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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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太草率,殿下心里可能也不踏實。 肖覃這樣想著,手指有意無意的摩挲著懷中人的窄腰。 虞意忍了半晌,實在是被他摸的難耐,直起身坐到了另一邊。 別亂動。 這人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從前那副君子端方的模樣難道都是裝出來的? 或許連肖覃自己都沒意識到,他說話做事的方式越來越像原主,像頻繁在夢里出現的那個肖覃。 肖覃抬頭,剛想說話,虞意眼底的烏青正好撞入視線。 他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臨時變了個內容:殿下可是累了? 是有些。 那便休息。肖覃放下書,走過去把虞意按在塌上,抖開毯子將人裹住。 嗯,虞意往里縮了縮,一起。 肖覃一愣,躺上去,長臂一伸,連人帶毯子摟緊懷里。 悶。虞意臉埋在肖覃肩膀上。 于是肖覃伸出手,把毯子向下拉了拉,睡吧。 虞意是真的累了,和小人斗智最耗心力,何況一斗就是一個月。 肖覃一動也不動,直到感覺懷里人呼吸漸漸放緩,他才閉上眼。 睡吧。 等睡起來,他還有話要和殿下說。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先是一片黑暗,后來漸漸有了光亮。 又是夢? 肖覃有些無奈。 這夢已經兩個月沒出現了,他還以為殿下跟自己兩情相悅,原主會放棄。 不過這次的夢,他竟是旁觀者? 肖覃不解,試著打量了一下四周。 是端王府北面的觀海樓,進府時段方竹帶著他去過,但虞意從來也不到這里來。肖覃好奇過一陣,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問。 說是觀海樓,但其實并不能看到海,只是因為修的太高,才因此得名。 肖覃猶豫片刻,抬腿向樓上走去。 你說你不是蕭王府的人? 樓頂的亭子里有人,是殿下的聲音。 不是,肖覃轉過墻角,看見一位青衣男子背對著他,負手站在欄桿前,脊背筆挺,長發袖袍被獵獵的風卷起,在夜色中翻飛。 但蕭正則確實是我爹。 虞意裹著狐裘躲在背風處,背倚著危樓,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他何等聰明,這話一出,他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沉默半晌,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為何要告訴本王。 難道這人覺得成了親,他們便真是一家人了?未免也太單純了些。不過也難怪不是蕭王府的兒子,沒在京城里住過,這些彎彎繞繞自然是不懂的。 沒有為何。 夢里的肖覃回過頭,微微皺了下眉。 肖覃摸了摸心口,明明這次的夢境沒參與進去,但還是和原主浮起了同樣的念頭。 沒有為何,想告訴你,就告訴你了。 我空有一身武藝,在這京城也無甚用處,除了對你說點真話,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事。 虞意又沉默了。 你之前住在哪里。 江南。 肖覃想了想,還是沒告訴虞意自己是江湖人,是蕭王妃嘴里的一介武夫。 江南。虞意喃喃出聲。 他從沒去過江南,從沒去過除了京城以外的其他地方。 聽說江南風景很好。 是很好,花開的很多。肖覃想描述,又覺得詞窮。 虞意笑了笑。 在京城住不慣,想回家嗎。 肖覃沒說話。 想回家便回。虞意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肖覃聞言想解釋。 你也看到了,本王沒什么勢力,虞意直起身,打斷他,但安排你出城總歸是可以的,今日是本王恰好趕到才沒出事,等下次你犯了錯,被人先行押進了天牢,本王就算能救下你,你也免不了要受些皮rou之苦。 江南好,人心淳樸,回到江南或許還能照拂你一二,但在這京城,本王護不住你。 夢里的肖覃沉默片刻,搖搖頭開口說了些什么。 肖覃離得有些遠,沒聽清,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瞬間感到一陣頭暈,接著便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醒醒,到了。 馬車緩緩停穩,虞意趴在肖覃懷里,拍了拍這人的臉。 怎么睡得這樣沉。 肖覃。叫了半天人也不醒,虞意有些無奈。 嗯。 身下的人皺起眉,片刻后睜開眼,空洞的盯著車頂。 殿下。 嗯。 我給你買了肖覃垂眸,發現虞意躺在自己懷里,頓時一陣手足無措,原本攬著人的手也不知該往哪放,買了棗泥糕。 發生了什么,怎么就抱到一起去了? 虞意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甚至考慮要不要探手試試他額頭的溫度。 棗泥糕。馬車上哪來的棗泥糕給他買? 慌亂了一陣,肖覃終于想起來自己方才在陪虞意睡覺,端王府經歷的一切都是原主的記憶。 他和殿下名正言順,才不像那人一樣,喜歡也不敢表明心意,抱一下手都要抖。 到哪了?肖覃坐起身,搖了搖腦袋,漸漸清醒過來。 宮門口。虞意撩起簾子下車,肖覃連忙跟上去。 過來,衣領都亂了。虞意沖肖覃招招手。 肖覃走過去,虞意仔細的給他整理領口,免得一會見到虞胤江失禮。 肖覃低頭,看著那雙修長瑩潤的手。 原主的記憶兩個月沒出現了。 這會突然又冒出來,不再是零散的片段,而是從原主和殿下言明真實身份開始,到殿下進宮參加壽宴前的所有記憶,整整兩個月,一天都沒有少。 小到早上吃了什么茶,晚上用了什么膳,幾時洗的澡,幾時就得寢。他在夢里事無巨細的全部經歷了一遍,有些夢醒就忘了,有些夢醒了他還記得,如同真的記憶一般毫無違和。 他有些擔憂,擔憂不管自己做什么努力,原主都要回來。 到時候他會回原來的世界?還是兩人共用一個身體。 不過若是能夢到上一世殿下死后發生的事,也能為接下來的行動提供一些指引 罷了。 或許只是夢到一些記憶而已。 肖覃勸自己不要亂想。 走?虞意整理好,拿眼神詢問他。 嗯,走。肖覃怔愣了一瞬,回過神后扯住虞意,在進宮門之前抱了他一下。 抱一下。他說。 虞意無奈,只得停下腳步。 如今回了京,不比前些日子在外頭。他要上朝要去兵部,肖覃也要照?;亟?,這人這么粘人,今后可該怎么辦! 第56章 虛幻 這是他平淡無奇的生命里僅有的濃 走了, 虞意拍了拍他的腰,父皇該等急了。 走。肖覃嗅了嗅虞意頸間的清香,心情好了不少。 虞胤江早早便等在殿內, 他盼來盼去,總算是把虞意給盼回來了。 來,這一路可是累了?虞胤江招呼著給兩人賜座虞意回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進宮,連王府都沒回,片刻都沒休息, 這他自然是心疼的,但也自然是開心的很。 誰都沒有他的二皇子好,辦事熨帖又懂事, 為人不驕不躁,也沒那些齷齪心思,他能把虞意養成這個樣子,也算是對得起應湘了。 兒臣不累。兩人坐下, 虞意挑了些新奇的見聞來講,把虞胤江逗的開懷。 好,好好, 意兒這一趟, 可算是沒白去, 替朕懲治了不少人,還學到這么些東西!虞胤江撫掌大笑, 末了又問: 肖覃吶,朕 肖覃微微前傾,作認真聆聽狀。 虞胤江一愣。 這孩子若是不考慮與虞意的婚配,那他自然是喜歡的緊,性子好, 夠溫潤,武功好,關鍵時刻拿得出氣魄,舍得拼性命。自從得知了肖覃的真實身份,虞胤江表面上不表現出來,其實心里一直是有芥蒂的,但虞意此次南巡效果不錯,他也想開了,只要他沒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愿意真心待虞意,兩人好好過日子,自己也不管什么江湖不江湖,出身不出身了。 沒什么,虞胤江咳了兩聲,繼續道,朕就是隨口問問,你們夫妻二人,最近相處得可還好? 自然是好的。肖覃一笑,偏過頭和虞意對視了一眼。 虞胤江看在眼里,心里更加滿意。他是老了,兒子要娶妻,自己卻連對方身份都查不清楚,但他看人的眼光卻是沒錯,這肖覃,是個值得托付的。 三人又說笑片刻,值守太監突然進來稟報,殿外有兵部侍郎求見。 兵部?虞意皺眉,兒臣不在這些時日,兵部難道出什么事了? 沒什么旁的,虞胤江疲憊的擺了擺手,還是北疆那些蠻夷,冬天一過便又要開始找麻煩。 嗯。虞意點點頭,沒有多問。 你們先回吧,累了一路,也該好好休息一番。 是,兒臣告退。 出了宮門,兩人半點也不停地就往府里趕,老遠便瞧見段方竹和青遠候在門口,身后站了兩大排家仆。 端王殿下,好大的陣仗。肖覃笑著打趣。 虞意斜睨了他一眼,難道不也是給你的陣仗,端王妃? 肖覃張了張嘴,竟被端王妃這三個字給噎住了。 誰是王妃?肖覃捏了捏虞意的腰。 這人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平日里溫溫和和的一個人,偏偏在這事上較真的。 好好好,虞意被他捏的心癢,你是夫君??焖墒?,家里人都看著。 肖覃立刻把手松開,手臂卻仍舊攬著他的腰身,兩人就這么一同進了屋。 殿下,公子,您可算是回來了!段方竹激動的很,不停的吩咐人上茶上點心,回來也不叫岳揚捎個信兒,府里沒備什么東西。 無妨,虞意擺擺手,盡量忽視腰間guntang的熱源,維持表面上的嚴肅,叫人先下去吧,本王累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說。 段方竹一聽,忙道自己考慮不周,麻利的帶著人退了出去。 屋內重新靜下來。 三四個月沒回來了。肖覃抬頭,環視了一圈屋內的布置,熟悉又陌生。 虞意點點頭,走時兩人還在小心翼翼的互相試探,回來時便已心意相通。 這么想著,他卻還是嘴硬,瞅了眼肖覃搭在腰間的手,道,還不放開,要摟到幾時? 肖覃聞言一笑,手臂用了點力氣,將人更往身前帶了帶。 你 虞意仰起頭,話剛出口,就被封住了唇。 好兇。 肖覃按著他的腰,把他按向自己,虞意艱難的跟著他的節奏,試圖在間隙呼吸。 一吻結束,兩人額頭相抵,重重的喘著氣,誰也不說話,誰也不開口。 肖覃閉上眼,濃密的睫毛微顫,氣息撲在虞意臉上,那熱度讓他有些心驚。 干什么。他問。 你說呢。肖覃溫柔的看著他,右手捧著他的臉,拇指輕輕擦過眉梢。 婚宴那晚心有顧慮沒做成的事,今天也該做了。 虞意不說話了,躲開那道赤/裸/裸的視線,半晌嗯了一聲,仰頭回吻過去。 殿下好霸道。肖覃低低的笑著,兩人身高相仿,吻起來不用低頭也不用墊腳,只需一人攬著對方的腰,一人扣著對方的后腦。 不喜歡?虞意讓開點距離,挑了挑眉。 喜歡。肖覃把人摟回來,推著他往床榻走。 虞意沒反抗,順著他的力道后仰,兩人一起摔在塌上。 肖覃捉住虞意一只手腕,湊到唇邊蹭了蹭,另一只手探出去扣開暗格,掏出一個玉瓶。 哪來的?虞意有些震驚,他房中有這東西,他竟然不知道? 大婚那日,宮里嬤嬤塞過來的,肖覃又垂下頭吻他,殿下。 讓我。 讓我。 虞意被這話燙的一顫。 肖覃莞爾,剛想繼續手上的動作,突然眼前一黑,太陽xue猛烈地刺痛。 怎么?虞意立刻察覺,撐起身問道。 沒肖覃開口,想忍過去,卻一陣比一陣疼得厲害。 虞意這下徹底沒了興致,翻身坐起來摟住他,頭疼?還是哪里疼? 頭疼不,殿下,我 肖覃晃了晃腦袋。 又是那些該死的記憶。 怎么現在不睡覺,不做夢,也會憑空出現了? 為什么偏偏要挑這個時候。 肖覃抬起頭,眼睛里滿是血絲。 殿下對不起 這是肖覃昏過去前最后記得的事。 ??? 虞意抱著人呆愣片刻,而后將人放在塌上,幾步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