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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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忱山卻自在得仿佛行走在山野。 久之,他逐漸聽到了些許別樣的動靜。 是水聲。 輕靈空靜的震蕩。 謝忱山捻了捻佛珠,輕念了兩句佛號,霎時間那前路遮掩的灰霧直接蕩平。這里沒有方位,可謝忱山牢牢踏著,一步步走近前方。 水聲愈近,波瀾微動,生機洋溢到讓人的皮膚都微微刺痛。 這是靈氣聚集的濃度過高所致。 魔尊本來就與這般的靈氣相斥,又為何要在自己體內放置如此靈泉? 孟俠猛地嘔出了一口血。 他的本命靈劍散發的光芒已經遠比剛才要消退了些,虎口已然震裂出了血痕。其狼狽的模樣,與方才不可同日而語。 他捂著胸口,抬頭往上看。 魔尊與百獸宗宗主正戰在一處,但是顯然公孫百里落敗的場面就在眼前。 一年之前他打不過,一年之后他自然也更加是敵不過的。 孟俠只不過是金丹后期,這樣的對戰本來就與他無關。他只不過是擔心謝忱山,才悍然加入了其中。 他的眼神暗沉下來。 謝忱山那該死的蠢和尚,不會真的就這么死了吧? 而其上高空,公孫百里面如金紙。 吞云獸隨侍左右,拱衛著自家主人,那繚繞的云霧為公孫百里阻擋著魔氣的侵蝕。 可是那并沒有多大的用處。 魔尊修為極高,原本傳聞中更加公孫百里臉色一沉,傳聞不可信! 假若魔尊當真是出身天魔,眼下,他的修為必然已經瀕臨渡劫的邊緣。而早在千年之前天門堵塞之后,此間修士便無法渡劫,魔也是如此。 假如魔尊當真到了渡劫邊緣,眼下這天道必有異象! 可若是沒有,魔尊這浩瀚無窮的力量與深不見底的修為,卻分明給他一種遠超渡劫期大能的錯覺,又是怎么回事? 公孫百里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百思歸百思,他這會快要被打死了。 而這也不過是僅僅片刻的功夫。 公孫百里面露蒼涼之色,誰也想不到他今日僅僅是邀約謝忱山前來查探一二,便直接惹來魔尊這兇煞之物,如之奈何? 吼 吞云獸仰天咆哮,腳踏紅霞橫擋在公孫百里的面前。 黑氣吞噬著它的血rou,令得虎獸哀哀慘叫。 公孫百里與吞云獸本就是一心,見命獸如此受苦,登時目眥盡裂,一時之間身上靈力大作,拼著重傷從魔尊手底救下了吞云獸。 此刻,伊北靈泉舊址上,黑與藍互相輝映,而很快藍色就漸漸暗淡下去。 魔尊慢吞吞地看著公孫百里。 他的嘴巴古怪地咯噔了兩下,就像是餓了。 難忍的饑.渴在灼燒。 人族的血rou比起妖族來說,著實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但是修者就不一樣了。修者的血rou對于魔尊來說,那還是有些吸引力的。 忍耐。 魔尊的牙齒嘎吱嘎吱作響,那酸牙的聲音讓近在咫尺的公孫百里攜著本命獸猛地倒飛了出去。 那一瞬他們仿佛是魔尊砧板上的rou。 孟俠見勢不好,立刻前去相救。 魔尊的血眸變得愈發通紅。 妖山被他屠戮了干凈,并沒有令他止住那種饑餓的感覺,反而因為填補了些許rou食,越發無法遏制。 正此時,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扭動了片刻,突然捂住嘴巴嘔了幾下。 僵硬蒼白的臉龐似乎帶著煞意,暴漲的指甲已經抵住了喉嚨,只是在動彈之前,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又收住了那勃發的惡意。 任由著那些本不該有的反射性動作持續下去。 孟俠剛扶住公孫百里與那踉蹌的吞云獸,便突地發現左近出現了近百號人。 他們無不是滿臉驚慌失措,在突然意識到那已經不是那片灰蒙蒙的空間的時候,他們又驚又喜,抱著彼此幾乎是嚎啕大哭。 誰能想到他們不過是日常做事,在靈泉附近豢養靈獸就遭遇了如此大禍,險些以為這輩子都要困在那虛無混沌的空間里了。 謝忱山是最后出現的。 他一身施然然,那干凈利落的模樣,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看得孟俠牙狠狠的,差點沒想弄死他。 他們在外面拼死拼活甚至擔心得要命,結果謝忱山這家伙清清爽爽,就好似什么事也不曾發生。當真是令人著惱,好生不爽! 謝忱山甫一出現,就覺察到了那彌漫的血腥與徹骨的涼意。 他驀地看了眼魔尊。 好險。 好在公孫百里和孟俠都不能傷他分毫。 好在出來的時候,那兩個還是整個的,沒有斷手斷腳。 只是既然他們兩個都能勉強至現在,至少魔尊手下留情了,不然他現在出來或許只能看到兩具尸體。 又或者根本沒有尸體。 魔尊現在,至少面上看不出哪里流血。 好在你沒有受傷。 謝忱山難得認真感慨了一句。 對于修者們來說,他們相隔的距離足夠他們聽清楚彼此在說些什么,聽到他這句話,孟俠俊朗的面容皺成橘子:謝和尚,你不關心一下我們便罷了,怎么反倒去關心魔尊?! 他簡直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 謝忱山無辜地說道:魔尊的血液于萬物乃是劇毒,要是流下哪怕一滴,都是滔天大禍。別到時候靈泉還沒挪回來,這地方已經全無生機,那不是更糟糕嗎? 他說話的嗓音清潤溫和,柔柔的時候仿佛還帶著些許笑意。 只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兇煞。 謝忱山看了眼已經齊全的百獸宗弟子們,扭頭去看正在他身后的魔尊。 他能感覺到這彌漫的血腥味,魔尊只會更受其蠱惑。 一個分神期大能的血rou,對于魔尊來說,也是大補! 謝忱山嘆息了聲,盡管他與魔尊不過是交易一場,只是這些年來主動上門尋的次數寥寥無幾,反倒是這百年間一直在與妖族作戰。 倒是顯得他這籌碼虧了些。 謝忱山這般想著,雙指并起切開了手腕。 這一回的切開就當真是利落到底,逸散開來的血味一瞬間刺激到魔尊本就搖搖欲墜的忍耐,那一瞬間暴漲的黑霧與無數觸須洶涌而來,直接把謝忱山徹底裹在了里頭。 孟俠:! 這他娘的是剛出來,就又進去了?! 公孫百里的眼里流露出些許無名的恐懼,他捂著胸口站起身來,喃喃自語:這魔尊的根腳,究竟是何方神圣? 這妖有千萬種,魔自也是如此。 只是這方大世界,卻當真是無人知曉。 這魔尊的來歷,當真只是天魔嗎? 剛剛在閻王殿前走了一遭的公孫百里納了悶了。 謝忱山在黑霧中倒是沒感覺到哪里不自在。 這種大量失血的經歷對他來說算得上是家常便飯,更何況因為之前魔尊的多番隱忍,反而造成現在如此反撲的局面,那倒還不如此前就讓魔尊恣意一些。 唔 謝忱山斂眉。 那輕哼聲剛起,那圍繞通身的軟綿綿黑霧突地僵硬起來。 謝忱山發覺魔尊有化人的打算,連忙揪也不知道揪住了何處,緩和著語氣說道:這本就是我們的約定,魔尊何必畏手畏腳? 黑霧時而軟時而硬,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反應。 謝忱山卻也是不理,見暫時止住了魔尊的念頭,這才抿唇。 說來,魔尊乃是魔界之人,為何無端端去吞噬靈泉?吞噬也便罷了,還在體內自成循環圓滿,讓人找不出半點的破綻。當真世間罕有。 謝忱山在黑霧中輕笑,復揪了揪手里軟綿綿的黑霧。 該是有緣由的吧?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這下,除了謝忱山手里那觸須般的黑霧,余下的都驚得硬邦邦起來了。 第17章 在外頭幾乎頃刻就能吞噬吞云獸的黑霧,此刻如流水般軟在謝忱山的手上,毫無半點殺傷力。 謝忱山對這些繚繞著的黑霧有了興趣。 可軟可硬。 難道全憑的是魔尊的心態? 謝忱山的問題,并沒有得到魔尊的回答。 他并不惱,相反還笑著說道:我行走在魔尊的體內,深感以現在您的修為,怕是天下地下,三族之中,遍尋不到任何的敵手。以這般修為,倘若天門大開,即刻便能飛升,那也應當是不在話下。 血rou確實有在消失,但是謝忱山這具身體恢復的速度從來都是不慢,甚至那淡淡的甜香滲入骨髓里,總會令魔無法遏制地,渴望著敲碎這一身玲瓏剔透骨,徹底吞食個干凈。 極致濃郁的黑色中,有兩點血紅晃動著。 當無法克制的那一瞬,血紅猛地融入了漆黑中。 謝忱山被吐了出來。 他翻身落定,魔尊已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魔尊慢吞吞說道:抑制。 他說話的速度,遠比之前還要慢。 他仍舊是一身灰袍的模樣,俊美的臉龐蒼白似雪,少了幾分之前的青白,讓得那種無意間強烈的非人感消失了不少。 謝忱山且先細細端詳過魔尊的模樣,確定他沒有流露出別的異樣之后,這才道:那魔尊也不必吞下整個靈泉,雖然確實可以壓制一二,可畢竟是萬年靈泉與您相斥,并非長久之算。 魔尊這答案,倒是在謝忱山的意料之中。 能在體內把滔天魔氣與靈泉的靈氣相容到那個地步,說明魔尊著實是一開始就做足了準備。 莫要看魔尊化身為人的時候呆呆愣愣,便以為他當真是毫無腦子的蠢物。 便是當真以力破剛,以強悍的實力奪得魔尊之位,可這百年的妖魔大戰能延續如此之久,難道當真是妖界無人,不能阻止這場戰役嗎? 這般強橫的生物,著實令人生畏。 待他們說話間,這百獸宗弟子們早就都安頓好。 或者說不得不安頓好。 魔尊無形的威壓猶在,如果不是有謝忱山與公孫百里在前面擋著,其實這些修為低下的弟子們怕是會直接暈過去。 魔尊摸了摸肚子,語氣有些僵硬:難。 確實是難。 謝忱山斂眉深思。 魔尊想要壓制的,是何? 是中和他體內的魔氣,還是說抑制住某種規則? 謝忱山抬頭看了看天色。 只不過他們的對話很快就被打斷。 孟俠心痛地看著自家失去些許光輝的本命靈劍,一邊沒好氣地說道:魔尊,不管你究竟是打著什么主意,靈氣與魔氣本就無法互相融合,哪怕你強行用你的修為壓制住,時日久了,也必然會是個禍害。 就算是大能也是如此。 本性互相克制,本就不能互融。 謝忱山暫且停下與魔尊的對話,僧袍輕輕一掃,右手歸于身前。他轉身打量著孟俠的傷勢,輕舒了口氣:還好,你這倒不是什么重傷,不過 他的眼神望向孟俠的身后。 身為金丹期的孟俠只是些許內傷,反倒是身為分神期大能的公孫百里臉色難看,而趴臥在他身前的雪白大虎身上七零八落的皆是被侵蝕出來的傷口,正在大片大片往外滲血,溢散的黑氣始終纏繞著不放。 公孫百里便罷了,那靈獸倒是有些可憐。 謝忱山踱步走到那靈獸的面前。 吞云獸雖然感覺到了生人的氣息,可是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能夠驅使其挪動著身體。 而且,還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吞云獸掙扎了起來。 無燈。 公孫百里睜開了眼,止住了調息的動作,沉聲說道。 他的身后,十數名弟子圍攏了過來。 本命獸與他雖不是同生共死,卻也是心脈相連。 謝忱山輕聲說道:待我來助他恢復。 公孫百里的神色未動,便看著佛修蹲下身來,隨意把尚未愈合的傷口抵到吞云獸的嘴邊。 對于人族來說不過是腥甜的血味,對妖魔卻極為不同。 原本奄奄一息的大老虎猛地瞪大了虎瞳,從喉嚨逼出一聲赫赫聲后,濕漉漉的大舌頭舔起了那道傷痕,起先還算是力道溫和。 就在此刻,公孫百里明顯感覺到吞云傳來的抑郁痛苦情緒猛地一輕。 吞云獸的瞳孔完全豎直,幾下便竄直了身子。 此時,謝忱山伸出另一只手就這么輕輕一握 那些盤踞在傷口上的魔氣便被他抓住般,慢慢地抽離出來。 手腕上戴著的佛珠亮起微光,一瞬間把溢散出來的魔氣都收了。 見吞云獸從瀕死邊緣救回來,公孫百里自然是大喜。 沒有人比他更能夠感知到方才的絕望,吞云獸的傷勢嚴重到就算是服用了百獸宗的靈丸都無法救治,而他自身的傷勢又嚴重至此,無力為繼,要是吞云獸當真就這么他怕是要悔恨終生。 謝忱山道:此事本就是無妄之災,乃是我的過失了。 靈獸的舌頭長著倒刺,每一次擦過傷口都會撕裂出無數的小口,這般隱忍的疼痛被謝忱山忍了下來,待吞云獸的傷勢恢復大半后,才打算止住。 只是 謝忱山這身血rou,對于妖魔的吸引從不曾削弱。 哪怕吞云獸是靈獸,且有著自己的神智,但是在這股味道與力量的趨勢下,已然陷入了渾噩的狀態。 公孫百里比任何人都要提早一步感覺到了這異樣。 無燈,速速退開! 他厲聲喝道,強提一口氣站了起來,正要阻止吞云獸的發瘋。 豈料在他動作之前,就已經有人比他更快。 不。 那不是人。 他甚至沒有任何動作,僅僅只是攔在謝忱山與吞云獸之前。 無窮無盡的惡意與殺念壓得在場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就連渾噩的吞云獸都掙扎著往后瑟縮,像極了遇到天敵的畏懼。 人之殺意,是無形。 可魔尊身上凝結的殺意,卻是真真能令人肝腸寸斷,命喪當場的! 謝忱山嘆了口氣。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傷勢已經幾近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