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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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我們走吧。 謝忱山出聲說道。 溫和平靜的話語攔住了魔尊不自覺溢散的煞氣。 孟俠扶起了公孫百里,有些愁悶地想。 這百獸宗宗主一年之前就被魔尊打了個半死,這好不容易恢復了吧,轉身又被打了個半死,還得接著閉關療傷,這可真是頭疼。 宗主,那靈泉 公孫百里嘆了口氣,慘白的臉色露出些許苦笑:方才無燈離開前,就已經傳音給我,說是他會好生與魔尊商談此事。他看了眼在場那些靈獸與弟子們。 好歹這些本以為都消逝的生命都還活著。 不過魔尊和無燈的關系,很是不錯? 公孫百里有些好奇地說道。 孟俠感受著百獸宗宗主那若有所悟的語氣與試探的口味,俊朗的面上依舊沉穩,心中只想大呼救命。 謝和尚那時留下來的爛攤子怎的還得他來收拾? 他那有感而孕的爛事至今還沒解決呢! 而且謝和尚究竟有沒有留意到,魔尊的視線中似乎只看得到他那種獨特的存在感過于厚重。 極其獨特,便越難以承受這份重量。 詭譎莫名的后怕感泛上孟俠心頭。 啊。 謝忱山微訝地挑眉,笑著說道:把他給忘了。 罷了。 他相信孟俠是可以順利脫身的。 他們出現在之前的那座妖山山巔,謝忱山松開手來,散去遁術。 公孫百里這場無妄之災,多少是被他給引來的。 這也是謝忱山出手救治吞云獸的緣故。 而他與魔尊有來往的消息,怕是很快就會傳遍此方世界。 若是之前的交談,那倒是沒什么大不了的。只不過最后魔尊維護他的那一瞬,若是傳出去,那確實會招惹些麻煩。 只是對上魔尊那雙血眸,謝忱山倒是說不出什么話語。 以謝忱山的修為,那吞云獸還奈何不了他如何。 但魔尊有這番心意,謝忱山是記住了。 多謝魔尊。 他沖著魔尊欠身一禮。 魔尊愣了愣。 他看著謝忱山的動作,竟也沖著他拜了拜。 這是,人世間,的,禮儀? 魔拗口地問。 謝忱山的笑容難得僵了一僵。 第18章 謝忱山萬萬沒有想到,他需要花半個時辰來教導魔尊所謂的人世間的禮儀究竟是何物。 灰袍佛修坐在石頭上。 魔尊則席地而坐。 蹙眉。 魔尊,似乎越來越似人了。 不過方才的話題,顯然告一段落了。 謝忱山那身灰袍襯得他很是尋常,再加上那一張普普通通的臉,若是不仔細去看,只會把他當做是普通的路人??芍恍枰倏瓷蟽裳?,就會不自覺被他那渾然干凈剔透的氣息所吸引。 世上總有俗塵雜事,來來往往的是人,甭管究竟是哪個種族出身,也都會有不得不煩惱懊郁之事。 如謝忱山那身血骨,再加之心性與所作所為,世人如何不稱上一句佛骨舍利? 除了自家師兄弟,這百年間覬覦他血rou的,懷著惡毒心腸的,迷戀他容貌皮rou的此番種種,皆紛至沓來。 這便易染塵埃。 可謝忱山在這凡塵雜世歷經了百年,度過了這悠悠歲月,那通身氣息卻依舊純粹得宛如稚子,誰不稱頌一句高風峻節? 只不過 謝忱山雖是佛修,可到底不曾剃度皈依。 盡管遵守佛門戒律,可其下手卻也確實比師兄弟要狠了些,是可以面帶微笑輕輕柔柔地下死手的性格。 這兩種略顯極致的風格融合在一處,便交織出一個謝忱山來。 如若不然,他又是怎么撐到現在的呢? 元嬰期并不值當什么。 在普通修者的眼中,相當于已經踏入了大能的門檻??蓪崉t這千余年來,因為天門緊閉,原本應當渡劫的老怪物們都藏在各家的宗門里。 別看今日公孫百里應對得很是狼狽,可他家老祖宗還沒有出面呢,只要那幾個沒動,對整座宗門來說就還是穩妥的。 只不過百獸宗的老祖宗避而不見,哪怕魔尊兩次登門都沒有露面,也不知道是示弱,還是另有別的緣故。 謝忱山若有所思。 便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最上層的那些修士們無處可去又不甘心就此隕落,茍延殘喘地利用種種密法延續著自己的性命。 這大大小小的修仙門派中,或多或少都有這么幾個老不死。 而沒有的哈,那自然也配不上稱之為一句修仙門派了,早就在這千年之中,不知道給誰個吞并了。 魔尊驀然抬頭。 謝忱山的速度稍慢些,卻也緊跟著蹙眉。 這幾乎是不分前后。 之前說過,幾乎沒有人能夠知道魔尊究竟原身是什么,并非他從不曾在世人的面前顯露過,正好相反,他已經無數次用原身出現過,可是無人能夠分辨得出那究竟是什么根腳。 如這一刻,他驀然化身千萬丈,聳然如風般席卷過蒼空。 黑壓壓的黑霧遮天蓋日,凡世皆以為是驟然來的急雨,而眼下不過是暴雨來臨前的黑暗。 殊不知就在他們急著收衣裳的時候,這種詭異的黑暗并非只籠罩在百獸宗所眷顧的凡人地域。 謝忱山望著天際。 就在這魔氣籠罩之中,萬籟俱靜之下,他又一次感覺到那不自然的律動。 灰袍動了動,他抬手遮在小腹上,自言自語地說道:若你不是胎兒,卻又每每依照魔尊的行動而有所變化,難道是 他的聲音悄然如同耳語。 下一瞬,魔尊已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嘴邊殘留的血跡還未擦去,那遮天蔽日的黑色也在那一瞬間全然褪去,恢復了朗朗晴天。 謝忱山笑著說道:公孫勝止追上來了? 公孫勝止,就是百獸宗的老祖宗之一。謝忱山之所以那般快帶著魔尊離開,也是感覺到了別樣的窺探。 令人背后發涼。 而在其他大能都避而不出,偏偏還追上來的,那有且只有這個護短出了名的公孫勝止了。 魔尊卻是不知道公孫勝止是何人,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慢吞吞地說道:咬幾口,不好吃。攔我,要東西。不給,打跑。 那靈泉,赫然是不打算歸還的模樣。 弱rou強食,本就是魔的天性,比妖還要來得猛烈尋常。 魔尊學習的速度很快。 不過短短的時日,他已經從最開始的呆板僵硬到了如今,說話順暢了許多。 謝忱山斂眉:傳聞公孫勝止是百獸宗幾位老祖宗最護短的。魔尊就相當于當著他的面在痛打他的徒子徒孫,他如何能耐得??? 只是魔尊這輕描淡寫地趕跑,怕是方式極為兇殘。 魔尊連打敗渡劫期的大能都不在話下,輕松至此謝忱山垂下眼眸,慢條斯理坐了下來。 道:魔尊是打算用這上古靈泉自有的靈氣與自身相抗衡,壓制住那節節攀升的修為,是也不是? 魔尊只顧著看他。 許久后,他在謝忱山的面前坐下來。 也是有模有樣的。 是。 這個字說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 謝忱山嘆了口氣。 魔尊這般掏心掏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不怕日后我利用這些消息反過來對你做些什么?他輕聲說道。 魔尊,不會是天魔。 謝忱山想。 此前諸多言論總有互相矛盾的地方。 倘若他是天魔,又怎會推測不出他的根腳,可如果他不是天魔不知其來處,亦不知道日后之歸處。 是如此詭譎的存在,仿佛是從石頭里蹦出來一樣。 這世間唾罵魔尊空有其強大的魔力,卻腦袋空空如也的人,究竟何時能開開眼? 假若魔尊當真是一頭毫無神智的魔物,那他眼前這僅僅只是嘴巴不太利索,腦子卻非常清明的魔又是從何而來呢? 而眼前這頭魔,在思考。 他在想著什么。 為何,不做,原來的,模樣? 出乎意料的,魔尊并沒有在細思謝忱山之前所說的那番話。 他全不在意。 因為是謝忱山,所以不在意。 謝忱山品出了幾分味道。 魔尊嘶啞的嗓音帶著些許扭動的節韻,起初有些聽不習慣,但是聽久了,他反而熟悉了。 謝忱山碰了碰自己的眉角。 原來的那張臉 謝忱山用現在這張臉,也用了幾十年的時間。 已經久到連他都記不清楚,原來的長相究竟是如何了。 魔尊認為之前更好看些? 他之根骨容貌如何,謝忱山還是心里有數的。只不過他厭煩其中的諸多視線,便索性遮了去,好不自在。 是你,都好。 魔尊慢吞吞說道。 謝忱山斂眉,臉上一直帶著的笑意漸漸淡去。當他不笑的時候,藏在他骨子里的薄涼就露出了少許。 從來沒有白得的便宜。 當年他冒著危險出現在諸仙山,只不過不想看到在諸仙山上引起大戰罷了。 而他帶走了魔尊,事后與其定下約定,以自身做餌換來他的承諾,彼此之間也曾定下契約,不得違背。 因而方才,即便謝忱山知道魔尊估計吞噬了公孫勝止不少血rou,可他卻沒有說上分毫。 因為人鐵定沒死,他便懶得細思。 這約定更是讓人族討得了諾大的便宜,不必擔心魔族突然舉界襲擊,從此之后魔域甚至不得傷害佛修,便是從此而起。 可魔尊又何須如此? 這百年間他們僅僅見過寥寥數面,何來這樣的情誼? 謝忱山遍尋不到任何一點痕跡。 咕咚 謝忱山閉眼。 自胸腔跳動的聲音與小腹傳來的動靜在某一瞬間突然契合。 有什么聲音,自血脈深處傳來。 風靜了下來。 一瞬間,謝忱山只能聽得到那個聲音。 一下又一下像是在訴說著什么。 而分辨了許久之后,他聽出來了。 是喜悅。 魔尊的喜悅。 謝忱山高高瘦瘦的,坐在石塊上,那腰身便自然顯露出幾分青竹般的風骨。眉眼微彎,甚至眼里猶帶笑意。 可心中卻道盡薄涼。 天道啊天道,余體內所孕 究竟是怎樣一種怪物? 第19章 霧靄沉沉,雨氣繚繞。 風雨如絲,華光寺在山林中隱隱綽綽。那山門忽而顯現,忽而消失。 如是捉迷藏。 來尋仇? 小小的和尚主持把散發著靈光的來信丟到一旁,笑得有些像只小狐貍。 他公孫勝止難道不知道,若他算是護短的爺字輩,那我華光寺便是護短的祖宗!敢來我華光寺質問,也倒不看看當初究竟是哪個來同我借人的。 當真是笑話! 伴隨著他驟然冷下的童聲,那份書信也驟然湮為灰燼。 白象,日后這等蠢物的來信便別送上來了,著實是晦氣。 隱約間,寂靜的寺中響起一聲清鳴的象聲。 噠。 主持方丈望著將將踏進門內的道嗔說道:你的朋友,倒是個麻煩性子。 道嗔恭敬回答:師父說得有理。公孫百里與他是至交不錯,可其多疑猜忌的本性卻也難以更改。 披著主持袈裟的小和尚掀開僧袍坐下,精致小臉很是平靜。 既然回來了,想必對無燈的情況,有些了解了。 道嗔在主持方丈的對面將要坐下,蒲團就呲溜地滑到了他的屁.股下。 他先是謝過師父,方才道:您說得是。 道嗔下文還未提,小孩般的方丈突地抬手,側耳過去,仿佛是在傾聽些什么。 良久,他淡淡地說道:眼下,他合該是在云州。 云州地處東南,并無所謂修仙大派駐扎在周圍,倒有三倆亦正亦邪的偏門留守。只不過礙于那附近過于潮濕,也常常滋生各種煞氣,令得修者都不愿過去。 道嗔:是。 也不知無燈領著那頭魔去往哪里,意欲為何? 主持雙手合十,低低道了聲佛號。 想必他已經心中有數了。 謝忱山是在云州的一處小村莊,被孟俠給逮住的。 孟俠尋到他們的時候,魔尊和謝忱山這倆甚至混在參與酒席的客人中! 孟俠當真是目瞪口呆。 他堂堂一個修仙界聞名的劍修,為了個真相不遠萬里御劍趕到這連靈氣運轉都有些凝滯的云州,就為了看這倆吃喜酒嗎?! 簡直是荒謬! 孟俠踏進這左近的時候,有一坐在里頭酒席的長發青年正舉著茶碗沖著他笑。 不錯。 這偽裝得十足到位的溫和優雅的作派,確實是謝忱山這廝。 孟俠已是牙狠狠到了極致,人剛進了門,正氣沖沖正打算往謝忱山那桌去的時候,一把被門口守著的村民給攔住了。 他甚功法也無用,倒是讓自個白白顯露在凡人面前,那人以為他是遲來的娘家親戚,正拼命薅著孟俠嘮嗑。 孟俠何嘗體會過這種架勢? 謝忱山瞧著他在門口慌忙施了障眼法逃進來的舉措,笑得恣意隨性,眉間飛起一抹愜意暢快。 孟俠這下學乖了,亦只有謝忱山和魔尊看得到他。 他皺眉在這桌上唯一的一個位置坐下,不理左右吵雜的敬酒,而是嚴肅地看著謝忱山。 孟俠刻意不去看正坐在謝忱山左邊,那正在機械地學著用筷子的魔尊。 傻透了。 傻乎乎到孟俠不愿承認這位便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