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把信揣兜里下樓，卻沒在樓下看見姜瓷宜的身影，周姐說姜瓷宜去了鍛煉室。

    為了姜瓷宜復健方便，程星喊周姐騰了家里一間房，買了一些她常用的器材放進去，昨天才完工。

    沒想到姜瓷宜今天便用上了。

    程星走到門口?敲了下門，卻沒聽見姜瓷宜的回答。

    下一秒，“撲通——”

    很沉悶的一聲?響，隨之而來的是?姜瓷宜倒吸涼氣的聲?音。

    門沒鎖，程星一推就開。

    看見的就是?滿身汗的姜瓷宜跪在地上，兩?條腿直打哆嗦。

    地上不似專業的復健室有軟墊，地上就鋪了薄薄一層軟膜，磕一下很疼。

    也不知道她練了多久，但她下唇咬得血紅。

    程星上前?擰緊眉，一把打橫將她抱起來。

    抱著徑直往外走，姜瓷宜卻說：“我沒事?！?/br>
    連說話的尾音都在顫。

    “我有眼睛?！背绦菂s沒聽她的：“有事沒事我會?自己看?！?/br>
    大抵是?見她態度強硬，姜瓷宜沒再說話。

    程星將她抱回臥室的床上，她穿一件寬松的黑色運動褲，腳腕處是?松緊帶，不能像睡褲那樣拉上去。

    程星思索片刻，“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姜瓷宜：“……”

    “我真?沒事?！苯梢苏f。

    她只是?太想快點站起來了。

    不知為何，從知道程星可能就是?禾苗之后，她內心深處死了很久的東西在隱隱復蘇。

    給程星看這樣的自己沒關系，因為從認識那天，她就是?這樣的。

    但禾苗不同。

    曾幾何時，禾苗是?她生?活唯一的希望。

    唯一到有段時間她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會?想要躲進禾苗用文字構造的世界里。

    雖然她現在很喜歡程星，但曾經也躲進過?禾苗的避風港。

    姜瓷宜昨晚睡前?甚至在想，一個人真?的可以喜歡兩?個人嗎？

    她是?在喜歡禾苗的情況下又喜歡了程星嗎？

    好像不是?。

    差點思緒走偏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渣女。

    姜瓷宜不大喜歡去剖析自己的情感，但在這件事上難得認真?。

    她對?禾苗中間永遠隔著一層紗，因為沒有見過?面，所以什么事都會?跟她講。

    是?黯淡無光人生?里的唯一希冀。

    程星卻不同，她是?在生?活中一點點被程星吸引的。

    她喜歡程星是?具象的。

    具象到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里。

    就像現在，程星站在她面前?，一副怒氣沖沖但不敢說的模樣，即便生?氣，她也是?溫和地，“那我幫你脫?！?/br>
    說完就上手把住了她的腰。

    姜瓷宜感覺有些癢，下意識往后避，程星卻抱住她不撒手，聲?音冷厲：“乖點?！?/br>
    這兩?個字就像是?有魔力一樣，姜瓷宜身體?頓時僵直，沒再動了。

    程星給她脫褲子?這事兒在早上確實有些奇怪，她脫到一半還是?要讓姜瓷宜配合。

    姜瓷宜臉忍不住一熱，冷著聲?趕她：“我自己脫，你轉過?去?！?/br>
    程星聞言站直，“真?的？”

    “嗯?！苯梢酥笓]她：“轉過?去?！?/br>
    程星轉過?身，但下一秒又納悶：“你腿上我哪兒沒看……”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姜瓷宜已經脫掉褲子?，露出兩?條細白的腿。

    在姜瓷宜看來很是?礙眼的手術疤痕，程星卻并不介意

    姜瓷宜一抬眼就和她有些癡的目光對?上，臉紅得要滴血，“你轉過?去?！?/br>
    程星也收回所有思緒，腦海幾乎都被她的兩?條白晃晃的腿霸占，木訥地轉過?去。

    幾秒后，姜瓷宜說：“好了?！?/br>
    聲?音有些別扭。

    程星低咳一聲?，“那我轉過?來了？”

    姜瓷宜：“嗯?！?/br>
    現在又開始禮貌了。

    程星轉過?來之后，姜瓷宜已經用被子?蓋上了腿。

    “我看下你的膝蓋?！背绦钦f著蹲下來掀開下方的被子?。

    姜瓷宜兩?條小腿還好，膝蓋上全是?淤青。

    看樣子?摔了不止一次。

    昨晚給她按摩的時候，腿還不是?這樣。

    程星盯著看了有一會?兒，看得姜瓷宜都有些心虛，低聲?道：“我真?沒事，不疼……啊……疼?！?/br>
    姜瓷宜話沒說完，程星就伸手用力摁在她膝蓋上，這才有了后來下意識那句疼。

    恢復了知覺的腿早已不似當初，無論怎么弄都不會?疼。

    現在感知愈發清晰，程星這一下毫不留情，摁在淤青上，疼得姜瓷宜眼淚直飛。

    一雙清冷的眼睛盈著淚光，但因為剛才說了疼，這時候閉著唇，像極了慪氣。

    程星卻看向她，沒在這件事情上讓步，“你不是?說不疼么？”

    “你這是?故意的?！苯梢苏f。

    “有傷口?就是?會?疼?！背绦菃枺骸盀槭裁匆鲋e？”

    姜瓷宜不說話了。

    “疼就要說疼?！背绦钦Z氣有些嚴厲：“逞強做什么？”

    姜瓷宜眉頭皺得極緊，抿唇一言不發。

    程星去拿藥箱過?來，坐在床邊剛打開藥箱，姜瓷宜就開口?：“我沒撒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