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桎梏
對于玉伶來說,想他與不想,當然是一個沒有選擇的問題。 只是她沒想到陳一乘也喜歡她哄著他。 玉伶在話本子里讀過的,也在派樂門見識過的,那便是各色的男人天生會那萬般的花言巧語,來玩弄一個又一個女人。 她但沒想像陳一乘這樣的官老爺大少爺,從小就是被捧到天上去的人物,還會缺她的這點哄。 既然他想要,她也能給,最好不過了。 被陳一乘環住的玉伶往后靠了靠,貼近他的胸膛,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只是她覺得這種不知死過多少人的地方屬實不是一個講軟話情話的好地處,隱隱透著古怪,說錯一句話都像是要把自己的命給撂在這兒了。 可陳一乘已經把她的手銬解了,眼罩摘了,態度也軟了,她還能希求什么呢? 他仍對她狠不下心,這就是事實。 玉伶如是想著。 然而自己肯定要在這待上小半天,估摸著就和去一趟提訊室差不多,左不過就是要把陳一乘哄好哄開心這點事而已。 此時聽得他溫柔的低語,近在耳邊: “……當真想過我?” 明明陳一乘知道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同他犟脾氣耍嘴皮,他能得到的當然是順服他心意的答案。 玉伶抬手覆上他搭在她肩處的手,再次點頭。 可又聽他命令道: “說出來?!?/br> 玉伶漸覺不安,但還是輕聲回道: “……想?!?/br> 得到了回應的陳一乘似是沒有興趣再同玉伶糾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開始脫她的風衣。 縮個手就能很快脫下的外套被陳一乘順手扔在了手銬和眼罩上面。 石墻石壁的地方不知從哪里來的陰風陣陣,玉伶這才感到身體在發寒生涼。 好在陳一乘又抱住了她。 他也解開了他的外套衣扣,俯身擁她的時候幾乎能把她整個人都裹入懷中,溫暖又安心。 但這也許是她的錯覺。 埋在雪里的將死之人沒有一個是覺得冷的。 所以她聽見陳一乘對她道: “想我卻和懷瑜上床,想我卻和旁的男人廝混到夜不歸宿?!?/br> “……你就是這樣想我的嗎?” 他的語氣未變,似是心平氣和。 可他說話時的一字一頓卻叫玉伶恐懼和他接下來共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無它…… 她只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陳一乘而已。 玉伶在小心翼翼地斟酌詞句,未想好之前根本不敢開口,唯恐忤逆他激怒他。 但陳一乘不知怎的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為什么喜歡同他們藕斷絲連?喜歡那些男人嘴上念著你,手里拿錢捧著你?” “哪怕我一時不在,你都要去找他們,片刻都離不了男人……” “是這樣嗎?” “我待你不好嗎?” “有什么我沒有給你嗎?” “有什么想要的是我給不起的嗎?” 玉伶剛想好的幾句話又被陳一乘此時的動作與逼問攪得一塌糊涂,讓她慌得半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原本就是為了色誘江雍而穿的短旗袍現在倒是方便了他。 陳一乘的左手撫上了玉伶的大腿,連捏帶掐的碰觸只有疼痛,他把旗袍開衩處的暗扣扯開,直接從她的裙底探手往上握住了她的左胸;右手則在解她領口衣襟處的盤扣,解開一顆便開始急不可耐地撕扯,一顆一顆的衣扣竟被繃得七零八落。 更讓她渾身戰栗顫抖的是陳一乘落在自己脖頸耳后的吻,既潮又熱的濕吻,親了一下又立刻咬住她的耳廓,吹出的熱息直直竄入耳中,好癢。 陳一乘已經非常了解她了,了解到他就這樣撩撥幾下她就已經很有感覺地濕了。 玉伶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一只手正擋著自己身下露出來的襯褲,另一只手想要掰開他橫在胸前的手臂也被他重新反制,乃至她偏頭想要躲開他的吻,卻被他把下巴捏住轉而吻住她的唇,就像在車上那樣固執地想要她接受他的所有。 一個僅僅貼唇的吻即刻被加深,玉伶的閃躲讓他不留情面的咬了她的下唇,叫她只好乖乖地張嘴。 他的舌伸進來同她糾纏還不止,就連牙都好似要磕在一處,不知是在干什么。 完全沒有征兆的情欲,不管是陳一乘還是她,像是都瘋了。 好在這個吻很快結束了。 玉伶只感覺到自己的唇又腫又疼,舔一下便是滿嘴的鐵銹味。 更不用說她的旗袍已經被陳一乘連撕帶扯地脫下,襯褲褪到了腳踝處,胸前的文胸卡在rufang之下,就算不是赤身裸體,也被他扒得一干二不凈了。 她以為陳一乘氣極之后會強上了她,就像在渠縣的那一次。 可不管是哪一次,那種痛楚都是她沒法承受的。 “軍座,不要……不要在這里?!?/br> 玉伶慌措地求饒。 陳一乘并沒有看顧她的想法,把她身上僅剩的并不能蔽體的衣物也強行脫掉了。 可他卻不再桎梏她。 似是并不想同她上床。 像是荒謬的錯覺一般。 陳一乘松了手,任由赤裸的玉伶抱住自己蹲下身去,埋首于膝間。 散開的長發已經把乍現的春光遮得什么都不剩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她看不清也弄不明白。 沒有調情,沒有愛撫,赤裸的情欲在盎動,可他卻不再碰她。 對于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的欲望,玉伶就當是完全不了解陳一乘,僅憑著自己的經驗也定是不會看錯的。 ……或許,他是終于嫌惡她的臟了。 然而玉伶于此時聽得鐵鏈響起的動靜。 抬起頭來見陳一乘再度向她走近,拖拽著一條由墻角延伸出來的鐵鏈。 他單膝跪在她身前,慢慢地打開了沉重銬首上的鎖。 玉伶訝異地看向陳一乘。 軍裝妥帖規整,好像完全沒有因為同她的扭纏而產生不合時宜的褶皺。 也和他此時面無表情的冷漠相配。 玉伶在理解了這無言的威脅后,下意識便是站起身來,想朝柵欄臺階的方向跑去。 打不開門要跑,赤身裸體也要跑。 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 輕而易舉地被陳一乘抓住,銬首圈住了她的右手。 然后他再一松手,看她跑出幾步,鐵鏈被拉直,努力地伸手傾身去摸圍欄,卻連邊都擦不到。 再看她終于放聲大哭。 冷冷淡淡陳一乘自然對玉伶的眼淚無動于衷。 大抵她之前在雨中朝謝沛賣她的淚水之時,他就已經不會相信她的可憐了。 他不信她了。 什么都不信了。 玉伶抽泣著,癱坐在地上。 似是什么也做不了,她愣愣地看著陳一乘又拽過來另一條鐵鏈,銬在了她的左腳腳踝處。 “來水牢行刑的犯人一般都會做此處置?!庇窳媛犞愐怀艘蝗缤5某脸辽ひ?,他說話解釋的時候仍然富有耐心,“鎖右手銬左腳,想游游不得,求生生不還,一般在注水未滿的時候就淹死了,撲騰幾下都做不了,死得倒也很快?!?/br> “……乖乖應要好好反省?!?/br> 甚至陳一乘在恫嚇說教一通后還有多余的閑心,在他走之前為穿不了衣服玉伶披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