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小姐?！鄙Z芬站起來，也走向樓梯，“是那家伙自己的問題?！?/br>
    法比安臉色鐵青“今后接待客人的事就交給我，求求你千萬別在客人面前多嘴了，jiejie?！?/br>
    瑪格麗特小姐莫名其妙背上了一口黑鍋。

    “真的不是瑪格麗特小姐的問題?！倍畏亲疽舱f，“我那位同伴他……不太喜歡秘術師?！?/br>
    “可你們不也是秘術師嗎？”瑪格麗特不明所以。

    “所以才說是他的問題啊?！倍畏亲靖铝藰?。

    段非拙跑到街上才追上Z和色諾芬。

    Z大步流星，一馬當先。色諾芬不得不小跑著才跟上他。

    “老大，你鬧什么脾氣？好不容易有這么個機會，你就不能忍一忍嗎？”

    “我沒有鬧脾氣?！盳冷冷說。

    “眼光放長遠一點啊老大——沒有諷刺你失明的意思。我是說，如果你復明了，將來逮捕秘術師就更輕松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Z加快腳步，徹底甩下了色諾芬。

    色諾芬站在街上，無奈地望著他上司遠去的背影。

    段非拙追了上來，和黑發黃眸的警夜人大眼瞪小眼。

    “你去勸勸他吧?！鄙Z芬說，“就算是秘術師，那對姐弟也是好秘術師——雖然老大可能會說，只有死掉的秘術師才是好秘術師。但是現在只有他們才能讓老大復明了。你勸他捏著鼻子忍一忍?！?/br>
    “我勸？”段非拙指著自己。

    “他肯定愿意聽你的?！?/br>
    “我的口才恐怕沒你想象的那么好?！?/br>
    “不需要口才，我教你一句話，只要你說出這句話，老大肯定屁顛屁顛地去找那對姐弟?！鄙Z芬勾了勾手指，示意段非拙附耳過來。

    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咒語？段非拙好奇地湊上去。

    “你就跟他說……”

    半個小時后，段非拙站在旅館Z的房門外。

    他幾度抬起手想要敲門，又幾度放下。

    色諾芬教給他的“神奇咒語”未免也太不靠譜了。他真能靠那句話說服Z嗎？

    他還沒思考出答案，門就自信打開了。

    Z斜倚門框，銀發披在肩頭，刀鋒般凌厲的眉眼間盤踞著一股寒意。

    “什么事？”

    “我能進去嗎？”

    Z撇撇嘴，讓開了。

    段非拙走進房間，聽見背后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現在只剩他和Z兩個人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平鋪直敘地說“色諾芬讓我來勸勸你?！?/br>
    “哦。所以是色諾芬叫你來，你才來的？”

    Z的聲音在背后響起，像一股電流從段非拙的皮膚上擦過。他從頸椎到耳朵都一陣酥麻。

    “我自己也想來……”他低聲說。

    “來干什么？”

    段非拙揉了揉眉心。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勸說Z。Z是那種三言兩語就能勸得動的人嗎？

    “當然是勸你回默倫小姐那里接受義眼移植?！彼麌@了口氣，“我從前學過一個辦法，在面臨抉擇的時候列一張單子，一邊寫上你復明的好處，另一邊寫上壞處。你要不要也試試？”

    Z什么也沒說，只是在窗前坐下，條件反射地取出一支雪茄。他本打算點燃，但猶豫了片刻，又將雪茄放回煙盒中。

    段非拙不等他答話，就徑自拿起客房為客人準備好的紙筆。

    “復明的好處?！彼诩埳蠈?，“第一，你可以更輕松地抓捕秘術師?！?/br>
    Z淺笑一聲“那倒是?！?/br>
    “第二，你今后可以自由地讀書寫字，寫報告的時候也不必再有求于別人?！?/br>
    “我怎么這對于我算不上什么好處呢？”

    段非拙在異常案件調查科打了不少報告，發現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為Z自己沒辦法書寫，所以不得不委托給別人。要是Z復明，別人的擔子就能減輕了。

    “對別人來說是好處?！彼榱薢一眼，“第三，日常生活更加方便，可以一個人旅行?！?/br>
    Z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第四……”

    “你為什么不說說壞處？”Z打斷他。

    “我想不出有什么壞處?！?/br>
    “壞處，”Z一字一頓說，“身為警夜人，卻有求于秘術師，有違我的原則?！?/br>
    “警夜人中也有很多秘術師，我不信你這輩子一次都沒受過他們的幫助?！?/br>
    “他們是我的同事。這不一樣?！?/br>
    “那好吧?！倍畏亲灸闷鸸P，“這條我幫你記下來有違警夜人的原則?！?/br>
    Z哭笑不得。

    “你知道我為什么痛恨秘術師?！彼f，“如果不是秘術師，我不會活成現在這個樣子?！?/br>
    “但是默倫姐弟并不是改造你的那個秘術師。你對他們的怨恨毫無道理?！?/br>
    “我，警夜人的首領，世界上本該最痛恨秘術師的人?，F在卻需要秘術師的幫助來重獲光明?！?/br>
    Z自嘲地笑了兩聲，聲音干澀。

    “你不想復明嗎？”段非拙問。

    “我當然想，可是……”

    “難道你覺得自己一旦接受過秘術師的善意，今后就再也沒辦法追捕他們了？”

    Z沉默良久，說“我的很多同事都是秘術師，Q女士，泰勒斯先生，色諾芬，還有你，”他刻意加重了那個“你”，接著頓了頓，繼續說，“我以為我可以心平氣和地對待你們，可我錯了。我的心胸遠沒有那么寬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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