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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山是上界圣山,上上下下全都是仙人,就是任意一個灑掃弟子也是修為高深,放在修真界也是萬人敬仰的人物,但當他們看見踏過山川而來的身影,卻登時欣喜若狂,喜極而泣顧不得儀態拜首下來。 寒臨霄抱著懷里的林秋白踏空而過,其他人欣喜激動迫不及待想要圍上來,推推搡搡拉拉扯扯,全都想離寒臨霄近一些。 “子辰,你莫推我呀,推我你也過不去呀?!?/br> “我也沒辦法呀,后面人一直在推我?!?/br> “誰踩到我的鞋了,把我的鞋都踩掉了???” “我撿到一只鞋,是誰的??” …… 被穩穩當當抱在懷里,林秋白抓著手里袖子悄悄往外張望,見到這樣激動若狂的景象連連乍舌,此情此景讓他想到道衍宗弟子之前迎接郁楚辭,不過和眼下的景象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 就連掌門也無法克制自己激動的心情,想要上前同寒臨霄搭話。 緊接著,他就注意到老祖懷里…… 似乎還抱著個人? 林秋白一對上對上探詢的目光,就馬不停蹄把自己的腦袋縮了回去,寒臨霄時時刻刻關注著他的動向,見他不愿視人就抬袖遮住他的臉,一腳跨過重山把人抱進久居的純陽宮。 其他人還想追上去卻被掌門攔住,眾人紛紛不滿:“老祖幾百年才回來一次,我等難道不該在前伺候盡盡孝心?” 掌門就把剛才自己的發現說了,眾人亦是大驚,老祖千年來也就為林秋白破過例,其余徒兒都是一視同仁,只是盡了為師傳道授業解惑的力,態度全都疏離冷漠得很,怎么可能隨便抱著人行走? 難道是仙侶??? 可這就更萬萬不可能,畢竟老祖修得是無情道。 掌門靈識敏銳目力驚人,悄聲透露道:“況且,我看那張臉分明非常像白秋?!?/br> 白、秋。 寒臨霄曾經最偏愛的小弟子,其名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最讓人遺憾的就是他自戕為老祖證道,這個名字多年來成為上清山不可言說不能提及的禁忌。 此次老祖歸來,懷里卻抱著一個和他長相相似的青年。 眾人雖然都和老祖相處時間并不多,但都非常熟悉對方執著的脾性,老祖絕不會因簡簡單單對一個容貌肖似的人另眼相待,說不準就是白秋的轉世,再不然就是因緣巧合復生了。 畢竟老祖神通他們不敢妄加揣測。 但可以肯定的是—— 白秋回來了,上清山的春天也回來了。 眾仙衣袂翩逸,風儀優雅,相視而笑共同跨過煙云山門,半點也看不出之前推推搡搡相互虎視眈眈的模樣。 . 被譬如“春天”的林秋白被抱進觀雪閣,臀部剛剛挨到蓬松棉軟的軟榻,他就將手撐在上面壓了壓,然后規規矩矩坐在原地。 隔著張菱形云桌,寒臨霄掀袍在他對面落座,林秋白能感受到如有實質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林秋白忽然有些緊張。 觀雪閣是寒臨霄久居的地方,即使幾百年沒有回來掃灑弟子也不敢怠慢每天兢兢業業整理打掃,從地面到窗欞全都干干凈凈纖塵不染,而觀雪閣位處上清山最僻靜的居所,除卻窗外鳥啾風聲根本聽不見其他聲音。 寂靜的氣氛最能夠給人帶來壓力。 他坐立不安的神情被寒臨霄收入眼底,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動怒,因為沒有人能夠被他放在心間,直到親眼看見那樣的畫面,那一瞬間他無法自控的怒意令他本人都倍感詫異。 當然,見到自己最看重的弟子被這樣對待他非常惱怒,但最令他感到憤怒的還是林秋白的態度,他看不出當時林秋白有半點不樂意。 他似乎是愿意祝西燭這樣做。 如果只是祝西燭單方面強迫,寒臨霄肯定不可能像這次一樣善罷甘休,但兩人明顯是你情我愿,他一個為人師尊的又能怎樣的立場表達出反對? 寒臨霄詫異的是這才是他生氣的點。 甚至直到現在這股怒氣還沒有消散。 摸約半柱香后,寒臨霄問道:“你和祝西燭是什么關系?” 林秋白也不知道他和祝西燭是什么關系。 曾經他們是師徒,祝西燭教會他不少法術陣法,哦對還有姿態,但也不僅如此,他們還是車友上回不少回車,這就復雜并且模糊了兩人之間的關系,要說是前仙侶但重逢后兩人又在一起廝混。 他本人也不知道怎么定義。 過了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詢問:“師尊覺得我和他是什么關系?” 寒臨霄:“我想聽你說?!?/br> “還有你死而復生這件事?!?/br> 終于問到了。 當年林秋白是魂飛魄散死在他們眼前,重逢后寒臨霄和云流玅考慮到他的心情也不曾多問,直到今天寒臨霄主動條開這個疑問。 觀雪閣是上清山地理位置最優越的地方,顧名思義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落雪,從半掩窗口往外看就是山頂茫茫烏云蓋雪,而半山腰桃花灼灼盛放千枝,一小撮融雪從枝頭落下來發出“啪嗒”的聲音,林秋白揪著身下柔軟的毛墊斟酌說道:“死而復生不好解釋,其實我和祝西燭也算是故人?!?/br> 寒臨霄淡淡道:“故人?” 林秋白腳丫也在蹭地上毛氈:“……從筑基就認識關系還算不錯,他教會我許多法術也算是我的……師尊?!?/br> --