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成親后崩人設了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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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饒是蕭允也猜不出楊晏清究竟是何打算,只是單憑貪|污謊報的罪名,最多釘死一個汪興國,哪怕汪興國咬出什么人來,處于證據不足罪名不豐,也絕對無法扳倒內閣老臣。 那么,召汪興國上殿又有什么意義? 雖是這般想,蕭允卻還是習慣性順應楊晏清的意思召汪興國上殿。 “罪臣汪興國,參見陛下?!贝藭r的汪興國一身粗布麻衣,跪在殿下展袖拜伏,額頭重重觸磕地面,“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 汪興國乃是先帝在位時的文科探花,師承內閣老臣李賢,再加上此人本就容貌俊美,這一番作態,不像是罪臣請罪,反倒像是含冤的清雅之士。 站在楊晏清身后的李閣老須發盡白,慈眉善目,此時看著跪在殿前的昔日愛徒,眼中滿是失望嘆息,面上也帶著對方才狼崖稟報之案的驚疑憤懣。 蕭允將手中的奏折摔在御案上:“對于這封奏折,汪卿還有何話可說?” “啟稟陛下,罪臣——”汪興國再次重重叩首,“無話可說?!?/br> “好一個無話可說!那朕問你,貪|污的糧草銀兩,都去了哪里?!當年的云州災情又是如何平復?!無話可說?汪興國,你可知道朕此時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以慰那枉死的云州數萬百姓!” 汪興國匍匐在地,不發一言。 “來人,擬旨——”蕭允更是氣急,站起身來指著殿下如同頑石冥頑不靈的汪興國就要下旨。 楊晏清側身一步再次開口:“陛下息怒,此事事關重大,還要待刑部大理寺查明案情脈絡追溯失蹤銀兩方能下最后判決?!?/br> 蕭允的一口氣被楊晏清堵回去憋在了喉嚨半中央,咬牙將嘴邊的話咽回去,恨恨道:“便依帝師所言。朕給刑部半月時間,若是追查不出賑災軍餉的下落,一并處罰!” 說罷拂袖而去。 大太監擦了一把額前的冷汗,提高音調:“退——朝——” 朝臣們后退著一步步退出勤政殿,全程一眼不發的蕭景赫看向楊晏清:“楊大人好手段?!?/br> “王爺謬贊,此乃鎮撫司分內之事,當不起王爺夸贊?!睏铌糖迮c蕭景赫對視,神情淡然。 蕭景赫凝視眼前這個絲毫看不出幾個時辰前還在自己懷中調情的男人,不由冷笑一聲:“多謝楊大人,這一課,本王記下了?!?/br> 正當二人間氣氛緊張之時,大太監腳步匆忙地小跑過來,朝著蕭景赫行禮之后對楊晏清低聲道:“楊大人,陛下召見?!?/br> * 作者有話要說: 楊晏清:我們讀書人就是這樣翻臉比翻書快噠! 蕭景赫(記在本子上):書生的嘴只能親不能信 第13章 師生論政 楊晏清進來的時候正好碰見蕭允硬生生掰斷毛筆,不由得眉梢一挑。 小皇帝心虛地將斷成兩截的毛筆往身后塞,鼻尖上的墨跡在袍袖上劃了重重的一筆。 蕭允鼓了鼓腮幫,有些悶氣道:“先生為何一定要讓那汪興國上殿?方才看到那小人惺惺作態的模樣差點給朕吐出來!” 楊晏清嘆了口氣,走過去伸手夾住蕭允藏在身后的筆桿,用力從蕭允手里抽出來放回桌上,拿起被蕭允隨意攤開在案上的奏折,手指輕點:“陛下從狼崖的這本折子里看到了什么?” “???”蕭允愣了一下,語氣有些遲疑,“云州災民暴|亂,刺史汪興國貪|污銀兩中飽私囊……?” 楊晏清靜靜地看著蕭允。 蕭允的喉嚨有些緊張地動了動,每一次,楊晏清用這種眼神語氣考校他,若是他的回答沒有令先生滿意,之后等著的就是大篇大篇同類型的功課策論。 蕭允果斷低頭順著楊晏清的指尖再次將這份并不長的奏折又細細看了一遍,甚至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掰開揉碎,順著幾層意思發散開來思考,驀地拍桌而起:“云州大旱三年,災民起義,靖北王奉旨平叛,說是起義軍被盡數殲滅,但之后災情平復相關一直都只有汪興國上呈的奏折。朕記得那份奏折先生給朕看過,通篇盡是對朝廷的溢美贊頌之詞對災情流民情況語焉不詳!如今看來當初賑災平亂的人根本就不是汪興國,這后面還有一個人!” 說完,蕭允用一種求表揚的眼神看向楊晏清。 楊晏清沒有表示,手指又移到折子最后的那行字。 蕭允:“……糧草銀兩不是吩咐大理寺去查了嗎?” 楊晏清嘆了口氣:“陛下難道忘了,當年詹王一脈伏誅是因為什么罪名?” “私鑄銅錢、貪|污賑災銀兩、囤積兵糧意圖謀反?!笔捲实幕卮鹗至鲿?,他有些不解的反問,“可是當初在貪|污賑災銀兩一事上并沒有什么證據,朕以為……” “以為是臣捏造罪名誣陷詹王?”楊晏清替蕭允補齊了后半句話。 蕭允沒吭聲。 “汪興國是李閣老的如意門生,他出身寒門,先帝時期朝政被內閣把持,寒門子弟幾乎無法在朝堂之上立足。汪興國能一步步爬到云州刺史這個正四品官職上,靠的就是拜進了李閣老門下,搭上當年炙手可熱的詹王?!?/br> “李閣老當年支持詹王?”蕭允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當然不是?!睏铌糖迥椭宰拥?,“他有很多門生,可以支持不同的皇子派系。聰明的狐貍不會指望某一個雞蛋孵出小雞,李賢是個狐貍中的老狐貍,從龍之功于他而言只是錦上添花,他所謀劃的,是不論最終坐穩這個位置的皇子是誰,都能被內閣拿捏掌控?!?/br> “一如當年的先帝?!?/br> 流水的皇帝,鐵打的內閣,這可不是一句玩笑話。 蕭允抬頭看向站在案邊的楊宴清:“那先生想用汪興國的案子達成什么目的?” 或者說,楊宴清想要對付的人,究竟是李賢還是……蕭景赫? “我要汪興國活著,這個人將來還有很大的用處?!睏钛缜迨栈攸c在奏折之上的手指,唇角含笑,“刑部大理寺是李閣老的地盤,今日被錦衣衛指揮使帶入京城卻在朝堂之上抗下所有罪名的汪興國,對李賢而言就像是有毒的雞肋。救之無用,棄之忌憚,他不知道汪興國有沒有給鎮撫司留下什么把柄,更不能讓這個明擺著的昔日門生死在自己的地盤上?!?/br> “這筆賑災銀兩若我所料不錯,應該只有六成到了詹王的手里,余下至少有一成被孝敬給了李賢。所以這個案子,李賢審不了?!?/br> “他不會這么堂而皇之地撕開已經被封存多年的詹王案,因為當年和他一起暗中謀劃扶持詹王的還有許多人,今日他為求明哲保身將這盆臟水蓋到詹王頭上,明日便會反口咬上其他人。李賢深諳此理,所以他只能確保這個案子在汪興國這里截止,掐掉所有可能摸到其他人的證據……陛下,您覺得他會怎么做?” 蕭允垂眸思索,眉頭擰成一個小疙瘩。 把這個案子掐死在汪興國身上? 那得…… “坐實是汪興國貪|污了銀兩糧草!”蕭允的眼睛一亮,“他必須將那部分消失的賑災銀兩吐出來,才能坐實一切的貪|污只是汪興國一人所為,絕無向上賄賂!” “不錯?!睏铌糖褰K于點點頭,“而且,他會保證這個嘴巴牢靠的學生一直活到秋后問斬?!?/br> 因為汪興國一旦死了,死在刑部大理寺,這件案子就絕不會就此而止。 “可是,那筆賑災銀兩回歸國庫之后,汪興國活著又有什么用處?” “汪興國好歹是一方州官,堂堂刺史,作用難道就只有貪|污賑災銀兩這么簡單?”楊晏清拿了支筆蘸了濕潤的硯臺,拂開奏折提筆在紙上寫下一個“鹽”字。 蕭允瞠目,無聲的張合著唇。 楊晏清筆下一重將那個字用濃墨劃去,輕輕將筆搭回白玉筆擱之上。 蕭允沉著臉不發一言,楊晏清也任由這位少年皇帝慢慢消化。 許久,蕭允復又開口:“這么說來,先生此番謀劃,目的在于內閣而非王叔了?!?/br> “先生會動搖過當初的選擇嗎?”蕭允問出這話的時候,眼神帶著淺淡的迷惘,“如果是王叔,一定不會讓先生這般費心教導?!?/br> 楊晏清不答反問:“陛下可知如今大慶朝最缺什么?” 蕭允登基之初大慶朝可謂是風雨飄搖,天災人禍內憂外患,而就在這短短五年間,朝局被整治肅清,一改先帝之時的內閣專政,買官鬻爵。 此外更是削減賦稅,鼓勵國民農耕行商,國庫也日漸豐盈。 若要說真的缺什么…… “人才?” 楊晏清搖頭,糾正道:“是將才?!?/br> “文官尚可互相制肘平衡任用,武官將才卻并非如此?!睏铌糖鍖ι鲜捲视行┎环獾难凵?,耐心解釋,“我大慶朝縱然有幾十萬兵馬,然而若真有外敵入侵,陛下又能數出幾人有擔任主帥出征才能的將領?” 蕭允回憶朝堂之上武官的隊列,臉色微變。 朝中有一方之長的將領,竟十之八丨九都歸于靖北王麾下。 楊晏清嘆道:“千金易得,一將難求。若非如此,靖北王一脈憑什么能歷經五代屹立不倒?” “蕭景赫此人驍勇善戰,惡名在外馭下卻頗有手段。若不能為陛下所用,便只能徹徹底底的毀掉。做不到一擊即中,徹底擊碎靖北王一脈在武將中的聲望地位,決不能輕易出手?!?/br> “為我所用?”蕭允聽到這話好似想起了什么,忽然道,“父皇臨終前曾囑托我,如果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論禪位給哪位蕭氏宗親,也絕不能讓皇位落在靖北王一脈?!?/br> 楊晏清揚眉,緩緩道:“先帝并非嫉賢妒能之人,如此忌憚定有緣由,反觀詹王拉攏他卻自信能拿捏住他,看來靖北王一脈的確有些有趣的東西。還有……如果是靖北王,臣的確不用教導他這些?!?/br> 蕭允:“……?” 楊晏清哼道:“畢竟牛不愛聽琴?!迸6紤械寐犓f話,每次說幾句就不耐煩。 蕭允有些呆滯地看著楊晏清的表情,驚訝道:“先生,你笑了?” 楊晏清拉平了嘴角的弧度。 蕭允像是努力搜刮著腦子里的形容詞,忍不住嘀咕:“這和先生平日里想宰人的笑還不太一樣……” 楊晏清瞥了眼半月不見似乎長高了點的小皇帝,忽然十分和善的詢問蕭允最近起居情況。 蕭允被楊晏清突如其來的噓寒問暖嚇得結巴了一下:“還、還好?” “那便好?!睏铌糖逭f道,“秋冬換季,陛下要注意休憩,切莫上火才是?!?/br> 小皇帝的后脊背忽然一涼。 *** 出宮回府,楊晏清十分自然地吩咐馬車駛向靖北王府。 剛邁入前廳,就看見兩個換下朝服的武將眼神灼灼地盯著他,身邊還立著一個表情無奈的文管家。 * 作者有話要說: 小皇帝:最怕老師突如其來的關愛 楊晏清(憐愛的眼神):臣要搞事了,陛下準備一下,這兩天睡個好覺:) …… 今天是口是心非別扭楊大人 第14章 恩人 楊晏清腳下一頓,十分自然地繞過前廳拐進了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