出去沒追到人?;貋砜匆妰鹤釉谑帐皾姷玫教幎际堑聂~湯,又上去給了兒子幾腳。 這一天,花雄被扇得面目全非。然而感覺到懷中那略硬的軍帖,花雄感到很高興。 是夜,花雄偷偷溜出花家。不是他不想效仿當年的阿姊與阿娘,牽頭畜生當坐騎,實在是花家已經沒有牲口家禽了——給了有福德才幾家人的牲口家禽只占花家牲口家禽的一半兒??善綍r在侍弄這些牲口家禽的都是花袁氏與木蘭母女倆?;ɑ〔粫B牲口,花雄只會吃熟了的家禽?;业纳诩仪菰缇图懒藸攤z的五臟廟。如今哪里來什么牲口能讓花雄帶走? 背著小包袱,懷里揣著從阿爺那里偷來的一點點細軟,花雄踏上了當年阿姊與阿娘都走過的路。 …… 木蘭面前是一盞熱茶。盛著那熱茶的不是木杯也不是瓷器,而是極為名貴、水色極好的玉器。 “喝不慣?要換成酪漿嗎?” 問話的人坐在木蘭的斜前方,她的口音帶著劉宋女子特有的溫軟甜糯。 “不用……我雖是出身在魏地,卻也是喜歡茶的?!?/br> 北魏不興飲茶之風,魏人多愛飲乳酪做成的酪漿、酪粥。而在南邊,劉宋的文人雅士將茗奉為雅。瞧不起軟弱的宋人,也看不上宋人推崇的茶,鮮卑貴族常常帶著貶義將茶稱為“酪奴”。 見木蘭有些拘謹地搖頭,圍坐在桌邊的女冠子們紛紛輕笑。葉棠也是一樣。 “五年前瞧見你的信,我差點兒以為是我老眼昏花,把別人的名字看成了我那說下山就下山、從此再也不和九霄山來往的師侄的名字?!?/br> 所有坤道里最年長的一位飲了一口茶才緩緩道:“沒想到你竟還厚著臉皮,要我幫你做這做那?!?/br> 這位坤道尖鼻秀臉,看得出年輕時必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她雖頭發花白,眼角與唇角都有皺紋,整個人卻精神矍鑠,看不出多少老態。 “師伯還記得玲瓏,是玲瓏的福氣?!?/br> 玲瓏是袁氏的閨名。她一向不大喜歡這個名字,是以木蘭都不知道阿娘原來換作玲瓏。 “哼。只有這種時候才會嘴甜?!?/br> 坤道、毓芳元君說著又損了葉棠一句:“還‘無香子’呢,我看你該叫無情子。利用起人來從不留情?!?/br> 葉棠掀唇而笑,她知道毓芳元君不過是在抱怨袁氏下山之后再也不同九霄山的同門來往,一派:“不要再與我有所牽扯”的架勢。 “那玲瓏便多謝師伯讓我利用吧?!?/br> 葉棠說著起身朝著毓芳元君行禮,毓芳元君卻是不耐煩地揮揮手。 葉棠早就想到她以女冠子的身份行動,又自報家門是九霄山,遲早會有人去查證她的身份。 袁氏下山十五年,能記得她的人鳳毛麟角。為何去見拓跋燾的那一行道士里正巧就有認識袁氏的人? 這當然不是真正的巧合。 事實上葉棠早在進入平城大營之前就已寫信給請毓芳元君,請毓芳元君幫忙。 她請毓芳元君時不時在人前提一提那個喜歡彈琴,后來下了山的袁氏。也因此姬逢才能見到葉棠就認出這是十幾年沒見過的師姐。 葉棠請毓芳元君幫的這個忙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因為需要反復勞動毓芳元君的嘴皮子,事實上不是件容易持續下去的事情。 但毓芳元君幫了,不僅幫了,還幫得毫無痕跡,水到渠成。于是葉棠確定了:毓芳元君是一位能依靠的人。 在這個世界,坤道就是一群異類。 因為只有家中有些家底,還愿意讓女兒帶著這些家底的人家才有可能讓女兒出家去做不嫁人的坤道。 但凡想用女兒換取利益的人家,介意周圍人說嘴的人家,會屈從于世俗壓力的人家,哪怕是有百年根基的高門士族,家中女兒上百人也難出上一個坤道。 而坤道作為出家人,大多對談情說愛無甚興趣。女冠子們聚在一起不談男女感情,倒是喜歡談論煉丹冶金與家國大事。 用現代的話來說,這就是一群出身良好、眼界開闊又無心情愛的女知識份子。女知識份子們感興趣的是科研,是政治,是國際局勢。 葉棠帶木蘭來見毓芳元君等人,就是要為她引薦這些不屈服于世俗眼光,身份不低又關心國家動向的女知識份子們。 ——其實每一個時代里,每一個國家中都少不了有這樣一群先進進步的女知識分子們。世人之所以知道花木蘭、秦良玉,卻不知還有毓芳元君這樣的女子存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些女子所取得的成果要么被人給橫奪豪搶,要么被人張冠李戴,再要么就是過高的道德標準讓她們不允許自己染指權利,繼而讓自己的成果便宜了他人。 第174章 花木蘭的阿娘34 “不說這些。無香子,你此次來九霄山是為何?” 葉棠聞言放下手里的熱茶,正視毓芳元君道:“自然是來幫助師伯成就師伯所愿?!?/br> 毓芳元君似笑非笑:“成我所愿?你知道我所愿為何?” 葉棠頷首:“自然是知道的?!?/br> 見葉棠如此肯定自己的愿望,毓芳元君這會兒倒是覺得有趣了。 “哦?說來聽聽?!?/br> “元君所愿與諸位師伯、師叔、師姐、師妹以及我還有木蘭的愿望都是相同的?!?/br> 含著笑站起身來,葉棠轉向諸位坤道。因為她的動作,她頭上通天冠上垂下的兩條飄帶被微風吹得微微飄起。 “我等一愿天下太平,二愿君主有能,三愿國富民強。四愿——” “女子與男子擁有相同的權利,女子不再被視為家禽牲口,不再被當資源棋子?!?/br> “女子可以被當作人,而非‘女人’。上則女子可做天下之主,興國安邦。下則女子可以獨立生活,而不必時時自危?!?/br> “五愿世間孩童皆為香火。世間的meimei們皆能在父母的期盼中平安出生,能在父母的愛護下順利成長。能活在一個不以性別分上等下等的世界里?!?/br> 葉棠的聲音是沉穩又鎮定的,然而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在場的女冠子們難以抑制的激動起來。 這種激動中有三成是恐慌——對于在場的女冠子們來說,出家而非出嫁就已經是她們能做到的對世俗、對這個世界的最大反抗。煽動她們去拒絕已經持續了幾千年的壓迫、剝削與榨取,讓她們想象自己這一介女子可以去索取更多的權利,去為了尚未出生的女孩兒們構建一個對女性來說更安全、更幸福也更理想的世界,這就像是在徹底否定女冠子們出家前所受到的道德教育。 但除了恐慌,女冠子們也感到了些許的躍躍欲試。 這種感覺就像是她們一直都穿著不合腳的小鞋,被周圍人提醒:你不能走得太快,你的步子不能邁得太大,你不能走得不夠優雅,你不可以脫下你的小鞋,因為這小鞋每個女孩兒都得穿,你不能做女孩兒里的異類。 然而葉棠直接就甩掉了自己腳上的小鞋,她奮力奔跑的張狂背影告訴所有的女冠子們:你們也可以這樣盡情地奔跑! ——是啊,小鞋是人造的??刹皇翘焐?。造小鞋無非是為了獲利,越多的女子穿小鞋,造小鞋的人才有利可圖??膳討{什么一定要對小鞋買單呢? 毓芳元君的臉色陰晴不定。 無香子的話不光是驚世駭俗,更有可能為坤道們召來殺生之禍——反抗總會伴隨著流血,沒有一場戰爭能在不損人命的前提條件下結束。 男子為了權利能殺父殺母殺子殺女殺兄弟殺姐妹殺妻子殺岳家,殺忠臣更殺jian佞。若是女子也想像男子那樣得登大寶,只怕要付出的代價還會更高……而且說到底,鼓動人去為了權利廝殺,這本身就不該是出家人做的事情! 臉色來回變幻了數次,毓芳元君終于露出像是下定了決心的眼神。 “大膽無香子……??!” 一拍桌面,毓芳元君寒著臉怒道:“你竟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你一個人權欲熏心也就罷了!你知不知道你這番話要是傳出去,很可能會讓我們九霄山、會讓我們坤道從此被世間忌憚、忌諱!乃至被消滅???” “你口口聲聲要讓女子不再被當成家禽牲口,可誰知道你是不是想慫恿我等去當那出頭鳥,自己坐收漁翁之利???我看我還是把你抓去見官得好!” 毓芳元君這一番話如同三伏天里的一桶冰水,讓所有心剛熱起來的女冠子們一下子從頭寒到了腳。 “我不是要諸位上趕著去白白送死??赡挠胁涣饕坏窝?、不受一道傷就能成就的偉業?元君,這可不是過家家?!?/br> 葉棠并沒有被毓芳元君的一番狠話給嚇到。她眼都不眨,一句句駁斥毓芳元君:“再者元君,什么叫‘大逆不道’?這草莽都能當皇帝,為何女子就不能做這天下之主?大逆逆的是誰的天下?不道不合的又是誰的道?” “為何要認把女子當墊腳石的天為天?為何要認將女子當畜生的道為道?” “元君難道沒有想過錯的不是我等,而是將我等這樣不愿嫁人、不談風月的女子視為異類,光是聽到女子想要權利便要對著膽敢想要權利的女子趕盡殺絕的這世間是錯的嗎?” 葉棠走回毓芳元君的面前。 明明她并不怎么高大,也與“傲岸”兩字相差甚遠。然而當站著的她俯視著坐著的毓芳元君,毓芳元君只覺得一股巨力壓在了自己的脊梁之上。 “您今日可以帶我去見官,讓官差處死大逆不道的我,好以此保全在座的諸位??赡I祭了我之后,女子便不再是那任人宰割的畜生了嗎?下次您為了保全少數幾個女子,又要去獻祭哪幾位女子呢?” “官差要是覺著你與我是同伙了,要是覺著在座的諸位都已經受了我的‘污染’呢?您是要自刎嗎?還是準備殺了受到懷疑的其他人呢?” 被懷疑的人就是砍掉自己的手足以示清白又有什么用?倒是沒了手足,人才死得更快,活得更慘。 “…………” 毓芳元君沉默了許久。直到她反復觀察周圍坤道們的表情,看到其他坤道們的臉上都是堅毅而非退縮,這才深深嘆了口氣。 “……你不是有勇無謀的對吧?” 葉棠笑著頷首:“自然?!?/br> 她早就看出毓芳元君的色厲內荏是裝的。毓芳元君方才嚇唬她一是為了看她的意志夠不夠堅定,二也是為了試試周圍的坤道們,看這些坤道們反應如何。 ——在場的女冠子們并非人人都出自九霄山門下。從她們各自身著的道袍就能看出這些聚在九霄山的女冠子們來自茅山、常寧山、白云山、通宵山、萬安宮……等等道門。 這么多不同門的女冠子能在同一時期聚在九霄山必然是有人出來攢了這么個局的。有這么大的影響力的坤道可不會太多,毓芳元君又恰好是在場坤道里執牛耳的人物。也因此葉棠相信是毓芳元君召集了這樣多的女冠子。 毓芳元君會召集這么多的女冠子想來也是從兩人多次的書信交流中隱約琢磨到了她的想法。 倘若毓芳元君沒有支持她的意思,毓芳元君根本不用幫她,也不用召集這么多女冠子來與自己清談。 方才毓芳元君與她的問答更像是故意給她機會,讓她在這些女冠子們的面前展示自己的想法,并且再次篩查在座的女冠子是否都有著開天辟地的心。 “想來元君也明白我等的軟肋,那便是我等空有想法,卻無實現的武力?!?/br> “所以——” 葉棠把被丟在角落里,已經遭到無視許久的樹洛干給拉了過來。 “這位是吐谷渾的單于慕容樹洛干?!?/br> “哎呀?!?/br> 毓芳元君微愕,不禁用手捂住了嘴。 周圍的女冠子們也驚了一驚,一個個交頭接耳起來。 “慕容單于?” “這真的是那個精明的單于?” “慕容單于本人?” 樹洛干挺不好意思的。他撓撓頭:“我現在不是單于了……” 聽到這話,女冠子們都是滿面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